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丹妃再不好，東方沐澤可是他用心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太子。豈容人說毀就毀了？

    皇后伏下身去，似痛心疾首。

    “皇上，臣妾都是為了我們東夷國(guó)皇室，江山永固，絕無私心。丹妃能想出去給敵國(guó)將軍做小妾的法子，您又如何能肯定，她當(dāng)年不會(huì)背著您偷人？”

    皇后這話，讓皇帝的心跳都漏了幾拍。東方沐澤，難道真的有可能，不是他的血脈？

    不可能，不可能，就像丹妃說的，她不會(huì)那么鼠目寸光，為了一時(shí)歡愉……

    “皇上！”

    皇后大聲打斷了皇帝的思緒。

    “如今丹妃之事，世人皆知，若太子真的無辜，也該還太子個(gè)清白，以告天下。不能讓太子，永世被傳言是野種繼位��！求皇上顧念大局，與太子滴血認(rèn)親！”

    皇后這話，倒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兒里。太子要繼承大統(tǒng)，他的血脈，就必須得到天下人的認(rèn)可。不能不清不楚。

    “來人，將太子找來�！�

    “是，皇上。”

    皇后這才起身，只是心中的一口氣，仍然緊緊提著。讓皇帝同意滴血認(rèn)親，只是第一步，而那個(gè)滴血認(rèn)親的過程，才是最最重要的！

    東方沐澤接到皇帝傳召，以為是早上丹妃的丑事，終于燒到了他的身上。不敢耽擱，很快便來了。

    強(qiáng)作鎮(zhèn)定：

    “父皇，您找兒臣？母后也在。”

    “來人，拿碗水來！”

    皇帝一聲吩咐，小太監(jiān)馬上去拿水了。

    東方沐澤瞬間有些慌了神，水？父皇要水做什么？

    他正心思急轉(zhuǎn)間，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將一碗清水，擺在了桌案上。還將一根粗針，遞到皇帝手里。

    小太監(jiān)躬身退到一邊，悄悄看了一眼皇后，又忙低下頭去，手心里都是汗。

    東方沐澤眼見著皇帝就要用那針，扎破自己的手指，忙跪下制止。

    “父皇，您萬金之軀，怎可輕易損毀？”

    皇帝眸色深沉地看了眼東方沐澤，直將他看得脊背發(fā)涼。

    “無礙，不過是一滴血�！�

    皇帝說著，便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將一滴血，滴到了碗中。

    隨即便將那針，遞向東方沐澤。

    “太子，你也來滴一滴血�！�

    第343章

    東方沐澤是野種？

    東方沐澤跪伏在地，好不可憐。

    “父皇，若是連您都懷疑兒臣的身世，兒臣往后，要怎么在東夷國(guó)立足？求父皇體恤兒臣�！�

    東夷皇帝已經(jīng)鐵了心，怎容他推辭。

    “只要證實(shí)了你的血脈純凈，朕，便將那些詆毀你之人，一一問罪，以正朝綱！往后誰也不敢低看你一眼。”

    皇帝的手還舉著，東方沐澤實(shí)在想不出推辭之法了，只好緩緩伸手接過。

    起身走到那碗水旁邊，他想起丹妃的誓言，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他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兒子？

    東方沐澤一狠心，便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同樣將一滴血，滴入了清水之中。

    皇帝，皇后，東方沐澤，都是屏息盯著那水中的兩滴血。

    兩顆血珠晃了晃，就那么涇渭分明地，停在了那里！

    東夷皇帝的眼眸中染上血絲，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東方沐澤。

    “皇上，您快看！太子和您的血，不相融啊�！�

    皇后有些激動(dòng)地指著碗里的水，卻只是輕聲提醒皇帝，怕皇帝覺得她是故意為之。

    “啪！”

    東夷皇帝響亮的一巴掌，直接將東方沐澤扇倒在地。

    東方沐澤耳中嗡嗡作響，也是徹底慌了。丹妃，騙了他？不，不，他肯定是父皇的兒子，那就一定是水有問題。對(duì)，是水有問題。

    “父皇，父皇，定是母后想為大皇兄報(bào)仇，才會(huì)故意陷害兒臣�！�

    皇后心虛，厲聲斥責(zé)。

    “你個(gè)野種，還敢攀誣本宮？”

    東方沐澤現(xiàn)在管不了皇后說什么了，只求著皇帝。

    “父皇，那水一定有問題，那小太監(jiān)定是母后的人，求父皇找信得過的人，重新裝一碗水來�！�

    那小太監(jiān)聽到他這番話，馬上跪了下來。

    “皇上明察，奴才并沒有動(dòng)手腳，那的的確確是一碗清水啊。”

    東夷皇帝努力控制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東方沐澤說的，也有道理，他懷疑的目光看向皇后。

    皇后心里正如江海翻騰，面上卻是鎮(zhèn)定自若。

    “皇上，臣妾冤枉，分明就是丹妃不知羞恥，擾亂皇家血脈！”

    東夷皇帝凌厲的眼神兒，看向一旁的高公公。

    “高公公！你親自去，再盛一碗水來�！�

    “是，皇上，老奴這就去�！�

    高公公是跟著皇帝最久的近身太監(jiān)，如今是皇帝最信任的身邊人。

    皇后在袖子下的手攥得死緊，怎么辦，若那東方沐澤，當(dāng)真是皇帝的兒子，那該怎么辦？難道她今日也要栽在這里？

    那還有誰，能救回她的大皇子？只能祈求老天開眼，東方沐澤，一定不能是皇帝的血脈啊。

    皇后端著體面，東方沐澤卻是懷抱著新的希望，忐忑不安地等著高公公重新斷水來。

    高公公是父皇的人，沒有理由陷害他。

    “皇上，這是老奴親手打的水。”

    高公公回來，將一碗新的清水，放到了皇帝和東方沐澤面前。躬身退后幾步。

    東夷皇帝不加猶豫，又一次扎破了自己的手，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當(dāng)做太子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兒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東方沐澤跪得有些腿軟了，從地上踉蹌起身，接過針的手微微顫抖。咽了口唾沫，終是扎破了手指。

    大殿中一瞬間落針可聞。寂靜得讓東方沐澤連呼吸聲都不敢發(fā)出了。

    他后退兩步，絕望地?fù)u著頭。

    “怎么會(huì)這樣？怎么可能？這不是真的。”

    丹妃在他面前發(fā)誓，若有虛言，不得好死的場(chǎng)景還歷歷在目，怎么轉(zhuǎn)眼間，他就從高高在上的一國(guó)太子，變成了生父不詳?shù)囊胺N？

    “哐啷！”

    東夷皇帝用力將桌上水碗掃落在地。他一生的心血啊，都被丹妃那個(gè)賤人，和眼前這個(gè)孽種給毀了。

    “來人，來人！將他，關(guān)押起來，嚴(yán)加看管�！�

    “父皇，父皇，兒臣永遠(yuǎn)都是您的兒子，兒臣會(huì)孝順您的父皇，求求您不要舍棄兒臣啊，兒臣是冤枉的……”

    東方沐澤的哭喊聲，驚得沿路一眾宮人低垂下了頭。

    太子殿下怎么被拖走了？剛流放了大皇子，又抓走了太子。東夷國(guó)的天，要變了啊？

    皇后心情激動(dòng)澎湃，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一邊。真想狠狠拍拍狂跳的胸口，可現(xiàn)在不是時(shí)候，她又跪到皇帝面前。

    “皇上，大皇子縱然有錯(cuò)，可他也是想為我們東夷國(guó)鏟除后患，平息民憤�；噬希�刺殺個(gè)野種，怎么能算有罪？求皇上將我們的大皇子召回�！�

    東夷皇帝氣得頭暈?zāi)垦�，被高公公攙扶著坐下，聽到皇后這話，倒是提醒了他。

    對(duì)，沒了太子，他還有嫡長(zhǎng)子，他不能因?yàn)閭�(gè)野種，流放自己的親生骨肉。

    “來人，去將大皇子安全帶回來。”

    “是，皇上�！�

    皇后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

    “皇上，臣妾才是您的元妻，臣妾和大皇子，永遠(yuǎn)不會(huì)背叛您，求您，正眼瞧瞧我們母子吧，別再被那狐貍精迷惑了。”

    皇后哭得肝腸寸斷，東夷皇帝想起這十幾年，對(duì)皇后的冷淡，心中多少有愧，俯身將皇后扶起。

    “皇后，讓你受苦了�！�

    皇后搖頭。

    “臣妾一生所求，無非是皇上一句體貼的話。”

    想起早上丹妃的樣子，東夷皇帝感慨萬千，他竟錯(cuò)把魚目當(dāng)明珠，把個(gè)野種，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長(zhǎng)大，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兒。

    真是越想越氣悶，無處宣泄。

    “來人，傳旨，丹妃無視皇恩，不知檢點(diǎn)，霍亂皇室，逃往敵國(guó)，誕下野種，潛伏多年，如今落網(wǎng)，將丹妃母女游街示眾，明日午時(shí)問斬！”

    “是，皇上。”

    “回來，將此圣旨，昭告天下！”

    “是！”

    東夷皇帝頭疼欲裂，丹妃，你再也無法威脅于朕了！

    這樣也好，丹妃自己不檢點(diǎn)，總比被丹妃作證，他這個(gè)皇帝，將自己懷孕的妃子推出去做奸細(xì)，好聽一些。丟面子，可比丟人品好多了。

    如此想來，即便早上之事，是皇后刻意安排，他也該謝謝皇后這個(gè)賢內(nèi)助了。

    “皇上，您打算如何處置太子？”

    若不一擊斃命，皇后擔(dān)心有一日，太子會(huì)有法子翻身，他這么多年的太子，也不是白當(dāng)?shù)模�朝中支持他的�?shì)力也不容小覷。

    東夷皇帝努力控制著情緒，對(duì)皇后解釋。

    “等我們的晨澤回來，再處置那個(gè)孽障，以免引起朝堂動(dòng)亂�！�

    皇后是徹底滿意了，輕步上前，給皇帝揉捏著太陽穴。

    “臣妾母子，都聽皇上的安排�！�

    皇帝享受著皇后的服侍，丹妃和東方雪兒，卻已經(jīng)被拉去游街示眾了。

    第344章

    丹妃母女游街示眾

    當(dāng)告示貼出去的時(shí)候，請(qǐng)?jiān)傅臅�生��，也終于謝恩散了去。

    百姓們見他們多日里的傳言，終于有了定論，紛紛拿了爛菜葉子，臭雞蛋上街，跟著丹妃和東方雪兒的囚車，使勁兒往他們身上砸。

    “呸，不要臉，什么下作東西！”

    “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真是丟我們東夷國(guó)的臉，讓我們東夷國(guó)所有女兒家，都跟著臭了名聲�！�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

    東方雪兒還未及完全愈合的傷口，被砸了個(gè)正著，痛呼出聲兒。

    “滾開，滾開，你們這些賤民，你們知道什么？我是公主，皇家血脈，你們敢打我？我殺了你們！”

    東方雪兒在瘋叫，卻引來了更多的嘲諷謾罵，和爛菜葉子。

    “一個(gè)野種，也敢自稱公主？還要不要臉？”

    “呸呸呸！看她那張狐媚的臉，惡心死了！”

    一只臭鞋迎面砸來，東方雪兒也已經(jīng)瘋不動(dòng)了，只努力擋著自己的臉。

    “母妃，娘，你不是后手多嗎？你的后手呢？”

    丹妃一動(dòng)不動(dòng)，雙目無神，空洞地沒有焦距。

    她這個(gè)親生母親被游街示眾，她的兒子，連來看一眼都不曾。但凡他這個(gè)太子說句話，那些押送的官差，何至于毫不阻攔，任由那些賤民侮辱于她？

    即便在被君凌云和楚云溪關(guān)押起來用刑時(shí)，她也沒有如此心痛如絞過。

    可惜丹妃還不知道，她那個(gè)太子兒子，如今也是自顧不暇。

    直到一條腥臭的魚，砸到了丹妃的頭頂，她才歪了歪頭，閉上眼睛。

    “雪兒，別掙扎了，省點(diǎn)兒力氣吧�！�

    事已至此，她們掙扎又有什么用？

    “母妃，我們?cè)趺茨芫瓦@么死了？你還欠我一份公主的尊榮！”

    東方雪兒抓住丹妃的衣領(lǐng)搖晃，將滿心的怨氣都哭喊了出來。

    “明明是在一個(gè)府中，一起長(zhǎng)大，可楚云溪那個(gè)賤人，有深愛她的太子夫君，將來還會(huì)母儀天下。我呢？我有什么，我有的，就是這些愚民的鄙夷謾罵嗎？你害我至此，你將我的生活還給我，還給我！”

    兩行清淚，從丹妃眼角流下，算計(jì)半生，竟是一場(chǎng)空，也沒得來兒女的半句感激。

    直到天色黑透，百姓們都關(guān)門閉戶了，押送丹妃和東方雪兒游街的囚車，才將她們母女拉回大牢。

    兩人已經(jīng)渾身粘膩一片。自然也沒有洗澡水伺候，只能頂著這身散發(fā)著腥臭的粘膩，躺在草堆上。

    東方雪兒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想著明日午時(shí)，可能真的就要身首異處了，便覺得脖頸處一片冰涼。

    夜半，東夷皇帝睡得正香，突然被皇后凄厲的哭喊聲驚醒了。嚇得一個(gè)激靈翻身而起。

    “皇上！臣妾的大皇子被人截殺了，您要為您的嫡長(zhǎng)子報(bào)仇��！皇上，臣妾就這么一個(gè)兒子啊，竟然被那個(gè)天殺的野種所害！”

    東夷皇帝的心臟，因受到驚嚇而突突直跳。

    高公公也是慌忙進(jìn)來，給皇帝披上外衣，面露悲色。

    “皇上，您節(jié)哀啊。”

    節(jié)哀？節(jié)什么哀？皇帝的腦子努力轉(zhuǎn)了轉(zhuǎn)，起身便去了殿外。

    皇后已經(jīng)哭得攤倒在地，靠宮女?dāng)v扶著，才勉強(qiáng)支撐。見到皇上，哭得更凄慘了。

    “皇上，我們的大皇子沒了啊，抓到的刺客已經(jīng)招供，是那個(gè)野種，東方沐澤，怕身世敗露，大皇子威脅到他的地位，這才便派人殺了大皇子啊！”

    皇后悲傷過度，哭暈了過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宮女們七手八腳，皇帝已經(jīng)無心顧及皇后。他自己也是身形晃了晃。怒吼道：

    “查，徹查！”

    高公公見皇帝的狀態(tài)不對(duì)，忙上前攙扶。

    “皇上，您子嗣繁盛，不如將此事，交給其他皇子去查吧。您保重龍?bào)w要緊啊�！�

    其他皇子，對(duì)，他還有好幾個(gè)兒子可用呢。只不過，心思純凈良善的，也就只一個(gè)東方匯澤而已。

    “你去傳話，讓六皇子連夜審問刺客。務(wù)必問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