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見識過他的手段,毫不懷疑他做得出來開槍打死自己的事,老K牙關(guān)都顫了一下,解釋道:“你當(dāng)時也在場,明知道不是我的意思,她當(dāng)時瘋了一樣朝我跑過來,手底下的人估計是怕她做什么,情急之下才開了槍。”
“砰——”
老K話音剛落,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fā)出一聲悶響!
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呆愕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一槍不是打在他的腦袋上,而是客廳擺著的一個相框上。
相框里是一張小女孩的照片,子彈正中眉心,相框應(yīng)聲倒地。
陸時晏嘴角勾出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用槍拍了拍老K的臉,“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下次,就不是朝照片開槍了�!�
“你……”
老K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歷盡滄桑的眼底劃過忌憚,面上卻笑了起來,“我現(xiàn)在突然不知道,當(dāng)初在Y國遇到你,到底是福還是禍了。”
陸時晏冷笑,“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在Y國街頭乞討,還是那個無法回國的通緝犯,手底下,更不可能有這么多的勢力。”
“孫凱,別特么的吃了飯就想砸碗�!�
“哪兒敢?”
老K揉了揉吃痛的太陽穴,丟了根雪茄給陸時晏,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傷成這樣,阮小姐也沒說好好照顧照顧你?她這也太冷血……”
“輪得到你置喙她?”
陸時晏神情不悅,將雪茄咬住,等著老K給他點火后,才冷著臉開口:“解藥呢?”
“什么解藥?”
陸時晏皺眉,“別跟我裝蒜�!�
老K反應(yīng)過來,立馬道:“事先說好了,沈家的事,我來……”
“事先也說好了,不許傷到她分毫�!�
陸時晏陰沉地打斷,意味深長把玩著黑色手槍,“一人毀約一次,不算過分吧?還是說,你希望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行!”
老K知道他在威脅自己,只能咬牙答應(yīng)下來,吩咐手下去樓上拿了個黑色玻璃藥瓶下來。
陸時晏朝手下一伸手,藥瓶就遞到他的手上。
老K瞇了瞇眼睛,眼角溝壑都透著精明,“陸總是打算,用這個解藥,去阮小姐面前刷好感?”
陸時晏吸了口雪茄,“你覺得呢?”
“怕是沒這么簡單吧?”
第287章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
老K雖依附于陸時晏多年,但到底年長他二十多歲,還是能看出幾分他的心思。
老K一直都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就是不知道,對那位阮小姐,能癡情到什么程度。
什么時候才會徹底耗盡耐心,用直截了當(dāng)?shù)氖侄巍?br />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迂回地織著一張細密的大網(wǎng)。
陸時晏將藥瓶裝進西服口袋,在他探究的眼神下起身,“走了�!�
老K,“那接下來……”
“你的當(dāng)務(wù)之急……”
陸時晏朝院子的方向睨了一眼,冷聲提醒,“是馬上帶著你的人換個地方。”
“換地方?”
老K皺眉,“周家的人已經(jīng)把這里搜過一遍了,現(xiàn)在這里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
陸時晏隨手把剩下的半截雪茄丟進煙灰缸里,不悅道:“你當(dāng)周放是吃素的?”
“你都能想到的事,他想不到?”
說著,他看了眼時間,警告道:“你最多只剩下十分鐘了。景城到底是周家的地盤,在你的勢力盡數(shù)轉(zhuǎn)移回國之前,最好還是低調(diào)一點�!�
他離開后,老K雖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決定領(lǐng)著手下轉(zhuǎn)移地方。
回國前,老K就購置了好幾處房產(chǎn)。
過去的路上,他還是覺得,陸時晏有些杞人憂天了。
心里剛有些不屑,就聽手下匯報道:“K哥,我們留在天嶼別墅的人給來消息,周放手底下的人,確實又回去搜了一遍。”
“……”
老K錯愕,一看時間,正好十分鐘,一點都不差。
這個陸時晏,當(dāng)真是心思深沉。
……
臨近傍晚,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醫(yī)生的神情卻不大好,“小周總……”
我心里一沉,周放安撫性地捏了捏我的肩膀,看向醫(yī)生,“不用支支吾吾的,直說奶奶現(xiàn)在什么情況就好。”
“人……是醒了�!�
醫(yī)生為難地開口:“但體內(nèi)確實有毒,但是,到現(xiàn)在也沒人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毒�!�
我攥緊手心,“那這個毒嚴(yán)重嗎?會對人體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聽見這個問題,醫(yī)生臉色終于放松了兩分,“目前看來是慢性毒藥,還沒對沈老夫人的身體造成什么影響�!�
我連忙問,“那有沒有辦法解毒的辦法?”
畢竟,那個老K來者不善,就算現(xiàn)在對身體沒影響,以后不可能沒有。
唯一的辦法還是盡快解毒。
“目前……”
醫(yī)生搖了搖頭,“還沒有辦法�!�
周放眉心緊擰,“所有專家都沒辦法?”
醫(yī)生連忙回答道:“老劉已經(jīng)帶人去了檢驗科,想先分析出來是什么毒,才有解毒的可能�!�
聞言,我心里的不安愈發(fā)強烈。
周放忽然看了眼手機,道:“別急,你聽說過張懿嗎?舅舅出面聯(lián)系了他,他在過來的路上了。”
我一愣,“舅舅知道了?”
至于張懿,我當(dāng)然聽說過,知名的泰斗級名老中醫(yī),已經(jīng)隱世多年了。
他來了,希望就大了很多。
“不止舅舅,還有阿姨也馬上到醫(yī)院了�!�
此刻,周放斂下了散漫張揚的模樣,眼眸里有的都是沉穩(wěn),“所以,不用擔(dān)心,我們都會一起想辦法的。阮南枝,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
“……好�!�
晚些時候,奶奶從急救室送到了VIP病房,面色發(fā)白,但意識是清醒的。
我還沒得及湊近,姜云舒、姜聿珩,還有張懿都來了。
“南枝!”
姜云舒一聽見消息就趕了過來,眼睛都急紅了,一看見就將我抱住,“你嚇?biāo)缷寢屃�!出事了怎么不直接�?lián)系我?自己以身犯險,萬一出什么事了,你讓我怎么辦?”
“媽媽……”
我捏了捏手心,以前習(xí)慣了什么事都自己面對,好像還不太適應(yīng)求助,“對不起,我當(dāng)時一著急,就沒來得及考慮周全�!�
“傻丫頭!”
姜云舒松開我,輕輕擦拭掉臉上的淚痕,認真警告:“以后再有什么事,不可以這樣了,聽見沒有?!”
我眼眶熱熱的,用力點頭,“嗯!”
又有些心虛地看向一旁的姜聿珩,“舅舅……”
“心虛什么?舅舅不罵你。”
姜聿珩把我介紹給張懿認識后,便沒有耽擱,立馬尊敬道:“張老,需要您診治的是我外甥女的奶奶,沈老夫人,煩請您診脈看看�!�
“好�!�
張懿似乎與姜家交情很深,沒有二話,當(dāng)即在病床旁坐下,伸手搭上奶奶的手腕內(nèi)側(cè)。
一摸上脈,和善的神情便有些發(fā)沉,花白的眉毛都蹙了起來。
只不過,姜聿珩提前和他交代過,所以收回手后,他沒有馬上說什么,只簡單問奶奶,“老夫人可有感覺頭腦昏沉、指尖發(fā)麻?”
“是有一些,但不嚴(yán)重,應(yīng)該沒事吧?”
奶奶也聽說過張懿,笑了笑,看向我,“我只是摔了一下,估計是我孫女擔(dān)心,才請了您來�!�
張懿面色如常,“是沒事,我給您施幾針,癥狀就能消失了�!�
奶奶不確定地看了我一眼,見我點頭,便答應(yīng)下來。
張懿取出銀針,干脆利落地下針,雖年紀(jì)老邁,手法卻又快又準(zhǔn)。
最后一針刺入時,奶奶就昏睡了過去。
我心瞬間提了起來,張懿適時開口:“老夫人暫時無礙�!�
姜聿珩,“張老,老夫人的情況如何?”
“很不好。”
張懿不像之前的醫(yī)生那邊模棱兩可,神情也慎重起來,“老夫人是中毒了吧?這個毒很兇險,中毒前期,各項器官檢查,都不會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讓人掉以輕心�?墒菍嶋H上,毒會在短短幾天內(nèi)蔓延進五臟六腑,甚至神經(jīng),但真到這一步……就什么都遲了�!�
我追問,“那該怎么辦?”
“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毒藥,才能配制解藥。”
張懿輕輕嘆了口氣,“這個毒,我能確定沒有接觸過,能做的只有靠針灸拖延毒藥蔓延的時間�!�
周放蹙眉,“最多能拖延多久?”
“半個月�!�
聞言,我雙腿猛地一軟,靠周放眼疾手快地攬住我的腰,才穩(wěn)住身形,偏過頭,眼淚就滾了出來。
與此同時,手機進來一條消息,我忙不迭打開看。
【阮小姐,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第288章
不吉利的問題,不許問
毋庸置疑,是老K發(fā)來的消息。
周放從我手中把手機接過去,直接回了個電話。
——無人接聽。
我拿回手機,走到陽臺撥出蘇宛玉的電話。
聽見我的聲音,蘇宛玉心情似乎不大好,甚至有些意外,“阮南枝,你還活……”
話音突然頓住,“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
明知故問。
我沒有和她拐彎抹角的心思,直接明了地開口:“蘇宛玉,我知道你想替沈星妤爭沈家的財產(chǎn),可以,我答應(yīng)你,只要是奶奶遺囑里給我的那部分,我都可以盡數(shù)給沈星妤!這樣可以嗎?”
“嗯?”
聞言,蘇宛玉愉悅起來,悠悠道:“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還是在……求我?”
我透過落地玻璃門看了眼安靜睡著的奶奶,生生壓下火氣,“你覺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我現(xiàn)在只需要解藥。蘇宛玉,奶奶要是真出事了,對你也沒好處吧?”
她們一直怕奶奶神智恢復(fù)了,會讓我回到沈家,可真的對奶奶下手,又不敢導(dǎo)奶奶于死地。
無非是怕,奶奶的遺囑里,沈家是交到了我手里。
說起來,她們確實能用解藥威脅我,但如果奶奶因為沒來得及解毒出事,她們應(yīng)該比我更害怕才對。
只是,我不敢去賭而已。
這件事說到底,比的是誰的心更狠。
蘇宛玉輕笑了一聲,“你想清楚了?沈家雖然不如前兩年了,但對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也是一輩子達不到的階層,你放棄繼承遺產(chǎn),等同于放棄回到沈家,甘心嗎?”
我冷聲道:“甘不甘心,我說了也不算,不是嗎?別說廢話了,你怕我反悔,我可以簽協(xié)議,白紙黑字,前提是拿解藥來換�!�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奶奶,回不回沈家,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你確定?”她有些不可思議。
“我確定?”
我?guī)缀鯖]有猶豫,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是七點,十點前你拿解藥和協(xié)議來醫(yī)院,我隨時在,沒問題吧?”
蘇宛玉欣然應(yīng)下,篤定道:“當(dāng)然沒問題�!�
掛斷電話回到病房,周放看向我,沒等我開口,他已經(jīng)猜到我做了什么。
“蘇宛玉答應(yīng)你了?”
“嗯,答應(yīng)了�!�
我點點頭。
她當(dāng)然會答應(yīng),她們這么大費周章,為的就是這個。
我打電話的時候,姜聿珩和張懿已經(jīng)離開。
姜云舒從包里取出一張濕巾,替我擦著在廢棄工廠不知何時碰臟的胳膊,心疼地商量道:“這個事,媽媽替你解決,嗯?”
“不用�!�
和蘇宛玉達成一致后,我就松了一口氣,沖姜云舒笑了笑,“她和沈文中應(yīng)該是您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吧,您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好�!�
我不可能撇清和這件事的關(guān)系,因為沈老夫人是我的親奶奶。
可姜云舒能撇清,既然能撇清,又何必把她重新拉入蘇宛玉、沈文中這段惡心的關(guān)系里,讓她反復(fù)去回憶起當(dāng)年的背叛。
姜云舒不放心,“但是你……”
“沒事的�!�
我看了眼周放,“還有周放幫我,而且,我已經(jīng)和蘇宛玉說好了,她晚點就會送解藥過來�!�
見我堅持,姜云舒也沒再說什么,只讓我不許逞強。
又讓晶姐送了晚餐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完飯,她才離開。
偌大的病房內(nèi),除了沉睡的奶奶,只剩下我和周放。
事情也已經(jīng)有了解決辦法,我松懈下來,朝周放張開雙臂,“周放,抱抱。”
周放沒動作,只眼睫微垂地覷著我,沉著臉道:“阮南枝,你是不是想嚇?biāo)牢�?�?br />
“……對不起�!�
我知道他說的也是白天的事,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輕輕搖晃,“我錯了,周放,我現(xiàn)在想起來也有些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