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事情的發(fā)展,和預料中的一模一樣。
待我剛離開傅氏集團,這件事就在圈子里開始發(fā)酵了。
我問了陸時晏,他還沒動作,是傅衿安那邊找人散播出去的。
——傅氏集團副總監(jiān)抄襲。
而大多數(shù)人,也輕易就被帶了節(jié)奏,畢竟,先提交設計稿的人,確實是她。
大家對這種事都深惡痛絕,罵我罵得無比難聽。
“抄襲狗,不配吃這碗飯,滾出設計界!”
“盜取別人的勞動成果,死全家�!�
“真是不要臉,同一個公司的,這個阮什么的東西都敢抄襲?”
“……”
我正準備關上手機時,MS官博發(fā)了一條通告,大致意思是明天會請我和傅衿安都去MS大樓,就抄襲一事進行定論,也歡迎同行朋友來吃瓜。
……
次日,我早早起床洗漱,化了個精致的妝容,踩著高跟鞋出門。
抵達時,MS集團大門倒是已經(jīng)有了好些吃瓜群眾,以及,正在等著我的陸時晏。
我拎著包走過去,笑著打招呼:“學長�!�
他嗓音溫和,“做好準備了?”
“嗯!”
我莞爾一笑,正欲與他一同往電梯口走去,就聽門口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下意識回頭,一輛車身锃亮的賓利招搖地停在門口,司機打開門,下來的是一襲白裙的傅衿安!
倒是情深意切,還親自派車送傅衿安過來。
“南枝?”
陸時晏見我出神,輕喚了一聲。
我按捺下心口復雜的情緒,扯唇笑了笑,“嗯,我們先上去吧。”
“阮南枝�!�
大庭廣眾之下,傅衿安突然叫住我,似十分不理解地開口:“你曾經(jīng)明明也很有設計天賦的,何必要抄我的呢?”
“……”
我冷笑,“誰抄誰,還尚未可知�!�
“你做都做了,還不承認啊……”
傅衿安善解人意地道:“其實我們不用鬧成這樣的,你和我道個歉就行,我和阿川都不會繼續(xù)追究的�!�
“傅衿安,你是不是以為,抄襲這種事,只要先提交設計稿,對方就沒辦法了?”
她登時語結,“你,你胡說什么?”
“你心知肚明。”
我沒再理她,與陸時晏一同上樓。
地點定在一間大型會議室,來了不少同行,哪怕不是為了吃瓜,趁機和MS搭搭關系也是好的。
這種機會,想往上爬的設計師,沒幾個人會放過。
進去前,還聽見有人在蓋棺定論。
“剛看見那個傅衿安坐什么車來的了嗎?那是傅氏集團傅總的座駕之一!”
“我聽在傅氏的朋友說,她是傅總隱婚的老婆?”
“十有八九了!依我說,她肯定是被抄襲的一方,堂堂總裁夫人,犯得著為了這點東西,跑去抄襲?”
“誰說不是?而且,她之前還是設計部總監(jiān),實力肯定是比副總監(jiān)要強的!”
“……”
傅祁川人沒來,卻還是變相替傅衿安撐腰了。
不知道這是傅衿安要求的,還是他主動提的。
陸時晏忽然闊步走了進去,氣場有些凜然,聲音微冷,但大家卻突然噤若寒蟬,好似很忌憚他的樣子。
“陸總!”
“陸總,久仰大名!”
“……”
而后,都迫不及待地討好恭維了起來。
過去幾年,我和陸時晏在工作上并沒有太大交集,雖知道他在設計界勢頭兇猛,但這還是我頭一次親眼看見,他在圈內(nèi)的地位。
未料,他卻沒有急著回應,而是偏頭看向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老師的得意門生,也是我的學妹,阮南枝。”
我頓時一怔,意外到了極點。
他這是……在為我撐腰?
他能完全信任我沒有抄襲,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從沒想過他會公開維護我。
他是MS的總裁,這樣的介紹,足以表明他的立場,一時之間,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收斂了許多。
我不由感激地看著他一眼,而后舉步走進去,不卑不亢地開口:“各位同行,上午好,我是阮南枝。今天過來,一定會把這件事和大家交代得清楚、明白�!�
傅衿安也緊隨而至,“你不是要證明清白嗎,開始吧?”
仿佛無比篤定。
如果不是我習慣性留一手,這件事也確實會跟著她的節(jié)奏去走,我百口莫辯。
“先請大家聽一段錄音吧�!�
我拿出手機,放出昨天和林念的談話錄音。
眾人頓時面色各異,傅衿安似乎早有所料,悠悠開口:“這個能證明什么?林念是你的助理吧,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自導自演的?”
“你說得有道理�!�
我欣然點頭,從包內(nèi)取出自己這次設計的手稿,“各位看一下,這是我的設計手稿,可以通過修改的地方清楚看出來,傅衿安提交的版本,是我的倒數(shù)第二版,并非定稿版�!�
傅衿安確實是對設計略懂一二的,反駁起來也很快,“你把大家當傻子騙嗎,誰抄襲是原封不動的抄,改不是很正常?”
我起身,伸手指出第二版上的細節(jié),笑問:“那請問,你是暗戀我嗎?為什么要在設計稿上,留我的名字?”
“什么?”
她神色一凝,倉皇地起身看向我指的幾處地方,旋即不屑一顧道:“這不就是幾處收筆習慣的問題……”
“RNZ�!�
我睨著她,淡聲道:“你收筆習慣是收我的名字縮寫?”
這個,是我大學時就養(yǎng)成的習慣,在正式提交設計稿之前,會在不易察覺的地方,不那么明顯的留下我的名字縮寫。
在提交前,再擦掉徹底定稿。
“不可能!”
傅衿安臉色大變,她想再細看時,已經(jīng)有同行把收稿拿走了,一看,各個再看下傅衿安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可是,又都因為她“傅太太”的身份,不敢吭聲。
只有一個人心直口快,嗤笑著開口:“真是賊喊捉賊,堂堂傅氏總裁夫人,居然卑劣到抄襲自家的設計師,還倒打一耙!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咯。”
“閉嘴!”
傅衿安惱羞成怒地起身,恬不知恥道:“既然知道我是傅太太你還敢胡說八道,不想在江城混了?!”
話落,狠狠瞪了我一眼,踩著細長高跟揚長而去!
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誰是誰非,顯而易見了。
我也懶得再說什么,陸時晏看向我,溫潤道:“南枝,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好�!�
我起身出去,約莫過了兩分鐘,陸時晏便開門出來。
“去辦公室坐坐?”
“不啦,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我笑著拒絕。
這件事上,他已經(jīng)幫了我不少,我不想再耽誤他的時間。MS的總裁,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br />
等電梯時,遇到幾個剛才在辦公室的同行。
他們一改之前對我的態(tài)度,“阮小姐,是我們誤會你了,不好意思�!�
“是的是的,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和陸總多美言幾句�!�
“對了,您放心,傅衿安的事,我們知道該怎么做,絕對讓她在設計圈混不下去�!�
我疑惑地皺了皺眉,陸時晏剛剛和他們說什么了,這些人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過,我沒有說什么,只禮貌笑笑,“嗯。”
出了MS大門,我正欲往停車位走去時,傅衿安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阮南枝你站�。 �
“你還想說什么?”
我冷眼看著她,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語氣也十分冰冷。
她面色猙獰,步步逼近,“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阮南枝,你故意把手稿弄成這樣等著我抄襲,故意讓我難堪!”
第74章
孩子……我們的孩子?
“我沒你這么戲精�!�
我丟下這句話,不想再和她糾纏,轉身就走。
“你不許走!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她卻突然沖了過來,腳下一扭,故意直直地朝我撲過來。
而我身側,就是一個大型噴泉!
我被她直接撞翻往噴泉栽去,而我,狠狠地扯住她的手臂,將她一起帶了進來!
她不是喜歡一起去死嗎。
那就一起。
冰冷刺骨的水,一下就將人徹底浸透,猝不及防地往我鼻子嘴巴里灌!
還好水不算深,我手四處亂抓,想找到一個受力點時,一只大手猛地握緊了我。
“南枝!”
下一瞬,我被人一把撈起,裹進外套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被嗆得連連咳嗽,還沒緩過來,就聽陸時晏對著噴泉里還有掙扎聲的位置吼了一句,“不許救她!讓她自己爬!”
聲音狠厲陰鷙,似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閻王。
保安們頓時不敢再往前一步。
逆著光,我看不清陸時晏的神情,寒風拂過時,冷得我打了個寒顫,懷抱的主人幾乎跑了起來!
電梯直達總裁辦,他抱著我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一邊往里走一邊和秘書交代:“去買套從內(nèi)到外的衣服,快點!”
“是,陸總�!�
秘書打量了我一眼,便匆匆起身。
陸時晏徑直走進辦公室內(nèi)的休息室,輕手輕腳把我放到馬桶上,動作迅速地打開淋浴間的花灑,將一次性浴巾遞給我。
此時的他,與樓下的好似判若兩人,聲音溫煦,“還好嗎?要不要先洗個熱水澡?”
“好�!�
我冷得牙齒都在打顫,等他出去后,立馬走進淋浴間,任由熱水淋下來。
這一刻,才感覺活了過來。
比起傅祁川,我更覺得傅衿安有精神疾病,簡直是有被害妄想癥。
抄襲我,還反過來質(zhì)問我。
洗完澡,我正猶豫該怎么辦時,浴室的門被敲響,“阮女士,陸總讓我給您送一下衣服�!�
“謝謝你�!�
我將門打開一條縫,伸手將衣服拿了進來。
從內(nèi)到外一應俱全。
我吹完頭發(fā)正要出去,房門驟然被人推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步步逼近,面色陰沉,目光冰冷如薄刃!
像有著滔天怒意,駭人的氣場撲面而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傅祁川視線在房間內(nèi)掃了一圈,暴戾的掐住我的下頷,聲音似從齒縫中擠出來,“你們沒在一起?”
我被他捏得生疼,“誰?”
他嘴角露出譏諷的笑,“你的奸夫!”
“傅祁川,你混蛋!”
我愣了一下,頓時火冒三丈,猛地推開他!
他收起那點冰冷的弧度,冷不防地徑直掐住我的脖子,一個大力將我壓在墻上,語氣又冷又厲:“我混蛋?!阮南枝,你把她拉下去,陸時晏不讓人救她,你們又是安的什么心?!”
我后背生生撞上墻壁,肩胛骨磕得鉆心地疼!
可是,身體里的某一處,好像更疼。
我仰著頭,呆愕地看著自己深愛八年的男人,為了他心尖上的女人如此逼問我,仿佛被寒冷的冰刺狠狠地捅入心臟,疼得幾近窒息。
我牽起一絲苦笑,喉嚨擠出一句干啞的話,“我就是沒安好心,就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怎么了?”
“阮南枝!她今天不是故意的!”
他眼里染上嗜血的光芒,大手用力收緊,像恨不得掐死我,“那么冰的水!你明明知道她剛流產(chǎn)沒兩天,你是想她死嗎?!”
瞬間,我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伸手想要掰開他的手,卻猶如蚍蜉撼樹。
盡管如此,我卻不愿服輸,一字一句費力地吐出,“她死了嗎?她要是死了,我現(xiàn)在立馬放鞭炮慶�!�
她就算死了!
我也不后悔!
她害死我的孩子,這也只是一命抵一命而已。
傅祁川擰著眉,臉上蝕骨的寒意,“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還是說,我從來沒看清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