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平河公一聽這話又忍不住想揍他。
“你個混賬,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他們都死了還怎么救?傅神醫(yī)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平河公只覺得這個兒子真的是被他母親給寵壞了。
傅昭寧心中一動,“真的都已經(jīng)死了?”
“是——咦,等一下!”
平河公驀地想到了什么,臉色也是一變,“有兩個,說是只吊著一口氣,要等著他們家爹娘趕回來見最后一面!”
何獻安眼睛猛地一亮,“父親!傅神醫(yī),求你了!救他們!”
事關神夷教——
傅昭寧的猶豫也沒有超過三秒。
“平河公,帶我去�!�
平河公覺得自己也是瘋了,“可是真的就剩一口氣,萬一救不過來——”
“死馬且當活馬醫(yī)!反正是要死了,讓我看看�!�
傅昭寧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收拾藥箱,叫了小沁,做好了要走的準備。
“父親快送傅神醫(yī)去��!”
何獻安也急了。
“這就走!”
平河公猛一咬牙,也豁出去了。
那些人來找他,分明是存了幾分想要跟他兒子算賬的意思,多少是有些人遷怒的,他們幾家人也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來往,他們未必能夠聽他的,讓傅昭寧再給孩子醫(yī)治。
但是,萬一真的有一分生機呢?
“備車——”
“備馬就行!”傅昭寧的聲音已經(jīng)在門外響起,她已經(jīng)先奔出去了。
平河公也趕緊扯著嗓子叫,“備馬!快!”
不一會兒,急馬疾馳,朝著當朝戶部尚書劉家馳去。
平河公指了路,但他可跟不上傅昭寧的速度,只能在后面緊緊跟著。
出門之前他又讓何二小姐叫人去了另一家,林副統(tǒng)領家傳話。
戶部尚書劉大人算是今年剛提拔上來的新官,在他前面,上一任戶部尚書剛被他擼了下去。
本來劉家是正春風得意的,沒有想到劉小公子就出了這事,現(xiàn)在劉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悲傷里。
下人們都已經(jīng)在管家的安排下,默默地準備著白布白燈籠了。
劉老夫人怕熱鬧,秋祈節(jié)這個時候偏是避出了皇都,去外面莊子躲清近了。
她以往是最寵愛這個孫兒的,所以現(xiàn)在劉家人想等著劉老夫人從外面莊子趕回來,見了孫兒最后一面。
劉小公子劉高來現(xiàn)在躺上床上,面白如紙。
其實,所有人都當他已經(jīng)死了,雖然大夫搖頭嘆氣,說只能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氣,但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得見他胸膛有起伏,沒有人探得到他鼻息,所以,都覺得人是已經(jīng)沒了。
“高來從小養(yǎng)在老夫人膝下,現(xiàn)在不愿意走,肯定就是在等著老夫人回來,我可憐的兒啊——”
劉大人掩面痛哭。
他的夫人在兒子三歲的時候就病死了,他一心撲在仕途上,兒子從小就是老夫人帶著,老夫人太寵,寵得他無法無天的。
他的兩個妾跟在旁邊抹著眼淚。
“老爺,老夫人已經(jīng)在半路了,肯定能趕上送小公子一程——”
劉高來的小廝在床上跪著,哭得眼睛都腫了。
“我可憐的兒,你要走也得林達一起啊,黃泉路上有個伴��!”劉大人又哭著。
林達是他兒子的那幾個玩伴之一,護城兵林副統(tǒng)領的兒子,聽說,林副統(tǒng)領出皇城辦差事,現(xiàn)在林達好像也只剩一口氣,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他爹回來送最后一程。
另外四個孩子尸體都已經(jīng)涼了,硬了。
想到這里,劉大人跌跌撞撞到了床邊,伸出顫抖的手,“我的兒,沒,沒涼吧?”
他是摸不到兒子的鼻息了,今天就是時不時摸摸他的身體,看看涼了沒有硬了沒有。
要是還軟的,還是有點兒體溫的,就當人還沒走。
手一摸,劉大夫哭聲更響了。
“怎么涼了啊——”
上一次摸,還沒有這么涼,現(xiàn)在怎么是冰的?
小廝哇一聲也哭了,伸手摸向公子的手背,果然是涼的!
“公子!”
那兩個妾和其他的下人聽到這話,也都跟著哭了起來。
“公子啊——”
大門外,傅昭寧下了馬,背起藥箱就準備直闖大門。
十一十三跟得快,也已經(jīng)下馬。
平河公還離有一段距離。
“等、等等我——”
“姑娘你不能進去!”
門房見一個美貌無雙的姑娘背著藥箱就要進門,趕緊攔下了她。
他們是開著門在翹首盼著老夫人趕回來,沒想到老夫人沒回來,一個姑娘就要硬闖。
“我是大夫,你們家公子在哪里?”傅昭寧說,“平河公舉薦我來的,他在后面馬上到!”
第617章
一線生機個毛
“你是不是來鬧事的!”
劉府的門房一聽到傅昭寧的話臉色都變了。
明知道他們家小公子連一口氣都快沒了,竟然還說是大夫。
大夫都已經(jīng)搖頭嘆氣讓他們準備后事,走了。
“公子啊——”
這時,傅昭寧聽到里面隱約傳來了哭喊聲。
這劉大人剛升了職,還沒有搬新宅,劉府的宅子比較小,風從那邊刮來,送來隱約的動靜。
傅昭寧臉色微變,腳步不停,立即往里闖。
“喂!”
門房想攔,十一和十三架住了他。
“平河公馬上就到!”
說完他們也快步跟上傅昭寧。
他們家王妃要救人,他們肯定得護著,幫著開路。
那些要來攔傅昭寧的下人,都被十一十三給推開了,傅昭寧循聲直入。
平河公這會兒也才策馬趕到,氣喘吁吁的,差點兒他都要追得斷氣。
沒有想到傅神醫(yī)的騎術竟然也這么厲害!
“別、別攔她!神、神醫(yī),她是為我兒治腿的神醫(yī)!”
他趕緊也跟了進去。
“我的兒啊,你怎么能讓為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你祖母還沒有趕回來啊,你沒見到她老人家怎么就能咽氣呢——”
傅昭寧到了劉高來院子就聽到里面悲痛欲絕的哭喊,頓時心一沉。
難道她來晚一步了?
但是她腳步?jīng)]停,快速奔了進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劉高林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她。
傅昭寧一把掀開了撲在床邊哭喊的男人,放下藥箱快速打開,拿出了一只小藥瓶,倒出一顆護心丸。
她捏住了床上少年的腮,就把藥丸塞了進去。
手指在咽喉上推按了一下,就見他的喉嚨一咽,那藥丸咽了下去。
傅昭寧心神微松。
還能吞咽,還沒斷氣!
她立即又拿出銀針來。
“你是什么人!你要對我兒做什么!”
剛被掀開在地上滾了一滾的劉大夫又驚又懵,爬起來后剛一定神,就看到傅昭寧的動作,頓時大驚失色叫了起來。
“放開我家公子!”
小廝也反應過來,剛要去撞開傅昭寧,已經(jīng)被一只鐵臂強力拽開。
十一拽開小廝,十三按住了劉大人。
兩個小妾驚得花顏失色,其他下人正要上前,十三目光掃了過來,“別動!”
他們大人在對方手上啊。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變故——
劉大人叫了起來,“你們是什么人?竟敢闖入本官府邸強搶——”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
強搶什么?
這個時候他才定睛看清楚來的是什么人。
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兩個高大威猛的青年。
可是他們強搶什么了?
那姑娘正執(zhí)針朝著兒子的胸口扎了下去!
劉大人又叫了起來,“你們敢傷我兒——”
話又再話嘎然而止。
不對啊,高林已經(jīng)死了,談什么傷——
劉大夫腦子都是糊的。
平河公就在這時趕到了。
“劉大人!”
“平、平河公?”
劉大人看著滿頭大汗的平河公,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她是傅神醫(yī),你兒子還剩一口氣吧?讓傅神醫(yī)試試,也許能夠救得回來!”
平河公一句話終于說完,這才能緩口氣歇息。
“你是不是來朝我心口扎刀子的��!”
劉大人捂臉哭了起來,“我兒高林身體都涼了,哪里還剩一口氣——”
平河公一愣,機械性地看向傅昭寧。
這么一眨眼的功夫,傅昭寧已經(jīng)把那劉小公子的衣襟扯開,胸口扎上了十來針了。
這動作——
可真夠快的!
傅昭寧頭都沒抬,扎針的動作也沒停,但聲音卻很穩(wěn)。
“還沒死,我盡力搶救。”
“沒、沒死?”
劉大人聽清楚了這句話,猛地爬了起來,袖子在眼睛用力擦了擦,緊緊盯著傅昭寧。
“沒死,你們退出去,這里不留一人,我要用獨門秘法搶救�!�
傅昭寧依然是頭都沒抬,扎了針之后她要用胸擊的辦法急救,而且還要注射強心針,這里有人儀器不能弄出來。
“你在說什么?”
劉大人腦子都是懵的。
但是平河公聽明白了她的話,何獻安治腿的時候她也曾要求過不能留人。
“劉大人,第一樓的大廚被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事,你聽說了吧?”
“聽、聽說了。”
“就是這位傅神醫(yī)!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就聽她的,讓她試試,萬一也能把你兒子從鬼門關拉回來呢?快,退出去�!�
平河公的話讓劉大人一個激靈。
皇都第一樓的事,他知道!
那位女神醫(yī)他也聽說了!
他就聽到了那句,萬一把兒子從鬼門關拉回來!
不管如何都得一試啊,萬一呢?
“出去,都出去!”劉大人紅著眼睛大叫,把人都趕了出去。
“你們也出去�!笔皇糙s著他們。
他們退了出來,門關上,十一十三一左一右守在門外。
劉大人看著關上的門,轉身緊緊抓住了平河公的手。
“她真的能救回我兒?”
“總得試試啊!”平河公想拽回手。
劉大人大膽,竟然敢這么用力抓他的手。
“她不能對我兒胡作非為?”
“你不是說你兒子已經(jīng)涼了嗎?她還能做什么胡作非為的事?”平河公終于甩開了他的手,手腕都被抓痛了。
這劉大人不是個文官嗎,手勁咋這么大!
而且,用腦子想想,人家傅神醫(yī)好端端地跑來對于一個只剩一口氣的小少年胡作非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