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攝影師時不時望向她們，又對程寄洲頻頻點頭。她們在拍攝區(qū)聽不太清，因為這份不確定，反而抓心撓肺。
許久，他退回原先的位置，攝影師同她們溝通：“沒事，放輕松，我們都走遠(yuǎn)些，你們可以聊聊天，做什么都行，不用管鏡頭�！彼得椴贿h(yuǎn)處的大老板，“偷偷告訴你們，大老板親自坐鎮(zhèn)，我其實比你倆還緊張，手抖啊�！�
辛桐和盛毓都笑了。
攝影師夸：“對，就這樣，這就行，你們先聊�！�
她說完退到采訪區(qū)，也放下了相機(jī)。
拍攝區(qū)只剩她們，盛毓視線落在看手機(jī)的程寄洲，一時沒什么好聊的，只能聊他：“他這么閑，程實這是要破產(chǎn)？”
“關(guān)心他還是關(guān)心舞團(tuán)？”辛桐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有點放不開。
“都關(guān)心，怎么算他也是舞團(tuán)的金主之一�！�
“客觀角度來說，有他在，程實再經(jīng)營三代沒問題。”
盛毓驚訝：“這么自信？”
“那沒有，幾代人累積的底蘊，只要不是敗家子，大概率敗不完�！焙螞r程寄洲本身就足夠優(yōu)秀。
兩人不知道，攝影師悄然舉起了相機(jī)。
盛毓“哦”一聲，笑，“你這是夸他？”
辛桐撞了下她胳膊，提醒她少吃瓜，“我向來公平公正�！�
盛毓聳肩，問出最關(guān)心，也是憋了最久的：“那你倆現(xiàn)在到底算是什么關(guān)系？”
鏡頭從另一個角度跟進(jìn)，兩人渾然不覺。
辛桐如實說：“還在慢慢消化階段�！彼ы聪虺碳闹�。
大概是感知到她的眼神，他從手機(jī)里望過來一眼，眼底是一瞬茫然。
辛桐盡收眼底：“如果非要精準(zhǔn)點說，平常心吧�！�
回到從前是不可能了，老朋友的話，以后也許沒問題。
盛毓不知道怎么說，余光里觀察坐得板正又的確很帥氣的程寄洲，“采訪大綱里有一條是我們對彼此的評價，我準(zhǔn)備的是穩(wěn)重又成熟。”
“不容易啊，盛美人！”辛桐被夸得美滋滋，又十分警覺，“不會還有但是？”
盛毓立馬給她一個但是：“我最羨慕的還是從前跟王瑋綸和楚禾說干架就干架的拽王。”
這個“但是”讓辛桐意外，也讓她沉默片刻，“那我還是更喜歡現(xiàn)在的我。”這兩年她做事前學(xué)會了思考，不再沖動，“就是你說的穩(wěn)重和成熟�！�
沒有了最令她無所畏懼的底氣，所以，“靠人不如靠己，這還是你說的呀，盛美人�！�
辛桐憶起昨晚在便利店，程寄洲說到拍照技巧的時候，他們一度像是回到了從前，可是，之后兩人同時的無言中，他們其實都清楚，早就回不去了，至少現(xiàn)在是。
“盛美人，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準(zhǔn)備這條的？”
“你最好好好說�！�
辛桐狡黠一笑：“你么，外表一點不嘻嘻，內(nèi)心超級嘻嘻�！�
盛毓無語：“表里不一？你確定不是貶？”
“比喻，比喻你懂不懂？”辛桐成功把自己逗笑了，直接笑倒在她肩頭，“我強(qiáng)調(diào)的是你外冷內(nèi)熱，有趣的靈魂啊�！�
盛毓使勁把她腦袋挪開，順便嫌棄地拍拍自己肩膀，“你信？”
“我信啊。”辛桐契而不舍黏過去，“你這不是跟我相處久了，被我有趣的靈魂感染，冰山美人都變逗比了�！�
在盛毓發(fā)作前，她又帶了句：“同理，就是因為跟你朝夕相處，逗比變泰山啊�！�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哎呀，你就說是不是吧！”
“沒覺得�！�
“你撒謊，你嘴硬，你冷漠又無情！”
“……”
攝影師靈感爆棚，不停抓拍。
完美進(jìn)入雙人采訪環(huán)節(jié)，明顯精挑細(xì)選的問題，傾向性明顯，從專業(yè)到兩人的默契全程走的吸粉花路。之后是單采，辛桐先。
盛毓回臨時劃開的休息區(qū)，她剛拿到手機(jī)，工作人員送來一杯溫水。入口溫度剛好，她不由看向斜前方。
她和程寄洲斜對角，他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單人沙發(fā)的辛桐。五六米，跟辛桐只見其人不聞其聲。分開的單采，又對彼此增加了稍許神秘色彩。
盛毓視線凝在辛桐臉上，突然想起從前。她手機(jī)鏡頭對準(zhǔn)，以觀眾視覺拍了一張。收手機(jī)時，狀似無意地又掠過程寄洲，他們兩人剛好同框。
他是側(cè)顏，辛桐是正臉。他身著白色襯衣配西褲，她一襲精致橙金舞裙�？赡軆扇硕奸L得好，莫名有夫妻相。
盛毓看著抓拍的照片，畫面很是賞心悅目，她一起發(fā)給辛桐，留言：【單純是我技術(shù)好�！�
她開始收拍攝采訪時進(jìn)來的消息，小群里討論今晚吃什么。連著兩天放肆，演出前得收緊，所有人苦哈哈，最后討論出還是打卡上海舞團(tuán)的食堂。
群里“程寄洲”哭唧唧的表情包刷屏。
辛桐很快結(jié)束，她拿上手機(jī)，也收到照片，她只原圖保存了自己的單人照。然后，在對話框引用自己的照片，她回應(yīng)盛毓那句“技術(shù)好”：【還過得去�！�
程寄洲迎上前，自然跟在她身旁，帶她回休息區(qū)。
“程總不日理萬機(jī)，非要來監(jiān)工�！毙镣┨子檬⒇沟脑�，“程實真要破產(chǎn)了？”
兩人走近，盛毓手機(jī)放包里，更自然地替她接過工作人員送來的溫水。
“不會�！彼催^去，“跟你說好了，你在上海期間，我可以是吳聲�！�
辛桐挖苦的話全堵在嗓子眼，她匆匆別過臉，眼不見為凈。
盛毓剛好聽到最后一句，遞水的動作一頓。她后知后覺想到吳言，忍不住嘴角一彎，她很有眼色地將水杯遞給程寄洲，“辛苦了，吳助理�！�
辛桐：“……”
在她說話前，盛毓把自己位置讓出來，“到我了，你慢慢休息。”順便讓她保管包。
程寄洲端著水給辛桐，她一手手機(jī)一手包，表示：“我不渴。”
“好。”等她坐好，他站到她身后，履行保鏢職責(zé)。
辛桐壓根不愿意看后頭杵著的這人，禮尚往來給盛毓拍照。
程寄洲挨得近，低頭看她時就能瞧見她的屏幕。他從她身后看她的鏡頭，遠(yuǎn)的近的她拍了無數(shù)張。拍完后，她在相冊里挑選，刪除幾張閉眼和表情不太美麗的，她打開跟盛毓的對話框。
他挪開眼前，兩人的合照強(qiáng)勢闖進(jìn)眼睛。
程寄洲跟她商量：“能不能把照片也發(fā)我一份？”
辛桐目光落在她連原圖都沒有下載的合照，故意曲解：“你要我們盛毓的照片干嘛？”
“不是她，是我們�！�
“不給�！�
辛桐把盛毓的照片全選，等流量自動發(fā)送。
程寄洲放下水杯，在她身側(cè)半蹲，“我也露臉了。”
“那也不給�！彼约憾紱]打算保存。
程寄洲當(dāng)面解鎖手機(jī)，選中他剛才拍的照片，“我們交換�！备鱾�角度都有，他只發(fā)了最滿意的一張。
辛桐沉默著點開他發(fā)來的照片，跟盛毓不同的角度，他的鏡頭更近一些，只拍了她上半身，以致于她的臉部表情更突出。抓拍時，她剛好在笑，但想不起來是采訪的哪個階段，她又因為什么而笑。
“不換�！彼苯渔i屏。
程寄洲遺憾，只能微信找盛毓。
兩人完成任務(wù)，回去繼續(xù)彩排。盛毓有心留意，他倒是沒再跟來，好像只有她們彩排時，他才消失得徹底。
她點開程寄洲要照片的聊天記錄，問：“發(fā)不發(fā)？”
辛桐瞄了一眼：“不給�！�
盛毓懂了，回復(fù)：【辛桐說了，不給�！�
程寄洲沒回。
一下午彩排，等結(jié)束卸妝，趙菁菁發(fā)現(xiàn)：“神奇了，今天一天不見程總�！�
辛桐剛換好衣服：“要不給你掛他口袋？”
“那我還不如掛你身上�！�
“掛我身上干嘛？嫌棄�！�
盛毓笑了，沒說程寄洲跟的是她們的拍攝和采訪。
辛桐一一查看靜音半天的微信消息，看到程寄洲：【宋時琛今天到上海，晚上約我吃飯，之后去酒吧，可以嗎？】
消息發(fā)來是一個多小時前。
他去就去唄，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辛桐沒有回復(fù)。
看完消息，她在朋友圈刷到俞斯揚轉(zhuǎn)發(fā)的一則關(guān)于俞羨聞的采訪，標(biāo)題說他是“實力與顏值兼具的成功創(chuàng)一代”，文末評論區(qū)不少人夸他帥氣。
辛桐先點贊，單純從骨相留評：【你上鏡更好看�！�
程寄洲秒回：【好看？】
她刷新，詫異他的回復(fù)速度，最驚訝他什么時候加上了俞斯揚。不管什么時候，在俞斯揚朋友圈，她理所當(dāng)然給好友撐場子：【那當(dāng)然�！�
程寄洲追問：【哪里？】
辛桐忽視，看到俞羨聞冒泡：【妹妹，我也看得到�！�
明顯回的是她夸俞斯揚那句：你上鏡更好看。
辛桐回了俞羨聞一個自帶的墨鏡表情。
【甄靈】回復(fù)【辛桐】：【有眼光�！�
【俞羨聞】回復(fù)【甄靈】：【……】
鐘唯旻：【大型火葬場？】
因為辛桐一句話，俞斯揚評論區(qū)被刷屏。
“辛桐，走了�！壁w菁菁提醒。
大部隊晚上統(tǒng)一吃食堂，所有人上大巴去舞團(tuán)。辛桐剛坐好，手機(jī)震動，屏幕跳閃宋時琛來電。
接通后，對方直接報坐標(biāo)：“我這會兒在徐家匯�！�
辛桐早就從程寄洲莫名其妙的微信里知道他來了上海：“然后呢？”
大巴啟動，她清楚聽到宋時琛硬憋的笑聲。
“什么然后？祖宗，在俞斯揚朋友圈玩夠了沒？程寄洲喊你回家了�！�
辛桐：“……”
“你到底怎么他了？他非要你點頭，才肯跟我出來玩！”
辛桐：“……”
第40章
做了一場很美的夢。
回應(yīng)宋時琛的是電話被.干脆掛斷的“嘟嘟”聲。
辛桐手機(jī)丟一邊，
宋時琛這明顯“不安好心”，八成消遣她來的。
劇院離舞團(tuán)不遠(yuǎn)，大巴十幾分鐘到大門，
趙菁菁還在車上吹牛逼，
盛毓直接趕她下車。
辛桐拉著她一胳膊把人拽下去，
兩人打鬧，她猛一躲，
辛桐自己絆自己。
曉薇眼疾手快硬扛�。骸拔业膵屟剑�
你這是真想方設(shè)法讓我上位啊。”
大家哈哈大笑。
辛桐順勢挽住曉薇：“這不還有你們，
要倒也倒你們身上�！�
曉薇傲嬌：“那我下次就得考慮考慮了�！�
“考慮上位？”
“嗯啊～”
又是一陣哄笑。
辛桐進(jìn)門前，
腳步一頓。
趙菁菁回頭看她：“剛曉薇可扛住你了，
別碰瓷我��！”
辛桐確認(rèn)門口車位停的車就是程寄洲的：“你們先進(jìn)去，我馬上來�！彼屖⒇箮退谑程么蚍蒿�，“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等大部隊都進(jìn)去，
她轉(zhuǎn)去車位。
程寄洲滑下車窗，但人沒下，
他先看她的腿，“剛才有沒有扭到？”
辛桐搖頭，
他解開安全帶，側(cè)身開副駕駛車門，
“車上聊？”
“不用了�！彼媛恫唤�。
程寄洲主動解釋：“跟你們洛老師約法三章�！辈毁u關(guān)子，他全部交了底，“不進(jìn)舞團(tuán)、不看彩排、不影響你�！�
辛桐恍然，
難怪一到她彩排，他就消失不見蹤影。
“先上車？”他笑了下，
“怕被你們洛老師看到，直接趕我走�！�
辛桐：“……”他什么時候慫過？
她低著頭，
同他對視，“你下午一直等在這兒？”
程寄洲遲疑兩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