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看向她的眼神變得火熱。

    放下手中的紅色嫁衣，他忍不住將她抱在了腿上，俯身親昵。

    隨著他的眼神越來越露骨，手越發(fā)放肆，檀音雙手擋在他的胸膛前，微微喘氣：“兒子還在呢�！�

    隨著小家伙越長大，就變得越粘人，尤其是到了宋家，根本不愿意自己睡，醒著時必須看到檀音，否則一開始不哭不鬧，等看到檀音就要委委屈屈，抽抽噎噎的。

    謝循：“我已經(jīng)哄他睡了，咱們不管他�！�

    “我們已經(jīng)三日未見了……”

    檀音心軟，主動挽住了他的脖頸，貼了上去。

    ……

    轉眼距離兩人的大婚之日還有三日，這日宋家女眷在后院里擺了個申時茶，熱鬧不已，就連許久未露面的宋太太也來了。

    許是月前染了一場風寒，年紀上來了，加上心中郁結于心，所以斷斷續(xù)續(xù)好好壞壞持續(xù)了近一個月才痊愈。

    如此，氣色也敗了，看著不如從前精神，眼窩出現(xiàn)凹陷，一雙渾濁的眼睛看的人生寒，至少像婉姐兒雯姐兒這樣的小輩似乎很怕她。

    對于她的出現(xiàn)，檀音反應平靜，表情沒什么變化，跟著宋明月淡淡喊了聲母親便未再理會。

    反倒是宋太太一雙眼睛時不時看向她，每看一眼面色便越發(fā)陰沉。

    檀音視若無睹。

    “三姑姑，你要成親了嗎？”

    婉姐兒穿著一身花色夾襖裙來到檀音面前，仰著小臉好奇問。

    雯姐兒稍慢一步，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

    檀音很喜歡這對姐妹花，模樣長得俏，性子懂事聽話。

    “是啊，你們知道成親是什么意思？”她笑著問。

    雯姐兒點點腦袋：“知道，就是嫁到別人家去。”

    “但是為什么是我們嫁到別人家，不是別人家嫁到我們家？我不想以后嫁到別人家去。”婉姐兒鼓著包子臉說。

    這樣以后就不能和二妹妹玩了。

    檀音捏了捏她的臉蛋，溫柔道：“這個姑姑也不知道，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或許到時她們就知道如果可以的話，還能找個愿意入贅的男子成親。

    將桌上盛著糕點的盤子端給兩人，姐妹倆一人捻了一塊，小口吃著，另一只手還兜著，怕掉了屑。

    “三姑，是不是等你成親了，我們以后就見不到你了？”婉姐兒看著眼前漂亮的檀音說。

    五六歲的小姑娘對美丑已經(jīng)有了概念，她覺得三姑是她見過最美最白的女子，就像三姑的孩子，阿煦表弟一樣，也是她見過長得最漂亮可愛的小孩。

    第205章

    大結局

    雯姐兒附和問：“還有阿煦表弟，我們也見不到，不能一起玩了？”

    檀音摸了摸她們的頭，“能見到，不過三姑以后不住在這里了，要住到……阿煦爹爹家里�！�

    雯姐兒：“就是三姑父？”

    “對�！碧匆舾嬖V她們：“以后有機會你們可以來三姑家里玩兒，等長大一點阿煦會走路了就能和你們一起玩了。”

    檀音知道黃氏一直想利用兩個女兒和她親近，目前來看兩個小姑娘的確不錯。

    至于大人的心思，她還不會責怪到五六歲的小孩身上。

    “三姑�！�

    思索間她聽到婉姐兒喊了她一聲，檀音回過神看她，“怎么了？”

    婉姐兒沒有說話，她看向雯姐兒。

    雯姐兒正幫她擦完手，又擦干凈自己的手，然后有些羞澀地問檀音：

    “三姑，我和姐姐很喜歡你，我們可以送你一份禮物嗎？”

    檀音眨了眨眼，有些意外：“當然可以呀�！�

    姐妹倆對視一眼，然后從不大的袖子里各自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她。

    雯姐兒：“這是我繡得最好的帕子，送給三姑�！�

    婉姐兒：“這是我寫得最好的字，送給三姑�！�

    雯姐兒：“笨蛋姐姐，不要學我說話！”

    婉姐兒：“哦……”

    兩人拿著東西，奶聲奶氣的，都面帶緊張和期待地看著檀音。

    伸手接過兩人的禮物，檀音笑意加深：“謝謝你們，三姑很喜歡，剛好三姑也有東西想送給你們�！�

    她讓銀連把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是兩個錦盒，分別給兩個小姑娘。

    婉姐兒打開一看，哇了聲：“這是漂亮的首飾！”

    雯姐兒問：“我們現(xiàn)在可以戴嗎？”

    檀音頷首：“當然可以，等你們長大一些三姑再給你們送其他的�！�

    “謝謝三姑！”

    兩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道謝，這一幕引來其他人的注目，有人羨慕有人不忿。

    待了個把時辰，檀音便準備離開，出來前小阿煦剛睡下，這個點大概已經(jīng)醒了。

    起身同其他人說了聲，自然沒人敢阻攔。

    唯有突然出現(xiàn)的宋太太忽然出聲：“女兒家出嫁前都要向嫡母磕頭拜別，三丫頭不準備向我磕個頭么？”

    磕頭？

    檀音腳步頓住，回頭冷冷地望著她，目光譏諷：“既如此，母親不妨等到三日后，女兒大婚之日再向您磕頭�！�

    至于宋太太等到了？

    自然是沒有。

    三日后，一場盛大的昏禮在京城拉開帷幕。

    這日天還未亮，檀音便被丫鬟從被褥里挖了起來，然后開始梳洗打扮，穿戴整齊。

    大紅色的嫁衣格外繁瑣，由銀連等人服侍，將其整齊地穿戴在檀音身上，接著便是上妝梳頭……

    約莫兩個時辰后，天色已經(jīng)亮堂，一切準備就緒，檀音便由下人們攙扶著前往宋家的祠堂，在祖宗牌位前行跪拜禮。

    廟禮結束，按照規(guī)矩，檀音需要接受來自長輩們的規(guī)訓，告訴她如何做一個合格得體的媳婦。

    然終歸是她身份不一般，與別的出嫁的女子不一樣，因而宋家長輩自然也不敢真的出聲規(guī)訓，而是拉著她說了幾句體己話便罷了。

    檀音已是謝家主母，鎮(zhèn)國公夫人，沒有人能腆著臉教導她如何為人婦。

    至于宋太太想要的磕頭，亦沒有機會收到，宋父得知那日地事后，怕她在今日的婚宴上攪和出什么事，便下令不許她踏出院子。

    至于磕頭拜別父母一事，更是讓檀音行了半禮，并未真正磕頭。

    蘇姨娘作為平妻，伴在宋父身側，始終規(guī)矩如一。

    檀音真真切切地朝她拜了拜，就當是感謝這個女人將她帶到這個世上，雖自小未曾體會到多少來自生母的愛護，可也是這個女人讓她有了做人的機會。

    至于往后如何，便依舊如從前般互不打擾罷。

    做完這些，檀音終于回到住處，才不過開始，她便已經(jīng)感受到疲憊，沉重的花冠在頭上，簡直要將脖子壓斷，原來這就是大婚的感受，以后她可不想再體驗了。

    接下來便是等候新郎前來迎親了，以及宋府前廳正在招待客人。

    忙碌了一個早晨，檀音早已饑腸轆轆，好在廚房準備了一些不積食易消化的粥食物，還有兩盤糕點給檀音。

    吃完后檀音才感到飽腹，下意識想讓奶娘把孩子抱過來，隨即才想起來兒子不在這兒。

    考慮到今日諸事繁忙，恐怕顧及不上他，昨日謝循便將小阿煦接走了。

    一個時辰后，待在屋子里的檀音聽到了鞭炮聲，而此時前院已經(jīng)開席，熱鬧非凡。

    鎮(zhèn)國公府，大紅色的綢緞掛滿了整座宅子，樹梢、屋檐下掛著喜慶的燈籠，前院和觀棠院的門窗上更是貼滿了囍字，紅紅火火的，下人們臉上皆知今日是主子們的大喜之日，臉上洋溢著笑容。

    “主子，時辰到了，該去接夫人了�！惫芗疑碇�新衣，站在門口出聲提醒此刻站在西洋鏡前整理著裝的主子。

    聞言背對著他的那道身影嗯了聲，謝循昨日一整晚未眠，今中，踮起腳尖，或站在矮墻上也想看。

    “這就是鎮(zhèn)國公府的迎親隊伍？好氣派！”

    “那就是鎮(zhèn)國公？竟如傳聞中那般是個！”

    “據(jù)說新娘子美若天仙，若是能親眼目睹就好了！”

    “……”

    ……

    檀音坐在花轎中，她沒法看到外頭有多熱鬧，但光是聽聲音便能猜到了。

    花轎由八人所抬，極為穩(wěn)當，檀音未曾感到一絲顛簸。

    半個時辰后，抵達鎮(zhèn)國公府。

    “來了來了！國公爺接夫人回來了！”

    “快快！火盆！”

    隨著下人的呼喊，檀音感到身下的花轎逐漸落下，接著轎簾掀起，謝循的手伸了進來。

    “來，小心。”

    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一個借力，檀音走出花轎。

    上臺階、跨火盆、跨門檻……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一切完成后，檀音回到熟悉的地方，終于能喘口氣了。

    累。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真實感受。

    前廳設了筵席，作為主人和新郎，謝循于情于理都需要招待一番。

    而檀音在屋子靜靜地等候，等人離開后她便掀起了蓋頭。

    時隔一個多月，屋子里沒什么變化，就連檀音臨走前插在花瓶里的那截柳枝如今已經(jīng)發(fā)了芽。

    嬰兒手臂粗的紅燭矗立在燭臺上，火舌熱烈，空氣中偶爾傳來滋啦的油滋聲。

    檀音閑來無事地坐在床沿邊，頭頂沉重的花冠迫使她只能將脊背挺得直直的，身后的被褥已經(jīng)換上了朱紅色的鴛鴦被。

    夜晚最是引人遐想，檀音靜靜地回想著今日的一切，嘴角不自覺上揚，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沒有人會不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沒有人會不喜歡被人重視的感覺，她亦如此。

    曾經(jīng)她被生母嗟磨時便想著若有朝一日定要離開宋家，待后來到了普華山，那五年里檀音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夠離開那個地方。

    越長大她便越清楚，唯一能夠逃離當下困境的出路便是尋一個家境不錯的男子，助她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很遺憾，她還未尋到那個合適的人，便又毫無反抗之力地陷入另一個困境。

    檀音偶爾亦心灰意冷，覺知此生都無坦坦蕩蕩嫁人為妻的可能，更遑論坐上花轎，與他人成親了。

    因而偶爾看到那些幸福美滿的新郎新娘，她會感到失落。

    卻不知，謝循竟看在眼里。

    峰回路轉，她也等來了一場屬于自己的大婚。

    “國公爺金安！”

    門外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檀音忙將蓋頭蓋回頭上，坐直身子。

    雖兩人早已是‘老夫老妻’，可該有的儀式還是需要的。

    她似乎還未見過謝循穿喜服的模樣。

    吱嘎一聲，謝循推門而入，步伐沉穩(wěn)地邁入。

    喜娘捧著東西跟在身后，圓潤的臉龐上滿是笑意。

    “請新郎掀蓋頭�！�

    謝循執(zhí)起一柄玉如意，輕輕挑開了檀音頭上的蓋頭。

    落下的那一瞬，一張嬌艷嫵媚的芙蓉面映入眼簾。

    檀音一身嫁衣如火，濃墨絲滑的烏發(fā)堆雪般盤在頭頂，一頂鑲嵌著名貴珠寶的華麗鳳冠盤于發(fā)頂，黛眉輕掃，朱唇微點，雙頰上染著淡淡的胭脂，眼角一抹緋紅，風情動人，美得令人窒息。

    謝循目光灼灼，呼吸一滯，深邃的眸底只有她一人。

    檀音被他看得耳根發(fā)熱，眼中忍不住劃過一抹羞赧。

    還是喜娘提醒：“國公爺，該喝合巹酒了�！�

    ……

    喝完合巹酒，喜娘各自剪下一縷青絲，用紅繩綁成結，放入荷包中交給府中下人，隨后便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很美�！�

    “很美。”

    謝循掌心撫著她的臉龐，重復了兩聲，如情人間的耳鬢私語，慢慢低聲，曖昧叢生。

    一切水到渠成，不知他碰了哪里，檀音頭上的鳳冠便猶如有機關般輕易卸下。

    隨著滿頭青絲落下，艷麗如火的喜服緊緊交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