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下人上了茶,情緒平復,藺氏輕輕拭了拭眼角,看向孫子:“烈兒性子跳脫,從小在府里,天天追在你后頭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老說他?他祖父父親都隨著你爹陣前抗敵犧牲,從小沒個人撒嬌,在我這松快些怎么了?你這做兄長的也不知道多讓些�!�
韋烈已經不客氣的坐在一邊吃果子了:“就是就是!老祖宗你快點訓他,告訴他我要在王府賴一輩子不走了!樊大川夏三木翁敏他們也是,都想您想的不行,這回特意叮囑我給您多磕幾個頭,再帶點好吃的回去,他們這回回不來,等仗打完了,再好好回來陪您過年!”
藺氏眼睛又濕潤了:“哼,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一個個在王府跑著長大了,出去了就不著家,他們身子可還好?可有受傷?冬天這么冷,大川還剃著光頭?三木是不是總蔫壞欺負你們?敏哥兒還是隨時手里拿著書看么?得告訴他,走路時可不行,沒留神可是會被拌倒的……”
韋烈蹭著又給藺氏磕了個幾頭:“您放心吧,都好著呢,北狄那點兵算什么,連我們油皮都傷不著,一個個壯實著呢!”
藺氏目光柔和:“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家里也都挺好,我這把老骨頭還罩的住,你們在外頭累,都別掛念,好好做事,保家衛(wèi)國,我們大廈的疆土,可不能讓……”
妹妹霍玥帶著弟弟霍玠慢了一步,也到了大廳。
霍玥今年十一歲,還未長開,有些過瘦,顯的手腳修長,眼睛特別大,像會說話似的充滿靈柔之氣,看向霍琰的目光充滿孺慕,行禮也像模像樣:“給兄長請安�!�
仿佛眨眼不見,妹妹就長大了,像尊漂亮的琉璃,美好又不可碰觸,霍琰猶豫要不要扶,最后只淡淡“嗯”了一聲。
“給,給兄長請安�!�
霍玠今年六歲,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包子,見兄長肅著臉不笑,有些害怕,悄悄往姐姐背后躲了躲。
霍琰就不滿意了,男孩子這么膽小像什么樣子?
“你過來�!彼林槪臬d招了招手。
霍玠更害怕了,大眼睛里開始蓄淚。
霍琰:……
他竟然還敢哭嗎!
韋烈躥過來,抱住霍玠就往天上扔:“來玠哥兒飛飛——飛飛——”
把小孩拋出又接住。
霍琰以為這個弟弟會嚇到哭,沒想到小包子非常開心,一點都不怕摔下來,仿佛這般冒險是多么自在又舒服的事,高興的都嚷出來了。
袖子被晃了晃,霍琰低頭,妹妹霍玥看著他:“哥哥回來,弟弟很開心的,他現在已經開始學《論語》,家中兵法典籍,簡單些的在嘗試看,每天都隨著武師傅扎馬步,能嘗試拉一石的弓了……”
霍琰摸了摸妹妹的頭,眼神溫煦:“你乖,哥哥沒生氣,方才只是想和弟弟親近�!�
親近一點,教教他霍家的男人不可以膽�。�
“哥哥真好。”
妹妹抱住霍琰胳膊,笑容溫暖又治愈。
……
吃過午飯,霍琰就帶著韋烈出了門,以前在戰(zhàn)場不方便,現在回來了,怎么也得和尤大春見個面。
他才走不久,徐櫻蘭就帶著表弟薛青到了王府,隨下人引領,去到正廳。
徐櫻蘭穿著淺白素裙,頭上也是素釵,周身無過多裝飾,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優(yōu)點,沒有往繁復華麗了打扮,這樣穿樸素大方,倒顯清新可人,就是……穿的太單薄了些,腰倒是顯細了,冷不冷,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給太王妃請安——”
她帶著表弟按禮叩拜,問候太王妃身體。薛青性子急,不耐煩久坐說話,因武師傅就在王府,給藺氏請過安,他就道了惱,跑去了前院找武師傅。
徐櫻蘭有些尷尬:“青哥兒就知道練武,不懂人情世故,太王妃見笑了。”
藺氏捧著茶盞,面容穩(wěn)穩(wěn)的,似笑非笑:“我們這樣的人家,男丁不習武,不尚勇,學什么?學別人處事油滑八面玲瓏了,去做什么?”
徐櫻蘭臉微紅,趕緊放下茶盞:“太王妃說的對,是我眼界小了……這兩日雪大,您睡得可好,進的可香?這天一冷,什么都該注意才是,我前些日子得了好皮子,想著您畏寒,做了一對護膝……”
借著表弟的緣故,她經常會來王府,也極有眼色,愿意伏低做話漂亮,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覺得自己尷尬,什么場面都能聊下去,慢慢的,有她在的場合,竟總氣氛熱鬧。
鋪墊了半天,最后,徐櫻蘭才悄悄扶了扶發(fā)鬢,矜持的道:“聽聞王爺回來了,青哥兒多受府里照顧,我該帶他請個安的�!�
藺氏:“那可是不巧,王爺出去了。”
徐櫻蘭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出去了?不是才回來?”
藺氏端起了茶:“外頭公事,咱們婦道人家,說也說不明白�!�
主家已經端了茶,今日也見不了面,徐櫻蘭只好面帶微笑起身:“那我改日再來道謝……”
寒暄兩句,把表弟留在武師傅那里繼續(xù)練武,徐櫻蘭轉身出了王府。
一出門,就遇到了顧停。
她倏的回頭,看看頭頂鎏金四個大字‘鎮(zhèn)北王府’,再看看一身銀鼠皮,打扮的清雅脫俗,公子世無雙的顧�!�
立刻有了危機感。
王爺一回來就上門,是想干什么?
她覺得這個什么‘心尖寵’有點不懂事,需要提點提點。不然以后別人想起今天,明明見了面她卻沒敢說話,灰溜溜的跑了,別人還以為她多怕他呢!
“你——對就是你,叫顧停是么?”
徐櫻蘭攔住了顧停的路,冷笑一聲:“王爺的心尖寵?”
第21章
王府門前撕架
顧停感覺莫名其妙。
這女人誰啊,突然蹦出來有��?還有那理所應當的算賬姿態(tài),目的用心不要太一目了然,霍琰不是還沒娶妻?
第一個想法,顧停感覺自己有點無辜,只是不小心路過,就要被按住摩擦?鎮(zhèn)北王府前這條街是主街道,很多方向都是避不開的啊!第二個想法,霍琰還真招蜂引蝶,他就傳了一點小道消息,都沒人親眼瞧過證明,就有人愿意’仗義執(zhí)言主持公道‘了呢。
“姑娘尋在下……可是有事?”
顧停心里怎么想不說,表面肯定是不動聲色,支著耳朵仔細聽周圍說話。沒辦法,不知道對方是誰,身份來歷,也不好回嘴么。
圍觀百姓還真是挺給力,四下指指點點一頓嘀咕,他就知道這位是誰了。
鎮(zhèn)北軍中有個戰(zhàn)將姓薛,戰(zhàn)場上犧牲了,留下妻子徐氏和獨子薛青,徐氏身體不好,娘家偶爾照應,面前這位姑娘,就是徐氏的娘家侄女,薛青的表姐徐櫻蘭。
鎮(zhèn)北軍中,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將士但有折損,家中會得豐厚撫恤,還未成年的子女,有家人的跟著家人,以后未來由長輩做主安排,愿意上戰(zhàn)場,王府有武師傅,不愿意,想走別的門路也沒關系,王府不拘束;沒有更多親人的,王府成立有專門的慈恩局,孩子將來培養(yǎng)方向也是,愿意學文的學文,愿意行商的行商,愿意習武的習武,全看天賦,并不做硬性要求。
如果犧牲戰(zhàn)將立有大功,情況特殊,王府會重點照顧觀察,比如現在鎮(zhèn)北王帳前韋樊夏翁四大主將,都是從老王爺一輩極驍勇功高的戰(zhàn)將后代里挑選出來特別培養(yǎng)的,他們四人幼時就住在王府,和當時還是世子的霍琰同吃同住,一同接受訓練。
薛青能入王府跟武師傅學習,其資質天賦可見一斑。
然而這位表姐徐櫻蘭嘛,打的心思就不一般了。以前不怎么走動,表弟能去王府習武了,她一個正值花期,將要談婚論嫁的姑娘就時時過來幫忙了,在薛家忙活不算,還經�!妗焓系酵醺邉�,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看出來歸看出來,其實并沒多大關系,徐櫻蘭身份不高,也有自知之明,萬不敢打正妻的主意,就是想伺候鎮(zhèn)北王,王爺何等人物,什么樣的福不該享?不能享?只要徐櫻蘭不干壞事,不害人,大方端正,一心為王府著想,孝敬太王妃疼愛霍玥霍玠,旁的人都沒意見。
沒意見是沒意見,熱鬧還是可以看的。
王爺一回府,這姑娘就上了門,門口遇到了另一個‘心尖寵’,怎能沒話聊?
圍觀百姓互相擠眉弄眼,氣氛相當熱鬧。
徐櫻蘭腰背筆挺,抬著下巴站在顧停面前:“對,我尋你有事�!�
顧停假裝沒聽到四周圍的話,眨眨眼:“不知姑娘是——”
徐櫻蘭:“我姓徐,經常過來王府看太王妃——說來話長,有些事不必細表,以后熟了你就都知道了,你可以叫我蘭姐�!�
她目光放肆的打量了顧停一圈,對對方過于端正對稱的眉眼,過于細膩白滑的皮膚,過于纖細的腰肢……都相當不滿。你一個男人,干什么不好長成這樣來搶女人的飯吃!
她不承認自己嫉妒了,對方要是個女人,她反倒不方便,可他是個男人,不能大張旗鼓的迎娶,也不能生孩子開枝散葉,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太王妃不可能高興,回頭把王爺帶歪了,再不喜歡女人了怎么辦?
她現在代為打發(fā),省了太王妃的事,豈不正好?做的放肆些,也不會有人怪她!
門口動靜幾乎是立刻傳進了院內,霍玥聽到名字就覺得不對,漂亮的眉心蹙起:“不必告知祖母,我過去看看�!�
丫鬟著急:“可是小姐年紀尚小……”
霍玥瞪了這丫鬟一眼,還挺有氣勢:“我說了,退下�!�
丫鬟跪下了。
霍玥眼眸微垂:“我就在門里看看,不出去,事情真鬧大了自會請示祖母意思,你不許吵祖母午睡,前院也看好,別讓弟弟知道�!�
小姑娘帶著人去了大門邊,正房小廳羅榻上,藺氏閉著眼,長長嘆了口氣:“算了,讓她去,早些長點見識,明明心智也好,世間糟污,總要看過了,知道了,才知如何應對……沒娘的孩子,什么都要自己掙扎,我老啦,回不了她幾天啦�!�
桂嬤嬤放下沏好的茶:“主子別說這樣的話,您身體硬朗,可是會長命百歲的!您還要看著小少爺娶妻生子呢,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再說,還有王爺呢……”
藺氏哼了一聲:“指著他?一年二十個月,他有十一個月不在家,有什么用?”
桂嬤嬤笑了聲:“您啊,到這歲數都改不了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明明再滿意沒有了,再念想不過了,還是見到王爺就訓,也就王爺孝順,知道您小孩脾氣,不跟您計較。”
藺氏別開頭,作勢生氣:“你也來氣我,我這會子不想再看到你,你去門口站著去�!�
桂嬤嬤笑意更深:“好好好,老奴去盯著點小姐,保證不會出事,只要外頭那兩位不敲王府的門,隨她們鬧!”
大門外,顧停看著這位自我感覺良好的徐姑娘:“我今年已有十七,你想……我叫你姐?”
時人婚早,一般女子十五六男子十七八都已談婚論嫁乃至成親,稍微晚一點沒關系,可如果女子到了十八還不嫁人,就有點晚了,會被人說嘴。
沒有哪個女子愿意被罵‘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徐櫻蘭臉色瞬間繃緊,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按下姐不姐的話題不提,盡量柔聲道:“這邊關戰(zhàn)事連連,好不容易王爺回來,我知道你著急,不然也不會找到大門口來。”
顧停心內翻了個白眼,很想說這真是巧合,想說我沒有我不是,對方卻沒給他機會,說話速度特別快。
“可男人們外頭有正事,你可不能不體諒,不懂事�!毙鞕烟m目光肅正,一派語重心長。
顧停感覺十分有趣:“你在教我做事?”
徐櫻蘭展了展衣袖,笑容端莊,一派大度:“年輕人心氣都高,我知你在這里遇到我,會有點不愉快,但我這人大度,不同你計較,我也知自己斤兩,王府規(guī)矩絕不會逾矩,不該想的不想,可有些事——卻也不得不厚著臉皮提醒你�!�
她一番作派已然勾起了圍觀群眾的興趣,包括顧停自己:“是什么?”
徐櫻蘭:“萬事都是講資歷的,媳婦不磨練幾年成不了婆婆,陣前小兵不廝殺幾番也做不了伍長,你呢,要懂點事,禮讓前輩,尊敬前輩,前輩才好提攜你,告訴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顧停:“比如?”
徐櫻蘭:“比如今日,此時,此處,你是萬萬不能來的!”
豁!好大的口氣!
圍觀群眾一個個睜大眼睛屏住呼吸,來了來了,大高潮要來了!大家伙快點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更何況午后閑暇時光,還是‘鎮(zhèn)北王的小老婆們干起來了’……所有人呼朋喚友速來圍觀,消息長了腳似的飛出去,所有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藥膳鋪里,孟楨放下碗,擼起袖子就要走:“誰敢欺負我停哥?我要去弄死他!”
吳豐:……
“碗里還有湯�!�
你不是最愛喝少爺煲的湯,回回跟舔了碗似的干凈,現在居然剩大半碗?而且你個包子臉,奶兇奶兇,呲著小牙也不嚇人,能弄死誰?
再再說,少爺那性子,都用不著我,還用你個奶包子操心?
孟楨眉目肅正:“都這時候了你還記著吃飯!你是不是停哥的長隨!”
吳豐:……
咱們講道理,是你愛喝湯天天就記著吃飯好嗎!
孟楨瞪了吳豐一眼跑出了門,剛跑出去,又轉了回來,拽著吳豐胳膊一塊往外跑。
吳豐很抗拒:“我就不去了吧……”
孟楨瞪他,小眼神相當執(zhí)著:“不行!你必須得去!你這么弱幫不上忙,好歹能喊兩聲助陣!
”
江邊客棧,顧慶昌聽到這消息樂的差點拍壞了桌子。
跟個女人不對付?那女的還是鎮(zhèn)北王小妾?太好了!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可不可交,但只要去看顧停不順眼,就可以是朋友!
尤大春那邊也聽說了,看向霍琰的目光輕浮又調侃:“到底是年輕,一身風流債�!�
霍琰表情淡定:“不及尤大人�!�
尤大春哈哈一笑:“我再厲害,也不敢如此啊,正頭夫人還沒娶呢,底下小老婆就當街打起來了,著實有實體統(tǒng),若是誰有心參上這么一本——王爺可要當心,吃不了兜著走啊�!�
第22章
你不配!
鎮(zhèn)北王府外大街,顧停全然不知這一波影響有點大,很多人都在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只靜靜看著徐櫻蘭,表情有些微妙。
媳婦不磨不成婆,陣前小兵不廝殺認大哥也做不了伍長?要禮讓,要尊重,前輩才會教你行事?這話槽點實在太多,他都不知道哪一處反駁起。
姑娘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人,對自己稍微有點信心��?自知身份不高,不敢逾矩,不敢肖想王妃之位,終身努力,目標就只是個小妾?
有時候人要非得裝睡,大巴掌也叫不醒。
顧停不跟她理論,理論也沒用,只微微斂目:“在下失禮了,倒是沒看出來,姑娘上陣殺過敵,現在是伍長?”
徐櫻蘭愣住,她……說過這樣的話?
顧�?戳搜圩约貉恚瑖@了口氣:“可惜在□□弱,對殺伐驍勇諸多渴盼,奈何不能成行,至今還未到過邊關呢�!�
徐櫻蘭敏感的察覺到了反諷的味道,氣的不行:“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么!”
“知道啊,”顧停眨眨眼,“姑娘不是在以親身經歷教我,要做伍長,勇猛殺敵是其次,最關鍵得懂論資排輩,孝敬上峰。”
在場百姓齊齊一噓。
這話太不中聽,心也不正,要是人人都去玩心計,戰(zhàn)場怎么會勝?仗是靠打的,要是你耍個心眼就能平,還要將軍干什么,要鎮(zhèn)北王干什么?
本來徐櫻蘭說尊敬前輩沒誰覺得不對,可顧停這么一加深印象,大家看徐櫻蘭的目光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徐櫻蘭感覺氣氛不對,沒敢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也擺不了先來后到高人一頭的譜,伸手一指王府牌匾:“我說的是這兒!你不是想進去?現在好生求我,我就能帶你進去!”
顧停笑了。
笑得春光搖曳又明媚燦爛。
他往前兩步,壓低嗓音,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我若想進去,用得著姑娘帶我?”
徐櫻蘭品出話里意思,臉都紅了:“我剛剛的話你是不是沒聽——”
顧停又走近一步,壓了對方的話:“姑娘說的不錯,有些事總是需要論個資歷,講個先來后到,姑娘這么著急,想是沒什么法子沾王爺的身,不如來求我一求,身段矮一點,尊敬一點,我或許會教你�!�
徐櫻蘭臉爆紅:“你、你不要臉!”
顧停眼梢微垂:“敢做敢當,總比含沙射影,連想法都不敢承認的好�!�
別人遮遮掩掩,他干脆扯掉這層遮羞布,大大方方說透。
真小人有時候比偽君子更容易讓人接受,是因為他們壞在明面上,想要什么,在做什么,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的說。世人笑貧不笑娼,最討厭的,莫過于當女表子還要立牌坊的人。
果然,圍觀百姓噓聲更大。
一小半是調侃顧停的大膽,另外的一大半,則是笑話徐櫻蘭了。
徐櫻蘭何曾被人這么嚇過臉面:“姓顧的,你竟然敢!”
顧停表情無辜:“姑娘攔我路過,姑娘上來就教訓,姑娘說不過就演委屈,怎么,理都是你家的?我是打了你還是罵了你?”
“先撩者賤!”
“姑娘你這嘴皮工夫不行��!”
“這位公子清雅脫俗,這嘴怕是常練的?”
“那當然,人家是心尖寵嘛,王爺多多疼愛練習是肯定的嘛!”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還不得臊死,顧停不一樣,還饒有架勢的朝說話人方向拱了拱手,神情似有得意。
“哄——”
百姓們更樂了,你搭我搭你笑出了聲。
徐櫻蘭心臟狂跳,到現在才明白,今天這步棋走錯了!可她哪里知道,這人這么膽大不要臉!人前就敢說這些私事,就不怕王爺怪罪么!
怎么辦怎么辦?來個人救救她��!不然再這么下去,臉面丟盡,以后還怎么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