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蛋……蛋碎了……”在與他的搏斗中她出了一身的汗，目光閃爍，虛弱地指鹿為馬，“是蛋清�！�
玄微蒼溟眼神狐疑：“蛋殼呢？”
將朝游露抵在門邊，掀起裙擺，手便順著大腿一路向上。
他的手摸過她的春水流溢的腿，讓她感覺到既羞恥，又有種莫名的興奮。
眼看即將探入她的秘密花園，她下意識地夾住他的手，不教他再往前。
玄微蒼溟的目光陰沉如黑夜，“你果然是在騙我�！�
如果一方一定要殺死另外一方才能夠獲得生存的權(quán)利，那他又與孔雀大鵬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呢？
朝游露貼近他的胸口，雙手將他合抱，企圖安撫他偏執(zhí)的情緒，“別這樣……也許并不一定要毀滅。”
“大鵬，吃得可還夠盡興?”
血紅的腥氣中傳來玄微蒼溟的聲音。
“呃——”大鵬打了個飽嗝，昂起首來。
也好。
趁著日暮西山的龍神還有口氣在，趁早活捉了他建化龍池。
空中鶴唳聲聲，玄微蒼溟和朝游露站在一只白鶴之上。他示意朝游露伸出手來，“大鵬、孔雀，你們且看這是什么？”
隨著朝游露手指緩緩展開，孔雀斂去五色神光，大鵬也忽的覺得自己吃得過撐。
她的手心中，是兩枚約鴿卵大的黑蛋。
大鵬目呲欲裂，怒吼一聲，“龍神，你好卑鄙！”
玄微蒼溟冷笑一聲，“卑鄙也許是的，但總好過你們殘暴的消滅一切與之為敵的生物�！�
他遞了個眼神與朝游露，朝游露便稍稍托起手中的兩個蛋，好叫眾人看得更清楚些。
“我殺了你！”
大鵬一扇羽翼，便做勢向玄微蒼溟撲過來。
情緒激動之下，肚腹突然一陣絞痛，身軀左支右絀，搖搖擺擺撞倒一大片。
“怎么了？”玄微蒼溟挑眉，“龍吃多了、龍毒發(fā)作了？”
“你……你是故意如此的……”
只見大鵬肚子一起一伏，隱隱能看見許多蠕動的管狀物，已經(jīng)死亡的龍族軀體還在它腸管中進行無意識的運動。
好生惡毒的龍神，“竟然讓同族枉送性命……”
玄微蒼溟沉痛不已：“龍族會永遠銘記他們偉大的犧牲�！�
“你們一路穿越茫茫深空來到此處，殊實不易。也不知道火種還是否有能力帶領(lǐng)你們再次穿梭黑暗深空？也是你們不攜配偶上路，失了這兩個蛋，就沒有別的后代了�！�
大鵬強忍劇痛打起精神，“你這都是妄自猜測……
”
“按理說創(chuàng)世神改造完世界之后，應當以身化天地。你們卻因為自己的私心，一直把控著這個世界不放。無非是因為后代未成，自己又難舍口腹之欲罷了。”
玄微蒼溟舉起了手中一塊小小的石頭，那石頭呈八面菱形，如琉璃般晶瑩剔透，只需一點點光線，就能反射出美輪美奐的彩光。
“這是隨著流星降落的天外金剛隕石，號稱天然的無堅不摧之物，也不知道它跟蛋哪個更硬，相撞時哪個會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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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給大家展示一下什么叫做不解風情到了極點。
這是吃了絕情丹的問題嗎，這是自己的問題。
露珠：他要跟我同生共死。
白帝：單純的大家都得死。
來自火葬場的芬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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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以石擊卵
聽玄微蒼溟叫囂著要以石擊卵，一直很強硬的大鵬瞬間就軟了下來，“龍神，你到底想怎么樣？”
玄微蒼溟遙遙地向大鵬和孔雀一指，“你們二位當場自盡，我就留這兩條性命，保他們平安長大，一生無虞�！�
一直在旁邊不言不語的孔雀，忽的冷笑一聲：“好！”
這一聲「好」字落下，五色神光大開，天邊如彩虹乍現(xiàn)。他自然是信不過玄微蒼溟的，父叔一去，幼子豈不是任人拿捏?
不如豪賭一場，將在場所有龍族并人族都吸入到自己的神光之中，盡數(shù)煉化為能量來源。
孔雀這一下盡了全力。
朝游露見玄微蒼溟站在自己身前，萬千金紅色的星光從他的身上發(fā)出，將她籠罩起來，與孔雀的五色神光相撞，無形的光卻發(fā)出了有形的“砰——”的巨響。
電光火石交錯混雜的一瞬間，玄微蒼溟從她的眼前消失了。
朝游露意識到，適才是玄微蒼溟卸了自己的赤金鱗片來保護他們，而他自己卻被孔雀吸入了五色神光之中。
孔雀得意自滿的笑聲傳來，“你不是要以石擊卵嗎？你不是要讓我們自盡嗎？我孔雀的腹中可不是你們所理解的兇獸之腹、進食血肉罷了。我是采用物質(zhì)分解進行能量補充的生物，我熱衷于吃人，是因為人類不僅能夠提供能量，更能夠提供智慧。今日既吃了化為人形的龍神，想必也與人類大同小異罷�！�
狹長的鳥目掃了掃朝游露，可嘆他們的愚蠢。
“我族幼子蛋殼看似脆弱，實則相類堅硬隕鐵，區(qū)區(qū)昆侖界，哪里能有破開蛋殼的刀劍武器？”
連唯一一塊勉強可以與之一戰(zhàn)的金剛石，都已經(jīng)同玄微蒼溟一起被吸入了孔雀的腹中。
“把蛋交還予我們。從此龍神為萬能之父，你為人類之母，為二族繁衍生息，還能為物種的繁衍留下一線血脈�！�
孔雀的意思是……玄微蒼溟作為生產(chǎn)供大鵬食用的肉龍工具，她作為生產(chǎn)供孔雀食用的肉人工具。如此活著，與滅絕亡種又有何區(qū)別？
吸食過萬千人類的孔雀高高在上的凝視著朝游露，就像在神殿之中的巨神俯瞰著腳下的蕓蕓眾生，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活著比一切都重要，否則……”孔雀輕輕晃了晃光芒流溢的尾羽，“他很快將在我腹中化為虛無，你考慮的時間并不多。”
若此時玄微蒼溟還能與她交談，一定會平靜對她說。
“別管我，也不必管�！�
朝游露一手捏住了一個蛋，在虎口間露出了一個黑色尖兒來。
就在大鵬和孔雀目光炯炯地逼視之下。
兩個虎口靠攏，輕輕的相叩。
發(fā)出了清清脆脆的一聲“噠——”
雖然鳥的臉上不應該有人的表情，但那微弱的震動，卻使得兩個龐然身軀狠狠一顫。
朝游露抬起頭來：“既然蛋殼堅硬如隕鐵，尋常刀劍皆不可傷其分毫。那不知……”
她的臉上顯出困惑的神色。
“倘若我使他們彼此撞擊，不知道哪個會更硬?”
兩個虎口又輕輕的摩了幾回，蛋殼與蛋殼之間相擦，發(fā)出抓耳撓心的“嗤嗤——”聲。
“是兩個只能活一個，還是兩個的外殼會齊齊碎裂一起毀滅?”
孔雀陰惻惻的笑了，“我知道你想救龍神，不如你將這兩個蛋給我，我將龍神放出來還給你。如此公平交易可好？”
這樣等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都回到了起點。倘若真的如此，大鵬和孔雀日后定會瘋狂反撲，龍族便大勢已去了。
天地間的龍族和其他野獸妖精都靜靜的看著正在對峙的雙方，誰也不肯有半分的讓步。打仗打到最后，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之間會來一場驚天地動鬼神的對決，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按照他們這樣的對峙辦法，這場仗一萬年也打不完呀。
有妖魔已經(jīng)等得太久，忍不住在打呵欠了。
朝游露捏著兩顆蛋的手已經(jīng)有些酸了。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股竊竊私語的聲浪忽然至兩個陣營之中彌漫開來，“那是什么？”
“看起來有點像人臉……”
“人哪里會有這么大的臉？
終日盤旋上空的龍息和妖氣，在一瞬間都云開霧散般褪去。
廣博無垠的天邊出現(xiàn)了一張臉。
那張臉不知道出處在何地，然而卻顯得無窮大，也無限遙不可及。
剛開始只有一張臉的輪廓，隨即出現(xiàn)的是整個身軀。每一個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生物，都能夠看見它的存在，卻無法觸碰到它。
一直胸有成竹的孔雀也驚訝于這忽然出現(xiàn)的景象，“你是誰？”
那臉上的五官開始顯現(xiàn)，臉型飽滿端莊，慈眉善目，宛如一個打坐的高僧。龐大的虛影飄浮在半空中，慈祥的聲音響徹天地，“你們因何起爭執(zhí)？”
“你是誰？”大鵬雖然因腹痛在地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然而囂張的氣焰卻并沒有喪失，“就憑你，也配來調(diào)停我們的戰(zhàn)爭？”
那張巨大的臉龐上有了一個微笑的神情，“我乃是始祖龍神那迦攜帶的火種降臨到此地之后，那迦殘存的念力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與當?shù)氐沫h(huán)境融合，終于產(chǎn)生的自主意識。”
“我有很多名字，過去佛燃燈、那迦遺力亦或蓋亞意識，隨你們喜歡叫哪個都可以�？梢岳斫鉃檫@個世界即是我，我即是這個世界�！�
“你們?nèi)缃袼吹降奈业男蜗螅业谋砬�，都不過是我的意識在你們腦海之中的反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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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為了救老公，圣母都不圣了。
其實始祖龍神和孔雀、大鵬都算是老鄉(xiāng)?
來得早和來得晚的區(qū)別。
明天大型認親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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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認親現(xiàn)場
“佛祖，如果您就是這個世界的本源意識，”朝游露發(fā)問，“為何在之前那么多場戰(zhàn)爭當中都不曾出現(xiàn)？”
佛祖一臉不可言說的深奧，“雖說經(jīng)過了始祖龍神火種的侵染，世界已經(jīng)進化出了部分的自我意識，但一直處于沉睡之中，無法現(xiàn)世為人所知曉。直到大鵬和孔雀再度改造了這個世界，才完成了自我意識蘇醒的最后一步催化。”
他蘊含萬物的眼神望向了大鵬，“大鵬，你殺孽深重，食龍過多，如今恐有性命之虞�！�
他又看著孔雀，“孔雀，你生性暴戾，空有造物主的本領(lǐng)，卻無造物主的博愛胸懷�！�
孔雀哪里能忍受他的說教，騰身飛上空中，想要再開五色神光，將佛祖吸進腹中，教他不要再聒噪下去。
然而佛祖不過是個虛影。
耗力過甚，終于大山將傾，只見孔雀的腹上倏地破開一口，無血無肉，只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陡然之間看見光明縫隙的玄微蒼溟沖了出來，終于擺脫了這無盡黑暗虛無的空間。
他反手就是一劍向孔雀劈去。
“龍神萬萬不可！”佛祖出聲阻止。
“佛祖自己也說孔雀生性暴戾，并不適合承擔造物之神這一職責，我為何不能殺他？”
佛祖滿面微笑，“孔雀作惡多端死有余辜，話雖如此，但你剛從他腹中出來，如母親生子。你這反手一劍，豈不是類似于殺死自己的母親？”
這邏輯可以說是很強盜了，僥幸逃脫的食物就該管吃自己的人叫娘嗎？
玄微蒼溟正在琢磨著應該如何反駁他的時候。
佛祖又給了建議，“大鵬和孔雀與我同歸極樂世界，以與始祖龍神同等的創(chuàng)世神身份享后世供奉。火種合二為一。龍神撫養(yǎng)大鵬后代，并且不得傷他們性命。如此公平交易，雙方都能滿意吧。”
大鵬如今已然龍毒發(fā)作喪失了戰(zhàn)斗力了，后代又被他們拿捏在手中，作為要挾的籌碼。
無論如何，他們已然處于下風了。
玄微蒼溟也有忌諱：“若大鵬的后代日后再翻天覆地，我非殺他們不可怎么辦？”
佛祖眼睛半開半闔：“若到了只能殺了他們才能維護統(tǒng)治的地步，那時你已然不再是一個合格的天地之主了�！�
孔雀思索再三，自己與大鵬苦苦留戀人世，也還是到了身化天地之日，終于長嘆一口氣。
“罷了，成王敗寇�！�
孔雀又冷哼一聲，看向玄微蒼溟，“龍神須得承諾我，不得傷害大鵬后代，不得隨意屠殺已經(jīng)化形的妖精。否則我將掙脫束縛，以這世界作為陪葬�！�
孔雀所言非虛，他們與始祖龍神處于同一力量級別，二者如果存心要毀天滅地，同歸于盡，這個世界的生靈也難逃毒手。
左右孔雀與大鵬身化天地，在玄微蒼溟眼里便與自盡無異了，他溫和道：“只要妖魔們肯潛心苦修，我絕不濫殺無辜，還會給他們提供上進之道�！�
佛祖含笑：“好，今后大鵬即為金翅大明王，孔雀為孔雀大明王，望后世謹記，供奉香火�！�
“我佛慈悲！”底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嘩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慣會敬仰神明的人類。
大鵬氣到已經(jīng)絕望，額上一顆積攢龍毒的如意珠更是青到發(fā)黑，散出幽幽光亮，是行將毒發(fā)身亡的前兆。
事到如今，只能繼續(xù)沿用佛祖的強盜邏輯，以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龍神，既然我哥哥是你的佛母，身為一母同胞弟弟的我便是你的舅舅，我的子女便是你的親兄弟，今日將幼子全權(quán)交付予你。我們歸去之后，望你好生善待二位至親兄弟，莫要違背承諾，手足相殘�！�
不知怎的，玄微蒼溟突然想起了朝游露多年以前對他說的話。
“你要知道，在我們?nèi)祟惖氖澜缰校瑳]有什么是結(jié)親不能解決的仇恨。如果一次不行，那就結(jié)無數(shù)次�！�
這奇怪的和解結(jié)局，竟然當真如她所言。
大鵬如今所說的一切也不過是過個嘴癮罷了。
作為一條能伸能屈的龍，玄微蒼溟已經(jīng)獲得了自己最想要的結(jié)果，其他的大可忍辱負重。
在其他龍族心中沸騰一片的詛罵下，只見龍神謙恭地一笑。
“恭送佛祖，佛母，舅舅歸于極樂世界�！�
大鵬本是故意刁難羞辱玄微蒼溟，未曾想他居然一口應下，當真毫不猶豫地喊了一聲“佛母”和“舅舅”。
如果他們以為這就是玄微蒼溟的極限，那就太過于低估他了。
“只是在那之前……”不可能白做了孔雀的便宜兒子，他厚顏無恥的道：“還請三位神明賞賜信物給予各族信眾。日后二金翅大鵬出世之時，我好向他們昭示神跡，講述佛母和舅舅的昔日榮光�！�
佛祖予了他一絲微弱的焰火。
“三次時空回溯之力，明過往，知未來�！�
質(zhì)子在玄微蒼溟之手，孔雀忍住心頭的恨，拔下尾羽一片，橫插入大陸正之間，化為薄薄一片、高約千刃的砥柱山。
“以此山相隔，減少人族紛爭�！�
見哥哥做了表率，大鵬只得也取下額上的如意珠。
“如意珠普照之處，龍族可免受金翅大鵬吞噬之苦�！�
玄微蒼溟含著著謙恭的微笑，皆一一受了。
佛祖滿意的點點頭，伸手一揮。眾人面前便瞬間不見了孔雀和大鵬的身影，當眾人抬起頭來時，看見佛祖的虛影一左一右多了兩個不情不愿的虛影。
三個影子轉(zhuǎn)過身去，只留下了若有若無的輪廓。
“恭送佛祖，孔雀大明王，金翅大明王！”眾龍族與妖族異口同聲，虔誠相送。
朝游露默默的看著這場爭端最終以和平告終，手中的那兩個小小的蛋都已經(jīng)被她捂熱了。隱隱感覺到蛋中有什么小小的物體在輕輕撞擊著蛋殼。
但是力量微弱，只能傳達出若有若無的震動——仿佛是在為父輩離開而悲傷。
等佛祖攜同大鵬孔雀離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