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清瑤靜靜看著尸體,眼里無波無瀾。
半晌,我才聽見她低低的聲音。
“他右側(cè)腰間,有一顆紅痣�!�
我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我的體征。
我看著她伸手拉開袋子的拉鏈,直到腰間。
那顆血紅的痣赫然呈現(xiàn)在肌膚之上!
第4章
冷凍室里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輕微起來。
我眼睛一瞬酸澀,幾乎不敢去看顧清瑤的表情。
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終究還是知道了。
我盯著她垂在身側(cè)微微發(fā)顫的手,心尖一點點顫動起來。
她在為我悲傷嗎?
我下意識伸出手想牽住那雙溫暖的手,卻忘了我自己的處境。
我的指尖就這么劃過她的肌膚,帶不起絲毫波瀾。
我怔然看著自己的手,不由苦笑。
顧清瑤,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
給了我守在你身邊的機會,卻讓我連觸碰都做不到。
顧清瑤終于抬起了手,指腹按在我的紅痣上,眼神卻一點點冰冷。
她語氣嘲諷至極:“他那種利欲熏心的人,怎么會舍得死�!�
她輕微的話化作細尼龍繩將我的心纏緊,而兩端又被人扯住,將我的心割為兩半。
一半清清楚楚明白她對我的憎惡,另一半?yún)s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和害怕。
期待她發(fā)現(xiàn)這具無人認領的尸體是我,害怕她發(fā)現(xiàn)面目全非筋斷骨折的是我。
期待她能親手解開所有真相還我清白,害怕她永遠將我釘在叛徒的恥辱柱上。
我看著自己的尸身,無邊的苦澀從胸口噴涌而出,沖的我鼻腔越來越酸。
其實我不怪顧清瑤沒發(fā)現(xiàn)那是我。
因為如果不是我清楚自己的私密體征,我也不敢相信那是我。
我注意形象,但尸體浮腫難看的不成樣,就連手指都血肉模糊。
我愛干凈,但尸體的指甲縫里滿是污泥,在結(jié)了冰的白霜下更顯骯臟。
我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為什么我死后會變成這樣?
可無論我怎么回憶,都想不起來我臨死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推門聲將我的思緒打斷,喻裕城徑直走進,雙眼緊盯著冰柜。
“清瑤,檢測的怎么樣?”
顧清瑤臉色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她低頭在體征單上寫著什么。
【死者腕部存在淡黃色切割傷,肌腱和韌帶嚴重受損……】
喻裕城不是法醫(yī),也看不懂,他問:“不是陸思辰?”
喻裕城雷厲風行,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小心試探的模樣,他仿佛也在……害怕?
可隨即,我又自嘲的搖了搖頭。
身為青興市刑警隊的隊長,喻裕城辦過的案子卷宗摞起來能有一人高。
什么現(xiàn)場他沒見過,區(qū)區(qū)一具尸體怎么會讓他害怕?
顧清瑤瞥了他一眼:“陸思辰永遠不會讓自己的手出問題,不可能是他�!�
我眼睫一顫,垂眸看著右手手腕上,不禁輕聲喃喃:“顧清瑤,你錯了�!�
我接近黑手組織核心的最后一道關卡,是自廢右手。
當時核心頭目徐庚思看著我笑:“我們要的是忠犬,不是什么警隊神槍手!”
我想攥住手腕,卻攥了個空。
明明手腕上的傷已經(jīng)愈合三年,可此時它又疼痛了起來。
喻裕城像是松了口氣,低聲道:“那就好�!�
“清瑤,我總是在想,陸思辰那樣前途大好的人,怎么就錯的那么離譜?”
“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手里還捏著半截警號,要不是沒查到尸體的信息,誰不以為這是陸思辰。”
顧清瑤看向尸體,緩緩皺眉:“爆炸案的受害者已經(jīng)排查完畢,那半截警號也在技術處等待復原,或許我們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喻裕城點了點頭:“如果真跟HS有關,那這尸體在這里留的越久,HS組織就越慌,一定會派人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