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提前感謝您為我國慈善事業(yè)做出的貢獻，我這幾個月的生活費都有著落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見�！�
然后膽大包天地掛斷了電話。
溫衍被她的話氣到胸腔共鳴，沉著嗓音笑了好幾聲，嘴里罵道：“財迷。”
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對著個手機拌嘴也沒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輕放松下來的心情頓時又變得無趣起來。
陳助理站在辦公室外面，聽溫總打電話打得差不多了，才敲了敲門進來。
關(guān)于盛檸寒假要來公司實習(xí)的事兒，他覺得還是跟溫總提前說一聲比較好。
陳助理最近跟盛檸的私人關(guān)系處得不錯，清楚這姑娘能力不錯，她平時課業(yè)忙，再加上得罪了導(dǎo)師，在學(xué)校的日子過得不算舒服，就想著在工作方面能幫她一把是一把。
如果是溫總跟人事那邊說，盛檸可以直接入職，會省下很多麻煩。
“她想來實習(xí)就來吧�！睖匮苷f，“不必和人事打招呼，也不要說是我的意思，她和她妹妹不一樣�！�
集團發(fā)展到今天，總免不了某些推脫不了的人情關(guān)系。
盛詩檬的室友是跟他有幾分交情的合作方千金，因而她是如何入職的，溫衍心知肚明，他沒那么閑去找合作方算賬，也并不介意用一個實習(xí)生的職位去換得人情世故。
再加上盛詩檬現(xiàn)在又是他弟弟的女朋友，溫衍即使不認(rèn)同她，也仍是愿意放任她在集團里天天摸魚。
陳助理愣了會兒，明白了溫總話里的話。
他點點頭：“好的�！�
陳助理也準(zhǔn)備要下班回家。
溫總也沒結(jié)婚，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這么晚了家里也沒個人等他。
他和溫總在這方面真是同等的辛酸。
陳助理剛在心里這么感慨，催溫衍回家的電話這時候就打進來了。
是溫老爺子。
陳助理心想，哦對，沒老婆沒女朋友還有老爸呢。
他知趣地離開了辦公室。
“你怎么還沒回？”
“我在忙。”
“這么晚了還在忙？”老爺子口氣頓了頓，試探道，“每回要安排你和自身條件不錯，家世也配得上咱們家的姑娘見面，你都借口說自己工作忙沒空，現(xiàn)在這么晚了還不回來，你不會也想學(xué)那臭小子，家里給介紹的你不要，非要自己上外邊兒找？”
“……您覺得我有那閑工夫嗎？”溫衍不耐嘖了聲，勉強維持著對父親的語氣說，“我就差沒把床搬到辦公室來了。”
老爺子貴人多忘事，退了休閑下來，就差點忘了在兒子現(xiàn)在坐的這個位置有多忙。
“也是，快年末了。”他咳了聲，有些心虛地喃喃，“是要比平時更忙一些。”
老爺子還沒老到頑固不化的程度。
溫衍嗯了聲。
結(jié)果下一秒老爺子就不講理地罵道。
“生兒子頂個屁用�！�
溫衍：“……”
老爺子想一出是一出：“要不叫荔荔回來陪我住段時間吧？”
溫衍沉聲否決：“人都結(jié)婚了您還讓她回娘家住，她老公那邊您要怎么跟人解釋？”
老爺子又開始任性了：“我想我孫女兒了，干宋硯那小子屁事？”
溫衍懶得解釋，直接命令道：“家里有護工陪著您，不會寂寞的，趕緊休息吧。”
老爺子哼了聲，跟個小孩兒似的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跟老爺子掰扯完，溫衍覺得有些頭疼，又給溫征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提示忙音。
沒過一會兒溫征用微信給他回。
「約會勿擾」
溫衍幾乎是立刻嫌惡地扔開手機，瞥了眼窗外，外頭雪還沒停，估計得下到半夜。
加班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家，他弟弟卻在外面和女朋友約會過夜。
男人揉了揉眉心，從喉間溢出沉悶的一聲喟嘆，半晌后不知怎的，他放下手里的工作，又抓起了盛檸落在這里的眼鏡，捏在手里把玩。
它那個財迷主人要是不想來拿就算了，擺在他這里當(dāng)個解壓玩具也挺好的。
盛檸這邊掛掉電話，懟是懟爽了，心里卻感到很是迷惑。
本以為跟溫衍這種階層的大老板對話，大家都是受過高知教育的人，對話起來應(yīng)該更簡潔更有效率，結(jié)果卻完全相反。
費了這么長時間跟人打電話，其實有效發(fā)言就只有溫衍的“你眼鏡落在我這兒”和她的“我不要了”兩句話，剩下的全都是浪費口舌的廢話嘴仗。
盛檸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她竟然為了跟一個男人拌嘴，浪費了自己人生中大好的十二分鐘。
男人就是礙事。
這會兒也沒什么心思繼續(xù)寫她的實習(xí)申請了，盛檸干脆從床上起身，趿著拖鞋來到窗邊，拉開遮光的簾子發(fā)起呆來。
窗外是謐藍的夜色，伴著遠處霓虹的光和四處飄灑的雪花。
如果盛詩檬這時候在，她一定會喊著她出門，叫她下樓陪她去打雪仗。
有幾片雪花落在玻璃上，是非常漂亮的對稱六角形狀，屋內(nèi)暖黃燈光籠罩，手中熱茶還往外冒著騰騰熱氣。
那個很難得下雪的城市不是她的家。
在忙碌而刺骨的冬天里，這樣舒服地窩在暖洋洋的公寓里，如果可以，她想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家，一個在一天結(jié)束后可以卸下所有疲倦，盡情發(fā)呆偷懶的港灣。
盛檸不會忘記，此刻的舒適是用盛詩檬用她的感情換來的。
想到這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再次沉重起來，沒了看雪發(fā)呆的興致，盛檸嘆了口氣，還是想要關(guān)心一下在外過夜的盛詩檬。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該怎么對一個正在和男朋友過夜的人表達關(guān)心。
最后也就只能發(fā)一條。
「注意安全，做好措施�！�
“……”
盛詩檬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
盛檸此前按從來沒關(guān)心過她交男朋友的事兒，更不要說這種涉及到成人的問題。
從小到大，盛檸在大部分人眼中，就是個長相漂亮的書呆子。
就連盛詩檬自己都這么認(rèn)為。
她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有回梅雨天氣，盛檸的衣服都沒曬干，她很不情愿地穿著媽媽給她買的公主裙去上學(xué)。
可是那條裙子盛檸就穿了一天，之后她再也沒穿過了。
有次盛詩檬去盛檸的班上找她的時候，路過走廊時無意間聽到盛檸班上的男生說。
盛檸穿那條白裙子很漂亮，可為什么那之后就再也沒看她穿過了？是不是因為他們給她取的那個“白雪公主”的外號，讓她生氣了？
人小鬼大的盛詩檬大概知道原因。
就因為那條裙子很漂亮，所以盛檸才不穿了，因為她不想讓人注意到她除了學(xué)習(xí)成績之外的其他地方。
后來盛檸上了高中，高三那會兒，盛詩檬有回去給盛檸送飯，被盛檸的一個同班男生攔住。
盛詩檬認(rèn)識這個男生，他的名字總是和盛檸的名字一塊兒被登在學(xué)校的榮譽榜上。
她以為他是來跟自己告白的，正興奮著如果和盛檸的同班同學(xué)談戀愛，就能天天借著找男朋友的理由去找盛檸。
結(jié)果這個學(xué)長并沒有向她告白，他只是神色靦腆地向她打聽盛檸的愛好。
原來是喜歡盛檸啊。
于是盛詩檬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了。
她覺得這個學(xué)長成績好，長得也好看，跟盛檸很般配。
可是一直到盛檸高中畢業(yè)，他們也沒有在一起。
替那個學(xué)長遺憾的同時，盛詩檬又為自己感到慶幸。
看吧，盛檸的心有多難捂熱，這么多年，就只有她成功了。
想到這里，盛詩檬心情頗好，迅速回復(fù)了盛檸的消息。
「放心，我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溫征一直是個有分寸又謹(jǐn)慎的人，鬧出人命來對他也不好，所以盛詩檬完全不用擔(dān)心這方面。
只不過他剛剛?cè)ハ词珠g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洗澡嗎？
盛詩檬放下手機，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洗手間門口，純情人設(shè)演了這么久，她突然想在分手前跟他玩點刺激的。
但溫征好像是在和朋友打電話。
“不來了，你們玩吧�！�
“我跟我女朋友在一塊兒呢�！�
電話里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溫征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α藥茁暋?br />
“沒膩呢，你以為我是你，爽過一回就完事兒，我這是長期投資懂么�！�
“不爽的話那我還談什么戀愛？”
盛詩檬靠著墻將他和朋友的通話盡收耳底，而后垂下眼笑了笑，靜靜地躺回到床上。
溫征打完電話后，從洗手間里走出來，下意識看了眼床。
被子里的那一團還是安安靜靜的，他掀開被子上床，將人撈過來抱在了懷里。
“檬檬，睡了么？”
盛詩檬困倦地回了句：“嗯�！�
“睡了還能回答我？”溫征輕笑，“什么時候醒的？”
“你抱我的時候�！�
“你喜歡我抱著你睡么？”溫征突然說，“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抱著你睡過�！�
男人和女人不同，酣暢淋漓后就是四大皆空，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
剛剛的賣力已經(jīng)足夠證明她對自己的吸引力，不需要事后的擁抱去證明他本來就逢場作戲的心意。
畢竟又沒有愛到那份上。
而女人不同，據(jù)溫征的認(rèn)知，大多數(shù)女人都會想要在事后被給予一個體貼的擁抱。
他沒在事后抱過別的女人，卻在今天破天荒問了盛詩檬這個問題。
盛詩檬小聲回答：“喜歡�！�
隨時隨地都能說出口的喜歡和愛，聽著甜蜜，其中真心有幾分，誰知道。
他們都不是在乎這個的人，所以才能在他人問起時張口就來，只要對方愛聽。
他挑了挑眉，故意在她耳邊問：“不怕我又欺負(fù)你？”
盛詩檬抬起頭來，沖他羞澀地笑了笑：“這不是欺負(fù)我，這是喜歡我�！�
她的眼睛太干凈了。
干凈得仿佛連一絲雜質(zhì)都沒摻，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滿眼里都是那個人。
被這樣乖巧單純的女孩兒愛著，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住。
溫征吻了吻她的頭發(fā)，柔聲道：“不鬧你了，我抱著你，趕緊睡吧�！�
“嗯�！�
盛詩檬乖乖地躺在他的懷里。
他們的這段關(guān)系結(jié)束后，她不會有任何損失。
而溫征也從她這里得到了快樂。
只有溫衍失去了一套可有可無的房子，而盛檸得到了一套日思夜想的房子。
每個人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27章
薅羊毛27
不懷好意
盛詩檬在昏昏沉沉中睡過去。
她夢到了和溫征一塊兒去看電影的那個晚上。
每個女孩兒的學(xué)生時代應(yīng)該都會對兩類的男生的印象深刻，一類是不愛穿校服的乖戾壞男生，一類就是校服永遠整齊干凈的優(yōu)等生。
盛詩檬之前交往的都是前一類男生，兩個人在一起，其實根本不懂怎么談戀愛，每天在網(wǎng)上交換一些肉麻至極的青春疼痛語錄，就以為那是情根深種的表現(xiàn)。
宛如過家家的戀愛，只是為了迎合那個年紀(jì)所謂的叛逆青春。
直到她遇到真正意義上的初戀，這個男生成績優(yōu)異，長相也出眾，有很多女生都愛慕他。
盛詩檬本和他沒有交集，是某次因為和朋友的大冒險游戲輸了，不得不去找他表白。
優(yōu)等生沒有如她預(yù)料的那樣利落拒絕，而是訝異地問她，你喜歡我？
盛詩檬點頭說是啊。
然后優(yōu)等生笑了，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她的表白。
盛詩檬順?biāo)浦鄣睾退勂鹆藨賽�，她知道他是個好學(xué)生，所以遵循著好學(xué)生的戀愛法則，談了一個月，兩個人連手都沒牽過。
性格越是不同的人往往在感情方面越是容易互相吸引。
在那個他們逃了晚自習(xí)去看電影的晚上，她和男生第一次牽了手，男生還親了她的臉。
他在冷風(fēng)中紅著耳朵對她說，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
男生的那句“永遠”戛然而止在他們的早戀被大人發(fā)現(xiàn)的那一刻。
學(xué)校里傳出了流言。
因為盛詩檬的媽媽是小三，有其母必有其女，盛詩檬估計將來也會去做小三。
優(yōu)等生能夠容忍盛詩檬的叛逆和任性，卻容忍不了這些流言，他的家人原本就極力反對他在高中的時候早戀，如今打聽清楚了盛詩檬的家世，更是找到了學(xué)校來，請求校方和老師逼他們分手。
盛詩檬不想他因為她而遭受他人的非議，還沒等大人們出手，她就爽快地和他說了分手。
男生在那一瞬間的神情中，除了不舍和難過，還有幾分慶幸。
第一次體會到失戀這種情緒的盛詩檬有些走不出來，她不愿找班上的女生們哭訴，因為她知道，那些女生雖然表面上羨慕她受男生歡迎，背地里卻罵她是個婊子，十幾歲就知道跟男生上床。
但她實在太需要找人傾訴了，于是不抱希望地打給了當(dāng)時遠在燕城讀大學(xué)的盛檸。
電話里，盛檸在聽她說完自己的失戀心事后沉默了很久，就在盛詩檬以為她要直接掛電話的時候，盛檸語氣平靜地開口了。
“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