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誰說不是呢?
主子的這枚玉佩不說價值千金,少說也能換個一千兩,而那典當鋪的老板卻看換的人是個年輕小丫鬟,卻只肯出五百兩,還言之鑿鑿自己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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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一日,銀環(huán)抱著一個沾著泥土的匣子進屋,神神秘秘道:“小姐!咱們又發(fā)財了!”
檀音抬眼:“又怎么了?”
話落便注意到她手上的匣子,以及里面裝著的銀元寶,亮晶晶的。
“這哪兒來的?”檀音眼神發(fā)直,以為自己看錯了。
銀環(huán)笑嘻嘻解釋:“奴婢今早上見一只樹鼠在墻角那棵樹底下挖來挖去的就感到奇怪,于是把那只樹鼠趕走了,看到樹下埋了些干果。”
“奴婢隨手刨了刨,竟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匣子!”
這么巧?
又是樹鼠,又是匣子,里頭還是銀元寶?
這些巧合加在一起都不像是巧合,更像是有人故意埋在那里的。
可誰會閑著沒事干這么大方地在樹下銀子?
“財不外露,小心收起了,別聲張出去,這些銀子夠咱們用很久了。”一番深思熟慮后,檀音一錘定音。
銀環(huán)猛點頭,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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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xiàn),檀音頭痛欲絕。
“檀音?音音?醒醒?”似乎有人在叫她。
“去打熱水來�!�
“去叫嚴懷春來�!�
“.........”
感官逐漸靈敏,外界的動靜逐漸喚醒睡夢中的人,沉重的眼皮慢慢睜開。
屋子里很暗。
這是檀音醒來的第一反應,方才在她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她意識逐漸清晰,她盯著頭頂?shù)拇矌l(fā)怔。
“主子您終于醒了!”
看到她睜開眼,銀環(huán)急忙出去喊人:“快去叫侯爺,主子醒了!”
檀音問,嗓音微微沙�。骸拔宜硕嗑�?”
銀連:“主子您睡了一天一夜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酉時了�!�
檀音還想問什么,房門被推開,接著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
見到他,檀音下意識地撇開了眼,轉身背對著外面。
謝循來得匆忙,呼吸微喘。
見狀他揮了揮手吩咐:“你們先下去。”
下人都下去后,屋子里只剩他們二人。
檀音側臥背對著外面,看上去不愿意面對他。
謝循也不惱,徑直坐在床沿邊,耐心問她:“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
檀音不置一詞,留給他一個圓潤飽滿的后腦勺。
謝循揉了揉眉心,微嘆:“還在生氣?”
“先前的確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抱歉。”
背對著他的身影動了動,他沉吟片刻,繼續(xù)道:
“我承認,不管是青荷還是青蓮的命,我都不曾放在心上�!�
“青蓮的死雖不是我授意,但我也沒想過阻止,既然做出那等事,就不要怪別人知曉,這些后果是她該承擔的。”
“至于青荷,她因此受了連累,的確是我的疏忽。”
“不過她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無辜,你莫要被她騙了�!�
對于這兩個女人,說實話,謝循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愧疚之情。
他本就對二人無意,曾經(jīng)也給過她們更好的選擇,但是她們都拒絕了。
既如此,他也不會強求。
“你姐姐.......“說起宋姝華,他擰眉,“這些年越發(fā)糊涂,我已經(jīng)警告過她了,以后再出現(xiàn)類似的事,我嚴懲不貸。”
他的眼中閃爍著冷意。
“這些我都認,倒是你說的我看輕你、嘲笑你,我是不認的�!�
眉宇間的冷意逐漸散去,他心中轉圜片刻,“不同你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過于貿(mào)然,倒顯得突兀�!�
“何況這些事本就是些陳年舊事,同你沒有牽扯,我亦不愿你同這些事扯上關系,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膽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的多,又年紀小,涉世不深,謝循唯恐她被傻兮兮得被人利用了。
他若是直白敞言,她心思敏感定然不會說真話,極有可能還會多想,他亦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檀音咬唇,將臉埋進了枕頭,卻還是不理他,直到謝循道:
“我知你前日邀我散步,是故意讓我聽到那些下人之間的議論,可這算得了什么?”
“你不說,我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從未放在心上,經(jīng)你那一提,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來我還應該感謝你�!�
感謝。
“侯爺真是這般想的?沒有拿假話哄妾身?”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檀音終于和他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謝循:“若我言不由衷,便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對謝循這樣的身份來說,刻意用假話糊弄就更不現(xiàn)實了。
聞言檀音不吭聲了,實則是她也不知說什么。
其實她并沒有所表現(xiàn)的那般在意和生氣,只是那日她忽然暈倒讓事情變得嚴重許多,而且謝循的反應出乎她意料。
見她如此,謝循伸手探了探:“怎么不說話了?還是難受?”
“我去讓嚴懷春過來�!�
不等他起身,檀音忽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在虎口處摩挲。
“這條疤是妾身傷的嗎?”
謝循眸光震縮,神情中有一瞬間驚愕。
第128章
追殺
“明明那日傷得也不深,怎么還會留下疤痕?”
指腹摸著他虎口處那條淡淡的疤痕,檀音小聲嘟囔。
倏地手指被握緊,謝循聲音滯啞發(fā)澀:
“你.........記起來了?”
情緒一向平緩的男人此時一臉不可思議。
檀音避開他的眸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撅撅嘴說:“妾身餓了,想吃煮雞蛋和饅頭�!�
聞言謝循唇角上揚,面部柔和,如春暖花開般溫煦。
吩咐下人送來她想吃水煮蛋和饅頭,他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不同于當年那晚吃過的饅頭和雞蛋,如今的饅頭更雪白,更柔軟,口感要更細膩香甜。
即便如此,吃起來卻沒有當時的美味,檀音吃了兩小口便沒吃了。
謝循給她剝了雞蛋,檀音只吃下了一個,另一個依舊進了他的肚子里。
“你什么時候——”
“侯爺那日——”
兩人同時開口,俱是一愣。
謝循莞爾一笑:“你先問吧�!�
檀音吃完最后一小塊蛋白,其余的蛋黃扔進了碗。
她不愛吃蛋黃,嫌它噎嗓子,還有點腥。
吃完喝了一口茶,她問道:“侯爺那日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房中?”
謝循:“遭人追殺,受了傷,無奈之下只好找地方藏身,意外闖進了你屋子里�!�
檀音:“是上次那些人嗎?”
她指的是兩月前在狩獵場放出餓虎,制造危險的背后之人。
謝循:“是也不是,當年那些人已經(jīng)被捕了,流放三千里外�!�
“不過總歸是大差不差的目的,只是正好讓鉆了空子�!�
至于是什么空子........
謝循目光一暗,冷光乍現(xiàn)。
他倒也沒隱瞞,檀音聽出其中的深意。
不過對于這些事她知道的不多,畢竟當年她還是個被家族放棄的小可憐,呆在小宅院里吃穿都成問題,更別說還要受下人的氣。
她撇撇嘴:“所以您早就認出妾身了?”
不然也不會在得知她曾失憶過后總是提起,很希望她找回來那部分記憶。
謝循嗯了聲,“我以為你能認出那塊玉佩,認出我來�!�
實則他也沒有想到時隔近三年,兩人會在此遇到。
當年他幫她解決完那名下人,又讓人想辦法送了些銀子過去后,回到京城他全身心投入到公事上。
新帝登基,他作為輔助大臣,需要處理的事極多,無暇分身,也沒有想過會和那個小姑娘今后有什么交集。
因而謝循便沒有讓人去查檀音的身份,久而久之便也忘了。
直到那日在侯府驚鴻一瞥,在看到她正臉后腦海中浮現(xiàn)出過去許久的記憶。
她正式進府,謝循去見她的那天,特意找出了那枚玉佩,
說起玉佩,檀音找出那塊被她收起來的白玉,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頃刻間那些小細節(jié)涌入腦海。
難怪此前每次見謝循,都見他身上戴著這塊玉佩。
難怪之前聽銀環(huán)嘟囔過覺得這塊玉佩很眼熟。
還有謝循突然就答應把它送給自己,偶爾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還有那等戲劇化的經(jīng)歷,只可惜后來一場久病不愈的風寒,不僅差點要了她的命,還帶走了她一部分的記憶。
不過要是謝循不承認,檀音也不會想到當年差點被自己當成采花賊的歹徒竟然是大權在握的謝家家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時正好是景泰元年,新帝登基,朝野重振,京城世家大洗牌的一年。
檀音抓著那塊白玉佩,哼了哼聲:“您上次還說這傷是很兇的野貓抓的�!�
他是說自己是野貓?還很兇?
檀音不高興地想。
目光下移掃了眼那條不起眼的傷,謝循悶笑:“難道不是?又兇又野,脾氣還大�!�
檀音恍若未聞。
“所以孫婆子也是您找人做的?妾身還以為您不會理會我的請求�!�
孫婆子自被人打折了手腳后就在家躺了三個月,三個月后又去了廚房做事,相比以往,在那之后她收斂了不少,許是腿腳不便,不敢丟了這僅有的飯碗。
檀音她們以為她至少要躺半年,不過后來也沒趕走她。
畢竟她清楚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孫婆子真走了,還會有下一個‘孫婆子’,與其再來一個難相處的,不如將就現(xiàn)在這個,好歹她們對這個孫婆子處了幾年,有幾分了解。
謝循輕笑兩聲:“你都說了我是好心歹徒,既是好心,怎能不知恩圖報?”
檀音覺得不能就這個話題繼續(xù)聊下去了,于是轉圜道:“侯爺方才想同妾身說什么?”
喉結稍稍滾動,謝循嗓音清潤:“是想問問你何時想起來的?”
檀音垂眸低聲道:“大概是昏睡的這段時間吧�!�
“妾身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著夢著就想起來了�!�
銀環(huán)說她睡了一天一夜,而這一天一夜她睡得并不舒坦,外界的雜音不算什么,更多的是夢境的傾軋。
“看來是你腦中淤血散去后,前日情緒波動過大刺激的結果�!�
謝循想到一些病癥痊愈后會留下后遺癥就不大放心,于是道:“還是讓嚴懷春來給你瞧瞧�!�
說曹操,曹操到。
銀連在門外道:“侯爺,主子,嚴大夫來了�!�
謝循:“讓他進來�!�
經(jīng)過嚴懷春一番診治后,結果令人安心,檀音身體康健,不會留下什么難解的病癥。
那些被遺忘的短暫記憶是在這種情況恢復的,這也是檀音沒想到的。
這一昏迷倒是讓她冷靜下來,如今再回想那天的事,似乎變得遙遠和微不足道了。
既然謝循早就認出了她,那是否意味著他對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好的?雖然其中夾雜著微不足道恩情?
這也間接說明自己對他來說不是毫無交集的陌生人,這對自己來說有利的,盡管自己此前并沒有這段記憶。
包括他針對前日的事的解釋,不管是否是實話,但至少他會向自己解釋,在這一點上,檀音能夠真切感受到自己謝循來說,或許不是無關緊要。
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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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一死,水落石出,‘鬧鬼’之事得到平息,經(jīng)由前院的人公布,無人質(zhì)疑,這一天的人心惶惶有了安定,大家都知道她們被人戲弄了。
當天不少人親眼目睹翠兒自盡后,尸體被拖出去的場景,令人心生畏懼。
倒不是說同情翠兒,而是想不到這些動靜竟然是出自一個小小的掃地丫鬟,虧她們還差點信了,尤其是當她們得知翠兒是已逝青蓮姨娘的親妹妹后,就更驚訝了。
若是以前,眾人私底下或許還會議論幾句,但這件事是前院徹查的,事后眾人也被訓誡了一番,一時間無人敢觸霉頭。
近兩年正院主子深居簡出,夫人不得侯爺喜愛,自去年又一直病著,今年又有了新的側夫人,府內(nèi)難念人心浮動。
何況近來發(fā)生了不少事,上下仆人們變動極大,尤其是和棲華苑有關的,稍有不慎就會被責罵處罰,明面上無人敢表露不滿,不代表私底下眾人不埋怨。
這樣的景象檀音樂見其成,即便知道底下人怎么抱怨也不會多此一舉去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