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這是被嫌棄了？
意識到這一點，謝循瞬間臉黑。
狹長的眸子微瞇，低頭在她腮頰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待聽到檀音的痛呼，他才松開她，隨后喊人抬桶熱水上來。
收到吩咐，下人很快將裝滿熱水的浴桶抬了進來。
有了以往的經(jīng)驗，柴房和水房的人已然心生默契，只要侯爺來了觀棠院，他們便會立馬備好清水，準(zhǔn)備燒水。
即便一開始用不上，到了晚上也會用上，因而觀棠院的熱水次次上得要比別處快。
熱水抬到凈室，檀音才喘了兩口氣，整個人便被打橫抱起，接著進入了浴桶。
溫度適中的熱水沒過肩頸，浸濕了檀音身上的所有衣裳。
被熱水打濕的衣裳如有吸力般緊緊貼在她的身軀，熱氣氤氳了她的面容，雪白的肌膚變得緋紅嬌潤，檀音整個人如同被溫暖包裹。
“侯爺——”
話才出口，謝循便擠了進來，本就不大的浴桶頓時變得狹小不堪，檀音無處可逃。
謝循已脫了外裳，只留下薄薄的墨色中衣褲，大幅度之下，領(lǐng)口變得松松垮垮，隱約可見起伏的胸膛，水珠流淌，秀色可餐。
檀音盯了幾息，強迫自己目光移開，細白的脖頸卻不可控制地咽了咽。
美色當(dāng)前，她也沒法做到忽視。
身側(cè)發(fā)出低低的悶笑，再回神嫩藕般細腿搭在了臂彎，檀音渾身透著粉意，如煮熟的蝦蟹般。
待到水溫逐漸冷卻，檀音才回到床榻，接著又是狂風(fēng)暴雨般的親吻。
用力推開他的胸膛，檀音嘗試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侯爺......妾身有，有重要的事問您�！�
雙眸充斥欲色，毫無疲憊之色的男人動作緩緩?fù)Ｏ�，雙臂撐在她頭頂，寬闊的腰背躬起，形成優(yōu)美的弧度。
他垂首凝望著她，汗珠從額角滑落，經(jīng)過側(cè)臉，凝聚在下頜頂端，欲落不落。
“何事？”他低沉的嗓音已經(jīng)沙啞，聽得人耳際發(fā)癢發(fā)燙。
檀音努力保持清醒：“您，您可見過禮部侍郎家的次子，葉、葉朝禮？”
隨著她最后一個字落下，周圍氣壓倏然低沉可怕。
“在這種時候，音音還惦記著別的男人？”謝循直勾勾地撞進她的瞳孔，唇齒間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種時候了，她竟還能清楚地記得別的男人的名字？即便對方同她不相干。
檀音眼眸微瞪，察覺到危險跡象連忙解釋：“不是您誤會了，妾身只是想知曉他相貌如何，能否——”
配得上六姑娘。
剩余的話被卷入腹中，男人一吃味，便如發(fā)了狠似的。
檀音只能含淚接受。
最后大汗淋漓，白沐浴了，她更是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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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醒來后，天色已經(jīng)徹底昏暗，屋內(nèi)點上了蠟燭，檀音渾身如車碾，周身力氣被榨干。
燭臺上燃盡的蠟燭昭示著她睡了多久，也說明他們胡鬧了多久。
艱難睜開雙眸，睡意惺忪，檀音揉了揉眼睛。借著燭光，她在看清男人手中之物時，驟然清醒。
“醒了？”謝循回眸，眉目間透著一股溫和。
檀音微微點頭，目光始終落在他手上，昏暗中面色有些發(fā)僵。
為什么藥瓶會在他手上？他清楚里面的藥丸有什么作用嗎？
“這是何物？”謝循身著中衣，倚靠在軟枕上，屈起一條腿，神色慵懶地問。
他眉眼低垂，打量著手中的小藥瓶，認真端詳。
檀音心跳如雷，喉嚨陣陣發(fā)緊。
幸得屋內(nèi)光線不足，否則謝循立馬能注意到檀音的異樣。
“這是妾身的養(yǎng)身丸，怎會在您這里？”她看了眼藥瓶便移開了視線，語氣變得疑惑。
謝循：“在你枕頭下發(fā)現(xiàn)的。”
聞言檀音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是落在了枕頭下，妾身前幾日還納悶?zāi)睦锶チ四�！�?br />
謝循：“養(yǎng)身丸？嚴懷春給你開的？”
檀音搖搖頭，“只是尋常的養(yǎng)身丸罷了，專門女子服用，妾身常年手腳冰涼，吃了后倒也有些效果�！�
聞言謝循未多想，將藥瓶交給了她。
檀音懸著的心漸漸落地，將藥瓶納入袖中，整個人依偎在他懷里。
謝循手掌心落在她的腰腹，若有似無地輕撫，滾燙的溫度隔著柔軟的布料傳遞至周身，檀音呼吸微緩。
“也有些日子了，怎還不見動靜？”
他隨口一問，卻令檀音呼吸一滯。
垂眸遮住了眼中的真實神情，她看上去神色失落，“許是妾身身子弱，不易有孕�！�
說完她眉眼低垂，隨意又抬眸，一雙霧蒙蒙的眸子不安地看著他：“若是妾身遲遲懷不上孩子，侯爺可會對妾身失望？”
謝循濃眉輕皺，“莫要胡說，你身子沒有問題。”
“況且，懷子之事，豈是你一個人的責(zé)任？”
檀音聽得一怔，眼中憂色漸漸散去。
確定他并未起疑，她心安后不再多問。
有時候多問多錯，以謝循的心思，若是起了疑心，便很難打消。
第61章
腹痛
幾日后，檀音的月事如期而至。
這本該是好事，證明避子藥未失效，意外沒有出現(xiàn)。
然而不妙的是伴隨而來的還有腹痛！約莫是這段時間以來天氣悶熱，檀音貪涼，吃多了冷飲冷食導(dǎo)致的。
她整個人痛得死去活來，早上吃了一碗熱粥，沒過多久便吐了，一時間整個人虛弱不堪。
明明是六月酷暑，檀音卻如置身寒冬，渾身冰涼冒冷汗，銀連趕緊將衾被找來，蓋在她身上。
銀環(huán)端著熬好的熱湯進來，小心地將檀音扶起來，門外便有小丫鬟說：“主子，一直給夫人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付大夫來了�！�
檀音蒼白著臉，聽到是宋姝華的人她微微啟唇，“叫他進來�！�
不一會兒，兩人進來了。
付坤是個年約近四旬的中年男子，一身青白袍子，身旁跟著藥童，幫他抱著診箱。
見了檀音，兩人躬身作揖：“見過側(cè)夫人�！�
檀音不欲廢話，便開門見山問：“付大夫怎么來了？”
這讓可是的一向只給宋姝華看病，其余人想請也得經(jīng)過她同意。
付坤：“側(cè)夫人，聽聞您腹痛不止，正好嚴神醫(yī)不在府中，老夫便主動來為您瞧瞧。”
他站在一旁的藥童補充道：“側(cè)夫人放心，我家?guī)煾羔t(yī)術(shù)高明，尤其在女子腹痛之癥方面經(jīng)驗十足，待我家?guī)煾笧槟蚜嗣}，再開一則藥方，定能讓您的痛癥消失！”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是驕傲，仿佛有十足的把握。
檀音：“即便如此，那便有勞的付大夫了�！�
她伸出了手，讓付坤診脈。
搭上手指，付坤摸了一會兒脈象，神情認真，眉宇擰在了一起。
確定了什么后他才松開，眉目舒展道：“側(cè)夫人體質(zhì)虛寒，血氣淤堵，平日里還是少食用性寒之物，例如冰飲、瓜果之類�！�
他狀若思考了一會兒，轉(zhuǎn)頭掃了眼屋內(nèi)墻角用來放置冰塊的盆，臉上神色凝重：“還有這屋內(nèi)最好少放些冰盆，否則寒氣入體，以后會越發(fā)嚴重，有礙子嗣�！�
聞言主仆三人俱面帶憂色，檀音問他：“那可能治愈？”
“做到方才我說的這幾條，再喝藥輔之，便能減輕�！痹捖涓独び值溃骸安贿^還有一法子�！�
檀音：“付大夫請說�！�
付坤緩緩說道：“自古以來具有腹痛之癥的女子，在為人母親后此癥狀便會大幅消減或是消失�！�
他捋了捋不足一寸的胡須沉吟道：“因而老夫建議您盡早有孕，以后便不需再忍受此痛了�！�
銀環(huán)銀連聽了相視一眼，這種事她們在那些上了年紀(jì)的婆子口中也聽過，說是年輕時月事不順，時常腹痛，生了孩子后便不曾再痛過。
當(dāng)時她們聽著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可如今從付大夫口中說出，咋就覺得怪怪的呢？
要是生個孩子便能解決的事，還要他這大夫干什么？
檀音黯然神傷，“孩子一事豈是說有便有的，誰不想盡早懷上侯爺?shù)暮⒆幽?.......”
她說著沉沉地嘆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何況懷孕之事也并非我一人所能決定的�！彼裏o奈地搖搖頭，付坤正要開口，便聽她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既然付大夫篤定此法有用，回頭我便將您的話告訴侯爺，改日請您也替侯爺把把脈如何？”
付大夫倒吸一口氣，連連擺手，“側(cè)、側(cè)夫人說笑了，這只是我的一點拙見，并非胸有成竹�！�
“侯爺身體硬朗，又有嚴神醫(yī)�？�，身子骨定是沒有任何問題，我這點醫(yī)術(shù)就不在侯爺面前班門弄斧了，還請側(cè)夫人您莫要當(dāng)真。”
他去給侯爺把脈，這是在懷疑侯爺身有隱疾嗎？若是傳出去，他一個腦袋都不夠砍人的！
想到這種情況，他冷汗直流。
聞言檀音臉上劃過一抹失望，“原來付大夫也并非斷定此法有用，我還以為您是有十成把握呢�！�
“看來我這等癥狀，就只能喝藥調(diào)養(yǎng)了�！�
她精神不大好，說完就累了，揮揮手讓丫鬟送客。
銀連對付坤說：“那就勞煩付大夫為我家主子開兩副藥緩解下腹痛。”
而銀環(huán)則是對那藥童說：“看來你方才說的是大話，付大夫并不能讓我家主子的腹痛之癥消失�！�
小藥童臉色漲紅，對上她調(diào)侃的表情羞得低下了頭。
送走付坤，銀環(huán)有話直說：“主子，這付大夫好端端的怎么提什么生孩子？看起來怪怪的�！�
檀音沒有開口，銀連倒回她：“因為他這是在替夫人來提醒我們主子盡快懷上孩子呢�！�
銀環(huán)眨了眨眼，圓臉上表情驚訝：“你是說他是夫人讓他過來的？”
銀連戳了戳她的額頭，“不然他怎么會突然過來？”
檀音頷首贊同：“給我把脈是在確定我是否有孕，她心里不放心其他人，就讓付坤過來了�！�
看來是她早上突然嘔吐的消息傳到了宋姝華耳中，以她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性子，定是以為她有了身孕，但不想被人知曉，所以謊稱來了月信。
宋姝華不放心，就特地讓付坤過來給她把脈確認。
“不出意外，付坤離開觀棠院后肯定是去了棲華苑�！�
聽到這話銀環(huán)便出去門口瞧了眼，很快又回來對檀音說：“果真如您所料，他朝著夫人院子的方向去了。”
回府醫(yī)住的地方和去棲華苑可是兩個方向，常人也不會走錯，除非目的地本就是那。
銀連面色凝重：“看來咱們這院子里還有別人的眼線�！�
檀音：“你們二人平時多留意些，盡早知道對方是誰我也能安心�！�
很快便要動身前往避暑山莊，這等關(guān)頭，她并不希望生事。
兩人點頭，神色堅定：“奴婢們定會抓到那人�！�
謝循一回府，便聽聞觀棠院叫了大夫，于是趕了過來。
還未跨進院門，他注意到出來的付坤，隨口一問：“那是何人？”
長風(fēng)：“那是專給夫人看病的付大夫付坤�！�
“今日嚴大夫恰好不在府中，只能他過來給側(cè)夫人瞧瞧了。”
第62章
暖玉
謝循聽完已經(jīng)跨進了院子，一進屋內(nèi)他眉心微蹙，再看到檀音后他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墻角處有冰盆，但里頭沒有添冰塊，因而屋子里沒有平日里涼快，甚至有些悶熱。
而在這樣的天氣里，檀音卻渾身冰涼，不僅蓋了衾被，懷里更是抱著一個湯婆子，明明是六月天，她卻仿佛置身另一個季節(jié)。
即便如此，她臉色依舊雪白一片，沒什么血色，一張巴掌小臉未施粉黛，埋在枕頭里，墨黑的青絲散亂四周凌亂不堪。
冷汗打濕了她的鬢發(fā)，秀眉輕蹙，顯得整個人神情懨懨，嬌弱破碎。
謝循驀地心口一痛，腳步逐漸緩慢了下來。
“大夫怎么說？”他問門口的銀連。
銀連還未開口，打了熱水過來的銀環(huán)口快道：“付大夫建議咱們主子懷個孩子，說生了孩子以后就不會腹痛了�！�
她撇撇嘴加了句：“主子聽了后情緒更糟糕了�！�
謝循眼中劃過冷光，前兩日她本就因孩子之事情緒低落，這方又提起？
“若是生個孩子便能痊愈的病癥，要他這大夫有何用？”
冷聲叱責(zé)一句，他吩咐長風(fēng)：“回頭去查查這付坤平日在做些什么，別整日不鉆研醫(yī)術(shù)盡想些投機取巧的，府里不養(yǎng)閑人，既拿著謝家的俸祿，便要為主子分憂，而非添堵。”
一番話，便表明了對付坤醫(yī)術(shù)的懷疑，而對一個大夫來說，這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侯爺來了？”屋內(nèi)傳來檀音虛弱的聲音。
謝循復(fù)又進去，坐在床沿邊，抬手握住了她露在被面的手。
一觸碰，涼意自她指尖傳遞，像是一塊冰，謝循轉(zhuǎn)頭朝外吩咐：“去將我?guī)旆坷锏呐袢怼！?br />
門外的長風(fēng)一頓，面上已經(jīng)不再出現(xiàn)震驚之色，仿佛下一秒謝循說要把庫房鑰匙交給側(cè)夫人他也不驚訝。
“暖玉價值連城，您要給妾身？”
檀音自然知曉暖玉是何物，一種外觀如羊脂白玉，貼近肌膚卻散發(fā)溫?zé)岬拿烙�，乃世間至寶。
都說好玉養(yǎng)人，這暖玉便是其中最佳，尤其適合體寒女子。
謝循神色依舊，眼眸都未曾眨一下，“本就是死物，放在庫房也是占地方，不如給你，也能發(fā)揮些作用�！�
“肚子可還痛？”他知道檀音是因為來了月事而腹痛，只是不曾見過她如此虛弱的狀態(tài)，如一尊琉璃娃娃，一碰即碎。
檀音虛虛地搖頭，嗓音有氣無力，“喝了藥，比早上好多了。”
若說上午是絞痛，如今便是隱痛，她尚且能接受。
“但若是侯爺能替妾身揉揉就更好了�！彼屏讼蒲酆�，眸中泛著水光，直勾勾地望著他，染著幾分狡黠。
謝循斜了她一眼，右手從側(cè)邊伸進了衾被，尋到她的腰肢蓋了上去，隨即輕輕地揉了起來。
他動作柔緩，面上表情卻冷凝一片，“以后可還不聽話，偷偷吃冰飲？”
他低聲訓(xùn)斥，語氣冷冽。
若不如此，她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