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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蔣家的熱鬧太多,我們裴家無福消受,明日我自會上奏圣上退還庚帖,愿日后小公爺再覓良緣。”

    這話若是由裴沉菱來說,國公夫人定是還要糾纏拉扯,可如今裴涿邂出面來退婚,便是無人敢再置喙。

    他如今在朝中乃是前朝舊臣、京都權(quán)貴之首,所領(lǐng)權(quán)勢便是裴老大人在世時的前朝也不可及,這便是為何國公府小公爺要去與一個庶女結(jié)親。

    蔣國公尚且不能與裴涿邂論長短,更何況國公夫人。

    裴涿邂發(fā)了話,裴家人盡數(shù)與他一同離去,饒是國公夫人再不愿,也不得不送人離開,只盼著親事結(jié)不成,可萬萬不要結(jié)怨才好。

    出了蔣家的大門,蘇容妘便急著上前尋裴沉菱詢問宣穆去了何處,可裴淺葦哭的要昏厥般,裴沉菱走在前面,剛出門便急迫將二妹帶到了馬車之中。

    蘇容妘慢了一步,正好被裴涿邂伸手攔下,他狐疑看她:“你做什么?”

    嫡妹還扯著她的衣袖阻止她,可她心急如焚半點忍不得:“她把我的宣穆帶走了,如今親事已成不得,還請高抬貴手,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裴涿邂來時聽三妹說了此事,可彼時從蘇容妘口中說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尚且在蔣府門前,裴家的事合該在裴家之中解決,如何能在旁人面前丟了顏面?

    他沉聲開口:“待回府再說�!�

    言罷他翻身上馬,也不給蘇容妘繼續(xù)上前的機會。

    她更覺得可笑,分明是裴家仗勢欺人,要用她的孩子來要挾她,這時候終于還知道這般做丟人了?竟是還要她忍著分別之痛,來顧及著他們的顏面!

    蘇容妘咬咬牙,也匆匆上了馬車,盼著快些回去。

    嫡妹同她同坐一輛馬車,悠哉悠哉說著風(fēng)涼話:“今日可終是如你所愿了,你就非要急這么一時半刻?若是惹得夫君不快,不還是要我去哄?”

    蘇容妘別過臉去,半點都不想理會她。

    嫡妹卻是用胳膊撞了撞她:“如今這門親事毀了,蔣家怕是再沒臉來納你,我會給父親那邊透風(fēng)聲過去,他自會擔(dān)心同蔣家結(jié)親會惹夫君不悅,姐姐,你這關(guān)算是過了,怎得還哭喪著一張臉呢?”

    蘇容妘將胳膊收了回去,只不咸不淡扔下一句:“人心難測�!�

    原本裴淺葦并不想毀了這門親,還是她在一旁一直勸說,若是到時候裴淺葦又后了悔,反過來用宣穆來撒氣該怎么辦?

    她本不想用這般惡意來揣度,可事實卻當(dāng)真是如此。

    裴沉菱心里惹了一肚子氣,在蔣家即便是發(fā)作也要顧及是國公府,不能將人貶得太過沒了顏面,可心里有氣總要去撒,在進了裴府大門后被蘇容妘攔下時,她心中的不悅到了頂峰。

    “你兒子不見,來尋我做什么?”

    裴沉菱捏了捏眉心,漫不經(jīng)心道:“城郊莊子上,你且自己去尋罷�!�

    蘇容妘的心猛然一沉,這半日的功夫,竟被送去了那般遠?

    她強壓著自己的火氣與擔(dān)憂,平和下語氣來問:“可否告知是哪個莊子,我去接他就是,定不會給貴府添麻煩。”

    裴沉菱不愿理她:“府上整日里事那般多,我如何能記得住?許是東邊……西邊?你自己去尋就是�!�

    言罷她徑直往前走,蘇容妘還要去攔她,卻被她身后的婆子死死擋住。

    她急了,語氣已經(jīng)壓不�。骸澳銥楹我@般為難,蔣家不是我招惹的,我的宣穆于你也再沒用處。”

    她咬了咬牙,喉嚨發(fā)澀發(fā)疼,艱難吐出兩個字:“求你——”

    “我何時為難你了,我不過是沒記住罷了�!迸岢亮馓籼裘迹暗饶銓さ侥呛⒆�,我也不會攔著你帶走他,你有同我鬧的功夫就趕緊去罷,何必在這里攀咬我?”

    她冷笑一聲,再不去理會蘇容妘。

    只是走到遠處,也不知是故意說給蘇容妘聽的,還是當(dāng)真毫無顧及,裴沉菱諷刺道:“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身份,竟會被人用來打壓我二妹,果真是礙事又討厭。”

    蘇容妘耳中嗡鳴,卻是再也等不得,轉(zhuǎn)身便要走。

    嫡妹卻叫人攔住她,蹙眉道:“瘋了不成?現(xiàn)下正是宵禁的時候,你如今跑出去唯有被當(dāng)街射殺的命�!�

    她擺擺手,幽幽道:“也不過是個野種罷了,就算是死了又如何,你反倒是一身輕松�!�

    蘇容妘手攥得緊了緊,呼吸都難以平復(fù)。

    她回身甩開攔著她的手,幾步過去對上嫡妹的眸子,壓低聲音道:“你以為你比裴沉菱強多少,宣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是死,也不會再同你做那些勾當(dāng)!”

    嫡妹面色一變:“你威脅我?”

    蘇容妘冷冷看她,眸色中卻是平靜的可怕。

    她也不答話,轉(zhuǎn)身便往矮房去走,只是她腦中仍舊想著宣穆。

    自打他出生,他們母子二人也只在入裴府的第一夜分別過,宣穆向來懂事,即便是再害怕也不會說、不會哭,堅強的叫人心疼。

    蘇容妘回了屋子,抱著貓兒時想著宣穆的模樣,擔(dān)心得眼眶都泛紅。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響起,有人低聲喚她:“蘇大姑娘�!�

    蘇容妘聽出來了,這是裴涿邂的聲音,她忙將眼淚擦了去開門,卻看見裴涿邂欣長的身影立在門口不遠處,而他懷中抱著的,正是她的宣穆。

    蘇容妘懸著的心當(dāng)即落了回去,眼眶的淚忍不住落下,直接沖了過去要抱宣穆。

    只是她未曾注意,如此這般,也算是直接撲到了裴涿邂懷中——

    第四十七章

    她的身子,跟他很熟悉

    陡然的靠近叫裴涿邂的身子不受控地一僵,蘇容妘擁向自己的瞬間,他控制住自己下意識想要向后退一步的沖動。

    懷中的宣穆還在睡著,即便是這時候還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凝重,睡得很不踏實。

    蘇容妘眸中滿是驚喜,有些發(fā)紅的眼眶明顯是哭過,她想要將宣穆接過去,可他的手臂一直環(huán)在裴涿邂的脖頸上,無奈她只能湊近過去,貼一貼他的小臉,懸著的心才終于落回。

    “蘇姑娘自重�!�

    裴涿邂的聲音幽幽從頭頂傳來,蘇容妘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確實越過了本該有的界限。

    她的身子與面前人已經(jīng)很是熟悉,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無意間的越界。

    蘇容妘后退一步,吸了吸鼻子:“多謝妹夫?qū)ば禄貋�,把他給我罷�!�

    她伸出手來要將宣穆接過去,可不知為何,宣穆即便是睡著也緊緊摟著裴涿邂的脖頸。

    她有些為難,想著要不要先將宣穆叫醒,可這時候裴涿邂道:“請移步�!�

    蘇容妘忙讓出位置來,由著裴涿邂將孩子抱進屋去,放到床榻上。

    與他高挺的身量來說,這矮房有些過于逼仄,他站在其中就好似占了一半的位置。

    裴涿邂眉心動了動,在房間中四下看了一圈,沒說話。

    蘇容妘沒心思去管他如何想,只將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宣穆身上,輕柔又愛憐地將他額角的發(fā)撥去,聽著他低聲呢喃:“娘親……”

    她實在忍不住低低嘆息一聲,而后抬眸去看身后這個與矮房格格不入的男子。

    見裴涿邂同樣凝視著自己,蘇容妘頓了一頓道:“妹夫可是有話要說?”

    裴涿邂面色如常,回身往外走:“出去詳談。”

    蘇容妘咬了咬唇,有一瞬的猶豫,但還是起身出了門去。

    院中,裴涿邂立于月光之下,影子被拉的老長。

    “蔣家的事,可是出自你的手筆?”

    蘇容妘睫羽顫了顫,未曾想他會問這個:“蔣家的亂子早有根源,即便不是我,也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

    “是嗎?”裴涿邂居高臨下看著她,“可你將淺葦牽扯進去,你有意叫她撞破此事,害得她傷心至此,你可有一絲愧疚?”

    蘇容妘一怔,忍不住發(fā)笑:“害她傷心的是蔣小公爺,與我何干?”

    “若換作是你在意之人,你可會用這種直白傷人的方法戳破?”裴涿邂冷笑一聲,“你不外乎是為了毀去這門親事,哪里會去想旁人�!�

    蘇容妘抿了抿唇,將頭別過去不看他。

    沉默片刻,裴涿邂肅穆的神色稍微緩和了幾分:“長姐將宣穆帶走,確實是她的不是,如今我親自將宣穆送還給你,還望能將此事揭過�!�

    蘇容妘苦笑一聲。

    不揭過還能如何,她還能去尋裴沉菱麻煩不成?

    只是下一瞬裴涿邂繼續(xù)道:“如今蔣家的事已過,合該繼續(xù)為蘇姑娘相看才是,明日會有人來告知姑娘,姑娘記得如時赴約�!�

    蘇容妘眉心動了動,她倒是忘了,還有這么一茬事兒。

    可她著實無法推脫,只能點頭道:“有勞妹夫費心了�!�

    裴涿邂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孤男寡女在夜半共處,實在是不合規(guī)矩,裴涿邂沒再過多逗留,想說的話都說完,便回了閣樓。

    蘇容妘慢慢呼出一口氣,回去尋了宣穆。

    這一宿過的安穩(wěn),直到第二日宣穆才慢慢轉(zhuǎn)醒,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喚娘親。

    蘇容妘忙去拉他的手:“不怕,娘親在呢。”

    宣穆一把抱住她,小小的人縮在她懷里。

    “昨日是裴姨夫來救的我�!毙滦⌒〉哪樕贤钢鴼堄嗟捏@慌。

    蘇容妘點頭:“我知道,沒事了,不會再有人把你從娘親身邊搶走�!�

    宣穆在她懷里蹭了蹭,也不知怎得,他突然問了一句:“娘親,我爹……真的死了嗎?”

    蘇容妘毫無防備,被他問的一愣。

    “好端端的,怎么說起這個了?”

    宣穆抿了抿唇,不知該怎么說。

    昨日他怕急了,那些人的力氣很大,拉著他,叫他怎么也掙脫不得。

    他被關(guān)在小屋子里,外面的人走來走去,他只能縮在雜草鋪就的小床上,一直緊繃著。

    直到,裴姨夫來了。

    “裴姨夫生的好高大啊,他的懷抱很穩(wěn)、很暖�!�

    宣穆忍不住回憶,也忍不住期待:“是不是被爹爹抱的感覺,都是這樣的?”

    蘇容妘喉間一陣哽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難怪宣穆昨夜回來時,竟在裴涿邂的懷中睡得那般穩(wěn)。

    宣穆自小便一直很懂事,有人說他是不明不白的野種他也不會生氣,許是怕娘親傷心,他也從來不去問爹爹的事,他覺得,不管是爹爹死了也好,不要他和娘親也罷,提起爹爹也定會讓娘親傷心。

    可是這次,裴姨夫的懷抱好寬大,能把他抱的高高的、穩(wěn)穩(wěn)的,叫他忍不住去奢望,若是他有爹爹,是不是這樣的懷抱就能屬于他。

    蘇容妘想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他是不在了�!�

    她一下一下?lián)嶂碌谋常故峭蝗挥辛艘粋念頭,脫口而出:“要不,我為你找個爹爹罷�!�

    宣穆在她懷中抬頭,眸中一瞬的驚喜閃過,可眼底的光卻又很快暗下來:“我不想讓娘親委屈自己,宣穆可以沒有爹爹,但不能沒有娘親�!�

    蘇容妘輕輕笑了一聲:“嗯,我知道宣穆是好孩子�!�

    很快,宣穆便不再提什么爹爹的事,可蘇容妘卻是將他的話記在了心里。

    她忍不住想,過往那些種種皆已經(jīng)過去,是不是她也要早些放下,去尋一個良人,也叫宣穆能有一個爹爹?

    下午再次去相看的時候,蘇容妘到是少了些之前那些有意推拒的念頭,她想,等她聽從嫡妹的要求生下孩子之后,是不是也能重新?lián)褚粋郎婿?

    只是這回相看了三個,便是連宋郎君都不如,直到蘇容妘將最后一個人尋借口打發(fā)了時,門卻再一次被打開。

    她有些不解:“不是說今日只來了三個人?”

    門外走進一欣長身影,竟是裴涿邂邁步走了進來。

    蘇容妘方才的話似在喉間一噎,一時間口不擇言:“妹夫也是來相看的?”

    第四十八章

    為他生兒育女

    裴涿邂進來的腳步一頓,瞇著眼看向蘇容妘:“蘇姑娘倒是敢想。”

    蘇容韞一時覺得尷尬,還未等開口,便聽裴涿邂道:“聽聞蘇姑娘將今日相看的三人都打發(fā)了,倒是不知姑娘竟然這般自傲,誰都看不上�!�

    蘇容妘清了清嗓子:“妹夫這便誤會了,并非是我故意挑揀,而是那三人卻不為良配�!�

    她回身坐到圓凳上:“李郎君太過自大,分明我還未曾與他相熟,他一進來便對我評頭論足,趙郎君倒是性子溫和,只是家中的事他做不得主,頗為愚孝,三句不離其娘親,雖說孝字大過天,但也不能太過失了分寸,至于最后這位張郎蘇容妘無奈搖搖頭:“他從前的夫人亡故,總拿我與亡妻相比,死者為大,我如何能比得過故去之人?”

    裴涿邂倒是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聽罷這些話后冷笑一聲:“京都之大,竟是沒有能配得上蘇姑娘的好郎君了?”

    蘇容妘幽幽看他一眼:“妹夫這話便錯了,好郎君多得是,只是成親之事不能太過隨意,若只有我獨身一人便罷了,我還帶著宣穆,總不能叫他認下不好之人為爹。”

    裴涿邂眉心一動,倒是不由得想起昨夜抱著宣穆回來之時。

    小宣穆受了驚嚇,糧水都未沾,見到他時已神志不清,甚至在摟緊他脖頸時道:“你是我爹爹嗎,你是生是死,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找我和娘親?”

    也不知怎得,裴涿邂突然問出口:“宣穆的親爹在何處?若是你不知他在哪,可報上名字,我派人去尋�!�

    “不必了�!碧K容妘答的急促,“他爹已經(jīng)死了�!�

    之前裴涿邂問過這個問題,但蘇容妘隨便一答,是真是假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只是這會兒來問,蘇容妘的模樣倒是不似作偽。

    可他心中更生疑云:“宣穆可有叔伯?為何不曾將他交給親眷來養(yǎng)�!�

    “當(dāng)年楊州起了動亂,他爹那邊的親眷都死了。”蘇容妘面色有些不好看,嘲諷一笑,“妹夫,我不就是拒絕了三個郎君嗎,你何必這般一直戳我痛處?”

    裴涿邂收斂了眸光:“我并非這個意思,只是既想為宣穆尋一個好的養(yǎng)父,那便最好能同他生父相似�!�

    蘇容妘別過頭去,不想在同他說這件事。

    她頓了頓,只淡聲來問:“妹夫朝務(wù)繁忙,怎得有空來此?”

    裴涿邂指尖輕觸茶杯,也不回答她的問題。

    屋中陷入沉默,安靜得叫蘇容妘有些不自在。

    直到她率先輕咳兩聲,主動開口:“妹夫若是沒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她剛站起身,便聽到裴涿邂沉穩(wěn)的聲音:“不急,且等一等�!�

    蘇容妘一頭霧水,眼看著裴涿邂慢條斯理喝下一杯茶后,也站起身來,越過她,到她身后的欄桿旁。

    此處是個茶館的二樓,從木欄桿往下看去,正好能瞧見一樓光景。

    緊接著,蘇容妘便聽到有人在外面厲聲喚:“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蘇容妘被唬了一跳,下意識尋聲音傳來的方向,正好對上裴涿邂那雙漫不經(jīng)心的眉眼。

    “蘇姑娘,不好奇?”

    蘇容妘喉嚨咽了咽,狐疑地靠近過去。

    這回她牢記昨夜的教訓(xùn),與裴涿邂隔了些距離,視線順著朝下去看,正瞧見下面一郎君怒不可遏,指著不遠處一男一女激動的身子都在顫。

    她仔細一瞧,頗為驚訝道:“那是宋郎是�!�

    裴涿邂淡然的很,好似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下面的宋郎君氣的險些要咽了氣,他對面的男子卻抱著懷中女子:“宋郎君,你聽我解釋——”

    “我親眼所見,難不成你還想抵賴?”宋郎君直跺腳,“我一手將你捧起來,你說你這輩子就伺候我一個,可如今這女子是誰?”

    他指著女子的鼻子罵:“哪里來的娼婦勾引的你!我說你好端端的女角不唱,偏去唱男角給人做配,你你!我今日便殺了這賤婦!”

    他不知從哪抽出來了個匕首,追著那二人到處跑,樓下看熱鬧的聚成一堆,七嘴八舌都在說著宋郎君。

    蘇容妘這才看清,宋郎君指著的人是那個叫小玉紅的伶人,她之前還聽過那人唱的戲。

    可小玉紅旁邊的女子……

    她頗為詫異地看向裴涿邂:“妹夫,這是你做的?”

    裴涿邂沒立刻回答她,而是旋身坐回了圓凳上去,又為自己倒了杯茶:“那女子本就是同小玉紅青梅竹馬,原本當(dāng)時宋郎君一直去聽曲,他們以為是看上了那姑娘,便要將姑娘送到宋郎君身邊,等撈夠了銀錢再走,只是他們未曾想宋郎君好男風(fēng),看中的是小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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