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需要一個宣泄口。
回來這一路她也想通，
大冒險嘛哪有不碰壁的，
今天只是如同預(yù)料中不那么順利，
沒關(guān)系的，再接再厲。
紀復(fù)西從冰箱小格子里找出來，沒給她，
直接拿干凈勺子挖一勺放進杯子里。
“謝謝�！�
紀復(fù)西看她臉還紅著，
“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想了想，
宋檀補充，“這次沒說謊。”
男人再次笑，
“好，沒說謊�！�
等她喝過兩口，紀復(fù)西靠上島臺，
溫聲問：“晚上那幾個人是誰？”
人都見到，宋檀沒瞞，
“華宣娛樂的人。”
“談什么工作？”
女人遲疑兩秒才應(yīng)：“投資。”
紀復(fù)西瞇起眼確認：“你片子的投資？”
宋檀聽著耳邊低得不行的聲線，忽然有些害怕，小聲答：“嗯�！�
“他們怎么說？”
宋檀沒回答，紀復(fù)西只好再問：“要多少錢？”
“……兩千萬�！�
紀復(fù)西回想她這段時間早出晚歸，估計都是在忙這件事，而倆人住在同一間屋子里，她從來沒跟自己提過。
他擰起眉，眼里情緒滑過，“為什么不找我？”
宋檀感覺到身邊低氣壓，捏緊杯子，聲若蚊吶：“不想找你�！�
紀復(fù)西緊緊看著對面低著頭的女人，忽然不知該說什么。
他大概明白這個“不想”背后原因，可是它其實已經(jīng)不能構(gòu)成原因。
一樓寂靜，睡在客廳的阿奇忽然醒來，跑上樓找它的主人，不理會餐廳氛圍僵持的倆人。
紀復(fù)西深呼吸，走近她一步，問到底：“為什么？”
宋檀又喝了口水，抬眸，冷靜說：“我沒有理由用你的錢，雖然說出來不足掛齒，但我還是想憑我的能力一步一步走，一旦用了你的錢，以后我的任何成功或失敗也許都會打上‘大腿’‘金絲雀’‘玩玩’這些烙印，我不想�！�
紀復(fù)西沉吟片刻，盯著人，“你應(yīng)該知道，從你找上我那一刻，我們就綁在了一起�！�
“所以我要和你解綁，起碼工作上要解綁�！�
“怎么解？《大夢》的三億是我出的�！�
宋檀忽然失語。
“和我捆綁并不耽誤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原和集團有艾佳娛樂，你完全可以通過艾佳找投資、拍攝，我不會插手，但可以保證你有公平公正的待遇。”
“我......”
紀復(fù)西再走近一步，“你不找我，是不是想為自己留有退路？”
“不是的�！�
“那是為什么？不好意思？”
紀復(fù)西壓過去，將她困在餐桌邊，目光垂直，許久，他輕聲問：“宋檀，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你依然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沒有把我當(dāng)親人，當(dāng)愛人，對不對？”
宋檀再次沉默，也被眼前男人氣息淹沒，心慌別過臉。
不知道，不知道，有過心動，甚至在不久前那個充滿溫柔力量的擁抱中差點迷失。
也沒想和他分開，抱著終老一生的目的一起生活。
但“愛人”這兩個字好重，不僅是孩子父母，而是靈魂伴侶，交心坦誠，要不離不棄互相守護的愛人。
她好像的確沒擔(dān)起來。
宋初晴是生命第一順位，其次是自己，這么多年人生經(jīng)驗告訴她，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半小時前的擁抱讓心口懸著的一口氣松懈，也讓她心生眷戀，可這是一個危險信號。
宋檀垂下眼瞼，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對不起�！�
男人聽見答案，安靜兩秒，后退。
“你再給我些時間。”
樓上宋初晴房間忽然傳來聲音，紀復(fù)西應(yīng)：“好�！�
隨后上樓。
......
宋初晴做了噩夢，這次是夢見怪物把媽媽抓走，她和爸爸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醒過來屋子里黑乎乎的，她心里害怕，邊喊邊下床，“嗚嗚媽媽！”
穿好鞋，沒忘記床上的小熊貓，伸手去夠。
她抱著熊貓出門，門一開，看見急急上來的爸爸。
宋初晴沖進他懷里，小聲哭，“嗚嗚爸爸，我做噩夢了�！�
紀復(fù)西把人抱起來，開燈，重新回到床邊，“沒事，爸爸在�！�
宋初晴邊哭邊說：“我夢到媽媽不見了，她被怪物抓走了，嗚嗚，爸爸，你快去找媽媽......”
“媽媽回來了，在樓下呢�！�
正說著，調(diào)整好的宋檀也上來，她來到床邊，握握小姑娘手，安撫她，“寶寶不怕。”
宋初晴吸吸鼻子，情緒慢慢緩下來，“媽媽......”
宋檀看一眼抱著女兒的男人，他沒看自己，臉色也沒了回家前溫和，好幾秒，她收回目光，“小初跟爸爸睡覺，媽媽身上臭臭，先去洗澡�！�
“嗯！”
房門關(guān)上，紀復(fù)西把宋初晴放到床中間，自己也半躺上來，蓋好被子，“睡吧�！�
醒過這么一通宋初晴哪睡得著，而且一閉上眼就會又出現(xiàn)夢里面場景，“爸爸我不睡。”
“那爸爸給你講故事？”
“不要。”宋初晴搖頭，認認真真看他，然后軟聲問：“爸爸你不開心嗎？”
紀復(fù)西驚訝她的敏感心思，沒到不開心的地步，只是情緒一時還沒調(diào)整好。
立即換上笑容，他掖掖被子，“沒有不開心�！�
“可是我都看見了，你臉臭臭的，而且你剛剛都不跟媽媽說話�！�
“.....”紀復(fù)西道歉：“對不起寶寶，爸爸和媽媽沒事，你好好睡覺�！�
“哼，騙人。”
紀復(fù)西看著小姑娘嘟起來的小嘴巴，再加一個兇狠眼神，有點無措又有點好笑，這哪還是兩分鐘前哭唧唧說害怕的人？
宋初晴坐起來，抱著胸口，“你和媽媽吵架了是不是？”
“不是......”
“那就是你惹媽媽生氣了，西西壞蛋！”
“......”
“小初也生氣了！”
小女孩氣鼓鼓，臉也漲紅，紀復(fù)西只能哄人，“沒有，媽媽沒生氣，小初也不要生氣�！�
宋初晴小手用力推他肩膀，“你不哄我，你去哄媽媽�！比缓筻嵵卣f：“媽媽是女孩子，女孩子要哄的，沛秋都知道呢，爸爸你好笨！”
紀復(fù)西啞然失笑：“小初先睡覺，睡著了爸爸再下去哄媽媽。”
小姑娘松口，大眼一眨，“你說的哦。”
“我說的�！�
這下不用再哄，宋初晴乖乖閉上眼。
兩分鐘后，被窩里傳來清晰的稚氣嗓音：“爸爸我睡著了�！�
男人再次笑：“好，小初睡著了，那爸爸下去了�！�
“嗯，要溫柔噢�！�
“好�！�
宋初晴這邊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什么事，紀復(fù)西出門，下樓。
樓下沒人，宋檀估計在洗澡。
二十分鐘后，樓梯口出現(xiàn)洗完澡的女人，穿著居家睡衣，濕發(fā)半干，凌亂垂在兩邊。
宋檀慌亂往回走的腳步在對視后停下。
她走下來，自然開口，“睡了？”
“睡了�！睉�(yīng)該睡了。
紀復(fù)西看她走進廚房，“要什么？”
“臥室水沒了，我倒點，晚上醒來會渴。”
宋檀手握在水壺把上，想了想，主動問：“你洗澡沒？”
“沒有。”
“哦�！�
她不說話了，倒水，倒好，再一轉(zhuǎn)身，和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身后的男人撞上，杯子里的水溢出。
紀復(fù)西低頭看，拿過水杯放在桌面上。
再看回來，目光深邃：“小初讓我哄哄你�！�
“......”
紀復(fù)西：“對不起，先前應(yīng)該照顧你的情緒，不應(yīng)該質(zhì)問你那些。”
宋檀搖搖頭，他沒錯什么，不用道歉。
男人向前一步，宋檀后退半步，他又向前，她再次后退，直至抵上餐桌。
“宋檀。”
他最近總喜歡這樣叫她，就單單兩個字，語氣也跟平常不太一樣。
不應(yīng)聲的話不會接著往下說，目光也一直固定在她身上。
宋檀有些受不住，回避視線，“嗯�！�
“你打算怎么處理？”
洗澡這么一會思路慢慢清晰，今晚他說那句話無異于把倆人關(guān)系公開在圈子里，她怎么不想也已經(jīng)當(dāng)上這個紀太太。
而且這件事遲早都要曝光，事已至此，她先要處理好自己的心情，調(diào)整認知。
既然解綁不了，那就只能用盡全力證明自己。
現(xiàn)在“紀太太”位置在這，前期的路應(yīng)當(dāng)好走許多，也幫她省去像今天這樣不必要的應(yīng)酬交際，專心去做該做的事。
順勢而為，這么一想是件好事。
不過也不能完全借他東風(fēng)，宋檀仰頭看去，“你不要插手，我想自己來�！�
“我跟顏寧打個招呼�！�
“不要。”
“我得出面表態(tài)�！�
“......不要�！�
紀復(fù)西看著眼前女人一臉倔強，眼尾輕輕挑起弧度，語氣寵溺：“小初怎么沒你這么犟�！�
宋檀垂眸，咬了咬下唇，沒說話。
剛洗完澡，空氣里全是屬于她身上清新柔和的沐浴露香味，卸了妝的臉龐細膩干凈，白里透紅。
紀復(fù)西再向前一步，完全將人困在懷里。
低聲說：“還有呢？”
宋檀覺得呼吸快要不暢，“還有什么......”
“我們的感情，你需要多少時間？”
沉默。
樓梯聲控?zé)簟芭尽币宦曄纾瑥N房空間變得曖昧不明。
紀復(fù)西手穿過她腰身將人帶近，另一只手抬起她下頜，吻下來。
不再只有三秒，也不僅流連于唇瓣間。
宋檀心跳急速，耳朵忽然“嗡”地一聲，失了鳴。
“失聰”讓其他器官感受越加真切，唇間碾磨的氣息、觸感都在一一將她擊潰。
好一會，意識終于復(fù)歸原位。
她趁他舌尖抵入時松了齒關(guān)，踮起腳尖勾住他脖子，回應(yīng)。
男人察覺，收回扣在她腰間的手，轉(zhuǎn)而捧著女人白皙臉頰，含吮，深入，纏綿。
窗外風(fēng)聲愈烈，呼呼拍打門窗。
聲控?zé)糸_啟，再熄滅，三四個來回。
動靜漸歇。
紀復(fù)西松了人，按進懷里。
炙熱的空氣和跳動的心臟仍舊不止。
許久，男人輕喚：“宋檀？”
“嗯�！�
“換了牙膏？”紀復(fù)西抿抿唇，口腔中全是她帶來的淡淡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