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萬民送行

    馬伯遠回到書房，下意識的想安排人去通知馬良。

    轉(zhuǎn)眼，才想到馬良去了北燕。

    對于馬良未來的規(guī)劃，馬伯遠曾專門找過馬良，詢問馬良的想法，是否愿意入仕為官，只要馬良有這個想法，他就算舍下老臉，也要替馬良求一個好的官職。

    畢竟，馬伯遠和秦豹關(guān)系斐然，馬家和秦豹的利益關(guān)系捆綁很緊。

    最主要的一點，秦豹也認可馬良。

    讓馬伯遠意外的消息，秦豹早就和馬良談過，可以舉薦馬良去太子?xùn)|宮，也可以舉薦去朝廷任職，是馬良自己拒絕了。

    馬良的態(tài)度很堅定，就是要留在秦豹的身邊。

    馬伯遠本就是人精，一聽到馬良的話，就明白了馬良的用意。

    馬良是要為家族考慮。

    馬伯遠自己走了這條路，知道這條路的付出和艱辛，他語重心長的告訴馬良，說家族不需要馬良留在秦豹的身邊當聯(lián)絡(luò)人，也不需要馬良為馬家犧牲付出。

    馬良說他愿意。

    馬伯遠和馬良為此爭吵過，最終馬伯遠沒能說服馬良，也就聽之任之。

    至少秦豹這個小師叔，不會虧待馬良的。

    馬伯遠想著要邀請的人，專門寫了請?zhí)�，讓管家去縣衙通知韓炬，讓韓炬負責(zé)邀請縣衙的官員。

    同時，又讓管家去軍中，邀請張安世，請張安世負責(zé)帶著軍中的主要將領(lǐng)。

    其他的大商人，如范統(tǒng)這樣的，以及其他全部站在秦豹一方，支持秦豹的人，全都得到了邀請。

    許多永興城的豪紳大族和望族名士，但凡是永興城有點臉面，有點能耐的，都在馬伯遠的邀請之列。

    換做一般事情，不可能這樣安排。

    人太多，很多不認識，聚在一起除了喧鬧，什么好處都沒有，反而需要耗費時間去寒暄。

    如今是為秦豹踐行，自然不一樣。

    人越多越好，越熱鬧越好。

    馬伯遠的安排在短短時間發(fā)酵，所有接到請?zhí)�的��，全都�?yīng)邀而來。

    馬家大堂，更是人滿為患。

    到了晚上，秦豹親自參加宴席，有馬伯遠親自主持，有韓炬、張安世作陪，加上范統(tǒng)等商人名士，宴席推杯交盞，非常熱鬧。

    一個個夸贊著秦豹，說秦豹來了，永興城就有了改變。

    永興城有現(xiàn)在，都是秦豹的功勞。

    秦豹謙虛搖頭，說永興城的變化是所有人的功勞，是所有人的付出。沒有永興城上下的付出，就沒有永興城現(xiàn)在的繁華和興盛。

    一場宴席，持續(xù)到深夜才結(jié)束。

    秦豹回了后院，所有的賓客也離開了。

    書房中。

    馬伯遠和韓炬翁婿，相對而坐。

    馬伯遠道；賢婿，小師叔明天要起程離開，你還有什么安排沒有

    韓炬神色從容，回答道：岳父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了下去。

    以國公在永興城的威望，只要百姓知道國公離開的消息，必然會有無數(shù)人要送行。

    所以我接到您的消息，就已經(jīng)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目前永興城上下，肯定都知道。

    我的人再稍微引動下，國公離開的時候，一定會人滿為患，更會給國公留下一個深刻的記憶。

    對國公來說，不缺錢，也不缺身份，送珍寶玉器，送物品也不合適。

    最好的就是百姓認可。

    韓炬正色道：實際上在永興城上下百姓的眼中，國公就是他們的天一樣。國公的恩德報不完，所以即便我不安排，也會有無數(shù)人來送行。

    馬伯遠贊許道：你做得好，你辦事，老夫也放心。

    韓炬謙虛道：您過獎了，我還年輕，還需要岳父多多提攜。國公離開了，永興城沒了坐鎮(zhèn)的人，還需要您的點撥。

    馬伯遠搖頭道：你已經(jīng)成熟，有足夠的能力和手腕去應(yīng)對一切。再者，老夫也要離開馬家。

    �。�！

    韓炬驚訝出聲。

    習(xí)慣了馬伯遠在永興城的韓炬，一直有馬伯遠在后面兜底，心中一點都不慌。

    突然間，馬伯遠要離開了。

    以至于，他內(nèi)心也有些慌亂，更有一絲絲的不適應(yīng)和忐忑。

    韓炬皺著眉頭，連忙道：岳父要去哪里

    馬伯遠回答道：接下來，我要去咸陽，見一見恩師�；貋淼臅r間不確定，我離開后，馬家的事情會交給馬明謂。

    馬明謂三十出頭，是馬伯遠的嫡長子。

    之前，馬家的諸多事情，也是馬明謂在負責(zé)，家族的各項事情早就交接，不會存在馬伯遠一走，家族事務(wù)就停擺了。

    實際上，馬伯遠坐鎮(zhèn)家族，也沒有把權(quán)力死死抓著，一直在培養(yǎng)年輕人。

    馬明謂能處理家務(wù)。

    韓炬見馬伯遠要去咸陽見師祖，自然不能再說什么了。作為馬伯遠的女婿，他知道岳父的苦楚。

    為了家族，一輩子在家中。

    如今，可以南下了。

    韓炬鄭重道：岳父要南下咸陽見師祖，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嗎如果有需要，我來安排。

    不用了！

    馬伯遠搖頭道：恩師從來不在乎這些身外物，所以不用去考慮。

    話鋒一轉(zhuǎn)，馬伯遠說道：還有一件事，老夫要告訴你。

    韓炬正色道：您說！

    馬伯遠回答道：朝中傳來消息，說吏部侍郎彭源曾建議陛下，要派人來接管永興縣的互市貿(mào)易。

    也就是說，要把你調(diào)走，有人要來摘桃子，是陛下考慮到小師叔，才沒有動你，才讓你擔(dān)任了貿(mào)易監(jiān)。

    你的官職升了，不要忘了你小師叔的恩情。

    沒有你小師叔，你不可能站得住。

    官場從來不是什么風(fēng)清氣正，也不可能真正清清澈澈的。

    官場上，為了利益會相互傾軋，更有人心叵測，也必然需要站隊。

    不站隊的人，連往上爬的機會都沒有，除非做皇帝的孤臣。

    實際上，皇帝的孤臣，又何嘗不是戰(zhàn)隊皇帝呢

    馬伯遠沉聲道：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跟在你小師叔的身后，對于我們馬家來說，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明白嗎

    韓炬鄭重道：岳父的提點，我謹記于心。

    那就好！

    馬伯遠點了點頭，和韓炬一番交談，才讓韓炬離開了。

    韓炬略帶一絲的酒意，略微有些微醉。

    出了馬家，冷風(fēng)一吹，人徹底清醒了過來，再無一絲的酒勁兒。韓炬眼神清明，想著秦豹要離開的事情。

    他趁著大晚上還有時間，回到縣衙把主簿方科喊來，吩咐方科要召集所有的官員，讓所有永興城的官員去送行。

    ……

    翌日，清晨。

    大冬天的寒風(fēng)撲面，宛如刀子刮在了臉上，分外的難受。

    雖然天氣冷，今天卻難得有了暖陽。

    朝陽初升，刺破茫茫白霧。雖然依舊冷，雖然依舊有寒風(fēng)，可是這樣的天氣下趕路，人還是舒服了許多。

    秦豹從后院中醒來，穿戴整齊，披上大氅，就和王采薇、馬伯遠匯合，一行人往馬家的大門口走去。

    一應(yīng)物資，都走側(cè)門出去。

    嘎吱！

    房門被推開了。

    秦豹剛抬頭往外看，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卻見馬家大門外的街道上，烏泱泱的擠滿了無數(shù)的百姓。

    一雙雙目光看過來，有著感恩，有著激動，更有著不舍。

    興國公來了！

    興國公要離開永興城，我們舍不得您啊。

    興國公，可否留在永興城過年啊

    街道上的喊聲此起彼伏，一個個百姓高呼著。這些永興城的百姓，都是得到互市貿(mào)易的好處。

    有了互市貿(mào)易，當?shù)厣虡I(yè)被帶動，到處需要招人做事，許多百姓能去掙錢。

    有了大的需求，百姓家中的糧食和野菜等，都能賣錢。

    匈奴人不南下，百姓安全了。

    方方面面的好處，讓百姓感恩戴德。因為有了秦豹，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王采薇站在秦豹的身邊，也聽到無數(shù)百姓的喊聲，感受到百姓對秦豹的留念，感受到百姓對秦豹的擁戴，心中生出了油然而生的自豪和驕傲。

    這是她的男人！

    這是她挑選的，也為之自豪。

    秦豹深吸口氣，大步往外走，一步步的來到了大門口。

    他看著街道上擁擠的百姓，這時候，有百姓拎著一筐子的雞蛋來了，高呼道：國公大人，這是小老兒攢下的雞蛋。這都是自家養(yǎng)的，味道好著咧。

    國公，我抓了一只老母雞，您帶著去吧。

    國公，我烙了幾個肉餅，是老娘特別囑咐的，請您收下吧。

    許多的百姓往前擁擠，紛紛要送禮物。

    秦豹看到這樣的一幕場景，心中感動，抬手下壓道：鄉(xiāng)親們，靜一靜！

    人群中，有人噓聲示意。

    嘈雜的街道，漸漸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秦豹的身上。

    秦豹提起一口氣，高聲道：鄉(xiāng)親們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

    只是這一趟南下，也不方便攜帶，請大家?guī)Щ厝ァ?br />
    我來永興城做事，僅僅是做了該做的本職事情。

    昔日，永興城時常遭到威脅，隨時面臨被匈奴人襲擊的影響�，F(xiàn)在永興城安定，希望鄉(xiāng)親們能把日子過好。

    將來，等我再一次回到永興城時，希望能看到欣欣向榮的永興城，能看到你們有飯吃有衣穿，不再擔(dān)心挨餓受凍。

    也請鄉(xiāng)親們相信，永興縣令韓炬會踏踏實實做事，會為你們做主的。

    一番話后，秦豹拱手道：鄉(xiāng)親們的恩情，多謝了。

    韓炬帶著方科等縣衙的官吏，也在馬家大門外送行。聽到秦豹的喊話，韓炬率先道：鄉(xiāng)親們，讓開一條路，讓國公出城。

    百姓聞言，紛紛自發(fā)讓出一條路。

    秦豹帶著王采薇、馬伯遠等人走出馬家，一路往北城門口去。

    這里距離北門最近，出了北門，再沿著官道南下。

    秦豹騎著馬，王采薇乘坐一輛馬車，馬伯遠又乘坐一輛馬車。

    一行人趕路，街道上的百姓卻沒有離開，仍是跟在后面。

    當秦豹一行人出了城，仍然有無數(shù)的百姓跟著，烏泱泱的隊伍很是驚人。

    秦豹喊話讓百姓別送了，可是來送行的百姓絡(luò)繹不絕，依舊跟在官道上。

    韓炬倒是沒繼續(xù)走了，站在城門口看著漸漸遠去的秦豹一行人，高呼道：國公保重！

    國公保重！

    方科以及其他的百姓，紛紛吶喊。

    剛開始喊的人不多，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喊話，許多正在往外走的人也駐足停下來，高呼著‘國公保重’的話。

    聲音如雷霆，在空中回蕩不休，清晰傳到了遠處。

    遠處，早就等候多時的匈奴左賢王稽柵，也帶著人迎了上來，和秦豹匯合后趕路。

    稽柵看到后方百姓送行的場面，聽到百姓的喊聲，看向騎馬的秦豹，感慨道：興國公真是人心所向啊。

    這樣無數(shù)百姓來送行的場景，令人欽佩。

    涼國有興國公，真是蒼天庇佑啊�？上�我匈奴，沒有興國公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