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本官在睢陽郡,殺了不少人,這些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這怎么了?”
此話一出。
即便是百官都被高陽的坦然震驚了。
這是真的毫不遮掩�。�
一時間,文官齊齊激動不已,摩拳擦掌。
武將則用口水潤了潤唇,做好開噴準(zhǔn)備。
他們本以為高陽會找各種借口,但沒想到,他竟如此的坦然!
黃夜郎更覺得深深的羞辱。
活閻王,這壓根沒將他當(dāng)人啊!
他一雙目光看向武曌,緊接著高聲道,“陛下,高大人全都承認了,還請陛下重懲!”
一時間。
百官聲浪滔天,猶如狂濤駭浪一般席卷,肆虐整個金鑾殿。
百官齊齊朝著武曌彎腰,聲音響起。
“還請陛下重懲!”
“請陛下重懲!”
“天下土子群情激憤,還請陛下速平民憤!”
武曌盯著高陽,也有些摸不準(zhǔn)高陽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
她總察覺到一絲不對。
高陽竟毫不辯駁,這不像他的作風(fēng)�。�
但也就在這時。
高陽淡淡出聲道,“諸位大人,且慢!”
“人本官是殺了點,但本官殺人的原因,諸位可知?”
百官一怔,如閆征、盧文、王忠等人更是一雙眸子盯著高陽。
事實上,這場風(fēng)暴雖然掀的這么大,但高陽真正殺人的原因,他們卻絲毫不知,當(dāng)然,除了參與過育嬰堂之事的人。
他們之所以彈劾,完全是百官的下意識自保。
高陽一旦為相,他們絕沒有好日子過。
甚至小命都有危險!
對王忠、盧文等人來說,這更是唯一的機會。
一旦高陽為相,地位幾乎不可撼動,到時候他們必定倒霉!
但在此刻,一聽高陽這番話,他們便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
王忠皺著眉,拂袖道,“高大人,說一千道一萬,睢陽郡殺了那么多人,實屬不該!”
“現(xiàn)在整個睢陽郡上下,亂成一團,這皆是高大人的杰作!”
高陽看向一臉義憤填膺的王忠,他笑著開口道,“王老將軍,你可聽過育嬰堂?”
王忠一聽,皺眉道,“育嬰堂是什么東西?”
王忠不知道,但這三個字卻讓盧文、閆征等人,瞬間如臨大敵!
問政睢陽之后,當(dāng)消息傳至長安,武曌便說了,高陽此行還會去查查這個育嬰堂,只是那會兒,他們并沒有在意。
如今高陽再次提及。
他們有預(yù)感,這育嬰堂便是此次高陽殺人的關(guān)鍵!
這育嬰堂是何方神圣,竟讓活閻王如此動怒?
眾人雙眸瞇起,齊齊盯著高陽。
這一刻,也包括武曌。
直到這一刻,高陽殺人的原因這才揭曉!
原來一切的源頭,竟是這育嬰堂!
高陽迎著眾人的目光,旁若無人的道,“所謂育嬰堂,便是當(dāng)?shù)匾晃涣笊迫碎_的一個專門免費收養(yǎng)小孩的特殊之地�!�
“當(dāng)天下大災(zāi),百姓連自已都養(yǎng)不活時,他們便可將自家幼兒送到育嬰堂,育嬰堂免費收養(yǎng),并且為孩子找一個家底殷實的好人家�!�
武曌聞言,鳳眸蹙緊。
從字面上,這育嬰堂絕對是一大善行!
王忠卻開口道,“照此來看,柳大善人還真是一位好人,育嬰堂也是天大的造化,但這跟高大人殺人有何關(guān)系?”
高陽面帶嘲諷,“是啊,本官初次接觸,也佩服這柳大善人,但隨著接觸,本官發(fā)現(xiàn)了不對�!�
“這育嬰堂看似是做好事,實則是利用百姓的善心,行齷齪之事!”
“大乾天下,盛傳一個觀念,沒有成家便夭折的亡魂,往往會給家中帶來不幸,所以各地盛行配冥婚,以求那些意外夭折的亡魂安息,這本身倒也不犯法,可問題就在于,一些尸體腐爛的速度太快,死相太可怖!”
“這對尋常百姓來說,倒也還好,畢竟窮,沒得挑,可對那些世家大族來說,卻不可接受,這便巧了,自育嬰堂橫空出世,這些大家族尋來的冥婚之童
,全是扼死,剛剛死的孩子。”
此話一出。
百官瞳孔一縮。
眾人全都不淡定了。
即便有一定準(zhǔn)備的盧文、閆征,也全都滿目駭然。
天下竟還有此等駭人之事?!
武曌更是鳳眸一變!
第532章請斬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
砰!
她一巴掌狠狠拍在龍椅上,矜貴的臉上怒火閃過。
“高陽,你此言可是真的?”
“這幫人真這么喪心病狂?”
高陽拱手行禮道,“臣有證據(jù),并且當(dāng)?shù)匾恍┐笞澹砸殉姓J,口供和認罪書,一應(yīng)俱全!”
高陽既這樣開口,武曌便再無懷疑。
但緊接著,武曌就想到一件事,她震怒道,“這育嬰堂藏著這樣的齷齪,朕命孟子義核查,他卻回稟一切正常,乃流民誣告!”
“堂堂一地之郡守,他也參與了?”
高陽點頭道,“不錯!”
“因為配冥婚,只是育嬰堂中最小的事情罷了。”
“陛下可知臣為何要殺孟郡守?”
高陽的聲音很輕,但落在眾人的耳中,卻猶如風(fēng)暴一般,令人渾身繃緊,心生寒意。
尤其是郭有良,額頭不自覺的滲出冷汗。
這高陽,怎么似乎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此刻,他除了硬撐,別無辦法!
武曌鳳眸變幻,看向高陽嚴(yán)肅的道,“你為何要殺孟郡守?”
雖然她賜了高陽生死大權(quán),但孟子義畢竟是一地郡守,以高陽的性子,她也覺得萬分吃驚。
高陽站在大殿正中心,盯著武曌道。
“因為孟郡守有些特殊的癖好,他對女色不感興趣!”
“陛下面前,臣不敢太放肆,但孟郡守遠比想象中更畜牲。”
“可他是一地郡守啊,這等齷齪,豈能令他人得知?”
“育嬰堂柳大善人意外得知這個消息,便與他互相勾結(jié),這也是當(dāng)?shù)匕傩諣罡鏌o門,被迫趕來長安的最大原因�!�
“因為當(dāng)?shù)乜な�,睢陽郡的天,就是育嬰堂的保護傘之一!”
轟!
此言猶如風(fēng)暴,席卷整個金鑾殿。
百官齊齊心神一緊。
高陽的話,他們豈能不懂?
當(dāng)今大乾,龍陽之好也有不少,可高陽的話,更加觸目驚心!
無數(shù)人唾棄起來。
呂震聞言,直接罵罵咧咧的道,“爾母婢的!”
“這睢陽郡守真該死啊,他還是個人嗎?”
“高家小子,砍的好,今日你呂爺爺在此,我看誰敢為此人說話,老夫非得噴他祖宗十八代!”
“誰都攔不住,我呂震說的!”
呂震這暴脾氣,當(dāng)即就忍不住了,一陣口吐芬芳。
先前令一名文官寫小食痰記的武將,更是嘴唇嗡動。
他一雙虎目警惕的盯著附近的文官,只要他們敢張口,這口老痰必定正中靶心!
高陽目光一暖,朝著呂震微微點頭。
以他的觀察,自然知道他來之前,金鑾殿就產(chǎn)生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高陽繼續(xù)誅心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臣暗訪育嬰堂時,故意說笑,問這柳大善人對他們好不好,若是不好,臣就將他抓起來。”
“可這些孩子一聽,齊齊擋在柳大善人的身前,自發(fā)的保護他,一個小女孩,還主動掏出一顆糖,塞到臣的掌心,求臣別抓他�!�
“她說她成了“幸運兒”,請臣吃糖,每一個幸運兒,柳大善人都會給三顆糖,一件新衣服,那顆糖是其中之一�!�
“可她不知道的是,所謂的“幸運兒”,實則是一扇通向深淵的地獄之門,那身新衣服也會在動手之前,扒下來,循環(huán)利用!”
高陽的話輕飄飄的,但落在武曌的心中,卻仿佛有千斤重,令她有些喘不過氣。
武曌鳳眸越發(fā)冰冷,周身殺氣彌漫,一股恐怖的殺意,毫無保留的肆虐金鑾殿。
她拳心攥緊,指甲生生刺入掌心。
伴隨著高陽的這一番話,她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幅畫面,一群孩子擋在柳大善人的身前,自發(fā)的保護著他,小心翼翼的期待著被領(lǐng)養(yǎng)。
他們滿心渴望。
他們呆在那小小的院子,仰望天空。
但殊不知,這都是騙局!
那是死亡之路!
只有臨死之前,方才知曉的真相!
冥婚,
孟子義!
有的要他們的命,有的要他們生不如死!
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但語不驚人死不休,高陽還沒有收斂。
這件事,也并未結(jié)束!
他就是這樣一個性子,要么不做,要么就石破驚天!
況且長安城這么大的動靜,他站在這,都能聽到讀書人的吶喊之聲!
既然這幫人要來過招,那此戰(zhàn)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陛下,您還記得這一切的源頭,那前來長安狀告的幾個流民嗎?”
這一句話,令武曌抬起眸子。
百官也齊齊盯著高陽。
這一刻,結(jié)合那一句請斬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郭有良,崔星河似乎知道為何長安動靜如此之大了!
“高愛卿,朕自然記得�!�
“他們……被滅口了?”
這一刻,武曌哪里不知道所謂的流民出城,只是謊言。
這一刻,她周身的殺意,越發(fā)濃郁。
她鳳眸看向一旁候著,佝僂著腰的郭公公。
伴隨著武瞾的鳳眸流轉(zhuǎn)。
高陽拱手行禮,聲音回蕩整個大殿。
“睢陽郡內(nèi),臣發(fā)現(xiàn)了育嬰堂的齷齪,柳大山為了活命,所以前來找臣,告知了一切!”
“長安,也有他的保護傘!”
“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西廠大都督郭有良于五年前,便以特殊渠道,每月要吃數(shù)根蘿卜根,因為他想滋補,他還想長出來!”
“那些流民,也是死在西廠之下!”
“他亦是育嬰堂的保護傘!”
“陛下,臣請斬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兼西廠大都督郭有良!”
轟!
刷刷刷!
一瞬間。
百官齊齊看向了郭有良。
呂震更是怒火沖天。
“老閹狗,我草擬嗎!”
“你特娘還是人嗎?”
這一刻,即便是一直被噴的王忠,也不得不說上一句,噴的好!
砰!
郭有良跪了下來,但他高聲道,“陛下!”
“老奴冤枉��!”
他一雙目光看向高陽,高聲道,“高大人,你這是誹謗,是巨大的污蔑,老奴告你污蔑,告你污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