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末了,忽然發(fā)現(xiàn)兩人站在一起,連衣服的色調(diào)細節(jié)都相呼應(yīng)。
她別開眼,又補上一句:“只靠看對眼、喜歡和一時激情走不長遠吧,還得是夫妻有共同利益才行。”
程越生不以為然:“那樓小姐覺得,夫妻之間既沒感情也沒激情,距離下一個看的上眼的,等得了幾年?”
許安融瞅著那姑侄倆臉色各異,總之都不好看。
她出來和稀泥說:“世間百態(tài),有一開始愛得死去活來到最后貌合神離的夫妻,也有各種原因結(jié)合日久生情的愛人�!�
“許總說得有道理,”程越生收緊放在顧迎清腰間的手臂,將人半摟緊,“祝樓小姐早點覓得良人�!�
顧迎清笑而不語,不動聲色地用掌心貼了下他的胸膛。
只是一個自然熟稔,點到即止,以示親密的動作。
但她人已神游,五感變得異常靈敏,如芒在背,總感覺有無數(shù)雙眼睛看向這里。
尤其想到這一幕,會被樓霄寧傳到鄧榮濤耳里,會被程越生的對家得知,心里的緊張感變得更加強烈。
侍者見他杯子空了,帶著托盤過來,程越生換了杯新的,“不耽誤你們聊,我先帶我未婚妻去見見朋友�!�
顧迎清來不及看其他人聽到這個稱謂之后的表情,因為她人都傻了。
就這么被程越生從許安融那兒帶走。
兩個人走到人少一點的區(qū)域,顧迎清環(huán)顧一下四周,心亂如麻地壓低聲音:“誰讓你這么說的?我什么時候成你未婚妻了?”
“你戒指都收了。”
“那是裸鉆!”
“找時間拿去焊個托�!�
“你都沒提前跟我商量,你就當(dāng)眾……”
“早上給你提過醒了�!�
顧迎清愣住,想到早上的對話,他說,讓她以他女伴的身份同他一起出席。
行,總之如他所愿。
現(xiàn)在不僅是女伴,還成未婚妻了。
“但是……”
“沒有但是�!彼砸坏皖^,在她額際淺吻一下,給她點信心。
顧迎清很難表達清楚此刻的心情,既有種難以自抑的激動,又混雜著深深的難言的不安。
但那種和他并肩應(yīng)對艱險的堅定和信任,是前所未有的。
第574章
客人
許安融目光定格在那兩人身上,滿腦子都是程越生說顧迎清是她“未婚妻”,連樓霄寧與樓問什么時候走開的她都不知道。
見那二人私語幾句后,顧迎清低垂著頭,姿態(tài)有幾分遲疑,緊跟著背向人群,緩緩?fù)焐铣淘缴氖直�,身體又朝他靠近了些。
許安融眼睛猛地睜大,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怒火,身體一個前傾就想沖過去。
還好趙柏相了解她,瞧她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就有預(yù)感,連忙將人拉住了。
許安融氣急敗壞地甩開男人的手,“給我放開!”
趙柏相壓低嗓音:“你注意場合,這么多人呢,都是有頭有臉的,你別讓人家看笑話。”
“笑話?”許安融倏地轉(zhuǎn)身,狠狠瞪著他,“在你和你們趙家,還有那對奸夫淫婦眼里,我早就成了笑話!”
趙柏相用身體擋住自己的妻子,以免她失態(tài)的模樣被人瞧見。
他帶著人去外面,連廊上稀稀拉拉的有些人,低聲說著話。
“外面安靜,空氣清新,你冷靜一下,”趙柏相攬著許安融氣得顫抖的身體,“里面的人,現(xiàn)在都只知道她和程越生是一對,你現(xiàn)在上前去,難道要廣而告之她是你的兒媳婦兒?這才叫人看笑話,將事情變得更復(fù)雜�!�
許安融握緊拳頭,“程越生……好你個程越生!”
“先發(fā)制人,這個時機對他來說再好不過了,咬定你以后沒臉對外宣布她是趙家的兒媳�!�
“他不要臉,我不介意讓他更丟人!”許安融克制不住心中震怒,“若真讓顧迎清拿到南川的遺產(chǎn),豈不是將德信拱手讓人!”
趙柏相點出關(guān)鍵:“但是你既要防程越生,卻也需要程越生�!�
許安融當(dāng)然知道,她怕只怕養(yǎng)虎為患,所以才想這么一招牽制他。
“我只當(dāng)當(dāng)初程越生求婚是兒戲,哪知他真想本著結(jié)婚去……我真該發(fā)現(xiàn)這倆人剛茍且到一起的時候就亂棍打散……”
“是你想打散就能打得散的?程越生是什么人,他能由得了你?”
許安融喃喃,失魂落魄地抓著丈夫身上已經(jīng)不怎么貼身的空蕩西裝,“南川的遺產(chǎn)是萬萬不能分給她的�!�
“那你有什么好處,能讓顧迎清甘愿幫你?你又如何能在程越生不分手你權(quán)力的同時,借他的力量替你鏟除異己?”
許安融答不上。
“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趙柏相嘆口氣,“你要是還信我,讓我?guī)湍阋换��!?br />
許安融登時夢醒搬,用力搡她一把,“將死之人,懦夫!誰要你幫!”
她轉(zhuǎn)身欲沿著來時路徑回宴會廳,瞧見樓霄寧獨自往隔壁一棟副樓走去。
樓霄寧到副樓的一間緊鎖的休息室,叩了叩門。
是鄧榮濤的秘書來開的門。
她閃身進去,“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久不出來?你可不能不見客啊�!�
鄧榮濤揮揮手,示意秘書出去。
見丈夫面色凝重,樓霄寧原本想訴苦的心思也頓時無影無蹤。
州港那邊這一年來就沒怎么消停過,從過年東江會的人被抓之后,他更是沒睡過好覺。
鄧榮濤面容僵硬,不經(jīng)意流露出一抹疲態(tài):“州港剛傳來的消息,財政部長已被停職調(diào)查�!�
樓霄寧驚呼。
鄧榮濤轉(zhuǎn)身,手搭在腰間,仰頭地盯著墻上一幅水圖。
他忽然轉(zhuǎn)變話題:“問問和程越生怎么樣?”
說到這個樓霄寧頓時來氣,“你知道那個程越生說什么了嗎?他竟然說那個顧迎清是他未婚妻!”
鄧榮濤一言不發(fā)。
樓霄寧不忿得很:“竟然為這女的,這么折辱我們家樓問!”
先前程越生說的話,前后結(jié)合起來不就是:我既瞧不上你家那背景,也不中意你這人,更別提什么感情激情。
“晚點可能需要跟大哥商量一下此事……”
又有人在外叩門,鄧榮濤被打斷,樓霄寧轉(zhuǎn)身去開門。
秘書那張老練嚴肅的臉上,竟有幾分失色,他看了看樓霄寧,又看向鄧榮濤,“鄧局,夫人,有客人來�!�
“誰?”
“沈紓紜�!�
第575章
驚不驚喜
顧迎清心里準(zhǔn)備才做了一半,便陸續(xù)有人前來寒暄攀談。
那程越生是個人物,外頭關(guān)于他的傳言也從未聽過,公然攜女伴出入公開場合,舉止親密,倒叫人覺得十分新鮮。
關(guān)鍵是他身旁那女主角,還是最近的互聯(lián)網(wǎng)熱搜�?停P(guān)于她的謠言滿天飛。
看見程越生的手往她腰上那么一搭,眾來賓心如明鏡,嘿!他可不就是與顧迎清有不可言說關(guān)系的“德信某高層”嗎?
尚有不知情的,聽人稀里糊涂一通說,也八卦心起,爭相打著社交的幌子想上去瞧個究竟。
一個兩個湊上去,按慣例互相打聲招呼,假裝很熟,一口一個“程總年輕有為”,“去年的市政會議上我們見過”,或是“早從誰口中聽說過程總大名”云云。
通常話不過三句,就會將話題引到他旁邊那位女人身上。
原以為兩人是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誰知程越生介紹她是稱的:未婚妻。
又以為那女的是謠言中的婊子做派,誰知人家言談舉止相當(dāng)?shù)皿w,氣質(zhì)有些疏離,卻是恰到好處的客氣,不端著不獻媚,天然惹人好感。
有人看著樂子,私下?lián)u著色子,恨不得當(dāng)場押注賭這婚到底能不能結(jié)。
畢竟程越生前有十年未果的沈紓紜,后有一心相許的樓問,更別提那些泯于歷史塵埃里的一位位。
少數(shù)人知道沈家出事背后的蛛絲馬跡,一度給這二人之間長達十余年復(fù)雜的拉扯蒙上了幾分愛而不得,虐戀情深的意味。
至于那樓濱寧的獨女,數(shù)月來鍥而不舍地圍著程越生轉(zhuǎn),鄧榮濤又層跟程家走得近,顯然才是雙贏的良配。
顧迎清一開始心里還有些緊繃,來之前根本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一半時間在神游,一半時間在強壯鎮(zhèn)定地演,演端莊,演鎮(zhèn)定,全靠從前在趙家和德信練出來的肌肉記憶敷衍回應(yīng)。
演著演著,那些客套的話術(shù)銘記于心,漸漸還真就如魚得水起來了。
鞋跟過高,期間站得有些累了,顧迎清偷偷將身體重量靠在程越生身上,他也很快會意,手扶上她的腰,看似親密虛攬,但給了她一些支撐。
送走一撥人,好不容易清凈下來,顧迎清拉著程越生耳語:“找個沒什么人的地方去坐一坐,腳都站痛了……”
程越生帶著她準(zhǔn)備去后面的花園。
沒走幾步,顧迎清覺得不對勁,周圍的人聲出現(xiàn)短暫的“消音”,清晰的音樂在這刻顯得詭異。
隨后,猶如夏夜暴雨之前,過境的颶風(fēng)攪動密枝亂葉,一片混亂的簌簌聲,就似此時人群中的低語。
顧迎清轉(zhuǎn)身,隔著大半個宴會廳,視線穿過如云的衣香鬢影,望見了閃亮登場的那一位。
那人一身金色高定長裙,步態(tài)搖曳,走動間裙身呈現(xiàn)出流光溢彩的質(zhì)地,如瀑卷發(fā),紅唇很是吸睛,以及看見顧迎清時,那副囂張慵懶的神情中流露出的怒恨,都讓顧迎清再熟悉不過。
她膚色比從前深了些,也豐滿了些,此時像極了登場復(fù)仇的母獅。
顧迎清不知不覺松開了程越生,不由自主地緩緩上前一步,冷冷同來人對視。
她不禁好奇,沈紓紜怎么還敢想初次見面時那樣看著她?
用那種全世界都對不起她的眼神,仿佛她是奪夫仇人。
沈紓紜目光沒離開過顧迎清。
她從侍者的托盤里拿了杯香檳,捏著細長的杯子,踩著高傲的步伐,目不斜視地走到顧迎清面前。
沈紓紜將顧迎清從頭到腳掃了一眼,然后眼一瞥,嗔向程越生:“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她踱近一步,將頭湊到這對男女中間,“阿生,謝謝你保護我這么久�!�
第576章
現(xiàn)身
“這么喜歡在海上漂,送你回去怎么樣?”
程越生很是煩她,警惕著沈紓紜手中的酒,在她湊上前的瞬間,立刻將顧迎清往自己身后藏。
沈紓紜注意到他的動作,死死捏緊了手中的香檳杯,憎恨幾乎溢出眼角。
沈家的仇,她的仇,趙南川的仇……
她手腕剛動,旁邊傳來一把聽起來矯揉造作的女聲:“沈小姐�!�
沈紓紜瞪了眼程越生和她背后的女人,朝來人處瞥了眼,并不作聲,甚至不悅地擰了下眉。
樓問見對方并不友善,也只是假客氣,“你好,我是樓問�!�
沈紓紜昨晚從王致徐和邱慈雯那里,已知曉了這些日子來南江發(fā)生的許多事,包括這個樓問和程越生相親的事。
癡心妄想。
還是個廢物。
這么久了也沒能收拾掉那姓顧的。
沈紓紜沒拿正眼瞧樓問,“樓小姐認識我?”
樓問意味深長地笑笑:“沈小姐名聲在外�!�
她頓了下,余光瞧向程顧二人,又說:“從前聽說過生哥對沈小姐一往情深,為博佳人一笑,費盡心思,可惜十年無果,不知道是沈小姐心有所屬,還是二位沒有緣分,才給了后來之人機會?”
沈紓紜冷笑一聲,“甜點始終充當(dāng)不了正餐。”
三個女人一臺戲,但顧迎清好面子,最不喜歡在公開場合上演女女為爭男爭的戲碼。
她靜靜立在程越生身后,一瞬不瞬地盯著沈紓紜,冷靜沉默得出奇。
程越生打斷這兩人沒用的廢話,提醒沈紓紜:“你在這里跟無關(guān)緊要的人廢什么話,不準(zhǔn)備見見鄧叔?”
他如果現(xiàn)在還能從沒感覺的異性的愛慕,和為他爭風(fēng)吃醋的行為中獲得優(yōu)越感,那他多少有點毛病。
沈紓紜屬于在外面憋久了,腦子有了點問題,蹬鼻子上臉。
樓問實在不知趣,一次兩次打發(fā)了還行,屢屢糾纏只讓人覺得厭煩。
樓問聽到“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免感到心涼和受挫。
沈紓紜倒是才想起來此行目的,看了眼奇奇怪怪的顧迎清,心想還是正事要緊,跟程越生的賬,還有顧迎清的賬,總有時間好好算。
正好鄧榮濤再次現(xiàn)身,遠遠就叫上了“紓紜”,接著更是好一番噓寒問暖,問她這段時間都去哪里了。
沈紓紜泫然欲泣,半真半假地編造了一段被人追殺,又輾轉(zhuǎn)去到加拿大北部待了半年的歷程。
鄧榮濤笑著說:“都過去了,回來就好�!�
沈紓紜說:“是啊,都過去了,這次回來我爸媽生怕我再出事,讓我不能離開保鏢視線�!�
樓霄寧笑容不露端倪,拍拍她的手:“謹慎些是好事�!�
“樓阿姨,還沒跟你說生日快樂呢,”沈紓紜悄聲說,“媽媽讓我給你送了禮物,已經(jīng)派人送到您家里啦�!�
“你們有心了,找個時間來家里吃飯。”
“一定。”
……
顧迎清看著遠處的熱鬧,她已經(jīng)被程越生帶到一旁。
程越生叫她好幾聲,她連眼睛都沒轉(zhuǎn)一下。
他剛才就察覺到顧迎清的反常,拍了拍她的臉,“要不要離開?”
顧迎清朝他笑:“還沒開席呢,為什么要離開?”
顧迎清見他一副著緊神色,握了握他的小臂,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
秦宗誠消失了一會兒,這會兒面色凝重地過來,看了眼顧迎清,欲言又止。
程越生讓他直說。
“州港那邊的消息,財政部那位被停職調(diào)查了,人已被控制帶走調(diào)查。”
顧迎清倏地看向沈紓紜,正好對方在說話之際,目光朝她這邊送來。
沈紓紜勾起的唇角,恨里多了抹邪氣。
顧迎清記得程越生昨晚提起過,之前邱慈雯找他談送回沈紓紜的條件,就有拉州港財政部那人下馬……
這難道是邱慈雯的手筆?
所以沈紓紜才敢這么快現(xiàn)身,還敢直接舞到鄧榮濤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