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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回頭沖崔皓點了點頭,“走吧�!�

    辰時剛至,滿朝文武齊聚含元殿內(nèi)參拜圣上、攝政親王,小天子按照往常慣例讓眾卿平身,又照本宣科詢問眾臣有何事啟奏。

    大朝會上一般就是走走過場,就是要讓那些中下層的官員睹一睹圣容,所要參奏的事一般也早都請示批奏過了。幾個官員上前又歌頌了一番河清海晏、圣德昌隆,小天子以奏章掩面,稍稍打了個哈欠,一抬頭正對上皇叔的目光,又悻悻地吐了吐舌頭。

    總算挨過了讓人犯困的歌功頌德,小天子挺一挺身子,“眾卿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

    張君突然上前一步,“臣有事要奏。”

    小天子皺了皺眉,強忍著沒把一臉不耐煩表現(xiàn)出來,心里想著昨個兒剛捉的蛐蛐兒,趕緊擺了擺手,“張卿有事快奏�!�

    “臣……”

    張君剛開了開口,只聽身后又有一個瑯瑯之聲清泠泠地響起:“永隆二十二年柳州仕子田平之猝死貢院之事臣已徹查清楚,請求上奏�!�

    第200章

    真相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全都一愣,只前面一副深沉的目光投下來,蘇岑忽然覺得對一切都淡然了。

    盡他應(yīng)盡之責(zé),做他應(yīng)做之事,他所要的就是還原真相,其他的,他不強求,也強求不了。

    張君猛的收了下肚子,低聲喝道:“蘇岑,回去!”

    蘇岑目不斜視地站在朝堂之上,任憑眾人指指點點,自泰然處之。

    小天子一聽有故事聽,瞬間來了精神,“蘇卿,你快說�!�

    張君回過頭來急忙道:“陛下……”

    小天子沖張君擺擺手,“張卿,你先稍候,等蘇岑說完了你再說。”

    張君吹胡子瞪眼險些厥過去,蘇岑說完了那還有他什么事啊!

    “張大人,”蘇岑上前,沖著張君深深一揖,再抬起頭來,那雙眼睛清亮如水,像能蕩滌世間一切污濁與塵穢,沖人輕聲道:“讓我來吧。”

    張君盯著那雙眼睛,眼里忽然就起了霧。

    他之前一直覺得蘇岑跟老師像,如今才知道,兩個人不是像,而是骨子里就是一個人。在公正刑司面前,兩個人就是法,就是律,他們眼里容不得一點敗壞《大周律》的瑕疵,一個人以畢生心血寫就,一個人用碧血丹心踐行。

    張君終究退了回去,心里明白,他攔不住的。

    所有人屏氣翹首。

    蘇岑緩緩道來。

    “永隆二十二年春,正趕上三年一度的會試,京中來了兩個矚目的年輕人。兩個人同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甫一見面就惺惺相惜,同食共寢,當時京中就有傳言——‘田柳一出手,狀元榜眼不愁。’”

    小天子認真點了點頭,“這兩個人是田平之和柳珵?”

    “正是田平之和柳相,他們一個博通古今,一個經(jīng)世之才,本來大好的前程已經(jīng)半握在手中,這時卻發(fā)生了一件事,將這一切都打亂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害得田平之慘死貢院里,柳珵做上了狀元,卻再也沒寫出一句能傳頌的詩句。”

    小天子皺了皺眉:“到底是什么事��?”

    蘇岑輕輕搖了搖頭,“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想先把兇手找出來。我后來在貢院里找到了田平之的尸體,證明人是還在活著的時候就被人埋了的。試問一個人,在萬人云集的考場上是如何能憑空消失而無人知曉,又如何能沉寂這么多年避而不查,說起來,都是因為這件案子的兇手很特殊。”

    小天子皺了皺眉,“蘇岑,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殺害田平之的到底是誰,你說就是了�!�

    再看堂上眾人也是一副翹首以待的樣子,相比之前聽廷奏時昏昏欲睡的樣子,現(xiàn)在一個個眼冒精光,都被勾起了興趣。

    蘇岑緩緩道:“殺害田平之的,共有五個人�!�

    滿座嘩然。

    這田平之是什么大羅神仙,竟然動用了五個人去殺他?

    “這第一個人,就是當年與田平之齊名的另一位新起之秀,如今的柳相——柳珵�!�

    “當年柳珵借著與田平之親近之由,在田平之喝的糖水里下了榛子粉。這榛子粉對旁人來說算不得什么,但對有常年有哮喘的田平之來說,卻是致命的�!�

    “柳相他……”小天子恨恨咬牙。

    角落里一個太監(jiān)裝扮的人緊緊握拳,剛挪動了小半步就被人拖了回去。

    鄭旸沖著那太監(jiān)裝扮的人輕輕搖了搖頭,死死按住那人一雙輕輕抖著的手。

    今日一早蘇岑過來找他,托他把一個人帶進宮去,等他看清蘇岑帶的人是誰時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蘇岑能找上他定然時有不得已的原因,這才又大清早的去跟母妃討價還價,死磨硬泡硬是讓人進宮省親來了。

    想太寧大長公主活到這個歲數(shù),同輩大都分配了府宅搬出宮了,如今這宮里算得上親戚的也就只剩下楚太后與小天子,而她又一貫看不上楚太后那副盛世凌人的模樣,思慮再三,那就去看看侄子吧。

    結(jié)果小天子壓根兒就不認識她。

    大長公主心里盤算著怎么回去收拾兒子,絲毫沒注意到身后跟著的侍從怎么就少了一個。

    蘇岑沖小天子搖了搖頭,“雖說柳珵是第一個兇手,但他實際是想救田平之的。因為他不殺田平之也還會有別人殺田平之,而他給田平之所下的榛子粉的量也不足以致死,只是會讓田平之暫時昏迷,自此來掩人耳目躲過一劫。”

    小天子松了一口氣。

    “而這第二個兇手確實殺害田平之的直接兇手。他在柳珵的基礎(chǔ)之上,把昏迷假死的田平之直接在貢院后面挖了個坑活埋了。”

    小天子剛松的那口氣緊接著又吸了回來,險些嗆著。

    蘇岑接著道:“能在考場里做到草菅人命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這個人就是當年那屆科考的主考官——章何�!�

    第201章

    崇德

    蘇岑說殺田平之并非先帝的本意,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或者想為自己謀條生路什么的,而是在他看來,先帝確實不是一個尚殺之人。

    與這件案子有關(guān)的柳珵當初沒死,章何沒死,力主查案的陳光祿沒死,哪怕是小六子這么關(guān)鍵的證人,先帝也不過就是打發(fā)他去守陵了。

    而且就先帝在位的那八年期間,雖然在政績上沒有什么大的建樹,但量刑從寬、定于秋后處斬的死刑犯確實少了。相比永隆年間那厚厚一摞的刑獄案檔,天狩年間只有薄薄的一小本,甚至還不如永隆頭幾年一年處死的犯人。

    這些都能證明先帝并非一個殘暴之人,最有可能就是受人擺布。

    而陸遜,當年為了拉攏宋毅,屠了陸家莊二百多條人命,為了一己私欲,置徐州上萬百姓于不顧,恰恰就是一個暴虐成性、善于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

    蘇岑冷冷看著陸遜,“這些年來,暗門隱藏在暗處,觸手涉及商賈、軍事,甚至是朝堂,操縱私鹽、勾結(jié)突厥、在朝中安排奸細、暗殺朝廷命官。在場的諸位我相信就有被拉攏過或者被下過絆子的�!�

    在場的官員里有幾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顯然就是蘇岑所說的那些人。

    也有幾個自認為磊落的人發(fā)聲道:“照你這么說,這種大逆不道的叛黨怎么可能沒人發(fā)現(xiàn)?為什么沒有人出兵圍剿?”

    蘇岑還沒發(fā)話,倒是身后的陸遜先笑了,“叛黨?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口中所謂的叛黨,就是你們高高在上的先帝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

    蘇岑抿了抿唇,他其實早有預(yù)感,暗門這般規(guī)模,這般財力,之所以能無孔不入地侵入大周官場,定然是有一個強大的后盾。還有李釋與暗門對抗多年,卻始終沒有放在明面上,只怕也是為了顧及皇家顏面。

    “你胡說!”先前出聲的那人臉色已經(jīng)有些發(fā)青,卻還是強辯道:“先帝怎么會和你這種人勾結(jié)?!”

    蘇岑輕輕垂眸,“是啊,先帝為什么會這么信任你呢?哪怕是奪嫡的事都要與你商量,明知養(yǎng)虎為患還要把你留在身邊,之前我也想不明白,直到昨天才恍然大悟。”

    陸遜一笑,“曲伶兒都跟你說了�!�

    “你之前追殺伶兒,逼得他跳崖自保,再后來伶兒陰差陽錯找上了我,你我交手過幾次,不可能不知道伶兒就在我身邊,你之所以不再追殺他,不是就想借他的口來告訴我嗎?”蘇岑把目光從陸遜身上移開,轉(zhuǎn)而看著滿庭的朝臣,問道:“之前我叫他李晟,大家似乎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如果我說崇德太子,不知道諸位還有印象嗎?”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謂崇德太子,其實也是大周朝第一位名正言順的太子,自此之后大周朝再沒有立過太子,哪怕是小天子,也是在先帝突然駕崩后被直接送上皇位的。

    太祖皇帝雄韜偉略,一生征戰(zhàn),定前朝之亂,一統(tǒng)中原。到了晚年,太祖皇帝可能是覺得自己殺伐太重,剛好大周也正需要一位來帶領(lǐng)著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民生的領(lǐng)袖,遂立了性情溫和的皇長子為儲君。崇德太子,人如其名,平易近人,德行高尚,早年間追隨太祖皇帝征戰(zhàn)的大將們大都是平民出身,建功立業(yè)之后大都有些飄飄然,仗著當年的戰(zhàn)績耀武揚威,遭太祖皇帝猜忌,也正是因為崇德太子從中調(diào)停才保下來好多人。所以崇德太子繼承皇位可以說是眾望所歸,即便當時太祖皇帝還在,崇德太子也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班子,慕名自薦者每天都踏破了門檻。

    但在武德二十六年,崇德太子卻突然罹患重病,甚至死在了太祖皇帝前頭。

    當然這是官方的說法,私下里流傳更廣的說法是太宗皇帝李彧借著太祖皇帝病危之際發(fā)生宮變,毒殺崇德太子,挾持太祖皇帝,將皇室一干成員幽禁在三清殿內(nèi),等這些人放出來時,自己已經(jīng)在含元殿登基了。

    這也是為什么在永隆初年太宗皇帝大興牢獄,批捕當年跟著崇德太子的那些門客,以及任何說他皇位不正的人,上至前朝重臣,下至黎民百姓,無一幸免。

    崇德太子這四個字也就成了禁忌之言。

    如今在這里的朝臣們大都沒經(jīng)歷過那場宮變,但卻依舊談虎色變,一個個面如紙色,有大膽的也只敢喃喃道:“你是說……”

    蘇岑回頭看著陸遜,一字一頓道:“這位,也就是當年在那場宮變里唯一幸存下來的崇德太子的血親,崇德太子之子——李晟。”

    所有人愣在原地,被驚的呆若木雞,就連被按壓在地一直奮力掙扎的崔皓也頓了頓。

    蘇岑看著陸遜,或者說是李晟,道:“之前在陸家莊我留意過你大宅子的布局,都是仿照太極宮所建。太極宮曾被作為前朝的主宮,所以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前朝的人�?墒俏彝�,太極宮還是東宮所在,是崇德太子曾經(jīng)的寢宮,你在那里生活了多久?五年?還是六年?”

    “是八年零七個月,”李晟微微仰頭,像是回憶了一番當年的情形,輕嘆了口氣,“當年父王被欽點為太子,我們舉家從豫王府搬進了太極宮,好輝煌氣派的地方啊,怎么走都走不到頭的樣子,在我當時看來,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

    李晟抬頭看了看坐在殿上的李釋,輕輕笑了笑,“你還記得嗎?當年我還帶你們玩過,阿欒最喜歡跟在我后頭當跟屁蟲,‘皇兄皇兄’叫的煩死了,你卻從小就是個心口不一的人,明明想跟我們一起玩,卻非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拿著本書忸怩作態(tài)�!�

    阿欒就是先帝的乳名,這也就是為什么先帝對他這么信任的原因,這是他的大哥哥,是與他有一定血緣關(guān)系的人。

    李釋平靜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蘇岑輕輕抿了抿唇,李釋雖說也是皇族血脈,但母妃走得早,他又不是巧言令色的孩子,在太宗皇帝那里自然不得寵。皇族的孩子們排擠他、不帶他玩只怕早就是家常便飯,受的打擊多了,自然也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所以才養(yǎng)成了這幅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性。

    “還是這么口是心非�!崩铌蓪钺尩幕卮鹬弥恍Γ又溃骸爱斈陮m變的時候,我正跟阿欒在御花園里捉迷藏,宮里的人掘地三尺都找不到我,他們怎么會想到,是他們即將要供奉的新主子把我藏起來了。李彧害死了我父王,他兒子卻救了我,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因果輪回,報應(yīng)不爽’?哈哈哈哈……”

    李晟的笑聲在大殿上來回回蕩,卻聽的人心里越發(fā)發(fā)寒。李晟笑著問:“你們不妨再猜猜,當年我被送出宮去,宮外接應(yīng)我的又是誰?”

    蘇岑沉聲道:“是寧太傅。”

    “沒錯!就是你們德高望重的太傅大人!”李晟哈哈一笑,“當年寧羿只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因為編錯了頁碼被學(xué)士呵責(zé),是我父王為他求了情這件事才壓下去。后來永隆宮變,寧羿因為官職太小被忽略而躲過一劫,他念及父王恩德收留了我,等風(fēng)頭過來才將我送出城去。”

    傳說當年太宗皇帝對這個崇德太子的后人諱莫如深,幾番秘密追捕,甚至追查到了關(guān)外,不曾想人就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

    蘇岑替李晟補充完整,“你出城后與先帝卻一直沒斷了聯(lián)系,直到太宗皇帝大限將至,你借機慫恿先帝奪嫡,實際上卻是暗中組織自己的勢力,意圖謀反!”

    “我當初不殺你是對的,”李晟提唇笑了笑,“你當真很聰明,也很大膽。但暗門并不是要謀反,暗門由先帝創(chuàng)立,也只聽從先帝一個人的命令,自始至終就沒有過二心。先帝崩后,我們原意是要繼續(xù)聽從圣上調(diào)遣,但天子太小,王爺又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對暗門圍追堵截,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保。”

    蘇岑恨恨地咬了咬牙,這李晟好陰險的一招,這一席話就是要把李釋跟先帝擺在對立面上,營造一種李釋因為被奪嫡之后懷恨在心、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假象。冷冷道:“那你們勾結(jié)突厥也是為了自保?籠絡(luò)官鹽也是為了自保?劫取官銀致使徐州上萬百姓流離失所也是為了自保嗎?!”

    李晟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是�!�

    蘇岑一口牙咬碎咽回肚子里,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要再說,卻被人出聲打斷了。

    “你接著往下說吧�!崩钺尩�,“五個兇手,還有一個呢?”

    蘇岑回過神來看著殿上,對著李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了足有幾個彈指,才輕聲道:“這最后一個兇手,是王爺你�!�

    第202章

    謝罪

    滿庭的大臣們雙腿一軟,眼前一黑,險些都要厥過去了。從柳相,到先帝,再到崇德后人,現(xiàn)在還要扯上一手遮天的寧親王,這蘇岑當真是覺得一條命不夠折騰嗎?!

    只李晟銜著一抹詭異的笑饒有趣味地打量著身前那個筆挺的背影。

    小天子臉色也已經(jīng)慘白,顫巍巍問:“蘇,蘇岑,你之前不是還說受降城之事是有人操控,那皇叔不該是受害者嗎?怎么還成了兇手了?”

    蘇岑靜靜抬頭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面依舊平靜無波,像是對這一切都早已經(jīng)了然于心了。

    蘇岑在朝堂之上字正腔圓道:“王爺對田平之的死確實不知情,只是他的一個決定最終促成了這場悲劇�!�

    “據(jù)柳相交代,田平之科考前曾有過一段時間‘不百~萬小!說’了,這個時間剛好就是先帝身邊的內(nèi)侍小六子第一次去找柳相殺田平之的時候。所以我推測田平之應(yīng)該是認出先帝了,他那么聰明,只言片語之間就已經(jīng)推出了大概,皇位比邊關(guān)百姓的命重要,奪嫡比自己的親生兄弟重要,他對這個朝堂死了心,所以才決定不讀書不赴考了。他不知道他這個舉動其實救了他一命,一個棄考了的、日日喝的爛醉如泥的人對他們是沒有威脅的,先帝本就不是嗜殺之人,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動搖了要殺田平之的想法,所以在這之后柳相沒再見過那個內(nèi)侍,也就當個玩笑沒放在心上�!�

    蘇岑稍一停頓,接著道:“如果一直這么下去,田平之可能不會死,可是就在這時一條消息傳入京中——王爺毅然抗旨留守受降城,與邊關(guān)百姓共進退。對別人而言聽到這條消息可能只是稱頌王爺愛民如子,田平之卻是知道王爺這一留到底放棄了什么。他高興,高興這朝中還有清醒之人,高興這一趟沒白來,他總算找到了值得效力的明主,所以他才有重拾詩書,繼續(xù)籌備科考�!�

    “我看過田平之當年科考沒有答完的試題,與他平時的風(fēng)格大相庭徑,論述的是如何解決藩鎮(zhèn)割據(jù)、邊將擁兵自重的問題,而這恰恰就是王爺多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急需解決的問題。夾在別人探討施政方針、歌頌吏治清明的文章之中,他這篇文章?lián)裰髦怙@而易見�!�

    “可他終究沒能等到王爺回來�!�

    蘇岑輕輕垂眸,“所以我說王爺是害死田平之的第五個兇手,正是因為王爺?shù)母唢L(fēng)亮節(jié)讓他心向往之,舍生取義,殺身成仁,我相信田平之不悔。”

    蘇岑一席話總算說完了,稍稍松了口氣,靜等著眾人消化。

    李釋一只手在扳指上輕輕摩挲,當年他毅然退守受降城,護住了身后的百姓,卻不知道遠在長安城里有個人為他而死。他這個“兇手”當?shù)牟辉�,如果田平之能活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個安邦定國的曠世之才。

    大人物沒發(fā)話,也沒人再敢說什么,朝堂之上一時之間靜了下來,氣氛詭異地嚇人。

    忽然之間大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眾人齊齊回頭看過去,只見一人身著華服鳳冠,身后跟著一群手持刀兵的侍衛(wèi),大批涌入之后又將殿門緊緊拴死,將這一群人圍困于大殿之中。

    李釋輕輕皺了皺眉,只見楚太后步步上前,立于殿前,敞袖一揮,“大膽蘇岑,竟敢在此妖言惑眾詆毀先帝,意圖動搖國本,其罪當誅!”

    在庭中的大臣們齊齊一愣,再看一下周圍的形式,猛然就頓悟了。

    今日在這殿上發(fā)生的事,沒有人能活著帶出去。

    先是一人跪下道:“蘇岑于朝堂之上編排皇家舊事,愚弄君上,用心險惡。此等小人當斬首示眾,請陛下降旨,以平眾怒!”

    朝臣們見一人帶頭,紛紛跪下叩首,齊聲道:“請陛下斬首蘇岑,以平眾怒!”

    群臣施壓,小天子有些為難地看看李釋,只見人那雙眼睛輕輕瞇著,眼神冷的嚇人。

    楚太后對這副場景還算滿意,但瞥到李晟還是難免憤恨咬牙,這人借著她與先帝之間的伉儷之情來接近她,卻只顧行自己之便,根本不是要幫她穩(wěn)固帝位。心里默把這筆賬先記下,轉(zhuǎn)而看著蘇岑:“蘇岑,你可認罪?”

    蘇岑腰身筆挺地站在一群跪地俯首的大臣之間,猶如鶴立雞群,坦蕩而傲然。

    環(huán)視一圈,在這殿上的,除了楚太后和李晟也就只有鄭旸和張君還站著,崔皓幾經(jīng)掙扎之后掙脫侍衛(wèi)也站了起來,李釋靜靜看著他,小天子左右為難,幾分欲言又止。

    這些人是他的至交好友,是凡事都替他兜著的上司,是他誓死效忠的君主,是他傾心相付之人。

    有這些人替他站著,倒也無憾了。

    他其實早就猜到了今日結(jié)果,這一席話說出來不見得有幾分能傳出去,太過鮮血淋漓,太過危言聳聽,關(guān)系朝堂穩(wěn)定和大周國運興濟,是把這一切公之于眾,還是給他冠一個詭辭欺世的罪名,是人掂量一下就知道孰輕孰重。

    殺一人而定江山,從大局來看,楚太后沒錯,這些大臣們也沒錯,只是他還想要爭一爭,不為自己也為了給柳珵和田平之一個交代。

    大殿之上響起瑯瑯之聲:“臣不知何罪之有?”

    楚太后冷哼一聲:“這么些人跪在這兒請旨,還能是冤枉你不成?”

    蘇岑字正腔圓回道:“我身為大理寺官司,查清真相是我職責(zé)所在,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我不覺得自己錯在哪里。不過說起認罪我倒是想問一問,田平之何罪之有?柳珵何罪之有?憑什么他們就要淪為皇權(quán)的犧牲品?皇家的面子重要,平民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

    “大膽蘇岑,竟然還敢在殿上大放厥詞!”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臣直起身子怒喝,再躬身拜下,“陛下若不處置此人,臣愿在此長跪不起!”

    群臣再拜跟著重復(fù):“臣等愿長跪不起!”

    楚太后回頭看著殿上的小天子:“陛下還在等什么?為什么還不下旨?”

    小天子一張小臉緊緊皺著,小聲道:“可是朕也覺得蘇岑沒錯�!�

    楚太后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果然兒子不能交給別人養(yǎng),一時沒察覺,就已經(jīng)不聽話了。

    看著一臉為難的小天子,楚太后目光還是放軟了一些,又循循善誘道:“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蘇岑不死,難平眾怒,難安天下人之心,你要江山還是要蘇岑,這點掂量不清楚嗎?”

    “我大周江山什么時候要靠殺人滅口來穩(wěn)定了?”一道聲音自御案旁傳出,濃醇厚重,如繞梁之音,經(jīng)久不散。

    一直沒表態(tài)的寧親王突然出聲,大殿之上靜了一瞬,群臣們對視一眼,齊呼:“請王爺以大局為重,殺蘇岑,以安民心!”

    李釋背著手從大殿上下來,掃了一眼跪了滿地的大臣們,冷笑了一聲,“人多勢眾嗎?你們不用在這里以死相逼,你們這幾條命,也值不了幾個錢�!�

    秋涼已深,大殿里的青石板冰寒徹骨,從地下泛出幽幽寒意,有幾個年老體弱的身影已經(jīng)有了幾分踉蹌。李釋卻像是有意晾著他們,平靜垂眸看著,卻又一言不發(fā),看的人如芒在背,嚇出一身冷汗。

    楚太后忍無可忍,聲色并厲地詰問:“你當真要為了這么個小玩意兒,毀了大周江山嗎?!”

    李釋輕輕搖頭,“錯不在他,是大周錯了,一個朝代的錯誤不該讓他來承擔�!�

    話音一出,所有人都呆立當場。自古以來,當權(quán)者哪個不是追求豐功偉績、名垂萬古,又有誰敢當眾說一聲“錯了”,畢竟誰也不想載入史冊,受后人唾棄。就連雄才偉略的太宗皇帝也是輔以鐵血手段屠了半個朝堂來堵幽幽之口,帝王之路上本來就是枯骨遍地血流成河,李釋卻坦坦蕩蕩說出了那句“大周錯了”?

    就連蘇岑也是愣在原地,他冷靜自持了一整天,在這一瞬眼眶突然就酸了。

    李釋曾跟他說過這句話,可他沒想到李釋竟然能當著小天子、當著楚太后、當著他的滿朝臣子也這么說。

    他以為李釋只是哄他、安撫他,卻忘了,李釋跟他承諾的事就從來沒有食言過。

    蘇岑忽然就釋然了,他已經(jīng)盡力了,力竭于此,不愧對任何人,死而無憾。

    只是最后,他還想再替李釋做件事。

    那副寧折不彎的膝蓋總算屈膝跪下,“我認罪。”

    “因我擅離職守,失責(zé)失察,致使奸人闖入獄中,柳相含冤而死,此罪一也;窺探宮闈,擅自將皇家秘事公之于眾,不敬有實,此罪二也;身為臣子,不恤君恩,一席披露致使君臣離心,社稷不穩(wěn),此罪三也。這三條大罪我都認,可我不是編排故事,田平之不是猝死,柳相也不是奸佞,我只求能還這兩位清白,蘇岑愿以死謝罪�!�

    第203章

    天牢

    刑部大牢

    鄭旸從外面一進來就先是打了個寒顫,入冬之后外面就已經(jīng)不暖和了,這大牢里面竟然還要冷上幾分,陰寒之氣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侵皮入骨,穿再厚的衣裳也無濟于事。

    由獄卒帶著越往里走鄭旸越心寒,外面那幾間牢房間隔些許尚還有個火盆子取暖,而里面這些別說火盆子了,連火星都不見一個。

    鄭旸皺眉問道:“里面為什么不生火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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