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盛詩檬立刻敏感地抓住了關鍵詞,豎起耳朵仔細聽。
盛檸立刻關掉免提,將手機湊到嘴邊小聲說:“緩過來了,沒有不敢見您,周一見�!�
然后迅速掛掉電話。
掛掉電話后,盛詩檬迅速地撲了上來,搖著盛檸的肩膀瘋狂發(fā)問:“什么主動?什么沒緩過來?為什么溫總說你不敢見他?為什么他剛剛說的那些話每一個字我聽著都這么曖昧?是我想多了嗎?”
盛檸不自在地咬唇,否認道:“我跟他能有什么曖昧,你動腦子想想都知道�!�
盛詩檬不動腦子也知道他們之間絕對不可能會有什么曖昧,但架不住溫總剛剛的那番話聽著確實很不對勁,是個人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她不甘心地問:“那你干嘛心虛關免提不讓我繼續(xù)聽?”
盛檸故作淡定:“商業(yè)機密,怎么讓你聽見�!�
盛詩檬覺得她太大驚小怪:“我一個實習生而已,還能當商業(yè)間諜嗎?再說我你都不放心?”
盛檸卻扯了扯唇:“你現(xiàn)在不就是在玩碟中諜?”
被戳中點,盛詩檬不說話了。
默了半晌,她才開口承認錯誤:“我的錯,不該臨時改變主意�!�
是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跟盛檸說一定能分,盛檸信了她,才會同樣信誓旦旦地對溫衍承諾。
如今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溫衍來找盛檸問罪,怎么想都是她的鍋。
“我沒怪你�!笔幰矝]有真的怪她,語氣平靜,“分手本來就是你的主觀意愿,就算你哪天后悔不想分手了,我也沒什么可說的�!�
盛詩檬搖頭:“我不是后悔說了分手�!�
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跟盛檸說出心里話。
“其實這半年來,溫征一直對我很好,有時候會讓我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他或許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盛檸:“然后呢?”
盛詩檬垂下眼老實說:“我怕他來真的,我也很怕自己真的喜歡上他。所以當我知道他對我不是真心,這些日子真的是在利用我的時候,我才覺得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談過很多次戀愛,分得清好感和愛的區(qū)別。
一個人在一生中或許會對很多生命中的過客產(chǎn)生好感,而這些好感往往來自于對方在某一瞬間給自己帶來的吸引力,那一刻感覺來得洶涌,卻也去得很洶涌。
時間一長,就變成了淡淡的一段回憶。
唯一刻骨的一段感情在高中,那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戀,結束得太倉促,卻讓她很長時間都沒走出來,最后還是被盛檸罵了一通,才逼自己重新打起精神來,可仍舊至今都難忘。
盛詩檬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和溫征是同一類人,對待感情太漫不經(jīng)心,只想做那個上位者,他們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就栽進一段感情,因此也不會在抽身時像大多數(shù)普通人那樣被傷得千瘡百孔。
所以,他們也更不配得到別人的真心。
“現(xiàn)在他跟我坦白了,但我卻還在騙他,等他知道了我也騙了他,估計會氣得恨不得掐死我�!笔⒃娒什辉趺撮_心地笑了笑,聳聳肩說,“就當是我受不住良心譴責最后幫他一回,他想利用就利用,反正我沒損失,人情上能少欠他一點就少欠一點吧。”
這是盛詩檬和溫征之間的感情,盛檸是外人,她無權干涉。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哪天改主意了不想分手,就立馬跟我說�!笔帥]有多說什么,只是語氣復雜地提醒她道,“簽合同的是我和溫衍,不是你們兩個,法律約束得了人但約束不了感情。”
“不可能的。”盛詩檬掩下眸中情緒,語氣篤定,“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沒這些彎彎繞繞,我跟他也走不到以后�!�
昨天在酒吧里,她給盛檸寫的那些臺詞雖然夸張了點,但都是真的。
盛檸也沉默下來。
盛詩檬和溫征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和溫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搞不懂你們兩個�!笔幍曊f,“你和他既然都知道這一點,那為什么當初還要選擇在一起?”
盛詩檬故作生氣地說:“喂喂喂,我要是不跟他在一起,你現(xiàn)在能坐在這里吃早餐嗎?”
“……也是。”
盛檸低頭咬了口包子,默契地和盛詩檬終止了這場早間對話。
電話猝不及防被掛斷,手機那頭只剩下寂靜的回音。
“真是遺憾,棒打鴛鴦的計謀失敗�!�
溫衍轉過頭去,發(fā)現(xiàn)溫征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昨晚一身酒氣的溫征剛到家,就直奔溫衍的房間,然后向他哥得意地宣布,你棒打鴛鴦的計謀失敗了。
他說這話時,狹長的一雙眼笑成彎鉤,唇角也一直上揚著,神色散漫而欠揍。
當時的溫衍臉色并不好,也不想跟一個喝了酒的人多說什么,就讓阿姨過來扶溫征回房間睡覺,睡醒了再跟他談。
等溫征回了自己的房間,阿姨過來告訴溫衍,說溫征壓根就沒醉,他說自己今晚上喝的那些酒,壓根就不足以讓他醉。
既然沒醉的話,為什么還笑得像個醉鬼。
溫衍只當他是醉鬼不承認自己喝醉了,現(xiàn)在一大早酒醒了,他竟然又過來重復了一遍昨晚上的話。
溫征一大早起來,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穿著簡單的家居服,稍微留長了點的頭發(fā)沒刻意梳成造型,只是柔順地往下垂著,遮住了他漂亮風流的眉眼,看著沒有平時那么紈绔,氣質(zhì)中反而透著幾分溫和。
但眼神和說話的腔調(diào)依舊吊兒郎當?shù)�,聽著人莫名不爽�?br />
溫衍不動聲色地問:“從哪兒開始聽的?”
“你甭管我從哪兒開始聽的,反正不該聽的我都聽著了�!�
溫征一手插著褲兜,拖著步子朝溫衍走過來,笑容散漫:“你以為把檬檬她姐也叫上,你們兩個哥哥姐姐強強聯(lián)合,就能拆散我們了?”
溫衍并不在意這事兒已經(jīng)被溫征知道。
只要結果還是朝著他預期的方向在走,就無傷大雅。
“所以你昨晚上跟盛詩檬說了什么?”溫衍淡淡問,“能讓她轉眼間就改主意。”
溫征說:“能說什么,說我很愛她啊,用我的真心讓她改了主意。”
他現(xiàn)在這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和昨晚那個因為聽到了盛詩檬說分手而勃然大怒的樣子,完全就是大相徑庭。
昨天他激動到對著溫衍放了一通言之鑿鑿的狠話,而今天就又恢復如常了,好像一覺起來,自己都忘了自己昨晚說了什么。
如果他昨晚不是喝醉了,那就是瘋了。
他昨天竟然因為一個醉鬼的話失了措,差點也跟著失去理智。
溫衍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沒再搭理溫征,準備下樓吃早餐。
老爺子年紀大了人也變懶了,早餐一貫都是護工送到房間去伺候他,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坐著兩兄弟。
溫衍平時吃東西的樣子就很斯文,今天更是尤為斯文。
一碗粥喝了好幾口,跟沒動似的。
溫征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我才發(fā)現(xiàn),你嘴角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兒�!�
溫衍下意識撫唇,指尖擋住了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
“沒怎么�!�
見他不肯回答,溫征也絲毫沒考慮別的可能性,直接猜測道:“晚上夢見吃東西把自己嘴給咬破了?”
溫衍眉頭松弛,淡淡嗯了聲。
溫征笑著打趣:“你還是小孩兒嗎?晚上做夢都嘴饞。”
溫衍半搭不搭地垂下眼,沒說話,繼續(xù)喝粥。
溫征看他哥又恢復到冰山狀態(tài)不說話了,于是找了個別的話題:“對了,我剛看你床頭柜上擺了副眼鏡,你什么時候近視的?”
溫衍神色一凝,沒回答,反過來斥責他太吵:“你吃個早餐能不能安靜點兒?”
“我這不是關心你么�!�
他哥嘴角破了,到吃早餐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他哥近視了,他也是在看到了床頭柜上的眼鏡才知道。
雖然兩兄弟之間的關系不必要太親密,但也確實是太粗心了。
溫衍并不吃他這套:“你要真關心我就不會跟我對著干�!�
“你要不反對我談戀愛,咱倆不就能不對著干了嗎?”溫征沒好氣地說,“之前那個陪你一塊兒去餐廳的,還有那個在你辦公室的女人,都是檬檬她姐對吧?”
溫衍抿唇,淡淡地應了聲:“嗯�!�
溫征憤憤地罵了句:“我就知道,他媽的”
“我本來指望你總算也能體會到我這種被爸逼著分手的感受,從小到大到現(xiàn)在,終于輪到爸揍你,我站在邊兒上看戲了,我他媽就知道不可能,你跟爸真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老古董,要誰敢質(zhì)疑你不是爸的親生兒子,我第一個上去告他造謠�!�
溫衍此時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喝粥機器,對溫征的忿忿然沒有任何反應。
溫征又想到了別的:“我昨天還是第一次見檬檬她姐,”他回憶了一下,“挺漂亮一姑娘,你找她同盟的時候沒這么覺得嗎?”
這回喝粥機器終于給出了點反應,目光岑冷地看向溫征,不耐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你就當我胡言亂語�!睖卣鞣艞壐缬懻撽P于女人的話題,又說起別的,“今年過年我想留在燕城陪爸,你一個人回媽老家去拜訪那些長輩吧�!�
“你不回?”
“我怎么回?檬檬跟我的事兒被他們知道了,我要回了不得被他們拎到祠堂對著祖宗牌位跪上三天三夜?”
溫衍皺眉:“你既然知道后果,還不跟她分手?”
溫征張唇,卻突然噎住。
“不分�!逼毯笏麩┰甑貒K了聲,破罐子破摔地說,“就這樣吧,等他們抓我回祠堂下跪的時候再說吧。”
溫衍略顯詫異地抬了抬眉。
他本以為,溫征為了盛詩檬和父親鬧翻就已經(jīng)是他紈绔本性的極限,卻沒想到他甚至還肯為了盛詩檬和母親娘家那邊的長輩們較勁。
“她就那么好?”
溫征沒說話。
一開始是見色起意,沒怎么認真,后來決定利用她,才假意對她認真了起來。
這半年來,他一直對她很好,這種好真假摻雜,有時候他也分不太清楚哪些是演的,哪些是他真想做的。
嘗試了專一地去和一個人交往,嘗試了只守著一個姑娘。
他本以為自己會膩得很快,卻漸漸發(fā)現(xiàn)盛詩檬總能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新鮮感。
溫征知道盛詩檬并不喜歡他帶著她去的那些聚會,他之前圈子里的那些兄弟朋友對女人的態(tài)度并不友好,但盛詩檬還是陪他去了,面對他那些朋友們的調(diào)侃,她都是笑笑而過,并沒有因為言語被冒犯而找他抱怨。
后來他也陪盛詩檬看了幾場電影,有回還陪她去了一趟燕城新開的游樂園。
溫征幫她買了快速通道票,看她把同一個項目玩了好幾次都不膩,又看她像孩子似的和那些穿著角色皮套的工作人員們合影。
穿著汽車人皮套的工作人員問盛詩檬,人類,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盛詩檬說男朋友陪我來的,然后對工作人員指了指一旁的溫征。
工作人員就對溫征說,人類,我現(xiàn)在命令你上來陪你的女朋友一塊兒跟我合影。
莫名被叫上臺的溫征一臉愣,臺下圍觀的游客們看到這一對般配的俊男美女情侶,紛紛發(fā)出了驚呼的感嘆。
盛詩檬小聲問他愿意一起拍嗎?
溫征點頭,那就拍吧。
可是要拍了,工作人員又不滿意了,說你們真的是情侶嗎?
盛詩檬說是啊。
裝扮成暴躁汽車人的工作人員一下就怒了,那為什么還這么害羞!我命令你們靠近點兒!
臺下的人都在笑,臺上的盛詩檬的溫征一瞬間都有些尷尬。
那天在游樂園,他們就像一對普通的簡單小情侶,溫征是第一次陪姑娘來游樂園玩,雖然是累了點,但并不覺得無聊。
具體也說不出哪里好,就是單純地打心底里覺得好。
“嗯,好�!睖卣骰剡^神來,低頭抿了口粥,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反正到時候把膝蓋跪壞了,橫豎有她照顧我。”
溫衍輕輕嗤道:“傻子�!�
轉眼周一,因為冷血的上司臨時反了悔不給盛檸批假,所以她最終還是沒請成假,在周一這天老老實實去上了班。
但她周一的時候沒能和溫衍說上話,在之后的幾天也同樣沒什么機會跟溫衍說話。
因為接近農(nóng)歷年關,全國人民即將迎來一年中最長的假期,大部分的企業(yè)單位放大假前永遠是最忙的,包括興逸集團。
不過好在總裁辦有個實習生,有些簡單的活兒可以推給實習生做。
盛檸這個實習生乖巧又聽話,而且肯吃苦還肯加班,如果放假前有評選最佳實習生的獎項,她肯定能得到總裁辦的全票支持。
但不是每個實習生都像她這么任勞任怨。
她和盛詩檬還有高蕊有個三人的微信小群,盛檸平時很少說話,盛詩檬經(jīng)常在群里面發(fā)一些二三次元的帥哥圖片,然后高蕊就跟她一塊兒在群里喊好帥好帥。
高蕊就常發(fā)一些美妝種草的鏈接,然后問她們要不要一塊兒下單。
偶爾半夜,還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小黃文的鏈接地址,然后附帶上一句。
「一聲姐妹,一生姐妹,有福同享,有肉同吃」
盛檸想,要是她室友季雨涵也在這個群里,估計會樂瘋過去。
但是最近因為快放假,小群畫風突變,變成了抱怨垃圾桶。
盛詩檬:「我真操了蛋了那老女人自己做不完的東西全推給我!推給我就算了還故意不跟我說數(shù)據(jù)有問題要改,害我把錯的數(shù)據(jù)交上去被經(jīng)理臭罵一頓�。�!老女人��!活該嫁不出去!!」
高蕊:「�。。〗忝梦乙彩恰�
高蕊:「嗚嗚嗚我讀高三都沒這么拼過」
高蕊:「溫衍啊溫衍,你何德何能讓我為你受此等委屈!」
高蕊:「結婚以后生了孩子必須跟著我姓高!」
盛檸:“……”
這就已經(jīng)想到孩子跟誰姓了?
她在群里連續(xù)發(fā)了兩個摸頭的表情包以示對她們兩個的安慰,放下手機,繼續(xù)埋頭干自己的活兒。
之前還能利用休息時間干活兒,但這一周年會和工作全擠在一堆,盛檸一到休息時間就要被老張幾個前輩拉去排練節(jié)目,實在分不出心來再想別的。
溫衍比她只忙不閑,不是在辦公室里忙就是外出開各種大會小會,偶爾他從外面回來,盛檸聽到別人叫了聲溫總,下意識抬起頭來,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一塊兒,又迅速淡淡地分開。
就這樣一直忙到了年會當天。
興逸集團的年會向來搞得很大,為了犒勞所有員工這一年的辛勤工作,年會現(xiàn)場不但有各種酒水點心,在節(jié)目過后,還會有豐厚的抽獎活動。
盛檸就是聽陳助理說他之前抽到過普吉島的七日游,才決定提前過來打工,好趕上年會抽獎。
她已經(jīng)決定了,如果今年的獎也有這么大,她有那個運氣能抽中,就折現(xiàn)成現(xiàn)金,然后大賺一筆。
不過在抽獎之前,還有總部各部門準備的年會節(jié)目。
平時年會都只在最后的抽獎發(fā)言環(huán)節(jié)現(xiàn)身的溫總,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與民同樂的心思,在表演年會節(jié)目的時候就過來了。
男人一身襯衫西褲,長身玉立地站在臺下看。
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太一樣,有的員工覺得被頂頭上司看著表演太羞恥,所以動作就有點劃水,有的員工覺得被頂頭上司看著表演正是自己表現(xiàn)的大好機會,于是更賣力地表演了。
當上一個跳健康操的節(jié)目結束后,主持人上臺,刻意告知道:“溫總,下一個就是總裁辦的節(jié)目了。”
接著所有人都在屏息期待,看總裁辦今年又會搞出什么玩意兒來。
然后熱鬧的人群中,幾個頭特別大,看著特別顯眼的玩偶走上了臺。
“……”
合理懷疑是因為去年的女團舞太羞恥,所以今年總裁辦的這幾個大老爺們連臉都不愿意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