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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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轉身指了指張鈺瑾:“你丫誰啊?!”
接著兩個黃毛青年便欺身到他面前,將他攔住。
他將襯衫袖子挽到小臂,眼皮不抬一下“我勸你們想好了”
不知何時,突然冒出的十來個清一色黑戴著鴨舌帽的打手,一一清場,原本喧鬧的桌球室只剩下他們,走道上每一排桌子都守著一個人,隔著不遠的距離虎視眈地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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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黃毛有些慌了,挪著腳讓了道,旁邊原本喧鬧的其他人,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張鈺瑾繞過桌子徑直朝她走去,那只擱在她肩膀的手真的是礙眼極了,他看了看那只手的主人,對上眼神的那一刻,紅毛打了個激靈,彈射般舉起自己的手,作投降狀。
“大哥,對不起,千不該萬不該惹著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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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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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有些發(fā)懵的女孩說道。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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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的她,小跑著去撿被扔在一旁的書包,最后小手伸到黃毛前:“我的手機”
黃毛趕緊雙手奉上。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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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教訓一下,尤其是那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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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點了點紅毛,然后抬腳離開了。
女孩捧著書包一路跟在他身后,對路過的每一個人低腰鞠躬。
“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
“·······”
“······”
他忍無可忍,在門口停了下來,轉身剛想開口訓斥,一個小腦袋便撞入他懷里。
她抱著書包,眼神沒有絲毫的慌亂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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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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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開來:“謝謝哥哥”
他眼神驟變,提溜著她出了門:“我看你是想死!”
在門口就遇到火急火燎趕過來的陸昂格一伙人。
“檸檸~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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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耙子沖過來扯過樊檸前前后后仔細的打量。
張鈺瑾扯過她護在身后,并施以眼神警告。
女孩從身后探出頭:“格子~我沒事~”
“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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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陸昂格一記眼神。
“檸檸,你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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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下話便帶著于洋賴航一伙人沖了進去。
“以后不許再和陸昂格去打球!”他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道。
“好~”她如是應允。
從那以后,她的確不再和跟著陸昂格出門打球了。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無法承受她不在掌控的安全范圍里,他害怕當她遇到任何意外時自己不能及時趕到她身邊,他決定再次放棄出國深造的計劃,錦盛不賣了,他認命。
再后來他大學畢業(yè),公司正式起步的那幾年更是忙得日夜顛倒,但即便再忙,他每個周末還是會回家,那時候她在上高中,大多時間不是在畫室便是在閣樓里,兩人也僅在逢年過節(jié)的飯桌上有過一兩句敷衍的交流。
但是知道他周末回家,她仍舊為他留燈。
直到她上高三,母親以補課為由,要求他每周五和周六晚上替她補習功課。
書房中他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翻她的物理課本:“理科這么差為什么還非要考學理?”
見她不說話,他抬頭盯著她“大學想去外��?”
他知道她是美術藝術生,如果學文科,以她的成績去A城中央美院沒有問題,然而她卻偏偏選了理科。
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女孩慌亂地打開試卷心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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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可以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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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鈺瑾沒有繼續(xù)追問,扯過卷子開始給她講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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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翻著課本,從夾層里掉出了一個信封,顯然她也沒預料到,然而當瞥見封面大大的樊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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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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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字時,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慌亂中想彎腰去撿,卻已經(jīng)來不及。
張鈺瑾比她動作更快一些,他指尖夾著那封信,推了推眼鏡開口問:“談戀愛了?”
她一把從他指縫間抽出信封捂在胸前,紅著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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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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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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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敲了敲書桌上的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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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套題做了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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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留她一個人在書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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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知道,她身邊沒有什么親密的男同學。高三之后,都由他參加她的家長會,私下里他有和班主
任旁敲側擊她在學校的情況,除了上課,她其余時間都在畫室,和大家相處也是不冷不淡,沒什么過
分要好的同性朋友,更別提是異性朋友了。
但是那封信,他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在她成長的路上,一定會再出現(xiàn)其他愛慕者,尤其是在高中男生荷爾蒙躁動的年紀。
他彈了彈指尖的煙頭,緩緩地吐出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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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他無法在她少女時代給予她更多關于愛情的回
應,可是比起陸昂格鞍前馬后的獻殷勤,他其實更介意更害怕同齡人滔天的愛意會迷了她的眼,畢竟誰不期待一場轟轟烈烈的校園純愛呢?
思及此,他太陽穴突突地疼,一個不太理智的念頭在他腦海里涌現(xiàn),之前顧及她還未成年,心智還未完全建立,所以他從未有任何的逾矩,但是如今她已經(jīng)成年…….是不是可以…….
夜風吹亂他的頭發(fā),也亂了他的心,直到指尖傳來一陣灼熱感,他才回過神摁滅香煙,像是他狠狠地湮滅了剛剛一閃而過的荒唐念頭,踩過一地的煙頭,他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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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書房的時候,她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隨手扯過卷子前后看了兩眼,還不錯,起碼最后一道大題不是空著。他拿起桌上的筆,開始批改卷子,時不時側頭看她,臺燈暖暖地打在她埋在手臂間被擠壓得有些變形的臉,就連臉頰上的絨毛都顯得可愛至極,這是他們少有的獨處時間,他連批改卷子都慢了許多。
最終,她還是留在A城上大學,那時她19歲,她似乎有越來越多自己的想法,雖然在父母面前還是扮演著那個乖巧聽話的開心果,10年的城市生活也讓她徹底擺脫了原來的鄉(xiāng)野氣息,似乎現(xiàn)在的生活對她來說已經(jīng)游刃有余,但他還是一眼就能看破她所有洋裝下的自卑和敏感,以及越發(fā)想要脫離掌控的蠢蠢欲動。
母親從來沒有和他說過樊檸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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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從來沒問過,他猜到她童年或許應該過得艱辛,所以她始終無法擺脫源于出身的自卑。當他主動和母親詢問起關于她出身的時候,母親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即便他早有心理準備,但想到那小小的身板在嚴寒酷暑中穿梭于田間勞作,想到那早早褪去稚嫩的雙手起早貪黑地操持著家務,以及那些在三個家庭之間顛沛流離不被疼愛的日子,他的心還是被狠狠地刺痛了,像吞下了千根針,又像一把小刀在一塊塊地剜著他的心頭肉。
“深山里還有許多比檸檸更苦的孩子,但是我們家遇到了她,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