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宋子衿卻也沒有揭穿他,反而也去看那月亮,雖然她已經(jīng)看了半夜,可與司空玉一起看,感覺又十分不同。
“兩個人一起賞,更美。”
“師妹慢慢賞吧,我要就寢了�!�
司空玉說著,就又要將窗戶關(guān)上。
“我冷!”
宋子衿卻突然哽咽了一聲。讓司空玉關(guān)窗的動作,就那樣頓住了。
“我冷,司空玉,我好冷�!�
宋子衿又重復(fù)了一遍,幽幽咽咽,聞?wù)邆摹?br />
司空玉的窗戶,終還是輕輕關(guān)上了。他一句話也沒說,卻惹得宋子衿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她抿了抿唇,身后的屋門,卻咯吱一聲打了開來,差點兒將靠在門上的她閃倒。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司空玉那張清冷的臉。
“進(jìn)屋去睡吧,我去隔壁屋。柜子里,有新打的被褥�!�
司空玉抬步,便被宋子衿拽住了衣袖。
“那我明日早上,還能看到你嗎?”
看這架勢,若他不點頭,宋子衿就還是要寸步不離地守著他了。司空玉只得僵硬地點點頭。
“天色已晚,早些安歇�!�
宋子衿這才松開手,臉上有了笑意。
“司空玉,明天見!不見不散!”
司空玉頭也沒回,去了隔壁那間,鏢師們原本為宋子衿收拾出來的屋子。
而宋子衿,在目送司空玉進(jìn)了屋,關(guān)上屋門后,這才欣喜地起身。
“哎呦!”
坐得太久,起得太快,腿上猝不及防傳來酸麻之感,讓她沒忍住低呼出聲。
“吱呀�!备舯诘奈蓍T又打了開來。
“你怎么了?”
宋子衿鎖著秀美。
“還不是因為你太狠心?腿麻了!”
她說完,不等司空玉反應(yīng),就一瘸一拐進(jìn)了屋子。這次,倒是讓司空玉吃了個閉門羹。
司空玉又搖了搖頭。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古人誠不欺我�!�
宋子衿才不管他如何嘆息,如今,她正坐在司空玉的床上,拍著他用過的被子,彎唇而笑。
道阻且長,可她已經(jīng)邁出了第一步,不是嗎?
這一次,她便是死纏爛打,也要跟定了司空玉。她不信司空玉那樣守禮的人,還能打她罵她不成?
次日一早,司空玉如往常般,早早起身,卻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門主,早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快來用飯了。”
鏢師們見司空玉出來,將他讓到了餐桌上。
司空玉看著滿桌的精美佳肴,狐疑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味道十分之好,不由問道:
“怎么,接到大生意了嗎?”
平日里吃大鍋飯的鏢師們,竟也用起小盤小蝶,搞了滿桌菜色。
鏢師們嘿嘿一笑。
“門主,是宋小姐的手藝好�!�
司空玉頓住,一口菜哽在喉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咳咳,咳咳咳�!苯K是嗆著了。
“門主,您沒事吧?”
鏢師們心道,門主這兩日可是一反常態(tài),總歸有了些煙火氣,這是愛的力量啊。
司空玉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喝了口水,宋子衿便端著一碗湯,從外面急急進(jìn)來:
“讓一讓,讓一讓�!�
“砰!”
湯碗被重重放在了司空玉的面前。宋子衿雙手揉搓著耳垂,還不忘給司空玉介紹自己做的湯。
“此乃成雙成對湯!”
鏢師們往那碗中探頭一看。
丸子是兩顆,所有蔬菜,每種只有兩粒兒,就連蔥花,也只飄著兩片兒。果然是,成雙成對湯!
“你先吃著,我那還有一道甜點。”
宋子衿狡黠一笑,便又去灶房忙了。
鏢師們紛紛看向司空玉。
“門主,這宋小姐,知書識禮,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對您又是癡心一片,您怎么就不為所動呢?”
“門主,人家宋小姐有幾個三十年�。咳羰清e過了,這么好的姑娘,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了!”
“門主,現(xiàn)在司空家已經(jīng)沉冤昭雪,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司空家的列祖列宗想一想啊,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薄�
司空玉被吵得腦殼兒疼,想要放下筷子,可方才那一口意猶未盡,又覺得就此擱置,實在是暴殄天物。
誰能想到,一個書香世家的大小姐,廚藝竟會如此之好,比酒樓的廚子也不差。
“你們?nèi)羰浅燥柫耍瑩沃�,就跑步去!�?br />
司空玉冷臉趕人。鏢師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屋中很快便空了下來。
司空玉終于能好好品嘗美食。宋子衿做的吃食,讓他想起了自己作為司空家少主的日子。衣食無憂,一心求學(xué)。
宋子衿此時,端著最后一道甜點走進(jìn)了屋中,見司空玉正在吃著她做的早飯,心里泛起絲絲甜蜜。
這么多年了,她心里除了苦,便是無邊孤寂,這種美好的感覺,讓她倍感珍惜。
輕輕將甜點放于桌上,看向司空玉。
“我能與你同桌而食嗎?”
司空玉不置可否,只道:
“飯是你做的�!�
那便是,同意了?宋子衿一喜,趕緊在司空玉對面坐了下來,又歪頭問道:
“可還合胃口?”
“嗯,很好吃�!�
司空玉實話實說,宋子衿便也笑著動了筷子。
給司空玉洗手作羹湯,與他同桌而食的場景,她這二十年中想象了無數(shù)遍,沒想到還有能實現(xiàn)的一日。
一滴熱淚,啪嗒滾落,正在她的飯碗中,宋子衿趕忙埋頭吃飯。
卻還是被司空玉給看了去。心中微痛,他就那么好嗎?值得她二十年如一日地記掛在心中?
以她的身世,本能嫁得如意郎君,過著兒女繞膝的生活。卻為他這樣一個無根之人,活成了他人口中的老姑子。
“子衿,我沒有信心,能忘得了她,對不起。”
宋子衿心臟狂跳,他叫她什么?子衿!他是在,與自己解釋嗎?
“那便不要忘。”
宋子衿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看入司空玉的眼底。
“那便不要忘,我可以與你一起記住她。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
司空玉眸光閃動,兩人對視了許久。這才各自低頭用飯。
司空玉向來自律,從來都是用飯七分飽,今日卻不知不覺吃了個滿飽,這才放下筷子。
“我用好了,你慢用�!�
見司空玉起身,宋子衿也趕緊將手中的筷子放下,起身跟上。
第407章
新皇新后,攜手登基
司空玉回頭看了看宋子衿還在咀嚼的腮幫,無奈道:
“我不走,你慢慢吃�!�
宋子衿的臉上漸漸綻開笑容,司空玉是在關(guān)心她嗎?趕緊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我也飽了�!�
她要珍惜每一刻與能司空玉相處的機(jī)會。
司空玉微頓,還是狠心道:
“我什么也承諾不了你。”
“我說過了,你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就好�!�
比起看不到他,失去他,無名無分又有什么重要?流言蜚語對于她宋子衿來說,早已是習(xí)以為常。
“你想跟,便跟著吧�!�
司空玉也不知是出于無奈,還是出于不忍,總歸,是松了口。
宋子衿心中的歡喜,洋溢在臉上,久久不散。
從這之后,果然不管司空玉做什么,宋子衿都是默默跟著,也不添亂,只安靜地待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司空玉也沒再趕她走,有時候都要忘了,身邊多了這么一個人,但轉(zhuǎn)頭間,便能看到宋子衿對他甜甜淺笑。
至少,京城上善鏢局的人,都知道了有宋子衿這么一個,對他們門主情深不移的女子存在。
楚云溪得知她恩師和師叔的最新進(jìn)展后,也不得不感嘆宋子衿的確是個奇女子。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看來恩師的后半輩子,要有著落了。
吳憂吳慮腹誹,您和皇上,不也是一物降一物嘛。只不過,這話他們也只敢暗自想一想罷了。
明日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繼位大典了,為保萬無一失,他們還得再去巡查一圈兒。
新皇和皇后,要一同受封的告示,已經(jīng)在京城各處張貼了三日,京中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終于到了這激動人心的一日。
京城中所有人家,都是早早就掛出大紅燈籠,紅綢等,將家里家外裝扮得分外喜慶。
朝臣們更是天不亮就起身更衣,整理官服,今日他們必須一絲不茍,絲毫差錯也不能出。
天朦朦亮,京城文武百官,就已經(jīng)整整齊齊,隊列于朝堂內(nèi)外。
而君凌云與楚云溪,正伸展雙臂,各自由宮女們服侍著,一層層穿上明黃帝后禮服,朝珠。
每穿一層,宮女們便要從上到下整理一遍,一個褶子也不能有,必得端端正正,平平整整!
小蓮和司琪,看著楚云溪,眼中含淚。
小蓮是知道楚云溪曾經(jīng)行差踏錯的過去,便更覺得她能走到今日,實屬不易。
司琪是想到自己初到楚云溪身邊時,還是懷抱著仇恨。
那時又怎會想到,她來到楚云溪身邊,不過短短幾個月,她的仇,她的恨,便都得以平息。
隨著層層禮服加身,君凌云夫妻二人身上,便更添了威嚴(yán)之氣。真真有那畫中千古帝后的感覺了。
待楚云溪最終戴上鳳冠,君凌云打量著她,眼中有光,嘴角微彎。
“母后的這套衣服,與溪兒很配�!�
楚云溪抿唇淺笑。
“尹皇后的風(fēng)華,我若是能及得萬一,已是萬幸�!�
君凌云走到楚云溪身邊,牽起她的手。
“母妃雖好,溪兒卻也是這世間唯一,獨一無二�!�
楚云溪感受著手間溫暖,心間甜蜜,前塵往事,已經(jīng)不能再傷害她分毫。
她現(xiàn)在,心中只剩下陪伴君凌云的堅定,與對未來的無限希望。
小太監(jiān)上前提醒。
“皇上,皇后娘娘,時辰快到了�!�
外面,儀仗隊伍已經(jīng)等候多時。君凌云牽著楚云溪,攜手出了東宮,踏上華毯。
今日之后,他們便要移宮了。
君凌云將楚云溪送上鳳攆,自己才上了龍攆,儀仗相伴,他們卻沒有直接去到朝堂,而是要先去皇家別宮。
待他們出了皇宮,沿路很快被圍觀的百姓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御林軍隊列兩側(cè)維持秩序。
“快看啊,皇上和皇后娘娘來了,快跪快跪!”
隨著帝后轎攆的前行,沿路百姓紛紛跪拜,心情激蕩。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新帝后的登基大典。
他們云霄國有了個戰(zhàn)神皇帝,看以后哪國還敢輕舉妄動,侵犯他們云霄國的邊境!
身著明黃禮服的君凌云和楚云溪,端坐于轎攆之上,目不斜視,皇家別宮中,還有一道考驗,在等待著他們。
太上皇同樣是早早就起身了,伺候的人給他更衣,他也沒有任何為難。
他知道,君凌云今日必定是會來皇家別宮見他的。
傳位,沒有他這個父皇的親授,君凌云的皇位便名不正,言不順,要遭朝臣詬病。
既然沒有將他請到宮里去觀禮,那便會來別宮找他。
果然,外面響起太監(jiān)的傳話:
“新皇與皇后,覲見太上皇——”
太上皇端坐于正位,紋絲不亂,正正看向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君凌云和楚云溪。
“兒臣,兒媳,叩見父皇!”
太上皇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朕還以為,你有本事不通過朕,而自己登基�;蛘�,干脆讓朕突發(fā)急癥,突然駕崩!”
只是他的刁難,本就在君凌云的意料之中。
“父皇,不管您做過什么,都更改不了您生養(yǎng)了兒臣的事實,兒臣不會對您行不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