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147）守門
皇帝養(yǎng)傷養(yǎng)了數(shù)月，到祈寧出嫁這日，已能在宮人的攙扶下踱步慢行。
這一場傷病抽空了他的身體，方士進(jìn)獻(xiàn)的丹藥吊著他的精神，身體卻日漸消瘦，僅僅行上數(shù)十步便氣喘吁吁。
帝王龍?bào)w抱恙，祈寧身為公主，出嫁之禮也一顆從簡，不可張揚(yáng)，拜別皇上皇后，一一行過禮程，公主的儀隊(duì)于傍晚入了楊府。
楊府今日設(shè)宴百桌，賓客絡(luò)繹不絕。
在賓客的祝賀聲中，楊修禪牽著祈寧的手入了喜房，然而還沒紅著臉說上一句話，又被賓客起著哄拽了出來。
楊修禪料到今日自己要被賓客灌酒，趁宴還未開，急急忙忙找到了一旁和眾人飲茶閑聊的李奉淵。
楊修禪把李奉淵拉到一邊，偷偷摸摸地同他道：“好兄弟，待會(huì)兒開宴了，你得跟著我，替我擋著點(diǎn)兒酒。”
李奉淵聽得這話，有些可惜地?fù)u了搖頭：“不成，菀菀不讓我喝酒�！�
楊修禪正需他為自己兩肋插刀，哪想他開口便拒絕了，急道：“怎么不能飲？上回祖父大壽，我見你陪老頭子喝了一碗又一碗，著實(shí)海量，姝兒不也沒惱。”
他摟住李奉淵的肩，回頭看了眼那一堆鬧哄哄提溜著腦袋大的酒罐子等著灌他的流氓兄弟，壓低了聲音道：“你得替我擋著，不然今夜我連房都圓不了！”
成婚之日不能圓房是有些慘，李奉淵也跟著他回頭看了看，想了想，問道：“你族中這么多兄弟，隨便拉上兩個(gè)替你擋擋不就過去了�！�
他說得簡單，楊修禪摸摸鼻子，心虛道：“你知道，我族中兄弟大多都已成了婚，之前他們成婚時(shí)我跟著‘勸’了幾杯酒，眼下他們就等著今夜報(bào)復(fù)我呢，巴不得我連新房都沒進(jìn)便醉得不省人事�！�
李奉淵看他如此，微微嘆了口氣。
他朝四周看去，瞧見不遠(yuǎn)處和楊驚春笑著說話的李姝菀后，向著那方抬了抬下頜：“你去同菀菀說，她若準(zhǔn)了，我便替你擋�！�
旁人懼內(nèi)懼得藏藏掖掖，他懼妹倒是懼得坦坦蕩蕩。
偏偏楊修禪竟也不覺得奇怪，楊修禪得了他這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轉(zhuǎn)頭就去找李姝菀了。
“姝兒！”楊修禪快步朝李姝菀走去，李奉淵站在原處，看著他拉著李姝菀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什么。
說著說著，李姝菀側(cè)目朝李奉淵的方向看了過來，然后又收回了視線。
片刻后，楊修禪笑著走過來，道：“妥了！”
李奉淵微一挑眉：“行。”
婚宴開席，如楊修禪所料，他家中哪幾個(gè)偏房的兄弟一杯接一杯地上前勸酒，李奉淵兩只手一張嘴，幫著攔了，但沒怎么攔得住。
不知道楊修禪當(dāng)初是怎么灌的他族里那幾個(gè)兄弟，那幾人一人手里拎著只酒壺，只要楊修禪手里的酒杯一空，立馬就有人替他滿上。
李奉淵幫忙擋酒，幾人對(duì)他一視同仁，李奉淵的杯子也幾乎沒有空著的時(shí)候。
饒是酒仙也架不住這么一刻不停地灌，二人撐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喝得頭暈眼花，實(shí)在撐不大住了。
又一杯下肚，李奉淵和楊修禪對(duì)視了一眼，楊修禪了然，找了個(gè)如廁的借口，扭頭遁了。
李奉淵端著酒杯攔著他那幾位流氓兄弟，繼續(xù)與他們周旋，等眾人等了半天不見楊修禪回來，這才反應(yīng)過來新郎早已經(jīng)溜進(jìn)新房了。
其中一人醉紅滿面，大著舌頭喊：“新郎溜了……走，鬧、鬧婚房！”
眾人鬧烘烘朝著新房的院子去，李奉淵抱臂站在院子門口，獨(dú)自攔住眾人。
眾人看著人高馬大的李奉淵，問道：“李將軍這、這是什么意思？”
李奉淵醉笑著搖頭：“贏了我，就讓你們進(jìn)去鬧新房。”
“李將軍你、你這不是耍賴嘛……”
他一身殺人抗敵的功夫，幾人能贏過他。
眾人面面相覷，大眼瞪著小眼，一人醉昏了頭，試探著往前探了一步，被李奉淵用巧勁送了回去。
眾人嬉笑鬧著，在門口大喊楊修禪的名字，又試圖一同上前把李奉淵整個(gè)人抬走，然而統(tǒng)統(tǒng)被李奉淵輕松攔了回去。
楊驚春聽說有人要鬧楊修禪的婚房，忙趕來與李奉淵一同擋在了院門口：“做什么，做什么？”
她一個(gè)姑娘，今日卻著一身窄袖皂靴的勁裝，英姿颯爽，顯然早早做好了替楊修禪守門的準(zhǔn)備。
楊家偏房的兄弟瞧見楊驚春，晃了晃醉醺醺的腦子，道：“春妹你、你讓開……”
楊驚春自然不肯，她看了一眼身旁抱臂側(cè)倚在院門上的李奉淵，似覺得他模樣帥氣，雙手在胸口一環(huán)，學(xué)著他的姿勢靠在了另一側(cè)的院門上。
“不讓！今夜我要替我哥守院門，誰也不能過去！”
李奉淵一位氣勢凜然的侯府大將軍，楊驚春又乃陛下下旨親立的太子妃，若有朝一日祈伯璟即位，她便是一國之后。
這兩尊尊貴的門神立在這，縱然賓客有心再鬧，也不敢過于放肆。
眾人無法，只好散了，回宴上繼續(xù)喝酒去了。
0148
（148）真情
楊修禪溜出來后，先去偏房洗了把冷水臉，涼水一激，澆滅了幾分酒氣，感覺自己清醒些后他才去見的祈寧。
婚房內(nèi)，祈寧并未坐在床邊安靜等楊修禪，而是燒起了小炭爐，坐在茶桌邊烹茶。
開門聲響起，祈寧抬眸看向入內(nèi)的楊修禪，淺笑道：“來了。”
夜冷天寒，室內(nèi)茶香溫潤。楊修禪看著一身鳳冠霞帔跪坐在茶桌旁的祈寧，沒想到她在煮茶。
她語氣溫柔，熟稔得仿佛多年夫妻，楊修禪倒比她還緊張?jiān)S多。
楊修禪入內(nèi)，侍女關(guān)上房門，楊修禪腳下一頓，回頭將門閂上了。
祈寧見此，垂眸無聲笑了笑。
楊修禪清了清喉嚨，佯裝鎮(zhèn)定地朝祈寧走過去，在茶桌前與她面對(duì)面坐下，問道：“怎么不坐著休息，想喝茶，可讓下人來煮�！�
祈寧搖了搖頭：“給你煮的，茶淡，解酒氣。”
她說著，左手?jǐn)n著右手的寬袖，右手拎著茶壺，將煮沸的茶沖入裝著一半涼茶的茶碗中，雙水捧著遞給了楊修禪：“嘗嘗�！�
楊修禪沒想到祈寧會(huì)為他煮解酒茶，他愣了一下，望向燭光下她美得生媚的面容，又垂下目光，看向了送到面前的白瓷茶碗。
喜服上繡著金絲銀線，華麗又厚重，一層又一層的寬袖掛在她纖細(xì)的手腕上，叫人擔(dān)心這手承不住衣裳的重量。
楊修禪忙伸手接過茶碗，兩口將茶飲盡。
他喝完，放下茶碗，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其實(shí)你不用為我做這些�！�
祈寧拿過他面前的空茶碗，拎著茶壺又替他斟滿，道：“妻子為夫君準(zhǔn)備解酒茶乃是分內(nèi)之事，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
楊修禪微微搖頭：“沒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當(dāng)，你不必做這些瑣事�！�
祈寧聽得這話，以為自己哪里做錯(cuò)了，問道：“為何？這茶煮的不好嗎？”
她說著，就著楊修禪喝過的茶碗，吹了吹，用袖子擋著，輕抿了一小口。
茶氣淺淡，清香醒神，沒什么不妥。
她放下茶碗，疑惑地看著楊修禪。
楊修禪掃了眼印在茶碗上的唇印，耳根子有些紅，他輕咳了一聲，開口道：這茶很好，只是我娶你，不是為了讓你在家里服侍我�！�
祈寧沒料到楊修禪會(huì)這樣說，她笑著看他：“那你娶我是為了什么？”
二人雖結(jié)為夫妻，但心意情思卻都寄在那一封封出入深宮的薄信上，面對(duì)面時(shí)倒不知如何暢言，有些說不出口的陌生感。
楊修禪安靜了片刻，看著她道：“我娶你，與你想嫁給我的心意是一樣的。”
是因相知、心悅，兩心不移。
他神色認(rèn)真，一雙眼似要望進(jìn)祈寧的含笑的眼底。
她怔了片刻，漸漸斂了面上的笑意。她看著楊修禪，良久未言，似在思忖什么。
沉默了許久，她終于低聲開口：“有些話，我想告訴你�！�
她說到這兒，有些不知如何繼續(xù)，又停了須臾。楊修禪沒有出聲，耐心看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祈寧垂下眼眸，望著茶桌，徐徐開口：“當(dāng)初小書閣你與我往來書信并非巧合，而是因?yàn)槲摇?br />
楊修禪嘆了口氣，低聲打斷她：“我知道�！�
祈寧驀然止聲，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楊修禪望著她的眼睛，又道了一遍：“我都知道�！�
祈寧是姜錦之女，若以公主的身份與楊修禪來往，他必然對(duì)其避之不及。
是以她才隱瞞身份借小書閣交友之便以書信與他來往，待到二人交心之后，祈寧再不經(jīng)意表明身份，楊修禪才會(huì)卸下防備甘愿入局。
攻心之計(jì)，雖是險(xiǎn)策，亦是上策。楊修禪都知道。
皇位之爭自古有之，宮中形勢險(xiǎn)峻，祈寧身為姜錦之女，難逃權(quán)利的漩渦。若她不為自己所謀，必然會(huì)在姜錦的手中淪為為祈錚奪勢的棋子。
他并不怪她欺騙自己。
楊修禪解釋道：“那日在姜家的喜宴上，我得知你便是信中友人之后，我回來一想便什么都清楚了�！�
祈寧不解：“既然你都知道，為何還肯與我來往？還請(qǐng)父親賜婚�！�
楊修禪道：“書信雖是假的，但信中一字一句皆是剖心之言。”
祈寧不信他心中毫無芥蒂，她抿了抿唇，又道：“既然以欺瞞開局，你就不怕一切都是假的嗎？”
話音落下，房中倏爾靜了片刻，楊修禪聞聲，抬眸看著她，聲音鎮(zhèn)定而低沉：“我不信公主對(duì)我沒有情�！�
祈寧心頭輕顫，楊修禪又接著開口：“書閣無數(shù)友人，我是公主在無數(shù)男人之間千挑萬選才選中的郎君，不是嗎？”
他仿佛當(dāng)真不在意祈寧騙他，又道：“就算當(dāng)真一絲情意也無，等公主與我成親之后，總有一日公主會(huì)知我是個(gè)很好的……夫君，情也總有一日會(huì)生出來的。”
他說得緩慢，字字仿佛斟酌過落字紙上，皆是肺腑之言。
祈寧望著他坦蕩明凈的雙眸，突然起身，一只手撐在茶桌上，上身越過茶桌，彎腰吻住了楊修禪的唇。
柔軟的唇瓣壓上來，楊修禪怔忡地睜大了眼，手忙腳亂地扶著祈寧壓向他的身軀。
潤紅的口脂印在他的唇瓣上，楊修禪愣了片刻后，仿佛才終于回過神，站起身，托著祈寧的腰將她橫抱起來，朝著喜床走去。
他腳步有些亂，但雙手卻托得穩(wěn)當(dāng)。
祈寧靠在他胸前，忽然聽見院中有賓客在鬧，她側(cè)了側(cè)目光，道：“賓客來鬧新房了�！�
“會(huì)有人攔著，不必管他們�！�
楊修禪說著，將她放在床上，揚(yáng)手拉下了床帳。
重紗落下，擋住了親密相依的身影。
燈影搖曳，夜還漫長。
0149
（149）梳發(fā)
李奉淵灌了一肚子酒，又站在院門口為楊修禪守了一陣子門、吹了一陣?yán)滹L(fēng)。
回府的馬車?yán)�，他緊靠著李姝菀而坐，閉目將腦袋輕輕靠在她肩頭，似乎有些難受。
李姝菀也不知道他是困了還是身子不適，挺直了背任他靠著，隔著車門低聲吩咐前頭趕馬的劉二：“趕慢些，別顛簸�！�
劉二聽李姝菀聲輕，也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小姐�！�
車速明顯慢下來，閉著眼的李奉淵聽見李姝菀的吩咐，輕輕勾了下嘴角。
到了府門前，李姝菀先一步下馬車，李奉淵慢慢悠悠跟著鉆出來。
夜深天黑，路也難行，李姝菀看著下車后靠在車壁上半瞇著眼醒神的李奉淵，對(duì)劉大劉二道：“扶著侯爺�！�
二人上回要扶李奉淵被他罵了回去，這回聽見李姝菀吩咐有些猶豫地看向了李奉淵，想看看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李奉淵輕飄飄瞥了二人一眼，意思很明確：走遠(yuǎn)些。
劉大劉二頗有眼力見地往后退了一步，李奉淵朝李姝菀走去，輕輕往她身上靠：“你扶�！�
他身形結(jié)實(shí)高大，重得要命，李姝菀不肯：“你比石頭都沉，我哪里扶得住。”
話音一落，她便察覺李奉淵卸了力將身體朝她靠了過來。
熾熱沉重的身軀壓在身上，李姝菀忙推他胸口：“站穩(wěn)，別靠著我，會(huì)摔的�！�
話說著，李奉淵卻不聽，李姝菀只覺得靠在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自己猶如大風(fēng)里的柳樹，漸漸被壓得越來越彎斜。
“別靠了、誒！”突然，李姝菀沒站住，腳下打了個(gè)趔趄，身子一倒，眼見就要摔了，慌慌張張朝柳素桃青松手，驚呼道：“柳素、桃青！”
二人見此，齊聲著急地喊了聲“小姐”，急忙跑著上前。但還沒碰著李姝菀，上一刻還歪著身子站不穩(wěn)的李奉淵忽然抽正了身，長臂一伸，摟住李姝菀的細(xì)腰，悶笑著輕輕松松將她扶正了。
李姝菀靠著他站穩(wěn)，聽頭頂傳來笑聲，撫著胸口心有余悸地抬頭看了李奉淵一眼，這才明白過來他在戲弄自己。
她輕蹙著眉頭，撇下他往府中走，丟下一句：“你三歲？”
李奉淵見她惱了，仍止不住笑，兩步跟上去，去抓她的手，李姝菀抽回手躲，但還是被他握進(jìn)了掌心，扣緊了細(xì)指。
柳素和桃青取下馬車前掛著的燈籠，提著燈跟在二人身后。
劉二看著前頭握著手并肩而行的李奉淵與李姝菀，壓低聲音問柳素：“柳姐，侯爺和小姐是不是太過親密了？”
柳素不置可否，只道：“少說話，別多問�！�
劉二閉上嘴，扭頭又看向劉大，他朝前方并行的二人動(dòng)了動(dòng)眼珠，以眼神詢問劉大。
劉大抱臂聳了下肩，學(xué)著柳素道：“少說話，別多問�！�
劉二這才收了好奇心。
回了棲云院，李奉淵跟著李姝菀入了東廂。
楊修禪今日大喜，他為兄弟高興，言行和平日有些不同，透著抹難得的少年氣。
說白些，有些幼稚。
李姝菀沒理他，入了內(nèi)間，叫侍女送來熱水，洗妝梳洗。
她洗凈了臉，在妝臺(tái)前坐下，柳素伺候她解了緊緊挽了一日的發(fā)髻，拿起玉梳替她梳發(fā)。
李姝菀透過鏡子看著靠在房門處靜靜看著她不出聲的李奉淵，道：“喝成這樣，不回去沐浴休息，待在我這兒做什么？”
李奉淵還是沒開口。他看了會(huì)兒，忽然走過來朝柳素伸出手：“我來�！�
柳素愣了一下，將梳子交給李奉淵，與桃青收拾干凈房間，默默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房中一時(shí)只剩下李奉淵與李姝菀兩人。李奉淵站在李姝菀身后，動(dòng)作溫柔地替她一下接一下梳順長發(fā)。
她發(fā)間抹了發(fā)油，養(yǎng)得黑得發(fā)亮，聞來透著股淡淡的香。
李姝菀看他動(dòng)作不急不慢，透窗看了眼外面黑頭的夜色，道：“夜已經(jīng)深了�！�
她這話便是再趕人了，但李奉淵像是沒聽懂，慢吞吞梳完，放下玉梳，低頭靜靜看著她。
桌上燭火輕搖，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睫長如羽，膚如暖玉。
李姝菀見他半晌沒動(dòng)靜，仰起頭，有些疑惑地看他。
四目相對(duì)，李奉淵抬起手，想碰她白凈的臉龐，但最后，卻只輕而又輕地?fù)嵘狭怂珙^的烏發(fā)。
他低聲開口，仿佛在和她商量：“我今夜……不想回西廂。”
0150
（150）安分
李奉淵身上還留有楊府宴上的酒氣，回棲云院的途中被冬夜的冷風(fēng)吹散了大半，但李姝菀仍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淡淡酒香。
他垂首看坐著的她，燭光照不入他黑沉的眼睛，本就深的眸色此刻宛如幽潭，攝人心魂。
仿佛他方才脫口而出的是一句醉話。
然而李姝菀聞著他的酒氣，望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此刻清醒得很。
他并未醉，說的也不是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