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王拓見狀,急忙說道:“報告領導,法鐵縣一直都是人民政府說了算,這里的天一直都是青的。”
“呵呵,一直都是青的?”
冷笑過后,李毅指了指病床上正在接受縫合的徐海濤說道:“那他的遭遇又是怎么回事兒,一個冰城工業(yè)大學的高材生,烈士家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地痞流氓欺辱,憤而反擊之后,自己卻被抓起來了,地痞流氓非但沒事兒,反而還帶人耀武揚威的來病房繼續(xù)欺負人,這就是你們說的青天?”
王拓和朱友珪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屋里的火爐子太熱還是嚇的。
如果李毅剛才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一來這事兒涉及到了大學生和軍屬,二來看這情況,似乎還牽扯到了公安人員瀆職不作為等情況。
這些因素單一并不可怕,但夾雜在一起之后,往往會產(chǎn)生令人恐懼的化學反應。
當下,王拓急忙表態(tài)道:“請李司長放心,如果情況屬實的話,我們肯定會對那些流氓地痞嚴厲打擊的,還這位同志和他家人一個公道…”
正說著,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了,接著就看到剛才守在門口的那個警衛(wèi)快步走了進來,然后對著李毅敬禮道:“報告,縣公安局的人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李毅道。
很快,幾個身穿公安制服的人推門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幾人一進門就看到了王拓和朱友珪,當即就要對他們行禮問好。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就見王拓率先喝問道:“何寶國,你這個局長是怎么當?shù)�,治安專項治理行動都開展了快一年了,縣里的地痞流氓還是如此的猖獗,你對得起身上這身衣服,對得起人民群眾的信任嗎?”
何寶國原本打招呼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尷尬中透著一股驚懼,又有三分難堪。
如此復雜的表情,同時在一個人的臉上快速閃過,這讓李毅想到了川府地區(qū)的變臉。
就這位何局長剛才的表現(xiàn),完全不用道具就能表演變臉大師的拿手絕活兒。
“王書記,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我…”
話音未落,就聽王拓怒聲說道:“外面那么一大幫地痞流氓,你沒看到嗎,還用我告訴你發(fā)生什么了嗎?”
何寶國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他雖然只是個只是縣局局長,級別并不高,但是在法鐵縣這個小地方卻是真正的實權人物,何時被人當和這么多人斥責過。
但王拓可是縣里的一把手,他的心里雖然有些憋屈,官大一級壓死人,此時的他也只能忍著。
“王書記,朱縣長,我這就了解情況,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會給您兩位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說完,何寶國就快速走向門外,準備先把情況了解清楚,再說如何處理的事情。
王拓和朱友珪正要出言阻攔,想讓他先和李毅打聲招呼再處理。
畢竟他們兩個滿不滿意無所謂,李毅滿意才是關鍵。
但剛要開口,就被李毅給制止了,就這樣,何寶國快步走出了病房。
很快,何寶國就從之前負責看管徐海濤的兩個公安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
頓時,整個人頓時涼了半截。
這事兒真心不小,一個處理不好,不僅僅那些地痞流氓要倒霉,就連他這個縣局一把手也難免不會追責。
畢竟整個案子里面,他們公安部門并沒有秉公執(zhí)法,甚至于還對那些地痞流氓照顧有加。
這事兒要是被坐實了,從縣局到市局,怕是有不少人被問責,而他這個縣局一把手自然是首當其沖。
最起碼一個御下不嚴的領導責任是跑不了,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本身年齡就不占優(yōu)勢,再背上一個處分的話,這輩子恐怕也就到頭了。
想到這里,何寶國整理了一下思緒,而后再次回到屋里。
來到李毅等人面前后,何寶國當即大聲說道:“李司長,王書記,朱縣長,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過了,這事兒確實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位,我這就組織精干力量,全力調(diào)查此案,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待……”
話音未落,李毅的聲音便在屋里響了起來:“不用了,我已經(jīng)通知市局的人來查這個案子了,你們縣局從中配合就行了,順便在市局的人抵達前看管好那些地痞流氓�!�
此話一出,不管是何寶國還是王拓等人,臉色都變了。
他們都知道,這事兒要是縣局的人調(diào)查的話,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內(nèi)部處理。
但很顯然這位李司長并不信任縣局的人,等市局的人著手調(diào)查這事兒的話,很多事情縣里就插不上手了。
在場的眾人頓時都意識到,法鐵的天要變了...
........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金剛歸位!
縣醫(yī)院.病房里。
剛剛處理完傷口的徐海濤有些緊張的趴在病床上,眼神有些好奇,又有些感激的看著李毅等人。
剛才當黃三帶著那幫小流氓上門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快絕望了。
他自己并不怕這些地痞流氓,但他不能不考慮剛剛守寡的嫂子,殘疾的大哥以及生死不知的彪子。
但就在他陷入絕望的時候,眼前這幾個人突然闖了進來,先是將那幫地痞流氓強勢鎮(zhèn)壓,緊接著竟然將縣里的那些大領導都喊了過來,一通斥責。
這些他平時都接觸不到的縣領導,在這位李司長面前被訓的像個孫子一樣。
至于那個被黃三視為靠山的李副局長,更是嚇的臉色發(fā)白,就像是村里那些停放了十天半個月的死尸一樣。
更甚至于,這位李司長直接將市刑警隊的人叫了過來,并讓那位帶隊的顏大隊長親自調(diào)查這起案子。
雖然他的原話是要顏大隊長一定要公平公正的調(diào)查案件,但徐海濤卻能從這位李司長的話里,明顯聽出對他的偏頗。
更何況,對于他們這種平頭百姓而言,公平公正就是天大的恩賜。
因此,對于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李司長,徐海濤的心里充滿了感激。
但同時,他的心頭卻忍不住生出一個疑問,這位李司長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要幫他?
更為重要的是,這位李司長似乎對他的情況非常的了解,不但知道他是冰城工業(yè)大學的學生,還知道自己是烈士親屬。
要知道二哥犧牲也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自己家里也是十幾天前才接到的噩耗,這位李司長是怎么知道的?
種種疑問縈繞心頭,讓他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但由于問題太多,他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一時間,病房里的氣氛有些安靜,甚至于壓抑...
而李毅看著這家伙的反應,頓時想起了前世的徐海濤。
雖然年輕了不少,但這個傻狍子還是和他記憶中一樣憨憨傻傻的,真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當然了,李毅知道這家伙并不是真的傻,只不過他屬于典型的理工男,心有猛虎,但卻不太會表達,也不太愿意表達。
想到這里,李毅當即開口道:“徐海濤同志,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毅,是發(fā)展委投資司的司長,這次來鐵嶺,是專門來找你的!”
“找...找我的?”徐海濤一臉驚訝的說道,顯然是不知道李毅這樣的大領導找他干什么。
“對,有人向我推薦了你,說你是難得一見的機械學和電路學人才,所以我親自來考察一下你!”李毅解釋道。
徐海濤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又有些羞愧,隨后低聲說道:“對不起領導,讓您失望了...”
話音未落,就聽李毅笑著說道:“不,到目前為止,我對你的表現(xiàn)還是非常滿意的�!�
徐海濤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沒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副狼狽的模樣,竟然能得到李毅的認可。
畢竟當領導的,那個不希望自己屬下的人,是那種只干活兒不惹事兒的乖孩子。
像他這種和人打架斗毆,耍勇斗狠的人,在絕大多數(shù)的領導眼里,和黃三那樣的地痞流氓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吧。
“領...領導,您不是故意安慰我吧,我可是差點就進了局子...”
“進局子怎么了,就算是被判了刑又能如何?”
接著李毅繼續(xù)說道:“作為一個男人,如果自己的親人被人欺負了,連個屁都不敢放,這樣的軟骨頭能叫男人嗎?”
“我覺得你和那個傻大個兒做的就不錯,雖然手段差了點兒,但卻體現(xiàn)了年輕人的血性,法就不能向不法讓步!”
聽到這話,徐海濤的呼吸忍不住加重了幾分,眼眶也忍不住微微有些泛紅。
從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他的心里一直在復盤這事兒,甚至于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不是自己這么沖動的話,就不會像現(xiàn)在,既害得自己身陷囹圄,又連累了彪子,就連嫂子也可能遭到那幾個地痞流氓的報復。
現(xiàn)在終于有人肯定了他的做法,這也讓徐海濤卸掉了自我懷疑的枷鎖,情緒放松了不少...
“謝謝你領導...”
“你要是真想感謝我的話,那就快點養(yǎng)好身體,然后到京城幫我!”李毅道。
“可是...可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畢業(yè)啊,學校也不可能放我去京城,而且我是大學生,就算是畢業(yè)了也得聽從國家的分配,沒有自主選擇權...”
看著徐海濤一臉為難的樣子,李毅當即笑了笑說道:“這些都不是事兒,只要你點頭,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聽到李毅的話,徐海濤再次陷入了糾結之中。
就他個人而言,自然是希望到大城市工作,這一點毋庸置疑。
畢竟他的專業(yè)可是機械設計與制造,如果回到縣里或者是更小一點的地方,頂多也就當個機械維修員,這專業(yè)也就白瞎了。
更何況,李毅幫了他,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聽從他的安排,就算是報恩了。
但家里的情況卻讓他顧慮重重...
他的父親早亡,是母親獨自將他們兄弟三人拉扯成人,但一個女人獨自拉扯三個孩子談何容易,不到四十就勞累成疾離世了,只留下他們兄弟三人相依為命。
但大哥徐海浪年輕的時候遭遇事故,由于治療不及時,一條腿徹底的廢了,留下終身殘疾。
現(xiàn)在雖說生活尚能自理,但完全無法干體力活兒,且至今光棍一條。
二哥徐海波打小就是個狠人,成年后便參了軍,曾服役于某乙種師,結果兩年前被調(diào)往南疆戰(zhàn)場。
不久前部隊傳來噩耗,二哥在冬季作戰(zhàn)中陣亡了,留下孤兒寡母,未來的生活可以看得見的凄涼。
現(xiàn)在他就是家里唯一的壯勞力了,無論如何他都得扛起家里的大梁,如果他跟著李毅去了京城,家里殘疾的大哥,羸弱的二嫂以及剛一周歲的小侄兒咋辦?
正因為如此,徐海濤雖然很想接受李毅的邀請,去京城發(fā)揮自己的才能,但現(xiàn)實卻要求分配回縣里,就近照顧家里人...
李毅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來徐海濤的顧慮,當下說道:“你是在擔心家里人嗎?”
徐海濤點了點頭說道:“領導,您可能不太了解我家里的情況...”
話音未落,就聽李毅直接說道:“來之前我們已經(jīng)對你做過背調(diào)了,你家的情況我還算了解,如果你愿意跟我去京城工作,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
“怎么安排?”徐海濤下意識的問道。
“把你哥和你嫂子以及你那個小侄兒的戶口關系轉到京城,以后你們一家人都能吃供應糧,另外我也會給你哥和你嫂子各安排一份工作,保證衣食無憂!”
接著李毅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說道:“對了,還有這次和你一起對抗地痞流氓的那個傻大個兒,人雖然莽了點,但能處,屆時我也會把他調(diào)到京城�!�
咚咚咚...
徐海濤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說實話,他心動了!
而就在他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李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你如果到了京城那邊,每個月的工資300元...”
嘶!
徐海濤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隨即顧不上身上的傷,直接起身說道:“領導,以后我徐海濤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聽到這話,李毅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他的二金剛歸位了...
............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要地震了!
就在李毅招攬徐海濤的同一時間,法鐵的天也變了。
在市局刑警隊的干預下,當天晚上,包括黃三在內(nèi)的12名地痞流氓遭到了突審。
別看這些地痞流氓在面對平頭百姓的時候,個個兇神惡煞一般,但是在公安人員面前,瞬間就變成了慫包軟蛋。
江湖匪氣只在江湖上有用,在人民政府專政部門面前,那就是個屁。
你不是硬氣嗎,幾棍子下去就恨不得重新老娘肚里重新投胎...
黃三倒是想要負隅頑抗,緊咬牙關,死不交代。
因為他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在現(xiàn)如今這種形勢下,一旦認罪小命難保。
同時,他還寄望于自己那個副局長姐夫,還能和以前一樣,幫他把這事兒擺平了。
黃三可是知道,姐夫李廷旺不僅僅和公安局的幾個領導頗有交情,而且還和縣里的周副縣長關系匪淺。
即便自己招惹的那個人,看起來身份不凡,但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當然了,前提是他自己不能先慫了。
如果他現(xiàn)在就認罪了,姐夫再有本事也沒辦法幫他了。
所以,黃三表現(xiàn)的倒是很硬氣,頗有幾分江湖大哥的風度。
再加上他身上有傷,渾身綁的像個木乃伊一樣,公安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萬一用力過猛,人噶了,他們可就被動了。
于是乎,市刑警隊將突破口放在了黃三手下的那些小嘍啰身上,只要證據(jù)確鑿,黃三就算是不承認警隊這邊也有辦法。
果然,那些小嘍啰本身就是小年輕,跟著黃三混也不過是為了在普通老百姓面前耍耍威風,偶爾沾點嘴頭上的便宜,哪見過這陣仗。
聽說這事兒要判刑,一個個都嚇尿了,都不用咋審問,這些小流氓本就不堅固的心理防線,很快就崩潰了。
隨后,一個個竹筒倒豆子一般,老老實實把事情全都交待了。
在這些小嘍啰的身上打開突破口之后,市局刑警隊繼續(xù)深挖,同時對其他涉案人員進行抓捕。
晚上八點之后,整個法鐵縣城不時就能傳來警車呼嘯的聲音。
到凌晨一點多,法鐵縣公安局留置室里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了,抓捕回來的小流氓達到了35人,都是半大小子。
看到自己的那些小弟一個接一個被抓了進來,黃三越來越驚慌,心理防線也越來越接近崩潰。
再加上市局刑警隊熬鷹式的審問,凌晨兩點鐘,黃三的心理防線徹底的崩潰了...
隨著黃三的交代,市局刑警隊的同志都被驚呆了。
他們原以為,以黃三為首的這個團伙只是普通的流氓混混,頂多也就干些偷雞摸狗,調(diào)戲一下良家婦女的勾當,要么就是向縣里的小商小販勒索一些錢財,但沒想到這幫狗東西犯下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雖然沒有殺人放火的惡行,但欺男霸女、敲詐勒索、故意傷人以及投機倒把都有涉及,簡直是五毒俱全。
最嚴重的是,這幫小流氓還強奸婦女,而且還不知一名。
在公安機關的連續(xù)審問下,盤踞在法鐵縣城的這個流氓團伙的真實面目,總算是被掀開了。
只是當所有的真相擺上桌面之后,眾人才發(fā)現(xiàn),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復雜可怕,這些人所犯的罪行簡直是觸目驚心。
更為重要的是,在這個流氓團伙背后,還有一張明晃晃的保護傘...
..........
翌日清晨,李毅剛剛睡醒來,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嚽瞄T聲。
穿好衣服,李毅隨即打開了房門,就看到谷正倫正站在門外。
“外面冷,進來說!”李毅道。
“毅哥,那位王書記和朱縣長以及鐵嶺市局刑警隊的顏大隊長來了,說是有事情向您匯報!”谷正倫道。
李毅點了點頭說道:“你五分鐘后帶他們上來,我先收拾一下屋里�!�
“是!”
說完,谷正倫便轉身向樓下走去。
很快,李毅就在招待所的房間里,見到了法鐵縣的主要領導以及市局刑警隊長。
“屋里條件有限,就不請三位坐了,說吧,三位大清早的過來是有什么事兒嗎?”李毅聲音清冷的說道。
這三人里面,王拓的級別和職務最高,當即率先說道:“李司長,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向您匯報一下昨晚的審問情況。”
“哦,這么說案件已經(jīng)審理清楚了?”李毅道。
“審理清楚了,根據(jù)黃三等人交代,之前確實是他們故意調(diào)戲徐海濤同志的嫂子,進而引發(fā)沖突,在整個過程中,徐海濤等人一直處于被動狀態(tài),且行為方式相對比較克制,因此責任不在徐海濤等人�!蓖跬匦⌒囊硪淼恼f道。
“就這些嗎?”李毅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