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才分開兩天,
就很想了。
程寄洲被她這一跳,后勁十足,他連退幾步?jīng)]穩(wěn)住,
最后是肩膀抵住墻,
兩人才沒一起栽地上。
“怎么突然來了?”以為她是受了委屈。
“不是都說了么�!毙镣┎缓靡馑荚僬f第二遍。
她說話時呼吸落在他脖頸,
又熱又癢,他反手摸摸她腦袋,
“有沒有蹭到?”
程寄洲剛才用右肩撞了墻,
就怕他瞅不見的地方,
蹭到了她。
辛桐搖頭,
不止呼吸,
連著頭發(fā)絲都在他脖間撓癢癢。分明掃到的是他脖子,卻讓他一下癢到了心里頭。
他收緊手:“今天放假?”
辛桐不吱聲,點頭回應(yīng)。
這下,
又熱又癢的不止心。
誰知,在程寄洲決定遵從本心時,
她忽然從他身上跳下來。他沒有一點點防備,被她親了下。
“想我了嗎?”她只親了一下,
雙手又摟住他脖頸,笑著問。
程寄洲抿唇,
左手圈住她的腰,一個轉(zhuǎn)身,兩人位置互換。用右手護住她腦袋墊著墻,
他低頭吻住她。
纏綿深吻,訴說不盡的思念。
最后,
是辛桐先繳械投降。
程寄洲把她拉入懷里抱�。骸澳阍趺磥砹耍俊�
辛桐埋進他胸口,聽著他不太穩(wěn)定的心跳,
她忽然笑出聲,“不是剛問過好幾遍了么!”
他一怔,慢慢平復(fù),她卻壞心眼地戳他心口,還仰著頭眨巴著大眼睛,“見到我就這么激動?”
程寄洲:“……”
他無奈一笑,隨后笑意變深,“你覺得呢?”
猛一低頭,被她躲開。
辛桐一下躥出幾步遠:“我覺得你挺激動�!�
程寄洲笑笑,他先關(guān)門,再彎腰拾起被她丟在地上的小行李袋,還有那把大概是徹底報廢的剃須刀。
她隨意選了個小沙發(fā),托腮看他忙前忙后,她主動解釋:“本來是沒休息日了,但你女朋友表現(xiàn)特別好,洛老師就放我和盛毓一天假。盛毓休假做什么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要來探男朋友班的�!�
一句話偏偏被辛桐說得特別甜,直甜到程寄洲心坎。
他朝她走過去,她立馬擺手,“安全距離�!�
這是怕他又親她,剛才吻太狠。
程寄洲止步,反應(yīng)過來,“一早的飛機?”
“對啊,天都沒亮呢!”本來是想昨晚就出發(fā)的,但洛老師微信通知有點晚了,她過來折騰人,估計他都不好休息。還不如好好睡一覺,趕早給他個大驚喜。
辛桐看著他那個心疼的表情,話鋒一轉(zhuǎn),“我看過天氣預(yù)報了,今天明天都是大晴天,明早絕不會延誤。所以,男朋友,你還有一天時間。”
程寄洲配合地笑笑,不管她設(shè)置的安全距離,他跟她擠一個沙發(fā),“不累?”
她順勢靠他胳膊上:“來見你,怎么會累?”
他垂眸,兩人目光對視。
誰都舍不得先挪開。
許久,辛桐發(fā)現(xiàn)他今天穿的是件深色襯衫,扣子扣到頂,一點沒露,卻格外性感。
難怪會有人在抖音撈他。
她目不轉(zhuǎn)睛將程寄洲從上打量到下,忽然意識到為什么他今天格外性感了,“你還沒刮胡子?”
一點點胡茬,她從未見過。
程寄洲摟著她,目光落在柜子的剃須刀,他示意她看過去,“散架了,救不回來。”
辛桐心虛地回憶,好像剛才他開門,手上就拿著這把剃須刀。
她的鍋。
但她不承認:“外公說以前他年輕的時候都沒有電動剃須刀,全靠手工�!�
程寄洲輕笑:“所以?”
“所以,我們?nèi)ンw驗體驗上海老師傅的老手藝?”她直起身,下巴一揚,“我請你,我請你刮胡子。”
程寄洲:“……”聽著怪怪的。
“去不去?”辛桐又對著他眨眨眼撒嬌。
他卻盯著她的嘴唇看。
她注意到,再次躥開,又忍不住在他跟前晃悠,“然后,我們?nèi)コ栽顼垼w機餐難吃死了!我都餓扁了!”
“我要吃小籠,還要吃生煎�!�
“上次大姨父帶我們吃的那家就不錯�!�
“排骨年糕也不錯�!�
“啊,想吃的好多啊!”
程寄洲招架不住,只好依她。
辛桐帶他去的是家藏在小弄堂里的理發(fā)店,就在酒店附近,門口掛了個手寫的木制小牌匾,寫著:50年老手藝傳承。
一看就很有歲月的痕跡。
這會兒還不到八點,理發(fā)店就已經(jīng)開了門。門口一個爺爺拿了把竹編大掃帚在掃臺階,里頭傳來上海滑稽戲的聲音。
爺爺抬頭,露出笑,“小情侶剪頭發(fā)?”他邊說邊把掃帚放一邊。
兩人是手牽手來的,辛桐指指程寄洲,“爺爺,請您幫他刮個胡子�!�
爺爺稀罕,多看了幾眼,兩人衣著不菲,實在不像是來刮胡子的。尤其是小姑娘邊上的小伙子,看著就不是一般人,他多嘴問了一句。
辛桐不好意思:“剃須刀壞了,想著體驗體驗老手藝。”
爺爺將兩人迎進小店:“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的�!毙镣┐蛄�,店面不大,布置卻很懷舊,也溫馨。
爺爺點頭,讓程寄洲坐他平時理發(fā)的椅子,“慢慢往后靠,等我調(diào)調(diào)位置。”
復(fù)古的老式理發(fā)椅,椅背上是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亮的皮革墊子。
程寄洲客氣道謝,小店里沒打空調(diào),只有一個大風(fēng)扇,他覺得悶,隨手解開襯衣扣子。
“熱了?”
“還行�!�
爺爺笑了笑,按鈕一扣,理發(fā)椅一點點被放倒,“你們先聊,我去洗個手打盆熱水來�!�
辛桐見爺爺進去,好奇圍過去,她繞著程寄洲轉(zhuǎn)一圈。他毫無防備躺在深紅色的理發(fā)椅,襯衫西褲卻沒系領(lǐng)帶,他衣領(lǐng)半敞,秀色可餐。
她明著調(diào)侃:“等下我得多吃半碗飯!”
程寄洲:“……”
繞第二圈時,她心血來潮地從包里掏出手機,卻被他一把捂住攝像頭。她也沒躲,更沒用力,只是故意兇巴巴對著他說:“你擋也沒用,等會兒爺爺上手了,我還能拍,每個角度都給你拍!”
程寄洲無奈松開手,鏡頭便對準他,不知道被拍了多少張。
辛桐欣賞自己大作:“放心,我自己看,才舍不得給別人�!�
“你上次也說放心。”程寄洲都記著呢,“我的表情包現(xiàn)在還在宋時琛的收藏夾。”
她一愣:“又不是我做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算賬你找他。”
他看著她笑,她被笑得臉熱,伸手捂住他眼睛,“好好享受,畢竟是我請你的�!�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低沉又性感的輕笑。
辛桐:“……”
爺爺端著熱水出來,她趕緊收手藏到身后。
欲蓋彌彰的小動作被爺爺盡收眼底,他笑了笑,“我們開始了?”毛巾用熱水反復(fù)搓,擠干敷到程寄洲臉上,“溫度還好吧?”
程寄洲第一次體驗,挺新鮮,“還好�!�
爺爺又在掌心打剃須皂,對自己的手藝自信到都沒有給他圍上圍布。
辛桐趁機拍了好幾張。
等程寄洲半張臉都搓起白泡沫,爺爺讓他閉眼。
辛桐湊上去:“程寄洲,你現(xiàn)在都老成爺爺了!”
程寄洲倏地睜開眼看她,她一頓。他目光牢牢黏在她臉上,直勾勾的眼神什么都沒說,又像是什么都說了。
那眼神看得她發(fā)麻。
“小氣鬼�!毙镣﹦e過頭,故意曲解地嘀咕,“說都不能說了么�!�
爺爺像是沒聽懂似的接了一句:“爺爺頭發(fā)都白咯!”
三人都笑了。
辛桐又戳了戳程寄洲鼻子:“別笑,要刮到了!”手感不錯,她又戳了幾下。
他眼神又落過去,她最后一下,得意挑挑眉。
爺爺本想讓辛桐找位置坐,瞧見兩人的互動,索性也不提,有一搭沒一搭跟兩人閑聊。
開始上刀時,他提醒:“要是不舒服,你一定要說�!�
程寄洲點頭,辛桐看著那把特別原始的剃須刀,問他:“怕不怕?”
他當然不怕,嘴上說:“怕的�!�
爺爺又笑了。
辛桐走過去牽住他:“爺爺技術(shù)很好的�!�
爺爺用上海話附和,他從臉頰開始,從上往下,手腳麻利地刮了半邊臉。
剛好門口又有腳步聲,聲音比人先進來,是一句上海話:“今朝儂格的老鬧忙額。”
辛桐聽了個大概,應(yīng)該是說今早爺爺這里這么熱鬧。
對方也是個上海本地爺爺,兩人上海話招呼。蘇州話和上海話有差異,但有些發(fā)音類似,她聽了一嘴,挺逗的。
“爺爺,我學(xué)會了,讓我試試?”她一直看著,覺得挺簡單的,這會兒躍躍欲試。
爺爺為難,程寄洲睜開眼睛,“沒關(guān)系�!�
他就把剃須刀給辛桐,叮囑了兩句后,去給老友洗頭。
她走到另一側(cè)彎腰,手懸停幾秒,又換個方向。她左手撐著程寄洲腦袋邊的理發(fā)椅,腳下半劈叉,兩人挨近。
空氣中彌漫著老式剃須皂的淡淡香氣。
程寄洲目光追著她,嘴角噙著很淡的笑。她低著頭,一下望進他黑漆漆的眸底,“你別看我�!�
“辛師傅這是下不去手?”他伸手扶住她的腰,眼底有笑意溢出,“我不怕疼�!�
辛桐沒好氣,右胳膊肘干脆擱他肩膀撐著,她居高臨下看著他,“你看不起誰�。俊�
程寄洲認真點點頭:“那你來吧。”
她再次比劃幾下,左手蓋住他眼睛,他唇邊笑意越發(fā)明顯。她忍不住靠近一些,目光定住。這張臉即便涂著滑稽的泡沫,依然令她心動不已。
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未來大概率更是了。
遺憾的是……
辛桐松開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上的剃須刀,“現(xiàn)在刀在我手里了�!�
程寄洲一愣,適應(yīng)光后順著說:“嗯,女俠饒命�!�
她沒笑,捧住他下巴,兩人無聲對望數(shù)秒,直到他眼底的笑意也慢慢收斂,她認真開口:“所以,老實交代,消失的這兩年,程寄洲,你去哪兒了?”
程寄洲面色變了變。
辛桐察覺到他的躲避,堅持看著他。他們談戀愛不久,但她已經(jīng)可以精準感知到他的情緒。跟從前他故意唬住臉不一樣,也可能是他不再對她刻意藏起情緒,她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他真的高興還是不高興。
她再次晃晃那把鋒利的刀面:“你的大帥臉現(xiàn)在可都掌控在我手里了�!�
今天,她希望他親口告訴她。
在她的注視下,“沒去哪兒�!背碳闹尬兆∷种约合掳偷淖笫�,“只是去做了心理咨詢�!�
辛桐心口狠狠揪了一下,聽他親口承認,她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看清她眼底的波瀾,猜到她應(yīng)該是知道的,于是,“我們星星這么好,我總要把自己清理干凈,才好健健康康去找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道不盡前三十年的悲喜。
“你一直都是家里的寶貝,在我這里,總不能委屈了你�!背碳闹夼c她十指緊扣。
辛桐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許久,沒能說出一句話。
程寄洲嘴角上揚:“你呢?什么時候知道的?”他猜測,“在我第一次送你雪山玫瑰的時候?”
辛桐點頭,又覺得光一個點頭很沒有誠意,“對,那天�!�
程寄洲所有的疑惑終于在此刻解開,所以,那天她對他的態(tài)度特別好,還下車接了他的花,因為她知道他做了心理咨詢,將他當成了病人。
“后來怎么想通了?”他笑著,似抱怨又似委屈,“天天懟我不止一頓�!�
辛桐也笑:“一直這么顧忌著你順著你,我自己不痛快啊�!彼@么驕傲一個人,哪里需要她的同情。
程寄洲在她手心輕撓兩下:“現(xiàn)在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