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顧停突然想起宮宴那日和霍琰在宮里聽到的話。有人在找東西,看起來好像是尤貴妃的人,又像是有人借著尤貴妃的手在找找,找的……好像就是書冊一類的東西。
他猛的看向霍琰。
霍琰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也想到了。
不知道兩邊有沒有關系,若有,這事就有點神秘了。
孟楨歪著頭:“那總共丟了兩樣東西,一樣是書冊,一樣是輿圖,皇上想要找回來的是哪個?”
到底哪個才是最關鍵的?
孟策瞇眼:“不確定是哪樣,都找出來不就行了?”
和之前摸著石頭過河不一樣,現在有了新方向,有些事就更通透,拼一把,許就能看到曙光。
霍琰對此很認同,點了點頭,又說話了,不再問庭曄為什么知道這么多,而是問他:“為什么請了那么長時間的假?還見人就跑,你到底在躲誰?”
不想一向優(yōu)雅會氣人的庭曄聽到這個問題頓時炸毛:“關你什么事?”
霍琰唇角微勾:“本來你怎么回答本王都不在意,現在么,本王倒真好奇了。”
不說他好奇,顧停也很好奇,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過來。
庭曄摸了摸鼻子,看別處:“私事,與你們無關�!�
顧停感覺這個人更奇怪了,一個長得很帥的中年男人,時而優(yōu)雅得體,時而皮的想讓人打一頓,時而又穩(wěn)重有擔當,到現在鬧起別扭竟然也不讓人討厭,完全不見中年人的粗獷油膩,長成這樣,也是奇跡。
庭曄的資料,在想要找這個人時他就關注過,霍琰拿到的卷宗很詳細了,此人正經進士出身,才學完全拿得出手,走的也是正經的升官路子,翰林院去過,外官放過,轉回進了六部,每回考級都是中評,不算太出色,也絕不會靠下,人際關系也很不錯,算是長袖善舞,誰說起來都認識,官場人頭熟,可要說親近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說他不想升官吧,一路都在這么走,每一步還都挺穩(wěn),說他想升官吧,好像也沒有多努力,為此不顧一切的樣子,今日一見,感覺這人更奇怪了,像藏著很多東西,有很多秘密不能與外人道,誰都不能理解他,不能寬慰他,他只能在深夜慢慢自己消解。
顧停對這個人很好奇,最最好奇的是,為什么對他這么好?
他不是傻子,感覺得出來對方的關切與親近,和霍琰不同,和孟楨孟策都不一樣,庭曄的關切和他的目光一樣,清澈干凈,不帶有任何目的,隱隱帶著些距離感,飄渺不清楚,倒是和葉芃貞有點像,像是在移情,像透過他看到了別的什么人。
難道……庭曄也曾經有一個弟弟,長的同他很像?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飯也吃完了,我還有事,大家回聊,”庭曄起身,朝顧停快速眨了下右眼,“有事的話,你知道怎么找我。”
這樣的動作,別人做出來可能會帶著些油膩,但他做出來真就只是隨性清透,怎么看怎么優(yōu)雅,顧停忍不住笑了:“好,你若得空,隨時可以到這里來找我喝湯�!�
“乖了�!蓖先嗔巳囝櫷5念^,轉身大步離開。
霍琰沒來得及阻止,只能大手按住顧停的手,揉了好幾下。
小東西是他的!他的!那誰都不能碰!
顧停抬頭看他:“怎么了?”
霍琰抿唇:“沒事�!�
別說顧停,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奇怪,別人膽敢親近他的人,他絕不只吃醋那么簡單,是真的會殺人的,可他不是傻子,看的懂庭曄眸底釋放的東西,這人并不是覬覦顧停,只是出于某種原因,想要靠近他,疼愛他。
為什么?這人到底是誰?
顧停按住霍琰的手:“好了,再鬧我真生氣了。”
霍琰怨念的看了看顧停的頭發(fā),好像真的被揉的有點亂,見好就收,手放下,握住了顧停的手。
顧停:……
葉夫人送東西你吃醋,現在庭曄僅僅是關心,你又吃醋,萬一別人送東西怎么辦?你還不得酸死。
想想那個畫面,顧停就有點發(fā)愁,這位庭大人,一定不會給他送東西吧?
又一想,皇宮里的經歷孟家兄弟還不知道,因與此事有關,他便把當時見到的人,聽到的信息,和這二人仔細講了一遍。講完自己又感覺有個地方不對勁:“尤貴妃在找東西,皇上也下了圣旨給咱們,語蔫不詳的讓咱們幫忙找東西,太子和二皇子這回翻臉的也太快了些,這般著急,莫非也……”
也想找東西么!
孟策聽懂了:“若此事同皇家四人有關,想要查清楚,難度就更高了。”
孟楨一頭霧水:“什么?怎么回事?你們在說什么,為什么我聽不明白?”
“乖了,不要緊�!泵喜呷嗔讼碌艿艿念^。
“哦�!泵蠘E見哥哥沒什么特別可怕的表情,懂不懂的,心倒是特別大,乖乖捧著熱茶喝,沒再說話了。
霍琰:“追蹤目標不同,方法也要跟著轉變,這一回,咱們——”
還沒商量出具體對策,讓家就來人了。
來的是讓重身邊老仆,帶著老爺子的親筆信,為霍琰顧停幫了孫子讓茂道謝,言語很是誠懇感激,說本該自身前來,不想孫子跪了一夜病倒,只能延期再行請宴,望兩位不要介意。
除此之外,老爺子還奉送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說此次春闈,吏部調派稍稍有些微妙,似乎有什么冊子,丟了。
要是平時,這種消息顧停四人沒那么敏感,現在剛剛確認戶部丟的不是錢,而是一些書冊,讓老爺子就提起春闈,吏部任命,也太巧了!
春闈,吏部調派,戶部倉房,書冊紀要,種種放在一起,會想到什么?
科舉舞弊,有人操縱人才走向!那些丟失的冊子,可能就是證據!
戶部,可是太子的地盤。
種種一切,細思極恐,更可怕的是,這種事若真存在,就不可以隨便爆出來,但凡揭露一點,別人就會著急�?刂迫瞬抛呦�,是為了權,科考舞弊,是貪了錢,要這些錢權,到底想要干什么?機密如此,一旦被人知曉,會不會狗急跳墻?
顧停臉色發(fā)白,下意識喝了口茶。
霍琰面色更為沉肅,因為他也想起了一件事:“我近些時日走動,除了探看黑市暗道,也發(fā)現了一件事,西郊大營,似乎有點小動作。”
顧停茶杯差點摔在地上。
錢權不夠,連兵都動了?
‘造反’這兩個字,他不大敢說,因為一旦開口,一旦發(fā)生,就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別怕�!被翮笫州p輕覆上了顧停的。
他自認沒那么偉大,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人都要救,可京城若面臨這種險境,百姓面臨這種烽火動蕩,讓他干看著,他做不到。
霍家世代流淌在骨子里的東西不允許,心內正義也不允許。
孟策也一樣,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不會躲避,謹慎提醒大家:“接下來,我們需得更小心�!�
陽光透過窗子落進來,房間里一面燦金,一面黑暗,看起來溫暖無比的春日,不知什么時候起,竟然有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
門口站著的吳豐不知道,見葉夫人經過又離開,速度快的都來不及打個招呼,驚訝的張大了嘴。
要知道女財神近來和少爺感情多好,哪怕路上遇到,見少爺在逛鋪子挑南珠也得停下包個場的,現在路過少爺的藥膳鋪子,竟然忘了打招呼……這么著急,是在追什么人么?
皇宮,月華殿,尤貴妃摔了一屋子東西,眼神陰鷙瘋狂。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殺人人殺不了,東西東西找不到,還被別人摸到了把柄!還有姚美人那個賤人!本宮要你們死,全、部、都、死!”
第95章
你敢打我?
有子不孝,兒子和野男人一起打老子啊——
‘謀反’兩個字太嚇人,
不是真的信息指向性明確,顧停幾人絕不會往這個方向想,而懷疑一旦產生,
就必須要確定這件事是否真的大幾率會發(fā)生。敢干這種事的人不多,
再結合科考舞弊,
戶部貪墨,
吏部官員操控,
以及皇室消息的掌握控制,
有能力做到的更不多了,所有人之中,
似乎太子嫌疑最大。
戶部是太子的地盤,這一點人盡皆知,如果單是科考舞弊,吏部派官有問題,
或許還想不到太子身上,
可這關于科考舞弊吞錢,吏部派官詳情的記錄書冊在戶部藏著,
就是很大問題了。
讓老爺子顧忌外頭人多眼雜,信上不便多說,霍琰攜顧停一起去白馬書院拜訪,因前番讓茂因果,
讓老爺子完全沒藏私,
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剛剛過去的春闈科考,
的確存在舞弊問題,吏部派官,
也的確與往年不同,有暗中交易,
銀錢走動的跡象……的確有人在培植自己勢力,但要說到是否謀反,沒有證據,讓老爺子不敢亂說。
霍琰顧停謝過讓老爺子,順便看了看正在養(yǎng)病的讓茂,在讓茂眼淚連連萬分不舍的目光中離開,如果真的事實一如猜測,他們的時間著實不多!
接下來大家分兵幾路,繼續(xù)不同方向查探,很快證實了讓老爺子的話,的確存在舞弊,貪腐,人脈操縱等現象,但別人做的非常小心,查不出源頭到底是誰。
幕后之人既然敢做這件事,必然慎而又慎,輕易不叫人抓到把柄,而京水深,霍琰幾人皆是外來,不管怎么小心,都是自己在明面上,對方在暗處,稍有不慎,就是打草驚蛇,最好能想到個不安全的辦法,把這個只存在猜測里的可能性,以及干壞事的這個人,確定下來。
如之前分析,能做到這件事的人不多,文武官員自有各利益小團體,沒有誰能一頭大,除了最高上位者,別人就是想的多瘋狂,也很難做到。建平帝不可能自己反自己,二皇子手邊最好的助力就是五城兵馬司,以此為根基,擴展的也是軍方力量,文官階層幾乎毫無助力,若他要反,很大幾率不會以科考舞弊開頭,伴隨吏部官員升遷操縱,他根本做不到。
尤貴妃有點小聰明,十數年后宮獨寵靠的并不完全是美貌,可從她專心打造帝王獨寵之路就能知道,她想走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王線,她的志向并不在造反這頭,就算有動作,頂多也是為別人幫忙。
繞了一圈,落點還在太子身上。
孟策曾在進京第一日就說過,尤貴妃和太子之間氣氛不同,似有女干情。
每一樣一點都同他有關,讓人怎么不懷疑?他身上最大的反駁點只有一條,就是他現在是太子,大夏名正言順的儲君,今上若有什么意外,登基的必然是他,何必這般著急?
若顧停四人不知道朝廷現狀也就罷了,可現在他們借著庭曄給出的信息明白,如今的朝廷就是個空殼子,找不出辦法開源節(jié)流,國庫聚不到錢財,早晚有一天要壞事。
太子主理戶部,一定比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也一定比任何人都心急。他不想有朝一日建平帝拍拍屁股走了,給他留下個治不了的爛攤子,或許他從心底里瞧不上建平帝,想在局勢尚能扭轉時接下這座江山,想辦法把它盤活。
不管野心還是自信,總之,他等不下去了。
可想的再好,還是那一條,沒有證據。他們必須確定這一點,才能開始針對性的下一步,否則若是想岔了,就是提醒真正的幕后之人,他們知道了。
怎么近距離仔細觀察一下太子呢?
顧停認為,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不如就從尤貴妃身上下手。如果她和太子之間真的女干情,必然會有秘密走動,若一方出了什么事,另一方必會積極響應,而二皇子向來和太子不對付,只要太子這邊生亂,二皇子必會井下石橫插一杠,大家都激動起來,說多錯多,露出的破綻就越多。
霍琰深以為此,正想找個辦法看看有沒有機會進宮一探,機會就來了。運氣非常好,都不用自己謀劃,建平帝那邊突然說要搞宮宴,他們一行赫然在邀請之列。
事不宜遲,顧停立刻給宮里姚美人遞了個信,請她幫忙確定尤貴妃和太子是否有染,是否有不同尋常的接觸。
基于前番互助互惠,大家關系還算可以,他認為姚美人應該會幫忙,畢竟這件事若證實是真的,對她也有好處,果然,姚美人很有干勁,沒兩日消息就遞出來了,尤貴妃和太子還真的有一腿!且定時就會有會面!
都不用自己下套促成了……
顧�?聪蛎喜叩哪抗夂苡行┡宸雌饋砝浒脸聊�,無情人一個,沒想到這么敏感,所有人都沒發(fā)現的時候,他已經那般篤定!
孟楨尾巴翹的都快到天上去了,一臉得意:“這不是應該的么?我哥哥是誰,必然是天底下最聰明最厲害的!”
孟策垂眸看弟弟:“最聰明最厲害?”
孟楨猛點頭:“嗯!”
孟策唇角微勾:“小楨喜歡?”
孟楨點頭比之前還猛,還抱住了孟策胳膊:“最最喜歡哥哥了!”
顧停:……
喂喂你們克制點,這還有個大活人呢!
總之,機會有了,接下來就是集思廣益,敲定計劃……還有為接下來的宮宴之行采買置辦。
宮里人都講究,總不能讓人瞧不起吧?衣服常做常新,配飾也得拿得出手,不能和上回一樣。
難得抽出小半天空閑,能讓腦子休息休息,顧停就拉著霍琰在街上瞎逛,看到中意的鋪子都會走一走瞧一瞧,哪怕成衣鋪子,店面不大的寶石行,只要有順眼的物件就看看,全當放松了。
顧�?粗辛艘患䴓邮讲诲e的夏衣,興致勃勃去里間試衣,霍琰百無聊賴的站在門口,這么巧的,遇到了熟人。
“喲,這不是鎮(zhèn)北王么?”顧厚通手抄著袖子,一臉尖酸刻薄,“怎么,家產叫不懂事的小情兒禍禍光了,好東西沒錢買,都淪落到看這種小店子了?”
他身邊站著一個婦人,衣著鮮亮頭面整齊,正是妻子馮氏,不過馮氏說話可比他好聽多了:“王爺家中若是沒有好繡娘,怎么不派個人支應一聲?旁的,咱們小門小戶幫不了忙,這點倒是可以的。”
二人一明朝一暗諷,配合無比默契,別提多欺負人了。
鎮(zhèn)北王府在九原,當然應有盡有,什么都不缺,可這是在京城,空有一個王府,平日根本沒有主子住,也不會有什么積蓄庫存,這話太過分。
而且什么叫‘家產叫不懂事的小情兒禍禍光了’?鎮(zhèn)北王現在身邊的是誰,小情兒是誰,誰不知道?你這么貶低自己兒子合適么?
霍琰并不知道那夜燕春樓顧厚通嘴臉,不過眼下氣氛,看一眼就知道不一樣了:“不勞二位掛心,本王銀子尚夠�!�
顧厚通皮笑肉不笑:“王爺別客氣嘛,買賣不成仁義在,兒子肯定不能嫁給你了,一點小忙還是能幫的�!�
“買賣不成?”霍琰臉色突然黑沉,拳頭捏的咔嚓咔嚓響,人還往前走了兩步,“你說他的婚事,是買賣?”
顧厚通嚇得后退,很有些驚慌:“怎么,堂堂王爺,要當街打人么?”
霍琰瞇眼,繼續(xù)往前:“你都這么要求了,不成全一下,本王心里多過意不去!”
顧厚通腳拌到門檻,整個人向后跌摔,狠狠吃了一跤,摔到地上,顧厚通顧不得疼,也沒爬起來,干脆蹭著往后,直坐到道路中間,對著越來越近的鎮(zhèn)北王,拉開嗓子大嚎:“快來人啊,大家快來看啊——鎮(zhèn)北王當街殺人,不擇手段搶親,還要逼良為娼��!”
霍琰頓住,萬萬沒想到,男人也會使?jié)妺D這一招。
他回頭看向馮氏:“夫人不管管?”
馮氏束手淡笑,姿態(tài)很是矜持:“讓王爺見笑了,我家這位夫君,性子直脾氣大,妾著實是管不住的�!�
“只怕不是管不住,是管了對你沒有實在好處吧?”里間門簾一掀,顧停走了出來,面上怒色沉沉。
霍琰見他穿的還是之前那身衣服:“不喜歡?”
顧停將試了半截脫下的成衣遞給鋪子掌柜,不是不喜歡,是被某些人攪得沒了心情。
他這態(tài)度,霍琰還沒什么話呢,馮氏先不高興了:“當著王爺,你就是這么和母親說話的?”
顧停很想呸一聲,你算哪門子母親?
“我就這么說話,怎么了?”他嗤笑一聲,“夫人現在才來管我,是不是遲了點?”
馮氏:“你——”
顧停:“我勸夫人還是先想想自己吧,父親底氣這般足,可是看上哪家小姐,親事說成了?不是我這當兒子的不懂事,非要管到長輩房里,夫人再不長點心,位置恐怕不保了�!�
馮氏眼瞳睜大:“你說什么?”
“親事啊,我反正不會娶誰,父親可未必……”顧停笑得意味深長,對著門外丑態(tài)百生的父親高聲道,“父親且給夫人留些面子!夫人再不賢惠,好歹給您生了一對子女,您非要休妻再娶,讓夫人以后如何自處,難不成一把繩子勒死自己么!”
馮氏氣的發(fā)抖:“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顧停:“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夫人自己心里清楚�!�
自己的事自己明白,顧厚通還真有點想法,想著中間要是操作的好,沒準下半輩子還有些艷福享,眼下被戳穿心思,怎能不虛?也不在街上坐著了,拍拍屁股站起來,沖著顧停就過來了,揚手就要打:“你這個逆子——”
手剛剛抬起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大腳重新踹到了街上。
“嗷——”
顧厚通捂著肚子,瞪著霍琰:“你,你竟然敢——”
霍琰半輩子都是打過來的,動手簡直是家常便飯,踹完別人,還生怕自己鞋子臟了心肝寶貝不喜歡,彈指撣了撣灰。
顧厚通:……
“快來看啊——有子不孝,兒子和野男人一起打老子啊——”
他又嚎了起來,真是一點都沒怕丟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以為會招來更多的觀眾,他小門小戶的不怕丟人,霍琰可是堂堂鎮(zhèn)北王,名聲總需要顧忌,不敬尊長,恣意打罵,看大家不罵他個千夫所指臭魚爛蝦!看他敢不給自己道歉!
結果卻讓他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