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寧涉打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位,把禮品袋放進(jìn)了手套箱里。看著寧涉進(jìn)了珠寶店的下屬好奇得要命,趕緊探頭探腦地八卦著。
“寧涉哥你買禮物送老婆嗎?”
寧涉橫了他一眼:“不送老婆送你們嗎?”
下屬訕笑著撓了撓頭:“送我們的話得多買幾個嘛……哎寧涉哥你想要什么踐行禮物?”
“你們少在我面前長吁短嘆我就謝謝你們了�!�
寧涉發(fā)動汽車,駛出了這條熙熙攘攘的街道。這條街道在深夜時足夠空曠寧靜,甚至容得下向來沉穩(wěn)冷靜的寧涉像少年一般嬉笑著躲避少女扔來的雪球,追逐笑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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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縮?放棄?[1000珠加更!]
槍與絲緞花[先婚后愛](南法假日)|PO18情愛原創(chu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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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縮?放棄?[1000珠加更!]
中午跟秦思朝吃完飯之后兩人便一起回了學(xué)校,在圖書館泡了整整一下午趕著選修課的論文,冥思苦想,抓耳撓腮。
晚上跟大提琴表演系的女生一起吃飯,雖然是因為藺明承才認(rèn)識的,可女孩子們熟識起來便立刻把男生踢出了局,歡天喜地地聊著身邊的種種故事,吵吵鬧鬧吃完飯回到家時就已經(jīng)九點多了。
從熱鬧歡快的餐廳回到寂靜無人的家中,獨自按亮開關(guān),室內(nèi)的燈光亮起,圣誕樹仍然靜悄悄地閃爍著節(jié)日的燈光,許慕儀卻覺得有些寂寞。
如果還是住在宿舍就好了,洗完澡之后還可以穿著睡衣一起擠在某人的宿舍里,一邊坐在地毯上涂著腳指甲油,一邊聊著些沒營養(yǎng)的話題,可現(xiàn)在卻完全不一樣了。
未婚的少女們結(jié)伴回學(xué)校繼續(xù)暢談人生,而已婚的許慕儀卻只能獨自開車回到一個人的家中,明明大家都是相同的年紀(jì),卻好像已經(jīng)步入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許慕儀把裝著筆記本電腦的包扔在一旁,渾身脫力地躺在沙發(fā)上,這個過分寬敞的客bzm廳里一切都太過安靜,好寂寞,實在是好寂寞。
許慕儀脫掉外套扎起頭發(fā),準(zhǔn)備找點事情暫時忘卻這種寂寞的心情。
收拾著臥室里扔地亂七八糟的衣物,整理著梳妝臺上隨手亂扔著的化妝品,把琴譜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最后再去把早上出門前扔進(jìn)洗衣機的衣物拿出來再丟進(jìn)烘干機里。
可打開烘干機時,許慕儀卻愣了一下。顯然寧涉早上出門前也扔了衣物在烘干機里烘干,此時烘干機里全是他換下來清洗的衣物,即使散發(fā)著熟悉的柔順劑香味,可在許慕儀的認(rèn)知里這也不是屬于她世界里的東西。
她只能先把寧涉的衣服拿出來抱成一團扔在沙發(fā)上,再把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扔進(jìn)去。可做完這一切想在沙發(fā)上癱著休息會兒時,他的衣物又變得難以忽視起來。
寧涉忙完工作回到家時,就看見許慕儀沉默地坐在沙發(fā)上,慢吞吞地疊著衣服,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低氣壓。
他把手中的禮品袋放到了門口的邊柜上,脫下外套往客廳中走去,然后才發(fā)現(xiàn)許慕儀居然是在疊他的衣服。
“怎么了,突然這么賢妻良母?”
寧涉走過來接過了她手里的衣物,平靜地坐到了一旁,自顧自地整理起衣服來。
“洗完衣服想烘干,結(jié)果烘干機里全都是你的衣服�!�
許慕儀的語氣聽起來非常消沉,跟平�?偸瞧G光四射大吵大鬧的樣子完全不同,向來很會察言觀色的寧涉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可他的語氣仍然非常平靜,若無其事地說道:“你拿出來隨便放在哪里都行吧?我也沒有要求過你要做這些�!�
許慕儀的語氣帶著些委屈的賭氣:“扔在沙發(fā)上又不能裝看不見,討厭死了,明明我才20歲剛剛可以脫離父母獨自生活,為什么又要讓急匆匆地步入另一個家庭��!”
她是那么羨慕同齡女生自由自在的生活,從來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許慕儀第一次體會到了渴望卻得不到的感覺。
“你想要搬回宿舍嗎?”
寧涉很快就明白了她在耍什么脾氣,平靜地詢問道。
“事到如今要搬回去的話,肯定又會被大家問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我才不想被別人關(guān)心可憐呢。”
許慕儀習(xí)慣了當(dāng)高傲的被人羨慕的公主,她不習(xí)慣成為被人可憐的對象,那簡直比罵她還難受。
“那你想要怎么樣呢?”即使心中有些隱隱不安,可寧涉的聲音仍然平靜如水。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不知道才會這么心煩……”許慕儀低著頭,說著說著竟然掉下眼淚來,“又不是我想跟你結(jié)婚的,你是28歲了可以選擇安定下來了,我還沒有過夠自由自在的日子呢,要是讓我決定的話我才不會20歲就結(jié)婚!”
眼淚和賭氣的話語同樣尖銳至極,成了一柄又一柄扎向?qū)幧娴睦�,他僵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br />
許慕儀的手指緊緊地捏著膝頭的裙擺,指節(jié)發(fā)白。
明明剛剛才帶著一枚精美昂貴的鉆石戒指回到家中,而現(xiàn)在寧涉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那個在他心中盤旋過無數(shù)次的問題。
“那……你想要離婚嗎?”
現(xiàn)在換許慕儀怔住了,她愣愣地抬起了頭,流下了大顆大顆眼淚的眼睛震驚地盯著他,似乎完全沒想過寧涉居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寧涉的表情仍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只是問出了某個最尋常的不過的問題一般。
“我之前了解過,就算是按照超過90%契合度指令結(jié)婚的,一年后仍然也可以因為感情不和提出離婚申請,如果你覺得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跟其他人說討厭我,或者是別的什么你覺得足夠的理由,分居到一年后,我會配合你去辦理離婚申請的�!�
掛在下巴尖的眼淚滴落在手背上,冷冰冰的。寧涉起身扯了張紙巾遞給她,見許慕儀愣愣地也不接,嘆了口氣,干脆替她擦著臉龐和手背上的眼淚。
“如果你擔(dān)心父母那邊的話,也可以我去解釋,反正說要放棄這種話我也算是習(xí)以為常了,對我而言并不算是什么難事�!�
許慕儀怔愣著,忽然想到之前去拜訪周靜河教授時,她曾說起的那件事,十八歲的寧涉忽然放棄了學(xué)習(xí)了整整十五年的鋼琴,甚至沒有任何的原因和征兆。
雖然喉嚨哭得有些發(fā)痛,可許慕儀仍然問出了這個問題:“你當(dāng)年究竟為什么要選擇放棄繼續(xù)學(xué)習(xí)鋼琴?”
上一次她也問過這個問題,寧涉給出的回答是天賦不夠,可再一問發(fā)現(xiàn)他測評分?jǐn)?shù)比自己還要高,許慕儀當(dāng)時就毛了。
一直靜靜地盯著她的寧涉卻在這個時候移開了眼神。
“我沒那么喜歡彈鋼琴,小時候?qū)W也只是為了滿足媽媽的期待而已,我不想聽父母吵架�!�
寧涉終于說出了真實的原因之一。
“那你其實也不喜歡我對嗎?只是因為我是你媽媽喜歡的兒媳婦,所以你又乖乖扮演起了好兒子的角色?”
許慕儀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揚起臉直勾勾地看著他,喉嚨哽咽發(fā)痛,委屈得要命,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地快要掉下來。
這個問題太過尖銳沉重,寧涉深吸了一口氣,思考了很久才回答。
“最開始的話,確實是這樣……不過現(xiàn)在我愿意答應(yīng)你一年后去辦離婚,是因為我喜歡你,如果這不是你想要的人生的話,勉強是沒有意義的�!�
見許慕儀呆呆地沒有說話,他嘆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
“反正你理想中的結(jié)婚對象無論如何都不是我這樣的人,也許契合度是有95%,但是那5%卻是你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吧�!�
也許這5%的不合適就是他和許慕儀之間的一步之遙,看起來似乎微不足道,卻是兩人無法跨越的鴻溝,就像他無論再怎么努力都成為不了可以讓母親驕傲的孩子,所以他忍受不了這樣的困頓失意,選擇放棄之后去做讓父親滿意的孩子,這樣至少有一個人是高興的,而不是母親對他的表現(xiàn)不滿意,父親也同樣可惜他放棄了另一條道路。
許慕儀心里亂七八糟的,低下頭來,不知所措。
“沒關(guān)系,你可以好好想想再給我答復(fù)�!�
說著,寧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也許同處一室更像是對她的傷害,所以寧涉愿意識趣離開。
他轉(zhuǎn)身離開時的衣角從眼前劃過,許慕儀立刻就變得驚惶失措起來,完全不假思考地伸手用力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可能是對眼下的生活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我也不想你離開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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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說你愛我
槍與絲緞花[先婚后愛](南法假日)|PO18情愛原創(chu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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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說你愛我
寧涉猛地被拽住衣角,驚詫地停滯在了原地,愣了足足好幾秒之后,長長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過來輕柔地把低頭委屈的許慕儀抱進(jìn)了懷中。
手掌在她后背輕拍安撫著,任由她趴在自己胸膛前,眼淚染濕自己的襯衣。似乎還是第一次不帶任何情欲色彩的相擁,只是單純出于憐愛,或者說是,同病相惜。
寧涉的思緒漫無邊際地漂浮著,二十歲的許慕儀會對未來的人生產(chǎn)生迷茫,二十歲的他是什么模樣呢?
十八歲之前的寧涉總是獨來獨往,鋼琴的練習(xí)注定是枯燥而孤獨的,年少的寧涉坐在鋼琴凳上,手指滯重,定定地望著窗外的郁郁蔥蔥的綠樹因風(fēng)而吹動著,陽光灑漏其間,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窗外傳來少年人吵鬧的喊叫聲,抱著籃球相約一起去打球,而寧涉愣了很久,直到眼睛干澀不已才慌忙眨了眨眼睛,扭過頭來翻動琴譜,繼續(xù)練習(xí),裝作若無其事,可心里卻一遍一遍地問自己,這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嗎?
而二十歲的寧涉進(jìn)入了警校,只要付出努力,他的每門課程都可以是滿分或者近乎滿分,可即使如此,穿著警校生制服站在林蔭道下時,抬頭仰望著被風(fēng)吹拂響動的樹葉,寧涉也仍舊忍不住思考,這樣的人生是他未來最好的選擇嗎?是為他自己而選擇的,還是為父親選擇的呢?
時至如今,他也仍然不明白,只是因為暫時沒有遇到可以阻擋他的困難,所以他仍然在這條路上前行。
“……你擦眼淚可以,能不能別在我衣服上擦鼻涕?”
寧涉嘴角注意到了許慕儀把臉埋在他胸口不太對勁的動作,嘴角抽了抽。
“反正你也是要脫下來洗的呀�!痹S慕儀吸了吸鼻涕,甕聲甕氣地躲在他懷中任性撒嬌,“我都給你疊了好幾件衣服了,擦擦又怎么bzm了嘛�!�
發(fā)現(xiàn)許慕儀情緒好了許多之后,寧涉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道�!叭ハ茨槹伞!�
許慕儀干脆緊緊環(huán)抱住了他的腰,說什么也不抬起臉來:“不要�!�
他的懷抱堅實又溫暖,似乎非常適合依靠,甚至還帶著好聞的氣息,剛剛才止住淚意的許慕儀說什么都不愿意放開。
寧涉無可奈何地用力扳著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臉來,她眼角和鼻尖都紅彤彤的,被淚水泡得有些微微發(fā)腫,整張臉都軟乎乎的。
“你眼淚鼻涕都糊一臉了,快去洗臉。”
他的語氣帶著點嫌棄的意味,卻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許慕儀暈頭轉(zhuǎn)向的,居然就乖乖地放開了他洗臉去了。
寧涉脫掉了西裝外套,挽起襯衣袖子,已經(jīng)把自己烘干好的衣物都整理好放進(jìn)了衣柜里,弄好這些之后坐回了沙發(fā)上,自顧自地抽起了煙。
許慕儀趴在門框邊,遠(yuǎn)遠(yuǎn)地盯著他坐在沙發(fā)上的背影看了半天,心跳如鼓。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步履輕快地小跑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寧涉身邊,摸到了隨手扔在茶幾上的煙盒之后,一邊從煙盒里抽出煙來一邊緊緊地貼著他坐著,像只撒嬌的貓咪。
寧涉微微偏頭,握著打火機伸手過去默不作聲地為她點燃了煙,兩人就這么沉默地靠坐在沙發(fā)上抽著煙。許慕儀兩手緊緊抱著膝頭,忽然問道。
“你剛剛說喜歡我,不會過一會兒又跟上次一樣說什么發(fā)燒燒暈了就不作數(shù)了吧?”
下半張臉埋在膝頭上,偏過頭去略顯防備地緊盯著他,顯然在她心中寧涉并非什么有誠信的承諾人。
“作數(shù),行了吧?”
許慕儀眼睛一下就亮了,興奮地抬起臉來望著他。
“真的嗎!”
寧涉嘆了口氣,移開了眼神:“喜歡你的人多我一個不多,有必要那么驚奇么。”
“那上次說愛我作數(shù)嗎?”許慕儀得寸進(jìn)尺著,剛剛才傷傷心心哭過一場的臉上立刻嬉皮笑臉起來。
聊到這個寧涉確實有點自知理虧,目光飄忽不定:“那次……那次確實是燒糊涂了……哎你別把煙灰抖我褲子上啊�!�
“什么呀寧涉你怎么還有這種亂說話的毛病��!”
“那你發(fā)燒你也可以亂說話,行吧?”
“哎呀快點嘛!我都痛失快樂的單身生活了,你就說句你愛我補償一下我會死嗎?”
寧涉死也不松口:“我不說……等等,我給你買了圣誕禮物補償你可以吧?”
說著他輕輕推開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許慕儀站了起來,試圖逃避著她的連番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