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是我老婆,我偏心她也是應該的。”傅祁川淡聲道。
我渾身一怔,身體里的某個角落,好像又要死灰復燃。
阮南枝。
你有點出息吧。
傅衿安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旋即又氣定神閑開口:“那你還不是為了我,要和她離婚�!�
傅祁川面沉如水,“傅衿安,誰告訴你我是……”
“不是嗎?”
傅衿安一臉不服的打斷。
我壓下心里的苦澀,不愿意聽他們打情罵俏,目光落在傅祁川身上,“你確定不追究今天這件事了,對吧?”
“那是我的車,你應該問我才對。”傅衿安強勢道。
“是他的錢吧?”
我抿了抿唇,挺直背脊,一字一頓道:“我和他現在還沒離婚,他用婚內財產給你買車,法律上來講我是可以追回的。我奉勸你,見好就收�!�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這件事輪不到你說話�!�
我自始至終只要傅祁川對這件事松口。
傅衿安掀不出什么水花來。
聞言,傅衿安眼神如刀,恨不得活剮了我,看向傅祁川,皺眉道:“你的好老婆還真是又計較又強勢……”
“……”
我不想繼續(xù)在這里丟臉下去,“傅祁川,既然你不追究,那我們就先走了�!�
話落,我牽著江萊去辦了手續(xù),利索離開。
離開前,還聽見傅衿安在絮絮叨叨。
“阿川,你和她一起生活三年,你挺累的吧……”
“當初要不是爺爺一意孤行,你也不用受這個氣。”
……
江萊聽得白眼翻上了天,要不是我拉著,又要沖回去理論。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秋風蕭瑟,氣溫驟然降了不少,冷得人恨不得縮脖子。
上了車,江萊氣沖沖道:“你拉我干什么,沒聽見她說的話嗎?媽的,什么傻逼東西。人類進化的時候,她是躲起來了吧!”
“聽見了。”
我無奈,啟動車子緩緩駛入道路,“傅祁川這個人心思多變,我只想趁他改變主意前,趕緊離開�!�
和傅衿安,沒什么計較的必要。
“你不生氣��?”她問。
“還好�!�
與其說是不生氣,不如說是習慣了。
這個點,江城的夜生活剛剛開始,街道上人流如織,格外擁堵。
一路上堵堵停停。
江萊突然彎唇笑了起來,湊過來,沖我眨眨眼,“爽不爽?”
“什么爽不爽?”
“看見她車被砸成那個破爛樣子,爽不爽?”
“……”
我想了想,并不否認自己內心的陰暗想法,“爽�!�
傅衿安將一模一樣的車停在我旁邊時,我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氣。
不止是一輛車那么簡單。
更像是她在宣告主權。
看見那輛車破破爛爛停在警察局門口時,我擔心江萊,沒顧得上開心。
但此時此刻,回想起來,只覺得狠狠出了口濁氣,身心舒暢。
“那就行�!�
江萊心滿意足地挑了挑眉。
我失笑,“但你不可以再這么沖動了�!�
“知道啦知道啦。”
“別敷衍我�!�
“沒敷衍沒敷衍,我最聽你的話了。”
“……”
我拿她沒辦法,將她送到家樓下時,才輕聲道:“江萊,你真的不可以再沖動了,今天是傅祁川不計較,他如果非要替傅衿安出頭呢?”
“你當我是傻子呀�!�
江萊狡黠一笑,“不是還有賀廷嘛�!�
我倒是把她和賀廷這茬給忘了!
頓時明白過來,她心中早有計較。
我在傅祁川面前不值一提,但賀廷與他是從小玩到大的。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行吧,算我白操心了�!蔽逸p笑。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安心心養(yǎng)胎�!�
她指了指我的肚子,下巴微揚,“我才不會讓自己去蹲大牢呢,到時候你和小崽子在外面被人給欺負死,我都不知道。”
說著,她話鋒一轉,“不過,傅祁川今天怎么替你說起話來了?”
我沉默片刻,“不知道。”
“他會不會是失去后懂得珍惜了,突然發(fā)現自己喜歡的是你?”江萊拋出一個狗血問題。
“怎么可能�!�
我苦笑一下,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他不會喜歡上我的�!�
“他要是不喜歡上你,孩子怎么懷的?”
江萊開車的技巧純熟,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嗔了她一眼,將她轟下車,“滾蛋!”
回臨江苑的路上,我腦海好幾次浮現她問的這個問題。
又一次次否定。
傅祁川。
他不會喜歡我的。
朝夕相處了一千多個日夜,他都沒喜歡上我,分開就更不可能了。
不過,這個想法在我走出電梯,看見家門口站著的那道身影時,又一次破碎。
江萊的問題,也又一次跳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
我問完,才發(fā)現男人身側,還有一只與他衣著顏色一致的黑色行李箱。
明亮光線下,傅祁川身姿挺拔,疏淡的神色有了幾分松動,聲音低沉溫柔。
“來找你�!�
我掀眸對上他的視線,“找我還帶著行李箱?”
“順便搬家。”他說。
第31章
受委屈的人從來不是你
我心跳下意識漏了一拍。
轉瞬,又有些難以平復的心煩意亂。
我深吸一口氣,“搬到這里來?我可沒同意�!�
“爺爺說你答應他老人家緩一緩再離婚了。”
他耍起了無賴,將手機遞給我,“不然你和爺爺說�!�
“無賴,”
我忍不住瞪他,“同意緩緩再離婚又不等于同意你搬家�!�
大小也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居然還來這一套。
說出去誰信。
“夫妻住在一起天經地義�!彼麖纳迫缌鞯亟釉�。
“歪理�!�
我嘀咕一聲,自顧自地開門回家。
他也很不見外地跟了進來。
許是想到爺爺晚上告訴我的那件事,再對傅祁川,我就難免生出些憐憫,也沒強行趕他。
只是伸手指了指主臥對面的一間房,“你住這間�!�
“嗯,好。”
他沒再強求什么,一派溫和地應了下來,把行李箱拎進去。
我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喝,放下杯子一轉身,就撞進一堵寬厚溫暖的胸膛。
是熟悉又眷念的氣息。
可是,我飛快地往后退了兩步,有些手足無措,“還有事嗎?”
生疏得不像老夫老妻,更像陌生人。
但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不重新陷進去。
時刻提醒自己,阮南枝,他喜歡的人不是你。
他也閃過一抹落寞,薄唇微抿,“我是想問問,你臉好了點沒有?”
“不知道�!蔽译S口回答。
一晚上都沒顧得上照一下鏡子。
要不是他問,我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他抬起手,“我看看�!�
“不用�!�
我下意識地避開他的動作,“我自己去處理一下就好了�!�
“南枝,我們之間,現在就要這么見外了?”他蹙眉。
“不是見外�!�
我回想到他和傅衿安在警察局的親密無間,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淡淡道:“我只是嫌臟�!�
我是愛他沒錯。
但我愛的是干干凈凈,風光霽月的傅祁川。
不是剛剛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完,就來對我噓寒問暖。
“那……你記得擦點藥�!�
他的手頓在半空中,修長好看的手指微微蜷起。
我頭一次在他身上看見了幾分難堪。
回到房間,我再回想起這一幕,心里居然泛著絲絲的酸楚與心疼。
可抬頭,看見鏡子中,卸妝后自己臉上偌大的幾個紅印,又給自己找到了心硬的理由。
他晚上不替傅衿安出頭,應該也只是怕我把傅衿安打我的事捅到爺爺面前吧。
是了,他一向替傅衿安考慮得周全。
在家宴上沒能安心吃飯,洗完澡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餓得看書都看不進去了。
透過門縫,能看見客廳還沒關燈。
我不想和傅祁川打照面,忍了又忍,眼看到了十一點多,外面還是沒動靜傳來,尋思他可能是忘了關燈。
才拿出手機點了外賣,備注:掛在門上,別摁門鈴。
未料,在外賣APP上看見外賣送達后,我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剛到客廳,就和在開式辦公區(qū)的傅祁川碰了個正著。
他洗過澡了,穿著套寶藍色家居服,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副金色細框眼鏡,凌亂的頭發(fā)還沒干透,更顯得清雋無害。
他停下手頭的工作,摘下眼鏡,輕輕捏了捏鼻梁,起身走過來,“餓了嗎?”
“沒,沒有�!�
我狡辯,“我拿點東西�!�
“那個東西?”
他伸手指向餐桌上的一個外賣袋。
有種說謊當場被人拆穿的尷尬感,我摸了摸鼻子,“不是和外賣小哥說了別按門鈴嗎�!�
“他沒按門鈴�!�
“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敲門了�!�
“……”
我噎了一下,心里默默為外賣小哥的機靈感到崩潰。
我走過去拆開袋子,準備吃的時候,傅祁川將一碗鮮香十足,熱氣騰騰的海鮮粥放到我面前。
“爺爺說你晚上在家里沒吃多少,讓人把剩下的海鮮都送過來了�!�
“那這粥……”
“我做的。”
傅祁川在我的對面坐下,俊臉上有些認真,平靜而溫涼道:“我洗澡了,洗澡了才做的。你不是身體不舒服么,這段時間少吃外賣�!�
聞言,我驟然一頓,反應過來后不禁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