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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李奉淵這傷養(yǎng)了幾日,終于結(jié)痂長出了新肉。

    而這些日李姝菀時常出門,經(jīng)常日初出門,日落才歸。

    李奉淵只要見她施了妝粉,每每一問,她都說與朋友有約,約著品書看畫,時而還一起去城郊外踏青賞花。

    她與沈回來往甚密,李奉淵有意想見沈回一面,但總找不到時間,也沒有由頭。

    若李姝菀坦然對沈回有意,那李奉淵還能以兄長的身份約見他妹妹的心上人。

    可李姝菀只稱沈回為友,每次相約同行楊驚春也在,李奉淵倒不好找借口。

    他也做不來非要管著妹妹交友的無趣兄長。

    這日早膳,庭中扶光明媚,幾只春鳥停在挑高的檐角上,高聲鳴叫。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三月二十四,便是李姝菀的生辰。

    李奉淵聽著鳥鳴,問李姝菀:“還有幾日便是你的生辰,要不要在府中設(shè)宴,將你的幾位朋友請至家中一聚?”

    李姝菀不喜歡過生辰。她在江南時辦過一回,當時宴上幾名商會里的老泥鰍見她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借著酒意對她出言不遜。

    偏偏那時李姝菀在商會里還沒站穩(wěn)腳跟,暫且拿對方?jīng)]法,只得忍氣吞聲,現(xiàn)在想起來都心煩。

    她喝了口紅棗粥,道:“不了,我那日有事�!�

    李奉淵本以為生辰這日她會待在家里和他一起過,此刻見她這么說,怔了一瞬,抬眼看她,問道:“還是和你的朋友有約?”

    李姝菀嘴里包著粥,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平時李奉淵這么問,李姝菀只應一聲,也不多說去做什么。

    但那日是她的生辰,她咽下口中的東西,便難得多解釋了一句:“書坊尋到一批名家孤本,要在那日義賣,我們?nèi)タ纯�。�?br />
    李奉淵有些遺憾,但并沒多說什么,輕點了下頭。

    生辰當日,李姝菀仍是早早就出門。李奉淵用完早膳,起身去了書房。

    李姝菀平日常在書房看賬,這一年多里,書房中多出了許多她的東西。

    木椅中鋪了金繡軟墊,桌上放了一只玉狐貍的筆擱,宣紙的角落壓了精致的桃花印。就連沉靜的書香氣里,都似乎帶上了一抹若隱若無的花香。

    李奉淵關(guān)上書房門,朝桌案走去。

    案上擺放著一張年輕男子的畫像,畫中人容貌清俊,滿身書卷氣,正是李姝菀今日約見的朋友——沈回。

    畫像旁有一張信紙,紙上記載著沈回這近二十年里歷經(jīng)的種種。

    這些是李奉淵這些日讓人私底下調(diào)查到的關(guān)于沈回的所有消息。

    沈回,宥陽沈氏,盛齊二十九年生于望京,后因父受貶,舉家遷回祖籍宥陽。

    其幼時即嗜學,好書畫,品藝并重,十四歲已小有名聲,十五歲離家游歷各地,繪山川河岳,稱忘道山人……

    時日太短,查到的東西并不十分詳盡,李奉淵正看著,忽然聽見門口下人通報:“侯爺,楊修禪楊大人來了�!�

    前段時日楊修禪事忙,二人沒空見面,今日他休沐,直接便上了門。

    李奉淵隨手將畫像和信紙折起來用鎮(zhèn)紙壓住,道:“請他進來�!�

    楊修禪哪需人請,自顧自便踏進了書房。他看著站在桌案后的李奉淵,搖頭嘆氣:“好兄弟,大好的日子怎么在書房里呆著?”

    李奉淵聽他這么說,好奇道:“什么好日子?你升任尚書了?”

    “哪能,再熬個小十年吧�!睏钚薅U笑著從身后拎出兩壇子酒:“今日是姝兒妹妹的生日,你不會忘了吧。我親手釀的梅子酒,特意拿來給姝兒妹妹慶生�!�

    李奉淵道:“你來得不巧,她今日不在家。”

    楊修禪一愣:“出門?去哪了?這么大的日子她把你一個人丟在家中?”

    李奉淵聽得這話,心中忽然浮現(xiàn)一個不詳?shù)牟孪耄骸绑@春沒和你說嗎?她們同沈回去書坊參加義賣�!�

    李奉淵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又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就見楊驚春提著裙擺進來了。

    她與楊修禪一后一前,顯然她先往東廂跑了一趟,沒找見李姝菀才來了書房。

    她見著李奉淵,開口便問道:“奉淵哥哥,菀莞呢?她的侍女方才同我說她出門了,去何處了?”

    李奉淵看著本該和李姝菀與沈回同行的楊驚春,臉色微變,驟然擰緊了眉。

    0110

    (110)醉酒

    黃昏落幕,明月初升。

    李姝菀回府時,天色幾乎已經(jīng)暗透。細風拂行在夜色中,空氣很潤,今夜似要下場春雨。

    棲云院的院門上左右各掛著兩盞燈籠,籠燭在風中輕輕搖晃,周圍的光影如水光浮動,照在背手立在院門下的李奉淵身上。

    若是以往,在看見李姝菀后,李奉淵早已走上前去。

    而此時此刻,他卻只是站在原地,面色沉冷地望著被侍女扶著搖搖晃晃走來的李姝菀。

    在看清她的模樣后,他本就嚴肅的神色一時更加難看。

    今早出門還端莊溫婉的人,此刻頭上的發(fā)髻卻有些散亂,面色醉紅,鬢邊別著一朵不知道從哪兒摘的紅海棠,開得艷麗。

    夜風從她的背后吹到李奉淵面前,揚起一股濃烈的酒氣。

    她明顯吃醉了,走不穩(wěn)路,也看不清人。走到了院門口,才發(fā)現(xiàn)這兒立著個人影,有些遲鈍地歪著腦袋看他。

    她仿佛沒看見李奉淵面上冷如寒霜的臉色,又像是醉得思緒不清,壓根沒認出他是誰,有些茫然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她出門與男人私會整日,入夜才歸,李奉淵實在沒法笑出來。

    他沉著臉看她,正要開口問責,而李姝菀卻好像突然認出了他是誰,揚起唇角,沖他露出一抹燦若朝陽的笑意,張開雙臂朝他撲過來,醉醺醺地喊他:“哥哥!”

    李奉淵被這聲充滿歡喜的“哥哥”叫得一怔,下意識伸手抱住靠過來的溫熱身軀,寬大炙熱的手掌貼在她纖瘦的后腰,單手將人護在了懷里。

    李姝菀的確是醉了,醉得連今朝何時都忘了。

    她像回到了李奉淵還沒離家的時候,變成了那個十歲的小姑娘,憨笑著,親昵地將腦袋靠在他肩頭蹭了蹭:“哥哥……”

    柔嫩的、帶著涼意的花瓣蹭過他些許怔忡的臉龐,泛出些許癢意。

    李奉淵微微偏了下頭,伸手摘下她鬢邊的海棠花,本想直接扔了,但動作頓了一瞬,轉(zhuǎn)而又簪在了她的發(fā)間。

    李姝菀頭一回醉成這樣,沒人知道她會做出些什么來。她笑盈盈地抱著李奉淵的腰,又撒著嬌喊了一聲:“哥哥……”

    溫熱的、帶著酒香的氣息拂過他的耳根,李奉淵側(cè)了下腦袋,開口時語氣硬得仿佛在給將士下令:“站好。”

    他雖這么說,手卻沒松開,怕自己一松李姝菀就倒了。

    而李姝菀也像是沒聽見,仍靠著他沒動。

    結(jié)實的手臂穩(wěn)穩(wěn)摟著她,李姝菀信任地將身體完全靠在了他身上,她閉著眼,唇瓣輕輕貼在他皮膚上,呼吸間能聞到他身上干澀的皂莢香。

    他才沐過浴,身上的氣息干凈淺淡,李姝菀埋頭在他脖頸里嗅了嗅,低聲喃喃:“哥哥,你身上好香啊……”

    夜里安靜,周圍的仆從聽見這話,一時將頭低得更深,半眼不敢往李奉淵身上看。

    只有一旁的宋靜,看著李奉淵凜若冰霜的神色在李姝菀?guī)拙湓捓镏饾u變得平和下來。

    他本來還擔心今夜棲云院要鬧上一鬧,此刻看李奉淵緩和了神色,心里一松,終于放下了心。

    李姝菀陡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令李奉淵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她一口一聲“哥哥”,像個孩子似的粘著他,叫得他半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就算要教訓,他都懷疑此刻醉成爛泥的李姝菀能不能聽明白。

    罷了,今日是她的生辰,等她明日酒醒了再說也不遲。

    他有些無奈地扶著李姝菀站好,看向她的侍女,吩咐道:“扶小姐回房休息�!�

    柳素和桃青聞聲立馬上前來,但李姝菀卻不肯,她拉住李奉淵不放:“哥哥扶我�!�

    柔軟的手掌握著他的,她仰頭看他,眼中似有水色,在燭光里霧蒙蒙的,叫李奉淵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嘆了口氣,只好牽著她回了房間。

    侍女點上燈燭后,便悄聲退了出去。李姝菀坐在床沿,腦袋靠著床架子,微微挑著眼角看李奉淵,手還抓著他不放。

    自他從西北回來,她就沒怎么正眼瞧過他,偶爾四目相對,也會匆匆挪開視線。

    此時她想是要把之前沒看的都看回來,一直盯著他不眨眼。

    李奉淵站在她面前,亦垂眸看著她。

    冷靜的目光掃過她散亂的發(fā)髻,輕輕搖晃的玉石耳墜,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她口脂花了的嘴唇上。

    她與男人在外待了一日,又在夜里醉酒而歸,李奉淵不得不多想。

    她是如天上月春日花一般明媚的好姑娘,不知道周圍有多少人覬覦著,他身為哥哥,不得不看護好她。

    但好在,她唇上的口脂只是淡了些,唇瓣依舊飽滿,干凈,不像被人碰過。

    他輕輕抬起手,似乎想觸碰她的唇,但又克制著收了下去。

    李奉淵此刻心里有千萬話要問,問她今日與沈回做了什么,這么晚才歸,又為何醉成這失儀模樣?

    想問她有沒有被人欺負?是哪個混賬同她飲了這么多酒。

    但最終,這些話李奉淵一句都沒有問出口。

    他看著她亮如星石的眼眸,只是低聲問:“喝成這樣,胃里難不難受,要不要讓廚房給你做碗長壽面,吃些再睡?”

    0111

    (111)好看

    府里的廚子干了十多年,做的長壽面年年都一個味。

    濃湯細面,配滿山珍海味,偶爾吃吃也不錯,可李姝菀這時胃里裝著酒,她想起那味道,胃里一陣翻滾。

    她嫌棄地皺起眉頭:“膩口�!�

    李奉淵道:“那讓廚房做碗簡單的清湯面?”

    李姝菀想吃又不想吃,她猶豫片刻,還是搖頭:“困了�!�

    李奉淵知她胃虛,不敢讓她就這么睡下,只怕她半夜難受。他勸道:“我給你做?”

    李姝菀一聽,忽然來了精神,醉醺醺地沖著他笑:“哥哥你會下廚?”

    李姝菀見過他習劍縱馬,寫書行畫,但從不知道他會廚藝。

    李奉淵一位世家公子,哪里精通廚藝。不過因在軍中待了幾年,煮碗面還是不成問題。他道:“會一些,吃嗎?”

    李姝菀用力點頭,頭上的海棠花從松散的烏發(fā)間掉下來,李奉淵伸手接住,輕輕別在了她耳朵上。

    她很久不曾這么聽話,李奉淵淺笑了笑,正準備離開,目光掃過她的耳墜,忽然想起件事,開口問:“我之前從西北帶回些漂亮的首飾,是從外族手里繳來的,眼下在庫房里放著。我去讓人給你拿來,你挑著喜歡的用?”

    之前李姝菀待他半冷不熱,李奉淵擔心她不收,一直沒提,此刻她難得喝醉,他才趁機說起,望她收下。

    可李姝菀聽完提著的嘴角忽然一挎,她抿了抿嘴唇,定定看著他,問道:“哥哥為什么有姑娘的首飾,是給我找了嫂嫂嗎?”

    她語氣聽著有些不大高興,仿佛李奉淵有了心上人就不會再關(guān)心她這個妹妹。

    李奉淵看看她緊蹙的眉心,沉默須臾,又問她:“你不愿我給你找個嫂嫂嗎?”

    這話在李姝菀耳朵里如同試探,好似只要她松口叫好,明日他就要迎一位好姑娘進門。

    李姝菀面上的表情頓時仿佛爬了層寒霜,倏然冷淡下來,只是因為臉頰上還掛著醉紅色,就連生氣也叫人覺得可愛。

    她松開李奉淵的手,蹬掉繡鞋縮到床上去,背對他坐著,負氣道:“隨你�!�

    她醉了半點不經(jīng)逗,心眼只有芝麻小,脾性也像個孩童。

    只是比起從前,性子要直白許多,不高興了便不理他,從前——李奉淵仔細想了想,從前她從不生他的氣。

    李奉淵收回空蕩蕩的掌心,看著她握拳縮回去的手掌,解釋道:“我在外打仗,哪里來的嫂嫂,首飾都是帶給你的�!�

    李姝菀聽見這話,慢吞吞轉(zhuǎn)過身來,抬眼看他:“……真的?”

    “真的�!崩罘顪Y哄著她,他伸出食指,輕輕勾過她耳垂上的玉耳墜:“簪子、耳墜、玉鐲子,都是專門挑了帶回來給你的。”

    李姝菀聽著總算又露了笑,不過片刻又露出有些煩惱的神色:“可是我不喜歡戴耳墜�!�

    她揉了揉耳垂,可憐道:“太重了,拽得耳朵好疼�!�

    李奉淵聽見這話,抬手去取她的耳墜:“那為什么每日都戴著?”

    “戴給你看啊�!崩铈矣中Γ骸拔矣浀媚侨漳愣⒅业亩鷫嬁戳撕脦籽��!�

    她醉言醉語,李奉淵倒沒什么記憶,他將取下的一直耳墜放在一旁,問:“哪日?”

    李姝菀繪聲繪色地描述:“你回京那日,在船宴上,我靠著太子哥哥說話,你便是……”

    她話沒說完,忽然看見李奉淵微微變了臉色,她“啊”了一聲,看著他黑沉的眼睛道:“就是這個眼神,那日你就是這么看著我。”

    她仿佛看不懂李奉淵不愉的神色,手掌撐著床榻,偏著腦袋忽然靠近他,將還掛在耳朵上的那只耳墜湊到他眼前給他瞧:“你看,好不好看?”

    酒香氣里,她身上溫熱的馨香飄至鼻尖。微微泛著桃紅色的耳垂下,玉墜輕晃。再往下,是從她微微松散的衣襟中露出的處白玉似的肌膚。

    艷麗的紅與冬雪的白陡然撞入眼底,李奉淵始料未及,身體一僵,隨后避開視線倏然往后退開了。

    “……好看�!彼曇粲行┥硢。f話時眼睛也沒有看她。

    他自知心中有鬼,不敢再留,側(cè)過身,丟下一句“我去煮面”便離開了。

    0112

    (112)問話

    門口,十多名侍女正靜靜候著,已備好熱水、棉帕與干凈的衣裳,等著服侍李姝菀梳洗更衣。

    李奉淵走出房門,同柳素道:“進去伺候小姐吧�!�

    柳素垂首應下,吩咐身后的侍女帶上洗漱用物接連進去了。

    桃青向正準備一起進去伺候,卻忽然聽李奉淵叫住她:“等等,去將劉大劉二喚來廚房。”

    今日李姝菀出門,只有柳素、桃青、劉大與劉二四人隨侍。桃青聽見這話,猜到李奉淵或許是動了氣,心下一緊,片刻不敢耽擱,快步出門尋人去了。

    李奉淵說完,又對一名侍女道:“去找宋靜,讓他把我從西北帶回的那只裝了首飾的箱柜送到小姐這兒來。”

    侍女應道:“是,侯爺�!�

    桃青和劉大劉二趕到廚房時,李奉淵站在灶臺前,正往燒開了水的鐵鍋里下剛扯好的面。

    桃青一路跑得急,她福身行了一禮,有些氣喘地道:“侯爺,劉大劉二來了�!�

    說罷便和兄弟二人站在廚房里,等著李奉淵問話。

    灶中柴火燒得旺,照得廚房一派亮堂。李奉淵背對幾人,拿長竹筷攪了攪面,很快鍋中水便再次沸騰起來。

    他拿木瓢從缸里舀了半瓢清水,倒進鍋中,又往鍋里扔下一把青菜,打下一個滾水泡過的蛋。

    他不疾不徐地忙完這一切,才開口問:“小姐今日出門見了什么人?”

    他語氣平淡,辨不出喜怒,好似只是隨口一問,但幾人鮮少被李奉淵喊來跟前問話,是以眼下皆揣著謹慎,不敢草率答話。

    桃青低眉垂首,率先道:“回侯爺,小姐今日只見了沈回沈公子。”

    李奉淵接著又問:“去了何處?”

    劉二回道:“回侯爺,小姐早上出門后直去了書坊,與沈回在書坊從辰時一直待到午后,隨后二人一道去了明月樓用膳,之后小姐便回了府。”

    這些李奉淵已經(jīng)知曉,但他想問的并不僅是這些無用的消息。

    劉大曾伴李奉淵身邊多年,比桃青與劉二對李奉淵的了解更深幾分。

    他揣度著李奉淵找他們來問話的用意,思索片刻,接著劉二的話補充道:“稟侯爺,在書坊時,屬下們一直跟著小姐,但到了明月樓,小姐與沈公子在包間用膳,屬下們在門外等著,并不知二人交談了些什么�!�

    他說“交談”二字,但關(guān)著門,是只談了話還是做了別的,又怎能說得清。

    李奉淵面色微變,他盯著鍋中將開未開的半鍋水,聲音有些沉:“小姐和那姓沈的在酒樓待了多久?”

    劉大偷偷瞥了眼李奉淵的背影,小心翼翼回道:“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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