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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晟蛟的目光移到月姬的身上。

    她仍然埋著頭一言不發(fā)。重重面紗遮住了她的真容,讓人不知道她此刻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原來她已有月余不思飲食,晟蛟似乎也曾聽司膳稟報過,卻一直不曾留意,以為她向來如此。

    “不過……”東宮尚未冊立太子妃,就已經(jīng)有侍妾孕在了前頭,于禮法不合,老太醫(yī)沉吟,“留與不留,聽?wèi){殿下吩咐。”

    事已至此,晟蛟也不至于虎毒食子。他只覺得疲憊不堪,造化弄人。

    “封月姬為奉林,好生將養(yǎng)身子。”

    給了位份,這是認(rèn)下了她和他肚子里的孩兒了。

    他聽見月姬低啞的泣聲:“謝太子殿下�!�

    三月剛過,本應(yīng)是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皇帝卻因為多年來勤勉上朝,心力交瘁而病倒。

    皇后衣不解帶、日以繼夜的照顧著皇帝,兩鬢青絲變作斑白。

    然后兩個月之后,皇上還是撒手人寰,將皇位傳給了晟蛟。

    妃嬪有孕,榮登大寶,本應(yīng)是晟蛟人生春風(fēng)得意的巔峰,但是皇叔晟釋卻始終猶如一根橫隔在他心中的大刺。

    皇祖父在臨死之前的將兵權(quán)一分為三。

    一給大將軍,一給晟釋,一給了他。

    十皇叔晟蛟不僅沒有離開帝都,遠(yuǎn)赴封地。反倒被先皇留在帝都,美其名曰「協(xié)助新君」。

    同年八月,鄰國金翅族大舉進(jìn)攻邊境,肆意燒殺搶掠,戰(zhàn)報雪花片般飛來。

    新登基的皇帝焦頭爛額,每日處理奏章到深夜。

    一夜,晟蛟正在小憩,忽覺鼻息間盡是血腥之氣。

    月姬在案前盈盈下拜,不復(fù)大腹便便的孕時模樣,瘦弱的身軀在衣裙中伶仃晃蕩,血染白衣,如即將乘風(fēng)而去。

    他霎時間驚醒,聞得中官來報:“月貴人早產(chǎn)了�!�

    晟蛟匆匆趕到產(chǎn)房外,濃郁的血腥味一如夢中,產(chǎn)婆手中抱著早產(chǎn)的瘦弱嬰兒,哭泣的聲音像月姬一樣低微。

    “陛下,是位小公主……陛下不宜進(jìn)產(chǎn)房見血光……”

    他推開門,垂在產(chǎn)床邊緣的手瘦得驚人,皮膚薄得仿佛透明一樣。

    原來她已經(jīng)虛弱至斯了。

    自幼練習(xí)掌上舞的美姬本就體形纖巧,產(chǎn)道狹窄,不善生育。

    飛速成長的胎兒如同一個吸取母體營養(yǎng)的果實,迅速的將她的生命榨干了。

    她沒有帶面紗,安靜地以本來模樣示他,干涸崩裂的嘴唇微微開闔。

    “月姬謝陛下的恩寵……如有來生,希望能夠更早一些,與陛下相遇……”

    未盡的言語凝在她的唇畔——如有來生,希望能做自己,再不為他人替身。

    嘴里品嘗到苦澀而冰冷的液體,晟蛟驚覺那是一滴淚。

    什么恩寵?他苦笑。

    她這短暫的一生,他所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冷待、漠視,和一點點稀少到可憐的關(guān)懷啊。

    作者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只要鏡頭一轉(zhuǎn)到晟蛟那邊。

    那種古早味的虐戀氣息就來了。

    無論多少次選擇都會是一樣的結(jié)局。

    突然感覺嘴里甜甜的狗糧都不香了。

    第0183章

    番外《平行世界的我》-叔侄篇(33-36)

    說起這與金翅族交火的導(dǎo)火索,其實還是在晟蛟的身上。

    早些年金翅國欲與晟蛟聯(lián)姻,希望能將本國公主嫁為晟蛟的太子正妃,未來的一國之后。

    之前晟蛟也曾左右搖擺,舉棋難定。痛失所愛之后,反倒態(tài)度大轉(zhuǎn),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金翅國的聯(lián)姻要求。

    金翅國主受此侮辱,顧慮晟朝國強(qiáng)民富,故一直隱忍不發(fā)。

    直到得知老皇帝重病身死,才突然發(fā)難,給龍椅都尚未坐熱的新君以狠狠一擊。

    金翅國以神鳥金翅迦樓羅作為國徽,氣焰甚為囂張,嘗揚言大晟雖自詡為龍子龍孫,也不過是迦樓羅爪下之長蟲。

    族軍所過之處,人心惶惶。

    在最初的手忙腳亂之后,雙方戰(zhàn)事逐漸進(jìn)入到膠著階段,朝中一致抗敵的大臣們便開始分化起來。

    晟蛟目睹兩派大臣在朝堂上吵成一片,又一次理解了皇祖父幾十年如一日坐在龍椅上的煎熬與為難。

    一派大臣認(rèn)為金翅國將士雖勇猛無畏,但族中人數(shù)稀少。晟朝人口繁多,國土富庶。只要長年堅持下去,未必不會迎來戰(zhàn)爭轉(zhuǎn)機(jī)。

    另一派則認(rèn)為,金翅一族所貪無非晟朝的財富,提議將帝姬晟如吟送金翅國和親,為金翅國長子漠桑妻。每年向金翅國賞賜銀錢,以求兩國永結(jié)秦晉之好。

    龍椅之上的晟蛟震驚了。

    “混賬!”他青筋暴起,幾乎將把手捏碎,“吟兒才是個三月大的嬰孩……”

    而那金翅國長子漠桑,十一二歲已身如成人,上陣勇猛所向披靡,常令晟朝兵將驚心裂膽,望風(fēng)而逃。

    他那雪玉可愛的小帝姬,落到這樣的虎狼之子口中,焉還有命在?

    大臣們見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兒,便又勸道。

    “陛下至今尚未立后,金翅國欲求兩國交好,只要陛下愿意迎娶金翅國公主為皇后……”

    這是打不到帝姬的主意,又開始勸起他來,晟蛟頭疼不已。

    他見晟釋一直不語,便問道:“皇叔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如何?”

    晟釋微微笑道,“本王以為,陛下應(yīng)該御駕親征�!�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廝打得難分難解的眾位大臣霎時間沒了動靜。

    晟蛟半晌才出了聲,“皇叔此言……何意?”

    “金翅國狼子野心,族女與陛下生子為儲君,儲君再娶族女為妃,似鯨吞蠶食。逼晟朝以自身血肉為養(yǎng)料,供金翅國飲啖,如是往復(fù),皇室豈不盡為外族子孫?”

    “長久消耗亦殊為不妥,金翅國雖人口稀少,通過劫掠晟朝民產(chǎn),占據(jù)肥美良田,亦可繁育后代,增兵壯馬。是時形勢倒轉(zhuǎn),悔之晚矣�!�

    空蕩蕩的大殿中只回蕩著晟釋一個人的聲音。

    “如今士氣低迷,民眾皆以為晟所不能勝……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勇武過人,理應(yīng)振奮士氣,為民眾守江山社稷�!�

    晟蛟雖有一身武藝,性喜械斗,然此時卻退縮了,“誠如皇叔所言,朕身為一國之君,戰(zhàn)場刀劍無眼……”     ?㈨

    下面各位大臣也紛紛附和,“皇上乃晟朝根基,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新帝即位,膝下尚無皇子,怎可以身涉險?”

    “既如此……”晟釋從容而道,“本王愿替陛下出征�!�

    四下皆嘩然。

    作者的話:

    根據(jù)平行世界與元世界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與映射。

    龍迦葉的女兒確實是要嫁給金翅大鵬的長子莫觴的。

    誰能找到尋找眾多對應(yīng)點,誰就贏了。懵逼的寶貝可以復(fù)習(xí)正文。

    司戰(zhàn)哥哥:誰在call我?這條龍我facebook(非吃不可)。

    要不是晟釋至今仍一無所出,毫無子息,晟蛟和其他的大臣都會以為他想要謀朝篡位了。

    晟釋的手中握著先皇交給他的一部分兵權(quán)。出了皇帝的勢力范圍之外,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到時候一旦發(fā)生兵變反攻帝都,只要大將軍被金翅族軍拖累住了腳步,又或者袖手坐壁上觀,鹿死誰手真未可知。

    晟釋的提議就像把晟蛟架在火刑架上烤一般,讓他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

    若就此放晟釋領(lǐng)兵而去,一旦贏得這場戰(zhàn)爭,晟釋在民眾和大臣的心中必然水漲船高,威望大增。

    但若他不允許,那就滅是自己威風(fēng),長他人志氣。使晟朝形象受損,難以從戰(zhàn)爭的泥潭中自拔。

    晟釋下朝之后,夕絳珠也說出了晟蛟心中的疑慮。

    “陛下眼下定是進(jìn)退兩難�!�

    晟釋可不管他為難不為難。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本就是一國之君的職責(zé)。他無法履行時,我身為皇叔,代他履職,也是我份內(nèi)之事。”

    這一生享受了子民的供奉,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就像龕籠中的神佛,總要在生命的某一個時刻,用自己的力量去回饋他們的訴求。

    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得失權(quán)衡,晟蛟終于做了決定。

    “朕行軍多有不便,請十皇叔代為出征。”

    不過他希望留下一個人掣肘晟釋的行動,“請十皇嬸留在王都,靜候皇叔佳音�!�

    婚后從未分離過的兩個人都神色平淡,并無異議地接受了皇帝的旨意。

    晟蛟一直親眼目送著晟釋領(lǐng)兵出城才放下心來,而夕絳珠則站在他的身邊,作為防止晟釋兵變的人質(zhì)。

    晟釋身影消失后,夕絳珠籍城墻風(fēng)大,身體不能勝受為由告退。

    一回到王府,她就被晟蛟派兵重重包圍,嚴(yán)嚴(yán)實實地“保護(hù)”了起來。

    為了防止夕絳珠潛逃,晟蛟幾乎每天都要派遣身邊的中官去“關(guān)懷慰問”夕絳珠一番。

    晟釋離開后,夕絳珠精神游離,常�;瓴皇厣�,往往中官在旁邊說上半天,她才會時不時地短短應(yīng)上一聲。

    “嗯……”

    多坐上一會兒,她便面色倦怠,欲躺臥歇息。

    兩旁的婢女忙撤案放簾,服侍她上榻。

    此情此景中,中官皆一一如實回去向晟蛟稟報了。

    變相軟禁的夕絳珠實非晟蛟中所愿,但為了自己皇權(quán)穩(wěn)固,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此時的晟釋卻坐在寬大的馬車中,懷里摟著憂心忡忡的妻子,軟語安撫她:“放心,蛟兒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夕絳珠擰起的眉頭難解憂慮,“畢竟只是木偶泥胎……”

    “木偶泥胎才更符合丈夫遠(yuǎn)行的妻子狀態(tài)�!敝灰沈圆挥H自與傀儡密切接觸,定不會發(fā)現(xiàn)破綻。

    “萬一陛下對我欲行不軌……”

    苦惱愁思的夕絳珠突然被晟釋曲起兩指,勾入穴中,“絳珠天天都想著被陛下行不軌之事?”

    思緒被晟釋打亂了,在穴里抽插的手指讓她渾身燥熱難安,蛇一樣在晟釋身上扭動。

    “沒有……沒有想�!�

    夕絳珠亂蹭中滾燙的耳垂擦過他的唇角,聽到他問:“那現(xiàn)在……在想什么?”

    他不提示她不打緊。

    這一問詢,就讓她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看過的車馬橋段。

    自從與晟釋成婚之后,他相當(dāng)縱容她,甚至悄悄為她購買市集艷情話本。

    等到她看得津津有味時,突然將書一把奪去,開始造本宣科地進(jìn)行實踐。

    “這里不行,”臉上火燒火燎,夕絳珠低聲道,“不能在馬車上行淫……”

    “為什么不能?”

    “那些都是夸張的辭法……”她的目光瞟過晟釋挺立的下身,“顛簸搖晃,容易……折斷。”

    作者的話:

    盡說大實話。我還有珠珠嗎?

    “你不試一試……”晟釋抬起她的臀,讓她吞入自己的欲根,“又怎知會不會折斷?”

    夕絳珠抽了一口涼氣,“要是真折斷了……便再也長不起來了罷?”

    馬車似已行到山路,碎石漸增,車輪轆轆而過,不時左右搖擺。

    夕絳珠摟著晟釋的脖子,雙腿將他的腰夾得極緊。

    無論他是上下抽插,還是左右晃蕩,她始終如連體嬰兒一般將他纏得死牢,一點空隙也無。

    又難以壓抑快感的本能,口中不時溢出幼獸般的輕輕嗚咽。

    晟釋就將她面對面地抱在腿上,如歡喜佛交歡之狀,“怎么了,絳珠?”

    她低聲道:“我怕你……會受傷�!�

    因為怕他受傷,所以也不顧自己是否享受交歡的快感嗎?

    晟釋憐愛地?fù)崦^她的臉頰,“好絳珠。”

    不再捉弄她,很快在她體內(nèi)射了出來,用絲帕擦去濁液,抱她在臂彎里等她入睡。

    車馬搖晃的頻率讓夕絳珠很快感覺困意上涌,晟釋的輪廓在眼前漸漸霧花,她伸出手去夠他,迷迷糊糊地道。

    “十叔叔,不管去哪里,你都要帶著我……”

    “我都會帶你一起走,”晟釋握住她的手,低頭吻她額心,“不管哪里�!�

    晟釋形體相對晟蛟瘦削,氣質(zhì)溫文雅貴,也不如晟蛟喜槍弄棒,一幫兵將自然是不服的。

    再說了,皇叔雖然身份尊貴,代皇帝御駕親征,但畢竟又不是真皇帝。

    金翅國彪悍善戰(zhàn),擅長擒賊先擒王,時于百萬將士中取領(lǐng)軍首級,使一眾將軍人心惶惶。

    相傳金翅族背生雙翼,能跳躍飛翔,一時一傳十,十傳百,謠言越發(fā)離譜。

    兵士們背地里也會嘀咕皇帝貪生怕死,要是這位皇叔也像其他將領(lǐng)一樣死在戰(zhàn)場上,還是麻煩事一件,想振奮士氣又談何容易。

    晟釋得知金翅國主有二子,長子漠桑勇武善戰(zhàn),次子豻桑心思狡詭。

    要是能折其二子,定能令敵軍大受挫敗。

    故他令大將軍領(lǐng)兵牽制金翅大軍,自己領(lǐng)一小隊輕騎出行,作奔襲敵軍后營之態(tài)。

    一直密切關(guān)注他行蹤的豻桑悄然而至,欲擒住這位替皇帝親征的皇叔,立下首功。

    窮追不舍到了懸崖邊,豻桑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晟釋埋伏。

    前有天塹,后有追兵。

    還沒有等晟釋念完招降的話,那小小少年就從涯邊一躍而下。

    他背上的紋身發(fā)出一閃而逝的金光,隱隱有巨大的羽翼從蝴蝶骨向外延展。

    想來這金翅族的先祖應(yīng)該與某些鳥妖進(jìn)行過交配繁衍,微末的血統(tǒng)相傳至今,緊急情況下,也能以人類的肉身短暫展現(xiàn)出一點妖力。

    “鏘鏘——”如琴弦碎裂之聲在半空中響起。

    似被極細(xì)的絲線割裂了看不見的羽翼,豻桑只在空中懸停了一瞬,妖力潰散,很快就以無法阻擋的趨勢下墜。

    哥哥漠桑來救,被一并拖入深淵。

    兄弟二人跌落在懸崖半道,落在晟釋早已準(zhǔn)備好的繩索上,被收了網(wǎng),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豻桑究竟少年氣盛,氣得破口大罵:“卑鄙!無恥!陰毒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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