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顧停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問：“你的事可還順利？”

    霍琰頜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顧停就笑了：“那可是好了。”

    他真心高興，為了今日能有結(jié)果，他們不知演練了多少遍，怎樣才能讓尤貴妃說實話，怎樣的打擊威脅對她才實有，怎樣的緊繃緊迫她會受不了豁出去……準(zhǔn)備的再多，事實也不一定能盡如預(yù)期，能順利得到答案，真的很好。

    二人相視而笑，春風(fēng)似乎都醉在他們的眼里，氣氛頓時溫柔了起來。

    庭曄憋了憋，還是沒憋住，直直盯著霍琰：“不管你在搞什么事，最好不要讓顧停受傷，否則——”

    說這句話時，他不但看到了霍琰眼底的不爽，也看到了顧停的驚訝。

    庭曄閉了閉眼，提醒自己克制。他其實知道的，自己表現(xiàn)有多過火，別人看來一定非常莫名其妙，有些東西還沒最終確認(rèn)，他要控制住，必須控制住，可這么多年，一路煢煢，他放棄了那么那么多，不過想要一個答案，多少次期待，多少次失望，如今似乎真的盼來了結(jié)果，他控制不住。

    再睜眼時，他聲音有些沙�。骸跋鹿僦皇窍胩嵝淹鯛敚瑒e以為顧停沒有家人重視撐腰，便隨意輕賤，他……是有人記得的，絕不允許別人欺負(fù)！”

    霍琰并沒有理會這些瘋話，也沒像之前幾次那樣強硬懟回去，認(rèn)真朝庭曄拱了拱手：“方才本王不在，多謝大人關(guān)照顧停�！�

    只要保護(hù)了顧停，就是他應(yīng)該感謝的人。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獨不能失去這個寶貝。

    庭曄：……

    “王爺剛剛?cè)チ撕翁帲靠墒潜蝗讼露玖�？�?br />
    態(tài)度突然這么溫和，讓別人怎么心安理得針對？

    霍琰也有些無語，頓了片刻，才道：“多謝掛懷，本王很好，沒遇到任何危險�！�

    庭曄眼睛瞪大，誰掛懷你了！你人高馬大皮糙肉厚的又死不了！

    運了運氣，他甩了袖子：“走了！總之別再隨便留停停一個人，外頭不三不四的人那么多，不安全！”

    另一邊，江暮云走到暗處，心腹護(hù)衛(wèi)過來請示：“少爺，接下來怎么辦？”

    “自然是照計劃，”江暮云眉目疏冷，眸色寒戾，“再問這樣的蠢問題，自己去刑堂領(lǐng)罰。”

    優(yōu)雅是仍然優(yōu)雅，卻全然沒有了面對顧停時的溫柔。

    護(hù)衛(wèi)不知想起了什么，指尖有些顫抖，沉聲應(yīng)下后，迅速沒入了背后樹叢。

    主子從沒有真正的溫柔，所有溫柔最后都會成為殺人利器，可這一次似乎不同，對顧停……明明不一樣。護(hù)衛(wèi)眉梢繃緊，不知道是否該向上頭稟告。

    與此同時，道路的另一邊，孟楨拽了拽哥哥袖子：“怎么還沒來？”

    按時間應(yīng)該到了，沒有的話就是……

    孟策按住弟弟不安分的小手：“再等等，不來，就是去了顧停那邊。”

    孟楨有些擔(dān)心：“停停一個人沒問題吧？”

    孟策卻面色無絲：“他不會是一個人�！�

    除了那個武功相當(dāng)不錯的長隨，還有霍琰派出的暗衛(wèi)，顧停不可能會有危險……

    又等了等，果然沒等到人，孟策就帶著弟弟悄悄離開，走向另一個方向。孟楨被哥哥帶熟悉了的，并不意外，可轉(zhuǎn)而看到的畫面讓他差點驚叫出聲：“哥——”

    “噓——”

    孟策捂住弟弟的嘴，眼梢微瞇，露出一絲興味，看來今天老天就是幫他們忙，前頭行色匆匆，跑向大殿方向的，竟然是尤貴妃。

    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放了個信號。

    尤貴妃腳步急急，正讓心腹宮女在前頭開路，悄悄奔向大殿方向。

    她不來不行。今天經(jīng)歷太多，雖然保住了命，透露出去的信息也不少，和鎮(zhèn)北王的偶遇太突然，也太要命，對方來的時機(jī)卡得太準(zhǔn)，威脅強硬氣勢壓迫，她很難保持理智冷靜思考，腦子一熱，就說了很多東西……回過神來細(xì)想才覺不對，霍琰沒有去追太子，一點都不好奇，恐怕是已經(jīng)知道了和她私會的人就是太子！不去追，故意放掉這個把柄，是因為想用這件事來套她的話！

    她自認(rèn)頭腦清楚，哪怕情緒激動，說出去的話也跟太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會壞了太子大事，可如果別人能知道她和太子私情，怎么嗅不到更深一層的氣息？若真如此，她怎么掩護(hù)都沒用，賣過去的消息也沒用，必須得趕緊告訴太子，讓他好生提防！

    哪怕要冒險，她也要來。是的，她跑到這個地方來，太冒險，做為一個被皇上發(fā)話禁足的宮妃，私下里怎么偷偷撩皇上都沒關(guān)系，背著人走出月華殿也沒關(guān)系，可這里正在舉辦宮宴，宮人內(nèi)侍無數(shù)，各官員大臣們也在，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尤貴妃只能在內(nèi)心祈禱，千萬不要被發(fā)現(xiàn)，千萬不要被發(fā)現(xiàn)……

    可恨今日宮宴，人多眼雜，她和太子眼線都不方便走動，根本沒辦法互相聯(lián)系，這種大事也必須得親自過來，太子才能相信！

    還好一路順利的到了大殿偏殿，沒有人看到，道路也很暢通，心腹宮女也已悄悄轉(zhuǎn)過去傳話，尤貴妃按住怦怦跳的左胸，長長松了口氣，自信慢慢回轉(zhuǎn)。

    鎮(zhèn)北王已經(jīng)針對她鬧過一輪，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短時間內(nèi)肯定不會再來，她只要小心謹(jǐn)慎，一定不會有錯……

    尤貴妃這想法其實沒錯，霍琰四人今日進(jìn)宮，多方注意查探，只為確定最終信息，并不想打草驚蛇，當(dāng)然不會真的搞死她，可這宮里不只有他們，還有別人……想搞她啊。

    姚美人一直按兵不動，不敢壞霍琰四人的事，畢竟惹了他們比惹了尤貴妃麻煩的多，別人要她死，不就是一伸手的事？眼見鎮(zhèn)北王事忙完了，攜顧停返回了大殿，她也就蠢蠢欲動，想開始了。

    她一直讓人遠(yuǎn)遠(yuǎn)盯著尤貴妃，本來有其它計劃，不想收到心腹消息，尤貴妃竟然找人找到這兒來了……再一看，太子那邊接到信兒，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很意外，可垂頭想了想，竟也動了，瞅著工夫走出了大殿。

    竟要再次私會？這可真是……嘖嘖，大家都這么配合，她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姚美人身體微斜，倚到建平帝身邊，細(xì)語悄聲：“似是酒飲了多了些，妾有些頭疼熾熱，身子發(fā)軟……想要出去散一散呢�！�

    她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纖巧指尖悄悄撓了撓建平帝掌心，建平帝不要太明白，這哪里是酒氣上頭身子軟想散一散，這是想那事了在勾他呢！

    建平帝不動聲色環(huán)視大殿。所有計劃按部就班進(jìn)行，此次宮宴目的達(dá)到了一半，就剩最后一個收尾，目標(biāo)人物葉芃貞還沒回來，正好可以趁機(jī)放松一下。

    “走，朕陪你�！苯ㄆ降勰笞×艘γ廊说氖�。

    姚美人感動的聲音都酥了，一邊嬌聲再勾，一邊表達(dá)自己不是只記著那檔子事：“皇上……可您的正事……”

    建平帝被勾的很有些意動，目光都暗了：“無礙，朕陪得了你，也辦得了正事�！�

    姚美人眼神更嫵媚：“這倒是，皇上最厲害了！”

    “走，咱們這就出去，歇一會兒就回來�！苯ㄆ降劬谷贿�催起來了。

    姚美人當(dāng)然也不愿耽誤，立刻拉著人往外走。

    顧停霍琰看著，互相遞了個眼色，落后一步跟上。

    無它，只因孟策剛剛發(fā)出的信號。二人接到信號有些晚，已經(jīng)進(jìn)了殿，只能稍坐坐再出去，還好信號的意思不是什么急事，遇到了什么意外，讓他們立刻過去幫忙，只是提醒有大熱鬧可看，快點來圍觀。

    出了大殿，姚美人腳步立刻輕盈，朝建平帝拋了個媚眼，輕言細(xì)語：“妾先在前頭走，皇上要跟著找過喲，咱們悄悄的，不叫別人聽到！”

    小美人會玩，那就玩盡興點，建平帝很配合，也期待今天到底什么花樣，笑瞇瞇手負(fù)在背后：“好，美人先走，朕馬上追來�！�

    姚美人就靜悄悄，十分順利的，帶著皇上往偏殿方向走，當(dāng)然也非常順利的，看到了剛剛接上頭的尤貴妃和太子。

    她等了一等，等前頭二人氣氛纏綿，你儂我儂，建平帝就在后面，即將到來的時候，她突然提著裙角跑出來，一臉驚慌失措的撲向建平帝。

    “怎么了？”建平帝感覺有點奇怪。

    姚美人立刻捂上建平帝的嘴，用力搖著頭：“這里……不好，妾陪皇上去別處散好么？”

    她說著哄勸的話，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流，一臉驚懼害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建平帝瞇眼，拉下她的手，沉聲問：“到底怎么了？”

    姚美人只是搖著頭掉淚，一句話都不肯說，她又不肯說，建平帝越想要知道，別說離開，他直接沖著姚美人沖出來的方向就去了。

    “皇上別！”姚美人伸手拉他，卻沒有拉住。

    建平帝腳步越發(fā)快速：“朕倒是要看看，有什么是朕不能知道的！”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姚美人選的視角剛剛好，站在這里看的特別清楚，斷不會認(rèn)錯人，尤貴妃正哭著撲到太子懷里，那種既妖嬈又純真的姿態(tài)，那個完美的側(cè)臉角度，勾人媚眼，建平帝都再熟悉不過，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尤貴妃現(xiàn)在在說什么，是怎樣的語氣。

    姚美人撲通一聲跪倒：“妾也不想的……妾并不知道……求皇上息怒！”

    她哭得很大聲，要多彷徨有多彷徨，要多無措有多無措，好像根本不懂怎么就發(fā)生了這種事，怎么就讓她給撞上了，會不會因此連累，看起來傷心極了。

    當(dāng)然也只是看起來，她心里不知道多得意，悄悄看向尤貴妃的目光更是放肆張揚，唉呀，這是怎么話說的？我是不是壞了你的好事呀，還真是不巧呢。

    尤貴妃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她才剛剛過來，剛剛見到太子，一臉凄風(fēng)苦雨，萬般委屈還沒訴，更別說把剛剛的事告訴太子，轉(zhuǎn)身就看到了建平帝，還有跪在地上哭的姚美人……魂兒都要沒了，哪還記得反應(yīng)？

    建平帝現(xiàn)在沒時間理會姚美人，也沒空注意別的，只看著尤貴妃，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靜悄悄就戴了頂綠帽子，雖然當(dāng)年他也這么干過，親手給親爹戴了頂特別好看的，心中還無限得意，可萬萬沒想到，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有一天自己也會遭遇同樣的事，以同樣的方式！

    這賤人竟然敢——

    太子反應(yīng)無比迅速，立刻跪到地上，指尖顫抖：“父皇息怒，父皇容稟——”

    “閉嘴！”

    建平帝相當(dāng)憤怒，一句話都不想聽。

    要說他多喜歡，多珍視兩個兒子，不可能，若真是個好父親，一心為了孩子著想，也不會把孩子引導(dǎo)教育成這樣，把‘龍椅’這個胡蘿卜吊在前頭，讓兩個兒子搶破頭，斗得跟烏雞眼似的。他真正喜歡的是權(quán)利，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是至高無上，所有人都要俯首聽命的位置，可非要給身邊人排個序，女人當(dāng)然要排在兒子后面。

    尤其年紀(jì)大了日漸無趣，無子，手里還握著他小辮子的女人。

    登基這么多年，位置穩(wěn)固，他早就不在意那些小辮子了，可他太知道尤貴妃是什么人。這女人早年就不安分，早早勾搭了他，慫恿他造反，推翻先帝，這才過上了現(xiàn)在的好日子，他以為自己足夠大方，沒想到賤人就是賤人，貪心至此，竟然還想勾搭太子？

    問都沒問，建平帝把這件事情定了性，一定是尤貴妃不守婦道，有意勾引！

    他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尤貴妃禁足期間，痰迷心竅，病入膏肓，酒后失德，大大擾亂后宮秩序，念其陪朕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免其死罪，褫奪封號為庶人，打入冷宮，永世不出！”

    尤貴妃不知道怎么就這樣了，跪倒在地膝行幾步：“皇上饒命——您不能這樣啊皇上！不是這樣子的，不是您想的那樣子……您誤會了��！臣妾知道錯了，臣妾會改，臣妾還有用的！皇上求您看看臣妾，臣妾還有用啊！”

    然而眼見為實，不管她怎么求，怎么哭，建平帝心中都沒有一絲波瀾。

    姚美人眼神怯怯，拉了拉建平帝衣角：“皇上息怒……也許一切只是誤會也不一定，太子殿下并非存心……”

    建平帝陰陰視線落在太子身上，轉(zhuǎn)瞬變得平和：“朕的兒子當(dāng)然不會做錯事！”他眼神示意身邊太監(jiān)過去把太子攙起來，“太子，你沒做過對不起朕的事吧？”

    這種時候當(dāng)然保命為上，太子立刻甩鍋：“兒臣不敢！兒臣就是出來散散酒氣，不知道怎的就遇到了尤貴妃，兒臣想立刻走開避嫌的，只是尤貴妃似乎酒飲了多了些……兒臣只是扶一把！求父皇明鑒！”

    說著話又要跪下。

    建平帝讓太監(jiān)把人扶好，眼神平直：“既然沒錯，就不必再跪�！�

    太子指尖抖了抖，還是穩(wěn)穩(wěn)的站直了。

    姚美人當(dāng)然也被扶了起來，她似乎嚇著了，不敢再說別的，只小心翼翼過來扶住建平帝胳膊：“既然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皇上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宮宴還未結(jié)束，臣子們都等著皇上呢�！�

    建平帝表情冷肅，似乎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姚美人咬了咬唇，轉(zhuǎn)頭厲聲吩咐宮人：“都愣著干什么？沒聽到剛剛皇上的話么，還不把這庶人拉下去！”

    庶人，當(dāng)然就是剛剛被褫奪所有封號打入冷宮的尤貴妃。

    尤貴妃哭都忘了，震驚的盯著姚美人，似乎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你干的！一切都是你干的！”

    姚美人一臉委屈：“尤庶人這話我聽不懂，我干了什么？是逼著你起歪心思了，還是逼著你今天到這來丟人了？”

    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得意朝尤貴妃眨眼，是呢是呢就是我呢，我就是別人戳在這里的釘子呢，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喲，冷宮日長，娘娘可要好生走呀。

    尤貴妃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喉頭嗬嗬兩聲，竟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第99章

    殿前懟人

    ‘女財神’這個名號，可不是白當(dāng)?shù)模?br />
    一場大戲，

    看著顧�；翮鼑@為觀止。尤貴妃可以說代表著一個后宮獨寵時代，在他們來京城之前，尤貴妃可謂只手遮天，

    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什么事不敢做，

    什么事又做不了？

    沒想到短短兩個月，

    這個高臺就塌了，

    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消息傳到殿前，

    大臣們也很震驚，這可是一代寵妃啊，

    怎么就……下意識的，很多人在人群里尋找鎮(zhèn)北王和顧停。

    好像自他們來了京城，所有東西都在逆風(fēng)翻盤，有尤大春的死仇在，

    大家以為他們很快就會倒霉，

    結(jié)果他們沒倒霉，反倒是欺負(fù)他們的人一直在倒霉，

    慢慢的，一點點消解勢力，直到最后大廈崩塌。

    鎮(zhèn)北王的確勇武，氣運非凡，

    可對于皇家來說，

    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視線流轉(zhuǎn)中，

    不同的人心思不同，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日后思考的方向，自然也不一樣起來。

    大殿慢慢變得安靜。

    建平帝知道所有人在看他，

    有關(guān)尤貴妃之事，消息已經(jīng)封鎖，別人未必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這種丟人的事……他總感覺所有人都知道了，臉色很難好看的起來。

    偏偏正事未完，接下來還要裝大方，他心里就更不爽了，看向葉芃貞的視線都不如之前親切有耐心：“今日宮宴，葉夫人感受如何？”

    葉芃貞只知道霍琰找了尤貴妃麻煩，之后尤貴妃和太子被建平帝當(dāng)場捉到，她并沒有旁觀，可聽到尤貴妃被打入冷宮，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沒介意皇上態(tài)度，只微笑道好。

    “珍饈美味，殿華雄美，所有一切皆是民婦生平未見，如此大開眼界，民婦感念皇恩，倍覺榮幸。”

    “如此甚好，”建平帝又道，“聽聞夫人近來一直在京城忙生意之事，不知收獲如何？”

    葉芃貞十分謙虛：“京城果然物華天寶，人人出手大方，民婦收益尚可�！�

    建平帝握緊龍椅靠：“也是葉夫人本事高竿，方能有如此收獲，‘女財神’這個名號，可不是白當(dāng)?shù)��！?br />
    葉芃貞微笑：“民婦不才，皇上謬贊了�！�

    你有來言我有去語，可說來說去，也沒主動提要給多少錢。

    建平帝自覺給足了對方面子，這婦人抻到這種時候也差不多了，若是心情好，他還愿意再多捧兩句，可他心情不好，實在沒耐心多言。

    葉芃貞怎會不懂對方暗示？可她更知道，白白得到的東西，人們往往不知道珍惜，非得自己低聲下氣求來，才會印象深刻，下次再開口，才會左右思量諸多躊躇，想自己提這個要求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過分還是不過分？

    氣氛平靜緊繃，她知道是為什么，卻滿不在乎，她是有錢，愿意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做一些交換，卻也不是冤大頭！

    她不在乎，底下有人在乎，如果能圓滿的圓融這個氣氛，幫帝王解決問題，可是大大的功勞！

    比如張家那個文官張世，就坐不住了。

    自鎮(zhèn)北王勢力崛起，張家就一敗再敗，怎么想辦法都立不起來，前幾日更好，連發(fā)展最好的宗子張奪都吃了瓜落，被圣上給罰了！

    張家怎會不緊張，所有人都卯足勁想要力挽狂瀾，恢復(fù)往日榮光，今日此時，大大小小也是個機(jī)會！

    張世就站了出來，看向葉芃貞，聲音極為冷肅：“天下巨賈者多，葉夫人就沒想過，為什么別人沒被請來大殿宮宴，只你站在這里？”

    葉芃貞最不怕挑刺的，不就是打嘴架？

    “為什么？還未請教這位——”

    “下官張世，如今在翰林院當(dāng)差，”張世朝座上天子拱了拱手，再次看向葉芃貞，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天下人才無數(shù)，朝廷求賢若渴，愿意禮賢下士，人才便也該肝腦涂地，報效天子。學(xué)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樣的道理，本不指望你一個女人能明白，可夫人一介白身，一路走到今日，宮宴之上，還是一點事理都不懂，是不是有點過分？”

    他的姿態(tài)太明顯，意在指點，皇上都折節(jié)下交，允你一個婦人上殿參與宮宴，給了你這么大臉面，你不趕緊磕頭跪舔，麻利送上銀錢，還等什么？之前說那么多都是廢話么！

    葉芃貞幾乎是立時，柳眉就挑了起來。

    別的她不管，這姓張的罵她蠢了，嫌棄她是女人，各種瞧不上，覺得跟她站在同一方大殿，呼吸同一方空氣都是侮辱了。

    行，你有本事，惹著老娘了！

    “張大人就是有文化，話說出來都那么動聽，民婦倒要討教，張大人為朝廷報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