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走了幾步,他莫名其妙地問了句:“你到底有多少種顏色的羽絨服?”
盛檸想了想,回答:“挺多的吧。”
上個月過節(jié),各家電商都在搞大促,她趁著活動期間一口氣買了好幾件,今年正好流行各種亮色,她就趕時髦買了。
果然這個湯圓兒是多種口味的。
溫衍不屑評價:“花里胡哨。”
見他又開始找茬,盛檸不服氣地回嗆:“比你好看,總穿那些暗了吧唧的顏色�!�
“你懂什么。”溫衍哼了聲,語氣嫌棄,“男人穿那么花像話嗎?”
盛檸故意說:“長得帥穿得再花都像話。”
溫衍淡淡說:“那我也不稀罕穿�!�
她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語氣激動起來:“我是說長得帥的人,你對號入座干什么?”
他身形一頓,默了幾秒后沉著聲音問:“你什么意思?”
盛檸欠揍地說:“自戀又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他突然放開了撐著她身體重量的胳膊,盛檸反應(yīng)不及,整個身體頓時往下滑,手攥著他的衣服才勉強沒被他扔下來的時候摔在地上。
盛檸好不容易站穩(wěn),“報復(fù)”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人攥住兩邊肩膀,被頭頂上方傳來的男人聲音命令道:“抬頭,好好看看,我給你機會糾正你的審美。”
她抬起頭,瞬間撞進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濃眉闊目,英俊標志的五官,甚至連發(fā)際線和鬢角都是漂亮的,平時都顧著交流,沒這么仔細看過,如今借著酒勁,盛檸把他的五官都在心里描繪復(fù)述了一遍后甚至又多額外地看了好幾眼。
溫衍此舉是故意嘲諷她的審美,沒料到她還真的在認真端詳。
她的臉皮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盯著一個男人看這么久也不覺得害羞,在她那雙又亮又圓的一雙杏眼注視下,溫衍耳根發(fā)麻,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把她的臉掰了過去。
盛檸被強行偏過了頭。
他有些暴躁地問:“審美糾正過來沒有?”
“……我審美一直很正常啊�!彼裏o辜解釋道。
溫衍不想再跟她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兜圈子,他走到馬路牙子邊,順勢攔下一輛的士,拉著盛檸坐了進去。
司機師傅問他們?nèi)ツ膬骸?br />
溫衍:“京碧公館。”
盛檸又補充道:“先去京碧公館,他在那兒下,等他下了麻煩師傅你再送我去博臣花園�!�
師傅:“好嘞�!�
溫衍皺眉:“你不加班了?”
“��?”盛檸說,“加班不是結(jié)束了嗎?”
“加班結(jié)沒結(jié)束我說了算�!睖匮茼谎�,淡淡道,“你不想要加班費了就回去吧,我不勉強�!�
“加加加�!笔幜⒖逃指鷰煾嫡f,“師傅麻煩你,不用去博臣花園了,我們都在京碧公館下車。”
師傅嘴上應(yīng)了聲,動手刪掉了導(dǎo)航上博臣花園的定位,眼睛卻透過后視鏡偷偷望了眼坐在后面的一男一女。
他們剛上車的時候還以為是男女朋友,剛聽對話看來是上司和下屬。
師傅嘆了口氣。
都他媽快十點了還要加班,這老板真不是人,小姑娘真可憐。
到了京碧公館下車,臨坐電梯上樓前,盛檸又發(fā)出疑問。
“不過我上去干什么��?再接著陪你喝水?”
溫衍愣了下,顯然剛剛叫她繼續(xù)過來加班時,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先上去再說吧�!�
盛檸看了眼室外還飄飄灑灑下著的大雪,這會兒她喝了酒,渾身都熱乎乎的,有些不想這么快就回室內(nèi)。
她忽然想起今年下半年自初雪那天,她因為忙各種事情,到目前為止都還沒跟人打過一場雪仗。
盛檸來了興致,指著室外的雪問男人:“要不咱們玩雪去吧?”
溫衍略有些驚詫地看著她:“你幾歲?”
盛檸伸手比了個數(shù)兒:“三歲�!�
溫衍好笑道:“真喝糊涂了?連自己歲數(shù)都不記得了?”
“還行。”盛檸覺得自己此時雖然是有點暈
,但腦子還是比較清醒的,“去不去啊?”
“不去�!睖匮苤苯泳芙^,“我讓你過來加班不是為了看你玩這種小孩兒游戲的�!�
“那喝水也不是正經(jīng)加班啊�!笔幑牧斯淖�,反駁道,“反正你叫人過來加班不就是因為今天是平安夜,大家都有人陪,就你一個人沒人陪覺得寂寞,所以才找人來加班嗎?”
溫衍張了張嘴,頓了幾秒后黑著臉斥責(zé):“你胡說八道什么�!�
盛檸今天格外硬氣,她平常就挺牙尖嘴利,今天喝了酒更是不給他面子。
“本來就是啊!你不承認什么?反正只要加班費到位,我肯定不會跟別人說的�!�
“……”
溫衍沒說話,盛檸兀自轉(zhuǎn)身,真跑到室外去玩雪了。
這些雪等明天估計就被鏟走了,得趁著沒被鏟走前趕緊玩。
盛檸找了塊兒積雪最多的地方,捏了兩坨雪,做了個小雪人。
她自己本來看著這個迷你雪人挺開心的,直到身后男人嘲諷的聲音響起:“小家子氣�!�
盛檸側(cè)頭瞪他:“你怎么出來了?”
“怕你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一跤爬不起來�!睖匮芾淅湔f,“不然還得叫鏟雪車過來撈你�!�
盛檸撇撇嘴,沒理他,又繼續(xù)做自己的第二個迷你雪人。
嘲諷的聲音又響起:“這么小的雪人也叫雪人?”
“我老家沒下過這么大的雪!每次下雪就一點點雪粒子!只夠做這么小的!”盛檸氣得站起身,狠狠推了一把他,“你來!你做個巨無霸我看看!”
溫衍傲慢地看了她一眼,真的開始做了。
看著他昂貴的大衣拖在雪地里,堆雪球的動作嫻熟,盛檸在一旁看著,很不服氣地說:“原來你還會堆雪人啊�!�
溫衍覺得她這個問題很可笑,之前在烤串店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就吃個烤串兒,差點都沒把她下巴驚掉。
“那你怎么還會吃喝拉撒?”他面無表情地反問,“這是你該會的嗎?”
盛檸:“……”
第34章
薅羊毛34
和平相處
氣得酒勁兒又上來的盛檸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默默蹲在地上搓起了雪團子。
溫衍以為她還要做那種小家子氣的迷你雪人,沒理她。
等他滾好了兩個雪球,把小的那個雪球放在上面,大的那個雪球在下面,雖然沒有現(xiàn)成的道具做鼻子眼睛,但已經(jīng)能看出來雪人胖乎乎的身形。
溫衍瞥了眼盛檸做的迷你雪人,冷冷的嗓音中夾雜著幾分不屑。
“看到?jīng)]?這才是雪人�!�
回答他的是盛檸扔過來的雪球。
她舉起搓好的雪球,狠狠朝他腳邊扔了過去。
打什么嘴仗,又對他造不成一點實際傷害,他要有本事就來跟她打一場痛快的雪仗。
雪團砸到了溫衍的褲腳,迅速散開成零碎的雪粒子。
溫衍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敢扔我?”
盛檸毫無愧疚之心,硬氣回懟:“活該,誰讓你嘴賤諷刺我�!�
溫衍扯著唇問:“喝了酒把你膽兒都給泡大了是吧?”
“我膽子本來就大�!笔帍澫卵謸炝僳缪┠笤谑掷铮耙皇强茨阌绣X,誰慣著你�!�
男人一聽這話,瞬間慍怒地冷呵了聲,隨手抓起一把雪,然后直直往她的臉上砸了過去。
他動作很快,盛檸反應(yīng)不及,直接被砸了個滿臉。
她用手拍掉臉上的冰渣子,吐著舌頭噗了兩聲后怒吼:“我砸的你腳!你為什么砸我臉!”
溫衍譏諷:“那是你準頭不行�!�
“你給我等著!”
盛檸為了向他證明自己的準頭很行,不甘示弱地迅速又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往他身上砸過去。
男人的反應(yīng)很快,偏了個頭輕松地躲過了她的雪球攻擊。
盛檸絕不是那種輕易就認輸?shù)娜�,一個沒中,還有下一個。
但連著扔了幾個都沒砸中溫衍,反倒是她的胳膊肚子和腿都接連中了招。
盛檸氣得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接蹲下身,兩條胳膊往雪里一埋,捧起一大坨的雪,邁開腿沖到男人面前,打算放棄遠程攻擊,直接給他來個近戰(zhàn)的物理重擊。
男人看她那來勢洶洶的樣子本來愣了下,居然也沒躲,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喝到神志不清敢這么對他。
結(jié)果因為這姑娘在雪地里跑得太急,自己的左腳拌右腳,在他幾步之外摔了個狠狠的狗吃屎。
啪地一聲把整個人都摁進了雪里。
盛檸摔懵了,趴在原地半天沒反應(yīng),然后她聽到溫衍那低沉但爽朗的笑聲。
面積寬廣的公共綠化廣場上,呼嘯的冷風(fēng)聲伴著倏倏雪花,男人被她鬧得囅然而笑,直笑得忍不住扶額嘆氣,從喉間溢出的低悅笑聲像是奏鳴的大提琴,傳進盛檸的耳朵里卻一點也不顯得好聽,格外刺耳,簡直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他笑夠了,終于記得關(guān)心地上的人。
“你還要在地上趴多久?”
盛檸依舊沒動作,她決定至少在凍得失去意識前,都要有尊嚴地把他的話通通當成放屁。
“嫌做人太累,想變成冰棍兒了是嗎?”
一只大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她還是在裝死。
溫衍只好彎下腰,動手一把將埋在雪里的人給提了起來,可是剛把她提起來,盛檸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蹙了蹙眉,面朝她單膝蹲下,一只胳膊搭著膝蓋,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盛檸,摔傻了?”
盛檸看到了他眼角眉梢處還沒來得及消失的笑意,咬著牙悶悶說:“你笑屁。”
溫衍勾唇反問:“干什么?自己做了蠢事還不讓人笑?”
“那是意外�!笔幏催^來指責(zé)他,“打個雪仗玩玩而已,你那么認真干什么?”
“那是打雪仗?”溫衍回想起她剛剛那兇神惡煞沖他跑過來的樣子,冷哼道,“我看你是要活吃了我。”
盛檸瞪了他一眼:“那是你把我惹毛了�!�
“惹毛了你就要吃人?”溫衍問,“哪個姑娘家的像你似的這么皮?”
盛檸不甘示弱地反問:“你還是個男人呢,打個雪仗而已,你讓都不讓我一下,你有紳士風(fēng)度嗎?”
溫衍語氣淡淡:“哦,技不如人就開始跟我論男女了�!�
“那是你比我有經(jīng)驗�!笔帪樽约恨q解,“我老家那邊都沒下過這么大的雪,我上大學(xué)來了燕城以后才開始打雪仗的�!�
“我也是上大學(xué)后才開始玩的�!睖匮茌p蔑地睨了她一眼,“而且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沒這么玩過了,真要算起來,我打雪仗的經(jīng)驗還不如你多�!�
盛檸不信:“你上大學(xué)前沒玩過嗎?”
溫衍莫名道:“沒人陪怎么玩,一個人玩那不是傻子么?”
沒人陪是什么意思?是沒人陪他還是他從小就高冷不近人情,不需要人陪?
盛檸還想繼續(xù)質(zhì)疑,被他沉聲打斷提醒道:“再不起來褲子要濕了,我這兒沒褲子給你換。”
她連忙站起身來,下意識摸了摸屁股。
還好坐地上的時間不久,褲子沒濕。
溫衍看到她在自己面前那沒點避諱的摸屁股動作,轉(zhuǎn)頭避開視線低嘖了聲。
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樣子,腳下雪的高度幾乎要埋沒住整個膝蓋下的小腿。
溫衍抬頭看了眼越發(fā)激烈的雪勢,張嘴問她:“玩夠了沒”
最后一個字的音節(jié)才剛吐出一半,誰知盛檸早已趁他抬頭看天的時候,迅速從地上抓起一把雪,狠狠對著他英俊的臉毫不留情地砸了過去。
溫衍被偷襲,還順便吃了一嘴的雪。
他抬手抹去臉上的雪,一張俊臉頓時陰下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玩夠了�!�
大仇得報,盛檸覺得又爽又怕,匆匆回答他后邁開腿立刻往外跑。
男人腿長,雪地里也走得比她快,迅速追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盛檸嚇得肩膀顫了顫,也不敢回頭,語氣虛虛地解釋:“你剛剛也扔我臉了,我這是以牙還牙”
“我拉著你走。”溫衍沒理會她的解釋,只是說,“免得待會兒又摔個狗吃屎。”
“……”
原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有力的手提著她的胳膊走,盛檸走在雪里的步伐都變得輕盈起來。
兩個人回到溫衍所住樓棟的一樓室內(nèi)大廳,等電梯的間隙,盛檸順便拍了拍身上的雪。
她的羽絨服是淺色的,雪花沾在上面也不算顯眼,而溫衍穿的是深色大衣,還是特別容易粘灰的那種。
他這大衣一看就是不能扔洗衣機里洗的那種,還得定時拿到門店里去保養(yǎng)。
溫衍對自己的衣服并不在意,反倒是盛檸在替他心疼。
“這么貴的衣服能沾水嗎?”盛檸也沒等他回答,手已經(jīng)摸上去了,“我?guī)湍闩牡��!?br />
溫衍低頭看著她繞著自己轉(zhuǎn)圈拍雪,那被雪花染成白色的頭頂格外顯眼。
“小老太太�!彼土寺暎槺銕退娜ヮ^上的雪。
他力氣沒把控好,拍著盛檸腦袋疼。
“輕點行不行啊?你拍的時候腦袋又不是球�!�
然后她踮腳舉起手想給他也來一下,讓他感受一下力道。
溫衍稍微一抬頭,躲開她的手,還順道譏諷了她的身高。
“別白費力氣了,你夠不著�!�
說完他自己甩了甩頭,瞬間就甩去了不少雪。
盛檸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噗地一聲。
溫衍皺眉:“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