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蘇岑笑了笑,道:“方才是意外,我與賈公子之前確實并不相識�!�
“真的嗎?”小蟬略顯失望地撅了撅嘴,小聲道:“可惜了�!�
又在原地東張西望了一番,嘟嘟囔囔邊往回走邊道:“晚晴姐凈誆我,說什么這里有七彩蝴蝶,連個毛毛蟲都沒有�!�
等人走了賈真才松了口氣,沖著蘇岑不情不愿道:“多謝了�!�
蘇岑微微頷首,從人身側繞出月門,剛走出兩步卻又見賈真跟了上來,吞吞吐吐道:“你認識出去的路嗎?”
蘇岑瞥了人一眼,“所以你是迷路了?”
賈真死鴨子嘴硬:“小爺我怎么可能迷路,我就是……懶得找�!�
蘇岑輕輕一笑,自顧自往前走。
兩個人從內院出來時前廳已經開席,觥籌交錯間熱鬧非常。一路上兩人沒話找話倒也混熟了個大概,賈真拉著蘇岑在一張偏僻的小桌坐下,懶得去跟里面那些大人物擠。
熟稔了之后蘇岑發(fā)現(xiàn)這賈二公子倒也不是那么惹人厭,拉著他滔滔不絕地開始胡侃,道這小蟬是汪家的二小姐,小丫頭小時候長的跟猴似的,奈何這幾年越長越好看,他也動了心思以后想把人迎娶過門,只是爹爹一直以來不甚滿意,所以這婚事也還遙遙無期。
蘇岑抬了抬頭,“那你之前還上花船要包下卿塵姑娘?”
賈真一抬脖子道:“男人嘛,哪個沒有個三妻四妾,小蟬做正妻,但不影響卿塵做妾啊�!�
“男人都有三妻四妾?”蘇岑不以為然,“一夫一妻從一而終的也不在少數(shù)吧,像王佐之才荀令君一生僅唐氏一位妻子,前朝開國皇帝更是一世獨寵文獻皇后一人,更有甚者,文正公之妻三十年未有身孕,文正公尚還拒不納妾,怎么能說男人都得有三妻四妾呢?”
賈真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嘴皮子利索我說不過你,另外你說的那些都是大人物嘛,我一個俗人,納個妾怎么了?”
蘇岑微微瞇了瞇眼,“若是小蟬和卿塵互不相容呢?”
“��?”賈真撓了撓頭,“這我倒是沒想過。算了,不說這些了,如今八字還沒一撇呢,操心這些太早了。”
蘇岑這才收了一副銳利的神色,拿著筷子輕點碗中米飯邊道:“賈家與汪家門當戶對,令尊為什么反對你們的婚事?”
“我也不清楚,”賈真挑著筷子在一盤青菜里挑挑揀揀,“可能是因為我爹不喜歡何驍吧,你想必知道,我大哥兩年前沒了,我爹大概覺得我與汪家聯(lián)姻,何驍也便成了我的姐夫,怕對賈家家業(yè)不利�!�
蘇岑挑了挑眉,“令尊是怕何驍借機私吞賈家家產?”
“這……”賈真沉吟幾分,拉著凳子往蘇岑那邊靠過去,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何驍來了之后揚州城變化有多大,以前那些當官的根本看不上我們這些行商的,可如今呢?”
賈真指了指暖閣里堆成小山一般的賀禮,“看見那盆碧璽鑲玉石的紅珊瑚盆景了嗎?署名是華亭山人,但世人皆知咱們揚州刺史薛大人就是松江華亭縣人。還有那副五蝠捧壽圖是出自當朝有畫圣之名的胡尚任之手,而都督曹仁與胡尚任就是老鄉(xiāng)。所以說,那些當官的雖然沒到場,但都賣何驍幾分面子,說我爹不喜歡他是真,但我覺得我爹實際上是有幾分怕他�!�
蘇岑回頭打量宴席上的那人,明明過壽的是他老丈人,在各桌上周桓的卻是何驍,臉上掛著適度的微笑,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周桓各方游刃有余。
似是察覺了他的目光,何驍轉頭與蘇岑對視上,隔著人群對著蘇岑遙遙舉杯。
蘇岑不避不閃,舉杯示意,輕輕抿了一小口。
“是不是還挺人模人樣的?”蘇岑剛回過頭來就聽見賈真譏諷道:“你們都被他這副皮囊騙了,我可是見過他有多心狠手辣的�!�
蘇岑一挑眉,“怎么?”
賈真又湊近了些:“那大概是兩年前吧,我來汪家找小蟬,然后就,咳咳,迷路了,也不知道繞到了哪里,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剛待出去詢問,就聽見一聲凄厲的貓叫聲�!�
“小蟬的姐姐,也就是汪家大小姐當時養(yǎng)了一只貍花貓,疼惜非常,一家人都拿祖宗似的供著,何驍也喜歡逗它,就是這貓不怎么黏他,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那貓是怕他。”
“貓到了春天總叫喚,擾的人睡不好覺,但這也無可厚非嘛,貓就是這樣的啊。結果就是何驍,一轉頭來到背人處,我眼睜睜看著他把那貓給掐死了,臉上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就那樣徒手就給掐死了�!�
賈真搓了搓袖子退下一身雞皮疙瘩,接著道:“我當時躲在花墻后面,他把貓埋了還往我那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見我沒,但他當時那個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哪里是殺貓啊,就算是人他也下得去手�!�
蘇岑沉吟片刻,道:“我能冒昧問一句,令兄當初是怎么辭世的嗎?”
“你懷疑是何驍殺了我大哥?”賈真擺擺手,“這倒不是,我大哥當初是得了風寒,起初沒當回事,后來入侵肺腑這才藥石罔治了,整個揚州城的大夫都上門看過,何驍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買通揚州城所有的醫(yī)館吧?”
蘇岑默默點頭。
當日宴席散了之后蘇岑立馬把曲伶兒叫到房間里,只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從小紅那里問出有沒有什么能讓人看似中了風寒的慢性毒藥。
賈家大公子死的時機太過湊巧,剛好是何驍?shù)綋P州城的第二年,賈家大公子一死,家中只剩下一個老人和一個不成器的弟弟,再加上何驍勾結官府,賈家只能任憑擺布。
曲伶兒說過,小紅擅毒,何驍要想通過下毒害人,最隱秘便捷的方法就是從暗門拿毒。
等曲伶兒不情不愿離開后,蘇岑又把祁林叫過來,拱一拱手:“勞煩祁侍衛(wèi)幫我走一趟何驍故籍,任何關于何驍?shù)募氈δ┕?jié),我都要知道�!�
第73章
姻緣
當日壽宴之后,賈真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知己,日日過來找蘇岑,不消幾日便帶著蘇岑把揚州城的青樓花船逛了個遍。
蘇岑雖不是出自本意,但自那日回來后身后總有兩個尾巴跟著,跟賈真日日閑逛就權當迷惑敵人了。
那日蘇岑又是大清早才從外頭回來,只聽曲伶兒坐在欄桿上幽幽道:“夜夜笙歌,蘇哥哥當心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
蘇岑瞥了他一眼,“讓你問的事情問出來了嗎?”
曲伶兒從欄桿上一躍而下,“小紅是暗門的人,我如今叛出暗門,她怎么可能會告訴我?”
蘇岑沖人一笑,“你問不出,要不,讓你祁哥哥來問?”
曲伶兒對著蘇岑陽春三月般的笑容打了個寒顫,暗道惹不起惹不起,縮著脖子溜了。
蘇岑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回房補覺去了。
又過了幾天賈真總算是不提逛花樓了,轉了性子要好好讀書,還派了個小書童過來把蘇岑接過府去,美其名曰伴讀。
等蘇岑過去才知道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賈真把房門一關,拉著他往桌前一坐,掏出兩本市面上賣到絕版的艷書,口口聲聲道:“李兄,也就是你我才舍得拿出來,那些個俗人我都不屑給他們看�!�
蘇岑心道:“我寧愿當個俗人�!�
見蘇岑性致寥寥,賈真在人肩上一拍,“李兄果然識貨,是不是看不上這些低俗的,我這里還有�!�
說著便爬到床底下翻箱倒柜,不消一會兒又拿了一摞書送到蘇岑面前,蘇岑隨手一翻,眼珠子險些瞪出來。
這書里不但筆法生動,尚還配上了插圖,那叫一個圖文并茂。最重要的是,那畫上抱在一起的卻是兩個男人,姿態(tài)各異,分毫畢現(xiàn)。
賈真眼看著蘇岑耳朵尖一點一點紅起來,湊近道:“好看吧?”
蘇岑悄悄挪出去幾分,“你還好這一口呢?”
“我倒是還沒試過。”
蘇岑剛松下一口氣,只聽賈真接著道:“但也有點想嘗嘗�!�
蘇岑評估了下他和賈真的身量,從座位上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我,我內急……”
賈真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蘇岑,做了一個我都懂的眼神,笑道:“李兄不必勉強,隔壁都是空房間,我給你叫個小丫鬟過去,實在不行小廝也行�!�
蘇岑急道幾聲不必了,匆匆忙忙起身而去,站在門外長長吁了一口氣,古人曰交友要擇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我欺。
這人有毒,以后要有多遠躲多遠。
既然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蘇岑便借機在賈家宅子里轉一轉。這賈家雖不比汪家氣派非常,卻也是幾進幾出好幾個大院落,亭榭廊檻錯落有致。
蘇岑剛從一方小院子里繞出來,卻見不遠處一人行跡鬼祟地抱在一摞東西急匆匆往后院而去。
蘇岑閃身躲到一處角門后,不由皺眉凝想。
說來這人他認識,正是賈家鹽鋪里的坐店掌柜,他前幾日去探查鹽務時還見過。
他一個掌柜過來賈家是天經地義,為什么要如此鬼鬼祟祟?
等人走出不遠蘇岑小心跟了上去,只見人到了一處偏房內,小心打量了外頭一眼,閃身進了房門。
蘇岑小心上前,剛湊近窗子就聽見里面道:“淮北那邊的鹽到了�!�
蘇岑不由皺了皺眉。
揚州這邊的官鹽皆來自蜀中,鹽湖取水,鹵水熬煮,這樣出來的鹽純度較高,雜質又少,是為井鹽。這些鹽湖多由朝廷接管,也就是官鹽來源。但兩淮地區(qū)因毗海之近,各種小作坊里煮海成鹽,甚至小戶人家在自家院子里支口鍋便能制鹽,流出來的鹽質量參差不齊,雜質頗多,朝廷屢禁不止,那些私鹽販子手里的鹽就多來自兩淮。
賈家的鹽是官鹽,理應從蜀中過來,那淮北的鹽又是怎么回事?
只聽房內一老成些的聲音道:“官鹽還剩多少?”
掌柜回道:“不多不少,三百石�!�
另一人略一沉吟,“摻起來�!�
“怎么摻?”
“四六,”那人頓了頓,“三七吧,私鹽七。”
蘇岑滯愣當場,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掌心早已浸濕,留下幾個深深的指痕。
官鹽私鹽價格天壤之別,他們拿低價的私鹽冒充官鹽,打著官鹽的名頭,賣著官鹽的價格,百姓拿血汗錢買到的所謂的官鹽,卻只有三分是真!
之前他們勾結官府打擊私鹽他尚還能忍,但如此愚弄朝廷、愚弄百姓的事他忍不了!
鹽鋪掌柜點頭應下來,起身欲走。蘇岑回神后急忙后撤,剛一抬腳只聽腳下嘎吱一聲,這里不知怎么竟落了一小截枯枝,蘇岑不偏不倚踩了個正著。
房內之人立時警覺,兩廂對視立馬奪門出來。
蘇岑眼看著躲閃不及,突然被人從背后拉了一把,下一瞬就被抵到一處影壁墻后頭
賈老爺和掌柜從房里出來,顯然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對著影壁墻道:“是誰,出來!”
賈真沖蘇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影壁墻后頭探頭出來,“爹,是我……”
賈老爺額間川字紋緊皺,“你在這里干什么?”
“捉迷藏啊,”賈真混不吝地笑笑,“一會兒那小丫鬟就找過來了,說好的誰找到我我就親誰一口,不過這個長得丑,我得藏好點�!�
“不學無術!”賈老爺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賈真鼻子便罵:“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逆子,我打死你!”
“打死我你可就一個兒子都沒了。”
蘇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聽,明明是嬉笑著的語氣,他卻從里面聽出來一股寒意。
賈老爺指著賈真指尖顫了幾顫,終是一甩袖子而去。
賈真回過頭來沖蘇岑一笑:“你找個茅廁怎么還能找到這兒來?”
蘇岑張了張口,還沒找好借口,就見賈真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我知道我家宅子大,迷路了也沒什么好丟人的�!�
賈真自顧自走在前面,對著這人后腦勺蘇岑卻生出一種錯覺,這人當真只是個紈绔子弟那么簡單嗎?
每日下衙之后封一鳴總是習慣先繞到順福茶樓里喝一壺茶。
這個時候剛好是用晚飯的時辰,整個揚州城內炊煙裊裊,從茶樓舉目望去萬家燈火,影影綽綽。
卻沒有一盞為他而留。
他二十幾歲初涉官場,運氣不算差,被分到御史臺任侍御史,官雖不大,卻掌糾舉百寮之職,可直奏御前。當初他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彈劾前吏部尚書趙擇端徇私枉法,在老家圈地買賣,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只有那個人賞識他,在朝堂上一舉力保,并一查到底,真就把那棵大樹拔了去。
雖然事后他才知道,寧親王初涉朝堂,勢要立威,趙澤端屢次與他對著干,他就是想找個由頭把人除了去。
而他就是那個由頭。
他也甘心做那個由頭,那人笑起來像一壺清酒,他看到的第一眼就醉在其中,無法自拔。
所以當那人說需要一個人來揚州操持鹽務,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待就是三年,舉目無親,寸步難行,他只能夜夜靠著那一點溫存聊以自|慰。
他更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就有人后來居上,把他存留的痕跡抹得一干二凈。
封一鳴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余光瞥了瞥身后,不由笑了。
他倒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身后那兩個尾巴不就盡職盡責陪著他嗎?
收了目光卻見桌邊站了一個人,一身破舊道袍,左手拂塵,右手舉著個幡子,上書神機妙算。面色倒是白凈,就是一縷胡子遮了大半,對著他道:“大人算命嗎?”
封一鳴:“不算�!�
道人:“……”
那道人拿拂塵在封一鳴眉間一指:“我看大人印堂發(fā)黑,近日內必有血光之災,我乃龍虎山第三十八代嫡傳弟子,這里有一張符箓,可驅逐邪祟,大人考慮一下?”
“血光之災?”封一鳴挑眉一笑,另外拿了個杯子倒上茶,沖道人做了請的手勢,道:“禍福乃天意,我不強求,不知道長算別的算的準嗎?”
那道人也不客氣,坐下呷了一口茶,問道:“大人要算什么?”
“姻緣。”封一鳴道,“能算嗎?”
道人瞇眼看了封一鳴一眼,接著低下頭捏著手指口中念念有詞,片刻之后沖人一笑,“大人近日紅鸞星動,姻緣必定旺盛,重巒疊深嶂,暖轎自南來,大人只需摒棄前塵,虛席以待,緣分自然會上門。”
“若我就是執(zhí)迷不悟呢?”
道人垂眸道:“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封一鳴不再言語,靜默了一會兒掏了幾個銅板扔到桌上。
道人收了錢又掏出一張黃紙來,“看大人面善,這符箓就當贈予大人了。”
封一鳴打開看了眼,自然不是什么符箓,黃紙上鬼畫符般寫了幾個大字:查賈家鹽鋪。
“道長,”封一鳴突然回頭。
道人腳步一頓。
“半個月了吧?”封一鳴道,“你說他們要是在朝堂上發(fā)現(xiàn)少了個人,會怎么想?”
第74章
風波
長安城,含元殿。
半月一次的大朝會,李釋瞇眼看著下面各路小鬼當?shù)�,手舞足蹈斗的熱鬧非凡。
揚州那伙人在京中果然眼線眾多,蘇岑一個小小的從五品都能被盯上,惡狗似的咬住不撒口。
奈何張君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官場混了這么些年早就混成了人精,肚子一腆眼睛一瞇,抄著手劃水打太極玩的風生水起。
“一個小小的大理寺正竟敢蔑視皇權,公然不參加朝會,”一個御史勃然怒斥,“他把自己當成什么了,天王老子不成�!�
張君搖搖頭道:“都說了,蘇岑不是病了嘛,人吃五谷雜糧,總有個吃壞肚子的時候,人都在床上爬不起來了,你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那御史冷冷一笑:“我可是聽說蘇岑已有好幾日沒去大理寺點卯了,什么病能一病這么些天?”
張君心道豈止是好幾日,我都半月沒見著他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道:“誰說的?我昨日還見過他呢,這是哪個造的謠,站出來給我看看?”
御史咬了咬牙,他自然不能說他在大理寺布了眼線,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冷冷道:“那我下了朝便去蘇岑府上看一看,他若是不在該當如何?”
張君抄著手不為所動,“他不在房里也可能在茅廁里,不在茅廁也可能在醫(yī)館里,這長安城的醫(yī)館怎么也得有個百十家吧,還望宋大人務必要看全了,別冤枉了好人。”
“你!”御史氣結。
吏部侍郎道:“敢問張大人這蘇岑的病什么時候能好?”
張君道:“這誰說的準,可能十天半月好不了,也可能明天就好了�!�
這得看那位小祖宗什么時候回來。
“若他一直好不了還能一直拖著不上朝不成?”吏部侍郎道,“這樣吧,大家各退一步,就請?zhí)K大人明日到衙門里給大家看上一看,若真是走不了,我們登門拜訪也行,大家都是同僚,蘇大人不至于閉門不見吧?”
底下立馬又兩三個人迎合,張君皺了皺眉,剛待繼續(xù)劃水,只聽殿上那人道:“蘇岑在興慶宮,想看的盡可以去看�!�
朝堂上一瞬寂靜,轉瞬之間嘩然一片。
小天子不禁也探了探頭:“皇叔,蘇岑為什么在你府上��?”
李釋摸著扳指還未作答,堂下已有人跪地叩首:“陛下!您年紀尚小不知道也罷。王爺在陛下面前提這種事,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 �
李釋挑眉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我提什么了?”
柳珵冷聲道:“王爺不要忘了太宗皇帝遺訓�!�
李釋往椅背上一靠:“怎么?你聽見了不成?”
“王爺這是什么意思?”柳珵面色不愉,太宗皇帝駕崩時只有先帝一人在旁侍奉,他自然是沒聽見,但遺詔是先帝公布的,柳珵冷冷道:“王爺這是在質疑先帝不成?”
“皇兄或許聽錯了呢,”李釋懶得跟這些人計較,右手撐著額角緩緩道:“想要人便來我興慶宮要,見不見得著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當日下朝之后李釋剛出宮門就見兀赤哈在馬車旁等著,見他出來抱劍上前,“爺,溫大人,要見你。”
李釋眉頭微蹙,“這么快就知道了?”
兀赤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