第146章
靳若又踹了一腳,“我?管你是誰!”吳正禮嗷一聲,聽著像肋骨斷了。
林隨安抱著瞿慧徑直越過吳正禮,走向密室出口。
吳正禮瘋了一般爬上前,“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誰都不能?帶走她?!”
瞿慧呼吸驟然一停,猛地攥住了林隨安的領(lǐng)口。
林隨安回頭,冷冷看著吳正禮,仿若在?看一只臭蟲,“抱歉了吳家主,我?看上了瞿娘子,從現(xiàn)在?開始,她?是我?的人!”
吳正禮噴出一口血,“你你你你膽敢強搶良家婦人,找死!”
“注意你的措辭,什么叫強搶良家婦人,太粗俗了�!绷蛛S安冷笑一聲,“我?云中月可是天下第一雅盜,我?這叫月上柳梢頭,夜半來偷香�!�
話音未落,靳若大腳丫子照著吳正禮的鼻子直直踹了下去,留下一個血淋淋的大腳印,和一個不省人事的吳氏家主。
*
小劇場:
躺在?被窩里?摳腳的云中月突然打?了個噴嚏,警惕四下望了望:誰偷偷說我?壞話?
第180章
丑正二?刻,
方刻被吵醒了。
外面有人拍門,咚咚咚、咚咚咚,還有靳若的聲音,
“方大夫,快快快快,
開門救人啦!”
方刻睜著眼睛怔了片刻,
一個激靈坐起身,套上外衫,走到門前拉開門板。
林隨安和靳若在門外,靳若滿頭大汗,林隨安面色沉重,懷里抱著一個人,裹著臟兮兮的布幔,
布幔上全是血,一張慘白的臉靠在林隨安的肩窩里。
方刻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吳正禮的妻子,瞿慧。
“她受了?鞭傷�!绷蛛S安抱著瞿慧側(cè)身進了?屋子,
將人放在了?窗邊的臥榻上,小心揭開了?裹身的賬幔,單薄的衣衫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
方刻皺眉,
轉(zhuǎn)身取來床頭的藥箱,瞥了?眼面色陰沉的林隨安,
“讓伊塔送熱水過來,出?去?把門帶上�!�
伊塔送熱水過來的時候,守在門口的林隨安才意識到,
剛剛自己竟是被方大夫一臉嫌棄地轟出?來了?。
木夏送進去?一堆瓶瓶罐罐的藥膏,伊塔端出?好幾盆血水,
訓練有素的仆從們有條不紊地運送藥物、繃帶,沒有人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安靜。林隨安想到了?現(xiàn)代的手術(shù)室。
不多時,花一棠和凌芝顏也到了?,皆是衣著整齊,顯然都?沒沾過床,待問清了?來龍去?脈,二?人的反應大大出?乎林隨安的意料。
花一棠破口大罵,“啖狗屎,居然沒一次打死,真是便宜吳正禮了?�!�
凌芝顏皺眉,“《唐律疏議·戶婚》有規(guī),凡夫毆妻,毆妻之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叔伯、兄弟、姑、姊妹者,均為‘義絕’之列,豈論雙方贊成與否,均由官府審斷,強制離婚。吳正禮如?此暴行,當屬義絕!”
林隨安撓了?撓腦門,決定還是提醒他們一下,“那啥……我擅自將瞿慧帶回來……呃,沒問題嗎?”
凌芝顏咳了?一聲,“擄走瞿慧的是云中月,與林娘子何干?”
花一棠挑眉,“林娘子只是恰好路過,秉著菩薩心腸與云中月大戰(zhàn)三?百回合,救了?瞿慧一命,理應嘉獎才對�!�
靳若嘀咕:“完了?完了?完了?,凌六郎也被帶壞了?�!�
林隨安笑了?。
半個時辰后,房門開了?。
方刻頂著黑臉走了?出?來,“她身上的鞭傷看著駭人,但只是皮肉傷,并未傷及筋骨,后背、大臂、腿部——凡是衣衫蓋住的地方,皆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身上的舊傷更為棘手,右腿斷過兩次,左小臂斷過一次,鎖骨也斷過,都?不曾好好治療,已成痼疾,以后變天?時定會疼痛難忍。但最令人擔憂的是,是她的精神狀態(tài),”方刻頓了?頓,放低聲音,“據(jù)我觀察,她似乎已經(jīng)心存死意�!�
眾人齊齊沉默。
方刻遞給林隨安一瓶藥膏,“還有些部位我不方便上藥,而?且,她似乎很怕男子,勞煩林娘子在上藥的時候,與她聊聊天?,多加開導�!�
林隨安雙手捧著藥膏姿勢好像捧著一顆燙手山芋,很是不知所措,她一個半社恐,最不擅長聊天?,更別提開導人了?。話如?此艱巨的任務(wù),不是應該找個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嗎?
突然,身后傳來一縷柔軟的聲音,“我陪林娘子進去?吧�!�
花一夢一襲白裙,烏發(fā)如?云,沒有佩戴任何發(fā)飾首飾,猶如?夜行而?來的曇花仙子,透出?一種令人心神寧靜的力量。
林隨安看傻了?眼,凌芝顏和靳若都?呆了?,花一棠松了?口氣,“有勞三?姐了?�!�
*
方刻喜歡睡覺,所以木夏準備的臥榻也比別人屋里的大一圈,除了?沒有賬幔,與床鋪沒什么區(qū)別。
瞿慧躺在這張臥榻上,蓋著薄被,臉上的粉雖然擦掉了?,但看起來更白了?,像一個紙片人,林隨安覺得呼吸稍微大一點?都?能將她吹跑。
瞿慧聽到了?腳步聲,顫著睫毛睜開了?眼睛,看到林隨安的時候,眼睛一亮,掙扎著坐起身,花一夢忙過去?扶著她,在背后墊了?兩個大軟墊,瞿慧看到了?花一夢,頓時愣住了?,問,“你?是……天?上的仙子嗎?”
花一夢噗一聲笑了?,“我是花一棠的姐姐,花一夢�!�
“一夢……南柯一夢……”瞿慧喃喃道,“花氏的人,果然都?像夢一樣?好看啊……”
林隨安坐在塌邊,僵硬舉著藥膏,“還有哪些傷口沒上藥?”
瞿慧目光轉(zhuǎn)過來,怔怔看著林隨安的臉,看了?好久,輕聲道,“你?是林隨安,林娘子�!�
林隨安點?頭,“是。”
“謝謝你?救了?我。”
“舉手之勞。”
瞿慧頓了?頓,“林娘子放心,你?真正的身份我死都?不會出?去?的。”
林隨安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瞿慧的是天?下第一盜云中月的身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事已至此,這鍋只能甩給云中月了?,就當他從誠縣偷走的一百貫錢的利息。
花一夢看不下去?了?,硬是扒開了?瞿慧的衣衫,“先上藥,上藥又不用捂著嘴,不耽誤你?倆聊天?——嘶——”
花一夢倒吸一口涼氣,瞿慧的前胸后背上全是鞭痕,皮肉外翻,滲著血,將她的里衣染得血色斑駁,林隨安注意到,瞿慧的里衣上也繡著一簇艷麗的海棠花,以她的眼力來看,與連小霜的繡工十分相似。
瞿慧注意到了?林隨安的目光,笑了?一下,“這是小霜教我繡的,她不喜歡獨枝的花,唯愛一簇一簇的花,花兒就該這樣?,一起開,一起美,熱鬧�!�
沒了?臉上厚厚的粉膏,瞿慧就像脫去?了?臉上的面具,所有的感情赤裸裸地展現(xiàn)出?來,每當她提到連小霜名字的時候,都?仿佛被凌遲一般。
林隨安飛快看向花一夢:怎么辦怎么辦,救救我救救我!現(xiàn)在應該點?啥�。�
花一夢無奈嘆了?口氣,先用干凈帕子沾了?熱水,輕輕擦拭干凈瞿慧的傷口,白嫩青蔥的手指勾著藥膏,一點?一點?涂抹著,“這是我們花氏特制的瑩玉祛痛膏,有止血、止疼、生肌、祛疤之效,我家四郎從小被大哥打到大,多虧了?這個藥膏,才沒破了?相�!�
瞿慧蜷著手指,強忍疼痛,“多謝花三?娘�!�
花一夢:“這是我花氏的宅子,旁人根本進不來,你?且安心在此處將養(yǎng)著,待傷好些了?,我讓四郎帶你?去?府衙,與那啖狗屎的吳正禮義絕�!�
瞿慧身體?劇烈一顫,“義絕?”
“唐律有規(guī)定,這種家暴老婆行為惡劣的,無論夫妻雙方是否同意,皆可由官府強制義絕�!绷蛛S安道,“這是凌司直的,凌司直熟讀唐律,他的,肯定沒錯�!�
瞿慧攥緊被子,“我……不能義絕�!�
花一夢手一停,“莫非你?對那吳正禮還有情誼?”
瞿慧堅定搖頭,“我于他早無半絲情誼,但是——我娘家衰敗,如?今只能靠依附吳家而?活……”
林隨安:“我記得你?的阿爺是教書的,開了?一間私塾。”
瞿慧垂眼,神色凄然,“五年前,馮氏在益都?開了?馮氏私塾,馮氏私塾名聲在外,一來就將益都?有名的私塾都?擠兌走了?,我家的私塾也被迫停了?。阿爺教了?一輩子的書,眼看著那些學生棄他而?去?,一時想不通,郁郁而?亡。大伯和三?叔都?是書呆子,除了?讀書和教書什么都?不會,當時我已嫁入?yún)鞘�,便求吳正禮幫忙,吳正禮答應了?。如?今大伯和三?叔一家都?在吳氏布莊謀生,祖父祖母還要靠他們奉養(yǎng)——”
林隨安愕然:馮氏以前還造過這種孽?
“這個簡單。”花一夢干凈利落涂完藥膏,幫瞿慧穿好衣衫,“我花氏在益都?也有幾間鋪子,待事情了?了?,就讓你?大伯三?叔來我花氏的鋪子做工,放心,薪俸定不比吳氏的少�!�
瞿慧倏然抬眼,“花三?娘此言當真?!”
花一夢嫣然一笑,“我揚都?花氏,一諾千金!”
瞿慧大喜,爬起身就要下地磕頭,林隨安和花一夢忙將她按住了?。
花一夢:“別別別,我這人面皮薄,最受不得這般大禮�!�
林隨安:“花三?娘剛上好藥,你?一動,傷口又裂開了?。”
瞿慧連連點?頭,“如?此,如?此……我也算了?卻?一件心頭大事……甚好、甚好……”
林隨安心道不妙,瞿慧眼神縹緲,瞳淡無光,臉雖然是笑著的,但不是釋然的笑,而?是解脫的笑——方刻的不錯,她已經(jīng)存了?死志。
林隨安又飛快向花三?娘發(fā)射求救信號: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花一夢眉頭微微一蹙,又展顏笑道,“不過我丑話在前面,我花氏以商立世,從不做賠本的買賣,幫你?這么多,可是要收錢的�!�
瞿慧:“誒?”
花一夢翩翩起身,在方刻的書案上刷刷刷寫了?一張紙,拿過來,“今日林娘子救你?,勞心勞力還一晚上沒睡,算一百貫錢,我看你?這傷起碼要養(yǎng)十天?,衣物食品住宿藥物算個八折,五百貫,共計六百貫,你?打算怎么還我?”
瞿慧快暈倒了?:“六六六六百貫?!”
“與吳正禮義絕的話,應該能分些家產(chǎn),再加上你?的嫁妝——”花一夢咬著筆頭,“大約是不夠了?,唉,算了?,我好人做到底,也介紹你?去?做工吧�!�
瞿慧:“做、做工?!”
“我前幾日認識了?一名茶肆的老板娘,人不錯,茶肆做的風生水起,正好招女茶博士,我瞧你?知書達理,正符合她的標準,不如?去?試試�!�
林隨安大奇:“還有招女茶博士的茶肆?”
“如?今飲茶的女子越來越多,多不喜男茶博士侍奉,女茶博士更懂女子的口味心思,比男茶博士更受歡迎呢�!被ㄒ粔粜σ饕鲗⒔钃�(jù)折起,塞到瞿慧的衣襟里,“以你?的資質(zhì),不出?半年,就能賺夠六百貫,以后賺的錢都?是自己的。有了?錢,買個僻靜的宅子,種上蜀葵、芙蓉、海棠、七色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賞花、夏聽雨、秋觀月、冬聞雪,待初雪落下之時,我與林娘子帶上品百花茶去?看你?,以雪水沏茶,定是別有一番滋味�!�
瞿慧怔怔看著花一夢,晦暗的眼瞳里漸漸生出?光來,光越聚越多,很快溢滿眼眶,流了?下來,她的縹緲的笑臉消失了?,變作了?哭臉,哭得五官變形,鼻涕眼淚,掩面大泣,“好!好!約好了?……初雪之時……一起……一起喝茶……”
花一夢眼底泛起粼粼波光,輕輕擁住瞿慧,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林隨安默默豎起大拇指:花三?娘威武!
花一夢朝林隨安拋了?個媚眼。
瞿慧哭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才平靜下來,大約覺得自己甚是丟臉,取了?張帕子沾了?水,背過二?人仔細擦干凈了?,坐在床上向林隨安行了?個禮,“蒙林娘子救命大恩,連娘子的案子,只要林娘子想知道的,我知無不言。”
林隨安想了?想,審案子這事兒她是個外行,還是要找外援。
“若是瞿娘子不介意的話,可否請花參軍和凌司直一同旁聽?”
瞿慧眼中劃過一絲驚懼。
“無妨,我們在屋外聽也是一樣?的�!被ㄒ惶牡穆曇魪拇巴鈧髁�?進來。
凌芝顏:“瞿娘子不必緊張,林娘子問什么,你?答什么即可。若是不便的,我們不會逼問。”
花一夢:“他們倆大男人,在外面有茶喝有地方坐,舒服著呢,進來了?反而?不自在�!�
瞿慧明?顯松了?口氣,“實在對不住二?位大人!”
林隨安輕輕將窗扇推開一道縫,看到花一棠和凌芝顏坐在園子里,居然真有茶水椅子�;ㄒ惶妮p輕搖著扇子,室內(nèi)的燭光將他的臉分成了?兩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光明?的一半帶著微微的笑意。凌芝顏坐在旁邊,眸如?星辰,身姿筆直,老僧入定一般。
園子里落著厚厚一層花瓣,花香和茶香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夜風徐徐吹進來,有些冰涼。
林隨安收回目光,輕聲道:“那就先連小霜是個什么樣?的人吧�!�
瞿慧鬢角發(fā)絲隨風輕輕拂動,眼神有些恍惚,“我第一次見到小霜,是一個雨夜,她被幾個仆從外面拖進來,全身濕透,昏迷不醒,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藥�!�
“吳正禮將她吊在了?密室里,剝?nèi)?她的衣衫,用沾了?鹽水的皮鞭抽打,很快,小霜醒了?過來,她先是震驚憤怒,然后開始破口大罵,罵吳正禮強搶良家子,定受車裂之刑�!�
“我當時驚呆了?,想不通一個小小的女娘,那么柔弱的身體?,還在那種羞恥的狀態(tài)下,竟然還有那么大的力氣罵人。”
林隨安不自覺攥緊了?千凈刀柄,“所以,連小霜是被吳正禮搶來的?!”
瞿慧搖了?搖頭,“連小霜是被人賣給了?吳正禮,用來抵賭債的�!�
第181章
“賣了?連小霜的人是誰?”林隨安問。
瞿慧抿緊了?唇,
“小霜從未說過那人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誰,但知道那個男人是個有本?事的,
能幫小霜脫去賤籍�!�
花一夢愕然:“那位連娘子是賤籍嗎?”
瞿慧點?頭,“小霜是樂妓出身,
彈了?一手好琵琶,
我聽她?彈過一次,堪為仙樂之技,可?惜,也只有那么一次……”
林隨安:“連小霜既然是樂妓,又怎會做了?繡娘?”
“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小霜說,那個男人對她?一往情深,將她?從紅香坊的樂坊帶出來,
給了?她?一個家,還讓她?去學?繡工,說要與小霜好好過日子。小霜愛極了?那個男人,他說什么都信,
甚至將自己的樂籍驗身給了?他,幻想著有一日能?脫籍成為良民?,與情郎長相廝守�!�
說到這,
瞿慧冷笑了?一聲,“殊不?知,
天底下最不?值得相信的,便是男人的嘴。那個男人在賭坊輸了?錢,無力償還債務(wù),
便將小霜賣給了?吳正禮。”
林隨安和花一夢對視一眼,面?色都甚是難看。
瞿慧看了?二人一眼,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吳正禮對小霜做的,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或者說,遠比你們想的更加殘忍,因為……吳正禮不?能?人|事……”
林隨安:“哈?”
花一夢:“切,竟是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玩意?兒�!�
“吳正禮并非天生不?能?人|事,我與他少年成婚,也過了?一段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后來,吳正禮的阿爺做蜀錦生意?發(fā)了?家,吳氏一躍成為益都新貴。這男人啊,有了?錢,便自命不?凡起來,日日眠|花宿|柳,后來還沾了?賭,將家里積攢的產(chǎn)業(yè)敗了?不?少,吳老爺氣得一命嗚呼,吳正禮居然就這樣糊里糊涂成了?家主�!�
“之后,他愈發(fā)變本?加厲,越賭越大。兩年前,因為賭債被賭坊的人狠狠揍了?一頓,丟了?半條命,傷了?根本?,至此之后,就不?能?人|事了?�!�
花一夢嗤笑:“該!”
瞿慧臉上劃過一絲苦笑,“一個男人不?能?人|事,自是大大的恥辱,他極力隱瞞此事,便對外宣稱是我體弱,不?能?生育,又說他對我深情一片,不?忍休妻,更不?會納妾,對我至死?不?渝……”
花一夢“呸”了?一聲,林隨安的千凈震了?一下。
“更可?笑的是,我信了?……”瞿慧低低笑出了?聲,“我想這樣也好,他再也不?能?出去找別的女人,從此以后,就只有我一個妻子,也算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浪子回頭金不?換……”
林隨安感覺腦仁似乎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想起了?另一個世?界那些姑嬸勸說母親的話。
【男人嘛,犯個錯很?正常,重要的是,他誠心能?改,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林隨安冷笑,“狗屁浪子回頭金不?換!只有狗改不?了?吃屎!”
花一夢:“狗都比這種人強!”
瞿慧長吁一口氣,“可?惜那時的我,就好似被豬油蒙了?心,一門心思替吳正禮遮掩丑事,卻不?想,這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吳正禮不?能?人|事之后,性格愈發(fā)乖張暴虐,開?始用另一種方法紓解——”
瞿慧雙手慢慢攀上肩膀,身體止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花一夢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瞿慧似是汲取了?一些熱量,慢慢道,“吳正禮在別莊建了?那間密室,我軟禁在別院,隔三差五將我關(guān)進密室……剛開?始是拳頭,后來是棍棒、藤條,再后來,變成了?皮鞭……別院的仆從們根本?不?敢靠近,那座黑色的閣樓……就仿佛與世?隔絕的地獄一般……直到,小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