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這些事,在他毫無保留和我說了他的七八段情史,然后開始八卦我的時候。
我都坦誠相告了。
人和人之間,總是要交換一點秘密的。
更何況,我知道,Dave是個好人。
——我的光。
這是Dave聽了我的經(jīng)歷后,給周放的三字總結(jié)。
我躺在病床上,點點頭,“對,周放�!�
原本,我已經(jīng)在一邊找周放的過程中,一邊慢慢接受了,他可能死了,這個消息。
但那一次躺在病床上。
我又想清楚了。
他肯定沒有死。
那天,在街頭的遇見,應(yīng)該是老天冥冥之中的指引。
那次過后,我病情好轉(zhuǎn)得很快,好像一個將死之人,突然有了什么痊愈的希望。
……
當下,周放全然沒有了往日漫不經(jīng)心的感覺,神色嚴肅,“不可以,阿阮,你不能再……”
“那你就保護好自己啊�!�
我全然不怕他嚴肅的樣子,一字一頓道:“周放,你敢出事,我就敢死給你看�!�
“威脅我?”
“對啊,威脅你,你怕嗎?”
“怕�!�
他拿我沒辦法,眼里皆是后怕與寵溺,“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有什么萬一�!�
“那你就答應(yīng)我,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也怕。
我怕這次和周彥對上,曾經(jīng)的事情又會重演。
明槍易躲,但暗箭難防。
周放輕輕撫摸著我的眉心,落下一吻,“好,我答應(yīng)你。”
“拉鉤�!�
我如小時候一般,朝他伸出小拇指,“你答應(yīng)我,你也答應(yīng)你。周放,為了對方,我們都好好活著�!�
“好�!�
他彎了彎唇角,勾住我的手指,微微搖晃,“阿阮,以后我的命,誰也拿不走,除了你�!�
“呸呸呸,我要你的命干嘛!”
我當即覺得不吉利,“我只要你在就好了�!�
說著,我突然想起在F國看見他的事,知道大概率是認錯了人,或者是自己的錯覺,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對了,你去年今天,在哪兒?”
周放想了一下,“F國�!�
他話音微頓,重新?lián)嵘衔业膫�,“只是,沒能碰到你,你說,如果那天我們遇見了,你是不是就能少遭點罪了?”
——是不是就不會割腕了。
我聽懂了他的話外音。
心底也是微微顫抖。
原來,我那天看見的人,是他。
不是認錯了。
也并非錯覺。
我們沒能真正遇見,但他還是又救了我一次。
我沖他笑,“但是我看見你了,你那天傍晚去香榭麗舍大街了,對不對?”
“對。”
周放瞳孔微縮,呼吸忽然亂了,“你自殺,是因為……”
“不是。”
我在他胡思亂想之前,給出否定的答案,一把握住他的手,“周放,你是老天爺專門派來拯救我的吧?我就是那次過后,覺得有了希望,沒幾個月,就順利停藥了�!�
他狐疑,眼底還是自責,“真的?”
“騙你是小狗�!�
我坦誠地看向他,“不信的話,你讓人去查我主治醫(yī)生的開藥記錄。你帶給我的,從來都是救贖�!�
他沒說話,沉默良久,抬手揉著我的頭發(fā),“好,快回去睡覺吧,來大姨媽不許熬夜�!�
“遵命�!�
我笑吟吟地應(yīng)下,也知道,他沒這么輕易放下這件事。
他會自責,會內(nèi)疚。
不必急于一時去拼命解釋,給他一點時間,陪在身邊就好了。
只是,我還是有一點不放心,“記得我們剛才的約定嗎?”
“記得。”
周放輕笑,“放心,我沒你那么蠢�!�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明晚家宴,你真要去?”
“去�!�
“我陪……”
“我自己去�!�
周放捏了捏我的臉,“我如果帶你回周家,是讓你去當家做主的,不是叫你去看人臉色的。”
第243章
不要他了?
江城,私人會所內(nèi)。
推杯換盞,氣氛鼎沸。
坐在主位的男人,穿著一身高定西裝,完美無瑕的臉上表情極淡,看不出喜怒。
但就算一言不發(fā),他身上上位者的氣息,也足以鎮(zhèn)壓全場。
坐在他右手邊的男人,劉振端著酒杯起身,“傅總,這個項目,我們絕對是帶著很大誠意的,RF有什么條件,我們都能答應(yīng)。”
賺不賺錢是后話。
要緊的是搭上RF集團這條線。
現(xiàn)在的江城,誰不想攀上RF集團這棵大樹。
先合作個項目以示誠意,剩下的,以后慢慢來。
不過,他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主位的男人連眉心都沒動一下。
顯然,這樣的示好,RF早已見怪不怪了。
傅祁川垂眸瞥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淡淡起身,“既然沒什么新花樣,就等市場部的答復(fù)好了�!�
原本,今晚這種級別的應(yīng)酬,傅祁川不必親臨。
只是恰巧與賀廷他們幾個發(fā)小在隔壁聚會,被岑野抓了壯丁。
聞言,劉烽急忙看向岑野,有些求救,“哥……”
他是岑野表妹的男朋友。
要不然,不止是傅祁川,連岑野,都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今晚岑野過來,是給自家表妹面子。
表妹把這劉烽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岑野還以為,項目書會做得有多出彩。
酒桌上掃了一眼,屁也不是。
RF隨便抓個實習生,都比他做的好。
無非是個靠著表妹家才能出人頭地的鳳凰男。
岑野也沒什么耐心,但話沒說太難聽,“傅總說了算,等消息吧�!�
傅祁川懶得管他們的彎彎繞繞,已經(jīng)徑直離開。
先去了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秦澤迎面而來,“傅總……”
傅祁川不放心少夫人只身在景城,留了人手在那邊。
因此,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今天這個消息,讓秦澤難以開口。
傅祁川眸光沉了沉,“是她那邊出事了?”
這個“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不是……”
秦澤下意識否認,想了想,又道:“也是吧。”
對自家總裁來說,確實是出事了。
傅祁川神色一緊,拔腿就往外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什么事?”
聲音卻有點顫抖。
兩年前阮南枝出車禍沖進湖里,他得到消息后幾天幾夜沒合眼。
甚至親自下湖打撈。
沒有人勸得住他,爺爺不在了,阮南枝消失了,也沒有人再管得住他。
現(xiàn)在,他聽不得她出事的消息。
秦澤于心不忍,可又不得不說,“少夫人……”他及時改口,“阮小姐,和小周總在一起了�!�
據(jù)說,他們同進同出,手牽著手。
自家少夫人,還會倚靠在小周總的懷里,很是親昵。
印象中,少夫人和總裁,沒有過這樣的溫情時刻。
早些年,總裁總是不冷不熱的。
再后來,少夫人心冷了。
秦澤看見手下發(fā)來的照片時,竟有些替少夫人開心。
只是又心疼自家總裁。
怪總裁不懂珍惜,也怪命運弄人。
傅祁川高大挺拔的身軀陡然僵住,一瞬后,他繼續(xù)往停車場走去,步履平緩了下來,好似與平常無異。
極輕的兩個字落入秦澤耳里,“挺好�!�
秦澤不知該如何勸。
傅祁川臨上車前,盛夏獨有的暴雨噼里啪啦的砸下來。
他眼睫和發(fā)梢都沾了雨珠,上衣被浸濕,一團一團的雨水暈開,他仿若未覺,坐進車里,看不出情緒。
他啞著嗓子,“回家�!�
司機從善如流地往老宅方向開去。
又聽身后傳來三個字,“回月湖灣�!�
司機一怔。
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傅祁川的神色,在十字路口調(diào)轉(zhuǎn)車頭。
雨還在下,敲打在車身上,傅祁川卻覺得依舊是砸在自己身上。
一點一點的,將他骨子里與生俱來的驕傲、衿貴,一寸一寸地澆熄。
車子停在月湖灣別墅院內(nèi),還沒等司機撐傘,傅祁川已經(jīng)無視雨勢,闊步下了車。
再踏進這棟別墅,踏進他和阮南枝的婚房。
他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怔忡。
仿佛,就在昨天,他應(yīng)酬喝了酒回來,阮南枝還會在聽見動靜的第一時間,迎出來,扶著他去沙發(fā)上。
悉心給他煮醒酒湯。
“少爺,你今晚不回老宅嗎?”
劉嬸聽見動靜,從臥室出來,“啪”地一聲,燈火通明。
傅祁川被燈光刺得瞇了瞇雙眸,“嗯�!�
“哎喲我的天,怎么一身都是濕的,快上樓洗個熱水澡,夏天感冒了最難好!”
劉嬸是傅家的老人,在傅祁川面前,是傭人,也是半個替他操心的長輩,催促著他上樓換洗。
傅祁川沒說什么,微微頷首后,只身上了樓,坐進臨窗的沙發(fā)里,點了根煙。
什么都沒變。
她走了,他也走了,只有劉嬸還守在這里。
替他們守著三年婚姻留下來的痕跡。
阮南枝無心再面對。
而他,又愧又不舍,不敢再面對。
良久,臥室的門被敲響。
是劉嬸。
劉嬸得到許可后,推門而入,將一碗醒酒湯放在桌上,“你今晚又應(yīng)酬了吧?這是我跟著少夫人學的,她調(diào)整過好幾次配比,最后這個最適合你。你睡覺前記得喝,這樣明天才不會頭疼�!�
傅祁川掀了掀唇,險些沒能發(fā)出聲音,“……好。”
“少爺……”
劉嬸瞧著他這一副頹然的模樣,忍不住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爺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