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顧迎清被他手臂困在懷里,無聲掙扎,掙不開就讓他滾,一口咬在他沒穿衣服的肩膀上。
“操……你真用力?”程越生吃痛罵了句臟,但沒松開她。
顧迎清泄了憤,有些后悔,怕真咬傷他,慢慢松了口。
“你要真覺得樓問跟我有關系,今晚就不會跟我走,還把我跟她放一塊兒,你這不找抽么?”程越生咬牙切齒,抬手不輕不重扇她屁股上。
第398章
比我牛逼
只是他那力道剛好疊加在昨晚的痕跡之上,泛起一層酥麻,體感喚醒記憶,顧迎清在先前掙扎發(fā)泄之時漲紅的臉色越發(fā)曖昧。
程越生似有使不完的牛勁,她再怎么掙扎,除了增加二人身體的摩擦之外,并無他用。
顧迎清找不到話反駁,沉默地喘著氣,胸膛起伏不定地往他結實的肌肉上擠壓。
他說得也沒錯,對她也足夠了解。
正因如此,顧迎清覺得,程越生對她那些欲拒還迎、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也了然于胸,要么是他見過的,要么是他玩剩下的。
那不如攤牌。
“我故意的。”顧迎清手在胸前,跟身體一起被他困在懷里,她費力地抬手,撩起擋住視線的亂發(fā),重新別在耳后。
舔了下唇,她說:“我猜到你跟她相親沒成,因為你目前心思在我身上,哪會故意讓一個女人出現(xiàn)在你我之間礙事�!�
程越生沒接茬,瞇縫著眼,用一種“你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真有意思”的眼神看她。
他當然清楚,顧迎清有自己的氣性,過去的事令她痛恨糾結,他得一點點為曾經(jīng)犯下的渾買完單,他倆之間才有繼續(xù)談未來的可能性。
程越生理智上認為應該配合她那些小小計倆,既能讓她消氣,還能順便發(fā)掘她不一樣的一面。
她既然想勾著他,他就上鉤。
給抱他就抱更狠,給親他就親更深,想玩曖昧他就陪她玩到她六神無主。
只是他總因為怕再橫生枝節(jié),不想耽誤時間,恨不得像從前一樣,將計就計把她繞進去,好立刻將人收入囊中,從此高枕無憂。
一旦急功近利,反而容易錯失先機。
偏偏顧迎清這回叫人捉摸不透,每個表情每句話,都在意料之外。
該生氣時不生氣了,該拒絕時迎合,該端著時又坦誠,甚至一五一十坦白自己原本計劃如何玩弄報復他。
要他猜,又在他自以為猜中了,成竹在胸準備逼進時,給他來個峰回路轉。
顧迎清說:“你又沒跟我說過這位樓小姐的事,那我也可以假裝你們就是正在相親的男女關系咯�!�
程越生眉毛擰起來。
顧迎清理所當然地挑一挑眉,又說:“跟你上完床之后,還能以此為借口擺脫你。我甚至可以為了氣你,說‘你一面跟門當戶對的女人相親,一面跟舊情人干柴烈火,你生性如此,結了婚也是會背著妻子在外面鶯鶯燕燕的男人’,依你的性格,或許會變臉,或許會摔門而去,總之你我這一回將不歡而散。你最厭煩女人沒完沒了質(zhì)疑你在感情里的忠誠,挑戰(zhàn)你的自尊,長期下來,你會煩,一次,又一次,你就真的覺得沒意思了。那我們就,徹底結束了�!�
“你真是煞費苦心。”程越生眼神深下去,情緒不顯,語氣不明。
總之看起來,熱情是真的隨著她的話一點點冷卻。
一時心涼,讓他覺得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都是屁,他放下臉面連追帶哄,她心里只想著怎么拿他最厭煩的說辭堵他。
程越生面無表情撂下一句:“你現(xiàn)在比我牛逼,心理戰(zhàn)術玩得越來越溜�!�
顧迎清有些生氣:“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是你一個招呼不打,任何說明都沒有,把我?guī)M是牛鬼神蛇的飯局�!�
但凡她是個腦子不夠用的,昨晚都要被那些不懷好意的打量和樓問的挑釁氣得笑著進哭著出。
程越生說:“有我在誰能把你怎么樣?”
顧迎清登時炸開:“我最討厭你自以為能掌控全局,就把人當猴耍!”她紅著眼,“飯局上那些人看我眼神曖昧,像看被富豪包養(yǎng)的二奶,把樓問當你正牌未婚妻,我覺得惡心�!�
“那我讓你坐我身邊的時候你把座位讓給她干什么?”程越生用力將眉心一壓。
顧迎清激動哽咽:“我又不是二奶,憑什么要在那兒受二奶的氣?我又不想跟你有以后,自然不想你為了我,當著眾人的面跟樓問撇清關系。”
“那你要我怎樣?”他沒有多余的解釋。
話趕話到這里,程越生本來就因為她油鹽不進搞得心情煩躁,一副不想伺候的樣子。
顧迎清半天從他嘴里套不出一個字,見他依然死性不改,她失望氣急說:“滾出去�!�
滾就滾。
沒完沒了,誰回來誰孫子。
但凡想一想以前吵過的架,被她故意激怒的每一次,程越生也不至于著了她的道。
他臨走時抓了件外套,里面就一條浴巾在腰間,衣襟大敞赤裸胸膛坐進車庫的車里。
程越生點了根煙,窗戶落了條縫,車庫門沒關,怕人真的跑了,緊盯著空蕩蕩的院子。
許久沒見有人出來。
他不禁想,她沒走,是在等他回去還是怎么著?
他心說這人真是越來越難搞,前一句才說了“不難搞就不是她”,下一秒就迫使他打自己的臉。
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她說的每句話,程越生犯起愁來。
第二支煙快燃一半,他敞著腿陷在座椅里想事,一抬手下意識將煙往嘴邊送,煙灰洋洋灑灑落在衣服和浴巾上,他隨手一拂。
從前不想她插手他報仇的事,是他一貫不想牽扯對此事無能為力的人進來。
但凡是知道了,便會情不自禁去打探,去參與。
只是最開始也有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現(xiàn)在也一樣。
程越生瞅著白皚皚的院子,深吸口氣,捋了把短發(fā),推開車門下了車。
冒著雪與風,身上大衣外套被吹得直往后翻飛,他將煙扔進雪里,抄著口袋穿過院子進了門。
室內(nèi)溫暖如春,床上縮著個人,被子鼓起一團,只有烏發(fā)和頭頂露在外面,他進來后也沒動靜。
程越生將外套脫下來扔一邊,看見他剛才從那小包里掏出來的藥,還原封不動地放在茶幾上。
他接了熱水,將水和藥放在床頭,俯身將她從被子里掏出來。
顧迎清睫毛未干,臉在被子里悶得通紅。
程越生憐惜地將她被眼淚黏在臉上的發(fā)絲撥開,露出完整的五官,再用自己尚有涼意的手背給她降降溫。
“涼不涼快?”他低聲笑。
“嗯……”
程越生再用臉去貼了貼她額頭,“樓問,”他停了下,“是鄧榮濤故意派來接近我的�!�
第399章
一直有你
顧迎清面上反應不明顯,心神卻驟然凝滯。
她不明白。
“接近”一詞通常都與不懷好意聯(lián)系在一起,而根據(jù)她曾經(jīng)在飯局上,通過程越生與鄧榮濤的談話得知,鄧與程越生的父親有交情。
鄧榮濤介紹自己夫人的外甥女給程越生這個世侄,難道不是為了親上加親?
顧迎清憑借敏銳的直覺,外加程家曾經(jīng)發(fā)生之事,聯(lián)想到了某種可能。
對于他的事,她已習慣心中好奇忐忑,表面克制關心的欲望。
她半闔眼簾,不打斷,卻也沒有其他表示,只一副“你說吧,我聽著”的態(tài)度。
開了口后,程越生后悔與擔憂參半,怕說多了她會過分聯(lián)想,心緒更加受影響,連語氣都冷肅沉悶不少:“先前我查到了許多證據(jù),都間接指向當年鄧榮濤與沈家有勾結。”
顧迎清心下一咯噔,一顆心便像失了重一樣溺入冰窟,沒有辦法再置身事外,故作冷靜。
反倒是他提及此事時,沉靜的嗓音讓她感覺被喉嚨被扼住般難受。
她難以自己地開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也沒多久,幾個月,”程越生回想,淡聲說,“小半年前�!�
他說完,重新躺回床上,長臂摟她在懷里,一手墊在腦后。
意思就是說,她第一次和程越生去飯局見到鄧榮濤時,程越生對此還一無所知。
飯局上鄧榮濤同他熱絡寒暄、回憶往昔時,程越生稱呼的每句“鄧叔”都是真心……
顧迎清眼皮一跳,思及此心頭壓抑,險些呼吸不上來,只覺得霎時間血往頭頂涌。
她咽了咽喉嚨:“那他,還不知道你已經(jīng)得知真相,讓樓問跟你相親,是為了有個人能光明正大監(jiān)視你動向?”
他說的“接近”,就是這個意思吧?
“腦筋轉得挺快,”程越生偏頭看看她,極淡地撩了下唇角,“他打著兩個主意,我跟樓問要是能成,他就能順理成章把我拉到一條船上,到時候就算我得知實情,也得顧慮到一損俱損的后果。就算沒成,樓問也能當個幌子,方便隨時打探我的動向,防止我做對他不利的事情�!�
顧迎清心亂又心驚,名利場果然非一般人能進。
不管經(jīng)商還是弄權,從來都是一步錯步步錯。
鄧榮濤恐怕從跟沈進友勾結之時起,每進行一步都在抹除痕跡,同時也想好了要如何隱藏身退。
否則程越生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來沒有懷疑過他,并且到現(xiàn)在也只有間接證據(jù)。
顧迎清因為過于震驚,窩在他懷里忘了逃離,自下往上快速偷望他一眼,深邃輪廓映入眼簾,她又心亂如麻地斂眉。
半天沒見她吱聲,程越生垂眸看她柔和的輪廓,指背輕蹭她溫熱的臉頰,又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懶聲問:“怎么沒話講了?”
她幽幽開口:“這時我說多了,怕你甩我一句不需要我同情�!�
“翻舊賬是吧?”程越生笑了聲,半真不假地說,“同情也是‘情’�!�
她聽得一愣:“你怎么還開始給自己洗腦了?”
她遞一句他答一句:“也就你有這本事�!�
“話不要說太早,萬一以后你又遇見個更襯你心的小可人兒,說不定更有本事。”
顧迎清閉上眼,掩飾著眼底的波瀾,和想象他身邊是別人時難以隱藏的遺憾。
程越生氣不打一處來,按捺著脾氣,冷笑說:“不喜歡了,沒感覺了,但還挺會給我安未知的罪名。”
他盯著她,見她眼睫一顫,抿緊了嘴唇。
他不做聲。
沒兩秒,她一言不發(fā)地側身往他懷里擠,還怕冷似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臉貼進他胸膛。
程越生“嘖”了聲,咬牙笑罵:“服了你了�!�
“我困了想睡覺,”顧迎清語氣惺忪地提醒,“你還有其他想說的嗎?”
程越生無聲勾了勾唇,現(xiàn)在的狀況再清晰明了不過。
她想釣魚,一點點給他放鉤,為了讓她有滿足感,他只能配合地咬鉤。
程越生胸膛的溫度不比她臉頰低,顧迎清緊閉雙眼數(shù)著耳畔傳來的強勁心跳。
靜默良久聽見他說:“今晚我大概猜到樓問會來,一個圈子里,只要不是保密的行程,鄧榮濤很容易就能打聽到�!�
他的聲音像是與從胸腔中共振發(fā)出,低冷成熟的聲線,沉穩(wěn)緩慢的語調(diào),像他的懷抱一樣給她厚重的安全感。
“我這段時間來北城,私底下見了些重要的人,”程越生坦白,“鄧榮濤早已從許安融那里打聽到你的存在,知道你跟我有那么一些不清不楚的關系,今晚帶你去那兒,他們只會當我來北城是公務,順便約會舊情人�!�
顧迎清呼吸均勻,面容安靜似睡著。
程越生吻下她額頭,繼續(xù)說:“我的事比較復雜,對你最好的保護只有老死不相往來,但我做不到。我不確定老死不相往來,對你感情會不會淡,會不會多年如一日堅定地關注你的安危,更不可能放你和其他男的開始新生活�!�
程越生并不否認,自己行事從來都有些自私,想要的都要抓在手里。
感情更是如此,在他這里不存在越愛越要放手一說。
“我們的過去也禁不起深挖,稍微一查,就知道你跟我怎么回事。昨晚帶你去之前我就想好,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模糊我們的關系,讓人認為你不并不是多重要的存在,也免得成為別人眼中釘。你要是不反對,就立馬帶你回南江,在你和兒子身邊加派些人手�!�
顧迎清慶幸自己此刻閉著眼,才沒有使奔涌的情緒變成眼淚再度流下來。
不得不說,真的很妙,有時候她跟程越生總能在互相試探間,無意達成某種默契。
就像他說的,她一開始打從心里,就沒覺得樓問跟他有什么。
她早猜到那飯局不簡單,本來只是想看他玩什么花招,想出其不意,讓他去猜,讓他捉摸不透。
卻在關鍵時刻做出了選擇。
“今后不知道會怎樣,要是這輩子還能有幾十年,那最好,就算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但在那之前能一直有你,至少沒那么遺憾�!�
程越生摟緊她不知何時哭到顫抖的身體,“雖然這很自私,但我會保護好你�!�
第400章
懸心
顧迎清咬著嘴唇,哭泣無聲,但又好像撕心裂肺。
被子里的悶,他體溫的燥,以及她心中的隱忍壓抑,讓她像大夏天走在荒蕪的烈日之下,身體出著汗,眼里流著淚,人像剛從水里撈出,氣噎窒悶。
她手在不自覺中握成拳,擱在他腰間,拇指指甲牢牢嵌進食指肉里。
程越生將她的手執(zhí)起,一根根掰開她蜷緊發(fā)白的手指。
手剛被展開,顧迎清立馬將手往回抽,接著又被他一把擒住手腕,大掌裹住她的手,讓她掙脫不得。
顧迎清像被掐住喉嚨般,嗓音艱澀,數(shù)度哽咽才磕磕絆絆說完一句話:“你說得對,你的確很自私�!�
“從一開始你就是怎么開心怎么來�!�
“你是沒遺憾了,我呢?”
她怎么辦?
顧迎清嗓音逐漸嘶啞。
“你早就做好了留我一個人的準備……來來回回,光是生理上的爽不足夠了,就讓我愛上你,再讓我死心,又因為篤定我放不下你,想方設法讓我再回到你身邊,給我制造美好回憶,目的是為了讓我靠回憶過一生?”
想到從前顧迎清恨得牙癢癢,可光是想想他所說的“意外”,便難以控制地心如刀絞。
“對唔住。”程越生分外冷靜地擦拭她從眼尾流出的淚水與汗水,平常習慣用狠勁的手,動作變得十分溫柔,“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要做就有風險�!�
“沒人讓你不做。”顧迎清始終不愿睜眼,“我想要的很多,你給不了也別來問我要。我只想跟活著的人談情說愛,不想余生成日回憶死人�!�
她當然知道家仇不可不報,她此時如果勸程越生放下,她都看不起自己。
他沒講話。
歷經(jīng)過從昨晚到現(xiàn)在的情緒起伏,顧迎清真的好累,一會兒心中漲滿濃濃愛意,下一秒又仿似心被掏空。
尤其聽不到他的回答和保證,她心慌意亂,更多是覺得恐懼。
他這一刻什么都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回憶適時插入,令她想起州港程家外面的車里,她得知他為了報仇隨時做著豁出性命的準備,她放低姿態(tài)說好喜歡他,還希望能加重在他心中的分量,希望他為了她,在施展報仇計劃時,不要太過激進,考慮自身安危。
但現(xiàn)在看來,她沒有成功。
程越生本來就不是一個會為誰輕易改變的人。
顧迎清心一橫,冷聲道:“既然如此,我不想浪費感情認真談,開心就在一起,不開心就分手�!�
她頓了下,接著說:“我現(xiàn)在很不開心。”
說完,顧迎清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轉身剎那控制不住表情,用力抿住雙唇,五官在淚水滑下時皺作一團。
程越生也側過身,從后環(huán)抱住她,顧迎清開始掙扎,人在軸起來的時候力氣不小,程越生抬腿剪住她雙腿。
“該扭的時候喊累,這會兒倒是靈活,”程越生手橫在她心窩前,在她耳邊既氣又笑地咬牙切齒,“能不能好好讓我抱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