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大牢里關(guān)的都是犯人,他們還會為犯人漿洗棉被不成?
這些棉被,當(dāng)然也都是一年用過一年,經(jīng)過了不少犯人的手。
就是有些犯人蓋著這棉子,半夜在被子上擦鼻涕也正常的。
“我們自個出銀子!”詩如看著傅昭寧和蕭瀾淵那邊,咬咬還是想要再堅持一下。
“對對對,我們出銀子,你們?nèi)ベI新棉被!還有,這里能不能搬床過來?”
“這是你們的要求啊,我們可不是收你們銀子,就是幫你們買而已。”獄卒走了過來,伸出手。
秋云和詩如對視了一眼,趕緊拿了銀子出來。
她們各拿了五兩銀子。
“一共十兩,大概也就能買三床被子,別的不用想了�!豹z卒皺了皺眉,掙得不多。
詩如咬了咬牙,又拿出了五兩銀子。
“再買點吃食,還要準(zhǔn)備熱水,買個炭爐吧�!�
“要床,給我們搬床過來,這么臟的草堆怎么睡!”
獄卒把銀子收進(jìn)了懷里,又走向了云姝那邊。
云姝讓丫鬟直接給了十兩。
“我也要新被子要床要炭爐要熱水和吃的�!�
秋云和詩如看起來真的想要在這里賴下去,她們想要給雋王好印象,想要打動雋王,那她也不能輸!
要是她們真的能夠在這里陪著雋王,他肯定會很感動的吧?以后也會把她們帶回雋王府,對她們好的吧?
拼了!
云姝難得地升起了幾分斗志。
“等著�!�
獄卒收了銀子之后就離開了。
那邊,傅昭寧聽完了她們的話,笑了笑。
就看看她們能夠支撐多久。
“靠著我休息一下�!笔挒憸Y吃了東西,把那些物件都推到了一邊,把傅昭寧拉到了他的懷里,靠著他的胸膛。
他環(huán)著她,一手捏著她的手心。
“寧寧,放心,我不會讓她們留在王府的�!�
一次丟不出去,那就兩次。
他怎么也不可能讓這些煩人的女人天天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別說昭寧,他自己都煩了。
“皇上都說讓她們侍候你了,你不心動?”
“我自小喜靜�!�
蕭瀾淵不是說假話,他一直都喜歡安靜,特別是家里,向來不喜歡人多。
他的院子他的書房,除了必要的收拾清掃之外,基本都不讓人隨意進(jìn)入的。
后院女人一多,肯定會各種斗爭,三天兩頭會有人吵鬧到他面前來,還談何安靜?
即便是沒有遇到傅昭寧,他都沒想過要多娶妻,更別提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傅昭寧了。
傅昭寧靠在他懷里,笑了起來。
“很快就會有理由把她們拋出去了,我不擔(dān)心。不過,你也得有所準(zhǔn)備,反正只要送到你身邊的桃花,我都會辣手摧掉的,你到時候別心軟就行。”
“我只會對你心軟。”
別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只等于麻煩。
“接下來讓我開口就行,你不用再做什么�!�
“怎么,怕我手段太毒了?”
“不想別人只說你,說你善妒�!笔挒憸Y想自己動手,就是不想別人都議論她。
是他不愿,不是被她逼的。
這是兩回事。
傅昭寧抬頭看著他,伸出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
“我絲毫不在意別人怎么說我�!�
善妒就善妒唄。
其實這也是事實啊。本來她就是容不下兩個人的世界里多出別的女人。
他們靠在一起輕聲說著話,隔壁的云姝聽不清楚,也看不到,整個心被吊著一樣,忍不住在牢房里來回地走。
斜對面的秋云和詩如倒是看得到,但看著他們在這牢里竟然還卿卿我我親密相依,心里都跟被啃了一樣。
她們是被完全忽略了嗎?
“王爺,皇上的旨意,您怎么看?”秋云忍不住開口。
因為隔著一過道,她得提高了聲音。
蕭瀾淵頭都沒抬,也沒有回答,就跟沒聽到她的聲音一樣。
“王爺,我們都會好好服侍您的,而且也絕對不會跟王妃爭寵,我們——”
“你們跟她爭寵,配嗎?”蕭瀾淵的聲音帶著冷意。
秋云臉色一白。
蕭瀾淵繼續(xù)和傅昭寧輕聲說話。
獄卒倒是很快抱了新的被子進(jìn)來,也給她們帶了一點吃的。
“還有炭爐呢?床呢?”云姝看著這些寒酸的東西臉色都不好了。
“別鬧了,這么狹窄的牢房里哪里能燒炭?危險�!�
獄卒撇了撇嘴,“床也不可能有,一時半會去哪里搬床?等著,給你們搬些干凈的稻草就是了�!�
果然,一會兒有人搬了些干草進(jìn)來,把那些臟的稻草清出去了。
云姝幾人難以置信。
“就這樣?”
一共三十五兩銀子,就辦了這么些東西?
說吃的,一打開油紙包,也就是一人幾塊干巴巴的點心!
說有水吧,一人送了一只茶壺進(jìn)來,里面就是帶著點土腥味的冷水!
“行了行了,這里是大牢,你們真別當(dāng)成是客棧!”
獄卒弄完也覺得累了,這來來回回給她們忙活,想啥呢。
他們還得等牢頭回來,才能知道到底要怎么對這幾人。
“回來,你們回來!”云姝見他們跑了,急得大叫著。
隔不遠(yuǎn)的牢房里傳來了不懷好意的笑聲,“美人叫起來也是讓人身子發(fā)酥,多叫幾句,叫啊�!�
第732章
放我們出去
“哈哈哈,對對對,聲音真好聽�!�
“美人兒,再叫幾聲,老哥哥我的耳朵都癢了。”
“也不知道壓著的時候是不是也能這么喊,嘻嘻�!�
前面的牢房里此起彼伏地傳來了那些犯人的起哄聲,還有他們十分委瑣的笑聲。
云姝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都不敢喊了。
她眼淚嘩地流了出來。
這些人,這些人怎么能這么惡心?
秋云和詩如也都臉色發(fā)白,那些人也把她們給惡心到了。
想到之前走過來的時候,那些人當(dāng)著牢頭獄卒的面也還敢沖到門邊要來占她們便宜,她們都抖了起來。
這才進(jìn)來沒多久,還要待下去嗎?
那些人會不會出來?
到晚上又會怎么樣?
大牢里的消息傳進(jìn)了宮里。
皇上氣怒地拍著桌子,上面擺著的東西都跳了一下,他的手掌都拍紅了。
自己痛得五官有點兒扭曲,又忍不住更恨了蕭瀾淵和傅昭寧幾分。
“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他氣得都說不出詞來了。
傅昭寧怎么敢!
她怎么能夠干出這種事來?竟然帶著云姝幾人直接進(jìn)了大牢!
“去,傳朕旨意,讓云姝幾人回雋王府!傅昭寧也得回去,朕是讓雋王在大牢里反省,她們跟進(jìn)去干什么?”
樂妃得知了這件事,眼珠一轉(zhuǎn),卻把傳旨的人喊住。
她去找了皇上,整個人偎到了他懷里,柔聲說,“皇上,就算是要把雋王妃叫回王府,也等明天再去吧,要不然人家會說皇上一天都盯著雋王府,一天內(nèi)傳兩次旨,別的事兒都不做了�!�
“那又如何?”
“皇上既然是說要讓雋王反省,那就是還算對他和善的嘛,要是整天盯著,事事管著,那別人就會懷疑皇上只是打著讓他反省的旗號,有別的目的了。好像在盯著雋王他們犯錯似的。”
樂妃貼到了他的臉上,呼氣如蘭,“就過兩天再去下旨不遲,人家也會以為,是這消息才傳到皇上耳里。那大牢里不是挺陰冷的嗎?也許雋王妃自己一天就待不住了�!�
“如果她說得冠冕堂皇,說要進(jìn)去陪雋王,結(jié)果一天就待不住跑了,雋王會怎么看她?”
他們的感情不就有裂縫了?
反正樂妃是絕對不相信傅昭寧在牢里能待得住的!
皇上聽了她的話沉思片刻。
“愛妃說的也有道理。那行,就過兩天再去傳話!”
他頓了一下又說,“可云姝她們幾人可也在牢里呢,她們能待得�。俊�
樂妃眼里閃過幾分冷酷。
“秋云也不過是跟著我的丫鬟,要是雋王妃都能待得住,她們怎么可能待不��?”
只要撐得過傅昭寧就行!
反正傅昭寧待不下去一跑,秋云她們也有理由馬上跟著離開。
就吃這么一會兒的苦,有什么不行?
“就依愛妃的�!�
于是,大牢這里就沒人理會了。
云姝幾人本來以為牢頭會很快帶來好消息,能夠把她們放出去,結(jié)果等到了黑夜,牢頭再沒回來。
夜晚一來臨,大牢里的氣溫驟降。
外面風(fēng)呼呼的,聽起來像是嚎叫。
大牢里只有外面每隔一段一盞火,一點兒都不明亮,還投出來了很多處的暗影,看著格外陰森。
也不知道哪一間牢房哪個犯人,到了夜里嗚咽地哭,那聲音跟鬼一樣,跟著風(fēng)聲一起,聽起來十分瘆人。
隔幾間的牢房里還有犯人磨牙,說著模糊的話。
其中還偶爾聽到“美人”的字眼。
云姝幾人坐在草堆上,幾個擠成一團,又怕又冷,牙齒都咯吱咯吱抖。
之前那幾塊點心將就著冷水咽了下去,現(xiàn)在覺得胃里都冷冰冰。
那些獄卒真的是欺人太甚了,拿了她們那么多銀子,買的棉被竟然還是薄的,里面只有一層棉絮,在這樣的氣溫下根本就不頂事。
而且她們幾人就蓋一床,躺不下去,只能擠在一起再把被蓋住,抱團取暖。
“我,我想出恭。.”云姝白著臉,小小聲地對丫鬟說。
她之前渴了,加上那點心有點噎嗓子,喝了半壺冷水,現(xiàn)在根本忍不住。
一個丫鬟瑟瑟發(fā)抖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牢欄邊,努力朝外面探著,牢道里空蕩蕩,除了團團暗影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看向另一頭,簡直就像是一張可怕的嘴,要吞噬她們一樣。
她怕得快要哭出聲來,又趕緊跑回草堆那里,“小姐,外、外面沒人�!�
獄卒不在,她們要怎么喊人開門出去?
現(xiàn)在就算牢門沒鎖,她們都不敢自己跑出去,經(jīng)過那長長的牢道,她們都怕被左右的犯人給扯進(jìn)去。
好可怕!
“你喊人,你喊�!痹奇怂话�。
丫鬟快哭了,“小姐,要是,要不是獄卒把我們帶到大牢更深的地方上茅房呢?”
還不知道大牢里的牢房有多可怕呢。
云姝一僵。
她頓時也猶豫了。
可是,她急啊,怎么辦?
“小姐,要不然——”
丫鬟拿起了水壺。
這是要讓她把這水壺當(dāng)尿壺?云姝猛地拍開了水壺。
咣地一聲。
水壺被拍落在地上。
隔壁的傅昭寧睜開眼睛。
蕭瀾淵立即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他們擁在一起擠在小床上。兩人入夜之前又各吃了一顆撞氣丸,被子又是好的,雖然沒有說多暖和,但至少也不算冷。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要睡好也不太可能,但能半醒半睡養(yǎng)養(yǎng)神也就是了。
“不管她們。”蕭瀾淵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
傅昭寧也再次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他們又聽到了對面和隔壁的哭聲。
那幾人哭也不敢真的哭出來,就是極為壓抑的低低嗚咽,強忍著的。
嘖,聽起來真的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