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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96章

    “夫人?”她看向來人,目光疑惑。

    檀音:“先別關(guān)門,你先下去吧。”

    銀連:“可是這夜里風(fēng)大,不關(guān)門的話奴婢不放心……”

    見檀音似有心事,她開口:“夫人是睡不著想賞月景嗎?要不奴婢陪您一會兒?”

    檀音一身雪白褻衣,抬頭瞧了眼外面的夜色,想了想搖搖頭:“罷了,沒什么�!�

    “我把門關(guān)了你去睡吧�!�

    至于上午某個男人的交代,她心底輕哼,他不讓關(guān)門就不關(guān)?她偏要關(guān)!

    想通后她扣上門閂,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室,準(zhǔn)備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檀音嘴唇感到酥麻酸軟,睜開眼便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唇齒間被一掃而空,舌根被吮吸至發(fā)麻。

    “唔……”

    “透、透不過氣了……”

    謝循在她唇珠上啄了啄才松開她,下一瞬便掀開被褥鉆了進去,改摟為抱,侵占了檀音的半張床。

    檀音想起什么,焦灼地去推他:“等、等會兒,兒子呢?”

    她記得自己是抱著阿煦睡的,現(xiàn)在奶團子卻不見了。

    謝循按住她的肩頭:“別擔(dān)心,他睡得很好,奶娘看著。”

    顯而易見,他又把兒子從妻子的床上撈起,送去了廂房。

    空受驚一場,檀音惱怒地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謝循眉頭都沒有皺,任由她將氣發(fā)泄在自己身上。

    “不是說了給我留個門?”待感受到肩頭的咬合逐漸松弛,他輕撫著她的發(fā)絲,鼻尖俱是她獨有的馨香。

    檀音哼了聲,余光掃向半開的窗子,

    “沒有門您不也進來了?”

    她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什么。

    謝循沒有聽清,“你說什么?”

    檀音抬起頭,露出紅撲撲的小臉,不忿道:“我說你登徒子!采花賊!就喜歡翻別人家的窗子!”

    她這副表情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氣沖沖的,唇瓣卻是又紅又腫,毫無威懾力。

    指腹按了按她被自己舔舐過的唇珠,謝循壓下身心的躁動,嗓音微微喑�。骸皼]有別人家,只翻過你的窗子。”

    檀音不耐煩他作亂的手,張口又咬了他一口,“大半夜不睡,偷偷摸摸溜進別人的府邸,我的國公爺,您總該交代了吧?”

    謝循傾身在她低聲呢喃了什么,檀音眼眸微睜,浮現(xiàn)復(fù)雜的情緒。

    她張口喃喃:“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些不過都是虛禮,又麻煩的很,根本不值得。”

    何況,他早就成過親了,再來一次……有必要嗎?

    或許別人還會取笑他,覺得他小題大做。

    胡思亂想中,耳邊傳來他沉著堅定的回答:

    “值得�!�

    “為你值得�!�

    謝循:“世上的麻煩事千千萬,只要用心去做,總能完成,何況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正式、完整的成親儀式,這算什么難事?”

    “往后我們要共度一生,不知會遭遇什么樣的坎坷,但我總相信只要我們攜手面對,再大的困難算得了什么?”

    旁人都說他不善言辭,可在這深夜,他卻說了這些不似情話卻更勝情話的話。

    白日里沒有同她解釋便是這個原因,有些話他只想說給她一個人聽,盡管那時候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人。

    謝循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檀音在街上遇到別人成親的儀仗時總是會不自覺駐足,還有謝瑜成親時,她羨慕的目光……

    一開始謝循不明白她在看什么,不過只是尋常的‘新娘出嫁,新郎迎親’罷了,可猛然一想,在他看來很尋常無趣的事,卻是檀音不曾擁有的。

    她自小不受生母待見,豆蔻年華時被長姐陷害,被迫離家,待成年后又成為嫡母嫡姐手中的工具,來到他的身邊。

    她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看似膽子大,實則小如鼠膽。

    她羨慕別人能風(fēng)光出嫁,嫁為人妻,不過是因為自知此生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既然謝循清楚,又怎能做到無視?

    “你不用這樣的,我、我……”檀音想說什么卻找不到合適的話,急得眼中浮現(xiàn)淚光。

    “你什么?”

    謝循低頭含住她的淚珠,舌尖感受著那一絲的咸澀,抿入唇腔。

    檀音垂眸,濕潤的睫羽顫了顫:“我已經(jīng)得到了很多,這輩子已經(jīng)滿足了……”

    “當(dāng)真?”

    謝循不信:“若真如此,你又為何要拒絕?為什么不坦然接受?”

    為什么呢?

    檀音望著他的眼眸,深邃如墨,如有吸力般令人移不開目。

    黑暗中,似有什么在悄然變化。

    “我怕我回報不了你想要的,雖然我也沒什么能回報給你。”她說。

    “不要回報,我只是在彌補你的遺憾。”

    第203章

    煩人

    不知哪個字眼觸動了檀音的心緒,一時間她神情大慟,淚如雨下。

    檀音忽然覺得謝循這個男人很煩,為什么要說這些,為什么做這些呢?

    多此一舉!平白惹得她心煩意亂!

    果真煩人!

    如是想到,摟在他腰際上的雙臂卻沒有松開,反而越摟越緊。

    感受著腰上的力道,眼底是她淚眼朦朧的雙眸,謝循掌心輕輕撫著她單薄的脊背,上下?lián)崤?br />
    低頭將她臉上的淚珠一點點吮去,動作輕柔地仿若一團云拂過。

    從眼角至臉頰,一點點往下,直到唇畔。

    稍稍停頓,眼簾低垂之際微微抬眼便裝撞入她的視線。

    如水洗過的明眸一塵不染,清冽似春日里融化的泉水,讓人不知覺沉淪其中。

    不等他有所動作,唇上一片柔軟溫?zé)�,甘甜濃蜜的氣息闖入唇齒。

    軟滑似小蛇的香舌攪弄著,動作小心、稚嫩,又帶著別樣的引誘,直讓人心神晃動,想溺死在其中。

    悶哼聲自喉間溢出,鼓起的喉結(jié)上下律動,謝循眸光變得深邃。

    唇間的磕碰,讓他微微吃痛,眉頭舒展后便是狂風(fēng)暴雨般的肆意掠奪。

    這兒的床榻偏窄小,不如鎮(zhèn)國公府的寬敞,也不夠穩(wěn)固,不過是稍微一動便吱吱呀呀的,引人遐想的聲音在深夜中越發(fā)清晰。

    怕引來府內(nèi)下人的注意,檀音死死地壓抑著,咬緊唇,抱住他的身軀,小心翼翼的。

    謝循額角青筋乍起,熱汗從額頭滑落至下頜。

    拍了拍她豐潤的臀部,謝循氣息濃稠,嗓音喑啞:“放松,不會有人過來�!�

    檀音薄汗淋漓,逐漸放松下來。

    恍惚間,她竟有種他們在偷情的禁忌感。

    ……

    三書六禮,聘書、禮書、迎書。在謝循親自上門提親后,擇日便帶著正式的聘書又去了宋家里一趟。

    第三日則將禮書送了過去,上面記錄著聘禮,整整十幾頁的冊單,足足念了一個時辰才念完。

    這還只是聘禮,除此之外,謝循還另外給準(zhǔn)備了一份給檀音另做嫁妝的財物。

    此份禮單未公開,其中還有一些是大太太添置的,加起來林林總總并不比那份聘禮少,還都是屬于檀音一個人的。

    至于宋家屆時會給謝循準(zhǔn)備多少,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了,以宋家對檀音做得那些,他并不認(rèn)為他們會給檀音準(zhǔn)備多少。

    而他只想給檀音更多,至少不會讓他人輕易超過,別人有的,她也要有。

    如流水般的聘禮搬至宋家,足足擺滿了一個院子才勉強放下,看的下人們瞠目結(jié)舌。

    早知三姑娘極受鎮(zhèn)國公的寵愛,但萬萬沒想到鎮(zhèn)國公會為了她重新置辦大婚,甚至是從下聘的流程開始。

    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事,原以為只是簡單的扶正罷了,再宴請一些親朋好友熱鬧一番,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結(jié)果竟是這般重視,不顧他人的目光。

    聽到最后,下人都已經(jīng)麻木了,尤其是復(fù)寫禮單的管家,手已經(jīng)僵硬地快要抽筋,但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心中的震撼。

    他是宋府的管家,宋父的心腹,在宋府待了近四十年,自然要比旁人更清楚宋家的情況。

    光是鎮(zhèn)國公送來的這些聘禮,都比得上宋家如今所有的家產(chǎn)了,便是當(dāng)年大小姐的婚事,謝家都沒有這般重視,彼時還不是鎮(zhèn)國公的謝家長孫謝循更未親自上門。

    如此一對比,可見鎮(zhèn)國公對三姑娘用心程度,便令人越發(fā)羨慕了。

    在交換了婚帖,定好了成親的黃道吉日后,謝家的請?zhí)惆l(fā)了出去。

    當(dāng)京中京外與謝家有沾親帶故關(guān)系的親朋好友們收到寫著‘婚帖’兩個燙金大字的請?zhí)螅疾患s而同地露出了迷惑。

    不是說謝家那位已經(jīng)將側(cè)室扶正,就連對方生的兒子都請封為了世子嗎?怎么又要大婚了?

    再一看,哦,原來大婚的對象就是宋家的那位三姑娘,小世子的生母。

    如此大張旗鼓,令不少人艷羨,尤其是那些同檀音經(jīng)歷有相似之處的夫人們,對此頗感不是滋味,心情頗為復(fù)雜。

    同樣不是正妻出身,同為扶正的妾室,怎么這宋三姑娘手段如此厲害?竟能哄得權(quán)勢滔天的鎮(zhèn)國公為其做到這一步?

    ……

    除了三書,便是六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前五項則是在大婚之前完成。除此之外,婚禮包含請神禮、對席禮、同牢禮……這些便是在成婚迎親那日的禮節(jié)。

    謝循花了半月將這些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完成,大婚之日定在一月后。

    按理來說這時間過于倉促,然終歸與那些少男少女們不一樣,一月在謝循看來已經(jīng)是極限,甚至過于久遠(yuǎn)了。

    畢竟按照大齊的規(guī)矩,男女在成婚前是不能見面的,如今他的妻子孩子皆在宋家,這便意味著鎮(zhèn)國公府只有他一人,夜晚也只能‘獨守空房’,著實令人不習(xí)慣。

    雖說他雙腿健全,會時不時深夜翻墻,闖入妻子的閨房。

    又是一個天高夜黑的晚間,謝循出現(xiàn)在宋府,甚至不再進行躲藏,而是大喇喇地走在路上,朝著檀音住的小院去。

    巡守的護院已經(jīng)見怪不怪,當(dāng)做沒看見便換了個方向去巡視了。

    小院的下人對他的出現(xiàn)亦不再感到驚訝,很自覺地退下了。

    就連收到下人說鎮(zhèn)國公再次進了府里的宋父都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也不敢阻攔。

    往常謝循出現(xiàn),知道他要與夫人溫存,奶娘都會將小世子抱下去。

    但這次,小阿煦再也不肯離開,抓著檀音的胳膊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他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嬰孩了,知道離開后那么一整晚都見不到自己的娘親了。

    檀音心疼兒子,說什么都要把他留下來。

    見狀謝循抿唇,心想該什么時候后送這小子去上幼學(xué)好?

    檀音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然就要橫眉冷對了。

    見他站在一旁靜默,二話不說將大胖小子阿煦塞進了他懷里。

    “你們父子倆好幾天沒見了,你哄哄他吧。”

    第204章

    嫁衣

    將兒子塞給他爹后,檀音坐在軟凳上,兀自繡起來了嫁衣。

    都說女子大婚時,需得穿上自己親手繡的嫁衣,這樣才能幸福一生。

    雖說自古以來婚姻的悲劇數(shù)不勝數(shù),但這樣的說法依舊流傳著,尤其是對于尋常百姓家的女兒家來說,自己親手縫制嫁衣,一是為了圖一個好彩頭,二便是這樣能省些錢。

    喜服相比平常穿的衣服要更精致、復(fù)雜,不論是交給繡娘還是買現(xiàn)成的,都需要花費一筆昂貴的銀子,尋常人家自是不舍得的。

    若是時間充裕,又會女紅,每日繡總有一天能繡完的。

    既然已經(jīng)說開了,此事也已經(jīng)定下來了,且檀音都看在眼里,與此相關(guān)的,事事都是謝循親力親為,她的心腸又不是石頭做的,自然不會真的什么都不做,干看著。

    謝循說要彌補她的遺憾,檀音心底便也期待著不久后的大婚,每日閑暇時便開始繡手上的嫁衣。

    嫁衣乃大紅色,主要圖案是以寓意極好的花鳥為主圖,此外還有檀音喜歡的海棠花用作大片點綴,極其繁瑣華麗。

    僅憑檀音一人,自然不可能獨自完成這件嫁衣,因而到她手上時,嫁衣已經(jīng)完成了九成,是謝循托尚衣局所制,用的是上好的云錦,由十個繡娘趕制而成。

    嫁衣采用了不同的針法,卻極其和諧地呈現(xiàn)出極佳的效果,上面的圖案花紋栩栩如生,一點兒也不顯得突兀,十分獨特。

    檀音第一眼看到時便極為驚艷,一針一線,以及上面的珍珠寶石皆恰到好處,非常符合她的審美。

    她很喜歡這件嫁衣,同時也感動、歡喜于謝循的用心,為了不破壞嫁衣的美麗,她都不舍得在上面添太多紋路,怕毀了嫁衣,成了畫蛇添足的效果。

    因而檀音只在邊角的位置繡一些自己喜歡又擅長的圖案,便也算是“親手”縫制嫁衣了。

    繡了幾日,檀音這部分已經(jīng)差不多了,最后她在袖口上快速穿針,繡了兩個小字,確定無誤后用剪子剪斷了線。

    昏黃的燭光下,她的容顏朦朧婉約,柔光照在她的臉上,美如仕女圖。

    謝循抱著兒子玩了一會兒,成功將他哄睡,放進了床榻旁邊的小床。

    徑直出來后便看到這幅景象,一時駐足了片刻。

    “繡了什么?我瞧瞧�!贝匆舴畔录舻�,他幾步上前湊了過去。

    檀音下意識用手蓋住了,不想給他看。

    見狀謝循挑眉,倒也沒有伸手去搶,而是掌心蓋在她的手背上,修長的指節(jié)插入她的五指縫,一點點地揭開。

    檀音偏要與他作對,用上了雙手,就是不給他看,望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挑釁。

    輕笑一聲,謝循撓了撓她的手心。

    果然,檀音倏地一下手心收縮,輕易地將蓋住的那一片布料裸露出來。

    ‘循音’

    毫不相干的兩個字,組合在一起,卻意外地和睦融洽,就像是天生一對的兩個人,合該在一起。

    指腹摩挲著這兩個字,謝循眼底溢滿了柔情。

    “以后送我的衣物上,也繡上這兩個字可好?”

    檀音好笑地看著他:“您就不怕哪日被同僚看到了,他們笑話您?”

    謝循:“他們要笑就讓他們笑去,我與妻子鶼鰈情深,他們只有羨慕的份�!�

    身上穿的衣服、用的腰帶、佩戴的荷包……都有妻子的痕跡,會笑話的人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妻子罷了。

    而檀音之所以會將他們的名字繡在嫁衣上,是不是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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