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阿提查x溫迎:奇洛李維斯的回信(五)
溫迎在工作室畫旗袍樣稿的時候接到三河小學老師電話。
急匆匆趕去教務室,一名臉上大塊淤青的小姑娘見到她就大哭。
老師趕緊上前,“溫女士不好意思讓你來一趟,你也知道喬喬媽媽來不合適,她爸爸又……”
“她舅舅呢?”
“鄭老師電話我們打了好幾個,一直沒打通�!�
鄭鄴城是鄭喬的舅舅,小鎮(zhèn)就那么大,她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聯系溫迎。
剛簡單溝通完,一旁兇神惡煞的小孩有恃無恐:“鄭喬有爹生沒娘養(yǎng),她媽媽是個瞎子!”
還在大哭的女孩倏然握緊拳頭,鼻涕眼淚糊住臉,大口喘氣怒瞪過去。
溫迎蹲下給喬喬擦眼淚,“疼不疼?還有哪里受傷了?”
小女孩搖搖頭。
眼神一直盯著邊上的孩子。
“王老師,還是直言不諱吧,我們做家長的需要了解事情�!�
還沒等老師開口,有道女聲插話進來。
姚靜宜護著兒子,冷嘲:“不過是小事,至于興師動眾嗎。課上好好兒的,鄭喬上來就打人……不是,她媽除了眼瞎是不是還有神經病,遺傳給下一代啊?”
“不可能�!彼龜蒯斀罔F:“喬喬聽話懂事,脾氣乖巧。無緣無故打人?什么契機?張翰林同學請你說實話�!�
張翰林就是叫囂的男孩。
他爸爸是鎮(zhèn)長,小地方裙帶關系比法律都好使,這會兒媽媽又在身邊,更加跋扈。
“她偷手表,她是小偷。”
“那是我媽媽攢錢給我買的!你胡說!”
小姑娘嗚嗚哭喊,王老師一個沒看住直接朝張翰林沖過來。
幸虧溫迎眼疾手快把孩子抱住,安撫拍拍背,面無表情盯著張翰林:“還說了什么?”
男孩胖乎乎的,被喬喬動靜嚇得肉顫抖,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看媽媽又看看王老師,說:“沒說了……我就,就想把她手表摘下來……”
所以,根本不是鄭喬先動的手,是張翰林先搶人東西。
王老師臉皮掛不住,在姚靜宜發(fā)火前趕忙打圓場:“這也不算大事,畢竟還都是小朋友,價值觀沒形成,對錯認知什么的比較極端——”
“不算大事?”溫迎忽然站起來,只是王老師,語氣冷到結冰:“誰家小朋友張口就攀咬同學?上去就搶別人東西?更何況這言語侮辱那么老練,怕不是第一回了吧!”
王老師被嗆得說不出話。
姚靜宜面色難看:“到底誰的東西還不知道呢。這手表不便宜,瞎眼的媽是干什么了能攢那么多錢?”
“要么就是偷竊要么……”表情曖昧,她頗有深意的笑笑。
“原來如此�!睖赜瓘街蹦曀�,“小孩沒教養(yǎng)原來是有樣學樣�!�
“你說什么!”
“事實就是,手表是她媽媽熬夜去好幾場戲院給人唱昆曲攢錢,買來當作生日禮物給喬喬的,而你孩子小小年紀心思骯臟,惡意中傷�!�
“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人,是你家小孩吧?姚靜宜女士。”
辦公室寂靜一片。
幾秒后,尖銳刺耳的吼叫響徹整個教學樓,姚靜宜竄上前薅住溫迎頭發(fā),幾個老師趕緊攔住,“臭婊子,你敢罵老娘�。恳粋外鄉(xiāng)人,來三河鎮(zhèn)躲著,別他媽的是犯什么見不得光的爛事兒吧!”
“別攔著我——都給老娘滾開!”
眼看局面無法控制,王老師報了警。
……
……
溫迎被扯斷好多根頭發(fā),頭皮生疼,但她一滴眼淚都沒流。
對面姚靜宜倒是齜牙咧嘴在警局跳腳,她被扇了五六個巴掌。
性質有點惡劣,但姚靜宜老公是鎮(zhèn)長,很快就帶人過來協(xié)助筆錄交罰金,女人趾高氣昂。
鄭鄴城就一窮教師,沒權沒勢,如今不知道在干嘛電話還打不通。
就算這臭婊子關個一天一夜,她都不解氣。
溫迎根本不在意,她摟著喬喬,平靜開口:“警察先生,我需要打個電話�!�
“給誰?”
“我老公�!�
警察狐疑半晌,他聽說過這位在小鎮(zhèn)上開服裝工作室的女士,但沒聽說過她什么時候結婚了。
“你老公姓名?”他轉著筆,詢問。
溫迎面色如常,一字一音,字字清晰:“阿提查·宗拉維蒙,外籍警官,泰蘭警察總署署長。”
她沒有任何停頓,輸入刻在記憶里的那串電話號碼。
五年時間,可以變化的東西太多了。
也許這是一場賭,但她確定自己會贏。
她不會忘記,無數次需要阿提查時,他都會告訴自己——
“我在,bb�!�
……
警察接起電話,話筒聲音嘟——嘟——等待。
“Hello?”傳來熟悉的嗓音。
溫迎唇瓣輕抿,好像有點癢,又有點開心。
想笑。
“您好,這里是三河派出所,有位叫溫迎的女士說您是她老公,是嗎先生?”
警察用流暢的英文詢問下去。
所有喧囂都靜止,電話那頭遲遲沒有聲響。
“您好?聽得見嗎?”
話落,電話那頭傳來肯定帶笑的回答:“我是。”
“好的,是這樣您夫人現在——”
“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
警察錯愕,頭一回見事情都沒聽完,就急著趕來的家屬。
聽得清清楚楚的溫迎視線變得霧蒙蒙,低著腦袋笑容越來越大。
為什么笑呢?
愛會療愈一切,也能打碎傲骨。
阿提查,我贏了。
……
……
男人趕來時,帶著律師。
成熟老練地跟當事警察溝通,圓滑冷靜,溫迎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樣,在他身邊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看著警察將女人送出派出所,阿提查抽著煙,瞇眼:“賀律師,對方有什么賠償要求全部答應,所有醫(yī)藥費保養(yǎng)費讓他們盡管提�!�
賀山蹙眉:“咱們當冤大頭?”
阿提查啐了口唾沫。
重重吸了口,煙草在胸腔充盈,眼神狠戾,“杜絕他們提訴訟,別讓溫迎檔案有污點。等警察消了案,老子親手弄死他們�!�
鎮(zhèn)長是吧……
能有命活著出鎮(zhèn)子嗎。
一旁的溫迎想帶喬喬去跟阿提查道謝,小女孩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怎么了?”
鄭喬哭得厲害,她結結巴巴開口:“為什么我的媽媽看不見……為什么爸爸不要我們……”
溫迎給她擦臉的手頓住,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溫姐姐,你能不能做我的媽媽�!�
“喬喬……”
“你做我的媽媽,舅舅當我的爸爸,這樣我就不會被欺負了�!�
小孩不由自主抓住她的手,眼皮都哭紅腫。
而冷硬的腳步在身后驟停。
阿提查x溫迎:奇洛李維斯的回信(he結局)
隨即清冷男音響起:“當然不行。當你媽媽她的孩子會吃醋�!�
溫迎倏然回頭,察覺不對勁還沒制止喬喬開口,就聽到小孩反駁:“溫姐姐沒有寶寶,不會有人吃醋的�!�
“喬喬——”
女人聲音都破了。
聽到‘沒有寶寶’四個字,阿提查清澈的眼眸覆蓋一層沉甸甸的詭異。
凝住溫迎,咬了咬煙尾,神色莫測:“就算沒孩子,她老公也不會愿意。”
小朋友口齒清晰,說得響亮:“你騙人,溫姐姐又沒有結婚�!�
哦漏,掉馬了。
氣氛凝滯,正當溫迎實在受不了某人那黏在身上的視線,聽到街道一頭傳來急促呼叫。
“喬喬!喬喬!”
是鄭鄴城,他衣衫凌亂跑了過來,車輛在他身邊擦過,司機摁喇叭的怒罵此起彼伏。
“沒事了沒事了,舅舅來了�!�
小孩被他緊緊抱住,溫迎松口氣:“你干嘛去了,學校老師警察都找不到你。”
“我——”
他話語戛然而止,“晚點跟你說,我先帶喬喬回去。”
畢竟不能當著孩子面兒說媽媽又住院了。
鄭鄴城看到阿提查跟守護門神一樣杵在溫迎身邊,他忽然清醒的明白,原來自己從沒有過機會。
他上前松松抱了抱女人,愉悅看著旁邊男人攥緊的拳面青筋暴起。
“看樣子我這個假老公,該殺青了。”
互相惦記的人,總會重逢。
……
已經入十月的天氣,一場秋雨一場寒,好在今晚沒有飄雨。
阿提查手下的人將車開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主辦警察。
男人一手夾煙,一手圈摟住溫迎腰肢,她個頭都沒過他肩膀,整個人像是被他攏在懷里似的。
她輕輕掙扎,男人不動聲色掐了把她軟腰,感受她瞬間僵直。
似笑非笑瞥了眼,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聲音:“老實點,今晚你可沒假老公當借口。”
這種壓抑躁動的警告,沒人比溫迎更熟悉。
她耳根臊紅。
男人垂眸,很想用指尖挑弄那對紅潤的耳垂,最好……再吮吸兩下。
表里不一的小迎同學。
辦案警官好奇:“什么時候結婚的?怎么沒聽說辦酒席�!�
男人勾唇,認真開口:“還沒來得及,準備這邊一場回泰蘭一場�!�
“哎喲,那是大事件了�!�
阿提查身份不是秘密,警官顯然想拉攏關系:“要是辦了,我可得給你們包紅包!”
男人笑笑感謝,牽起女人的手上了車。
庫里南穿梭于古鎮(zhèn)小巷,誰都沒有說話,他停在巨大的桂花樹下,四周無人,秋蟬低鳴。
男人開窗,抽煙,半支煙抽完,他望著天,開口:“溫迎,那些年在我身邊,你開心嗎?”
你,開心嗎?
溫迎鼻子酸澀猛地閉上眼。
不能哭啊,哭了就——
“反正我很開心。從沒有那么開心過,迎迎。”
他說。
她沒忍住,淚水從緊閉的眼瞼滑落,無聲無息。
女人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
哽咽的顫抖,在車廂里放大。
感覺到他俯身靠近,是熟悉的淺淺煙草氣,阿提查的吻落在她額頭,睫毛,唇角。
淚,撲簌簌顫掉。
溫迎不會撒謊:“開心,非常開心�!�
“可痛也是真的痛�!�
痛到她連對其他男人的示好都恐懼的地步。
他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女人知道他在哭。
一生叱咤的糙野悍匪,在她的回答聲中,一滴接著一滴淚,落在她手背上。
“剛回華國的時候,我問枝枝�!�
“如果她是我,跟芒斯特分手……明知道再也不會見到他了,還是控制不住的好想他,要怎么辦呢?”
“枝枝比我勇敢�!睖赜p笑,睫毛掛著水色:“她說,那就想一萬遍,直到沒感覺�!�
但她試過了,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