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相互的凝視

    晚上11點，唐人街東側，渡輪大廈附近。

    無論是在日本餐廳也好，還是中餐廳也罷，這就是他們最好的地方。從餐館里走出來，宮野志保隨手將小票撕碎，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沒有煩人的小費。

    就因為小費這個東西我實在搞不懂，所以我都很少去歐美人開的餐廳。林子舟也有同感。不過老實說，還是有點貴的——比豐年要貴不少。

    還好，宮野志保相當大方地支付了整個餐費，要不然以今天的點菜量，林子舟至少要節(jié)衣縮食到開學才能重新將開支拉回平衡。

    【不過……】林子舟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宮野志保。【身為男生，和女孩子出來逛街，卻被宮野小姐支付從餐費到住宿費的這么多費用，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傷自尊心�！�

    當然，這種事情他也就只是想想而已，畢竟技術上來講，別說這趟旅行是人家付錢了，就算說自己完全被人家出錢養(yǎng)著也都不算太過分。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宮野志保卻忽然站住了。

    這……她看著前方的簇擁人群，臉上露出一絲擔心的神色。人有點多啊

    …………

    眾所周知，渡輪大廈附近的內河碼頭地區(qū)是觀賞新年煙火大會的絕佳地點。而也正是因為如此，煙火大會開始前許久，整片碼頭地區(qū)就會被人群擠滿。

    不過，在宮野志�？磥�，那片區(qū)域還并沒有滿。

    要擠進去嗎林子舟對宮野志保的想法并不感到意外——哪怕相比于宮野志保，他對于所謂擁擠的感受閾值也要高上太多。

    進去唄，宮野志保表示無所畏懼。他們中間感覺松松垮垮的，找到一個觀景的地方應該也不難。

    就這樣，宮野志保在前，林子舟在后，兩個人就這樣在人群的縫隙當中穿梭前行，竟然一路擠到了一個相當不錯的位置——在內河碼頭的人行步道側面，有一條非常長的高度不足十厘米的矮階。而此時此刻，這條矮階化身為長凳，讓許多沒有攜帶椅子或者毯子的游客可以坐在上面稍事休息。而他們兩個人搶到的，正是人群當中莫名其妙空出來的一小段沒有人坐的矮階。雖然對兩個人來說稍微有些擁擠，但總比沒有要強。

    可惜來的太晚了，宮野志�？聪蛏砗�，似乎有些不甘心。那些家伙，把最好的座位全都搶走了。

    就在他們身后不遠處，許多人坐在原本就安設在這里的長椅，或者是高出地面幾十厘米的的草坪的邊緣處用來劃清界限的大理石上——在這種時候，這些位置要比自己攜帶的椅子有吸引力得多，也自然會在第一時間被占滿。

    也沒辦法，畢竟我們來的的確是晚了些……無奈地勸解著宮野志保，林子舟隨后又看了看前方。好消息是，雖然我們前面有欄桿，但是欄桿很矮，因此我們還是能夠欣賞到煙火的。

    林桑，給我一瓶水。宮野志保轉過頭，對著林子舟伸手。

    呃，在我背后，你自己拿一下林子舟本想把水拿出來，卻發(fā)現(xiàn)因為人群坐的太緊密，他從背后將背包翻到前面會有些麻煩，索性就讓宮野志保自己拿了。

    好吧。雖然對于還需要自己動手這件事有些不滿，但宮野志保也的確能理解林子舟的難處。因此，她沒有抱怨太多，而是就這樣翻開了林子舟的背包。要我也給你拿一瓶嗎

    謝謝。林子舟剛準備點頭，卻發(fā)現(xiàn)宮野志保的手肘壓到了自己的肩上——她正坐在自己的身旁，而為了充分旋轉身體以摸到林子舟背后的背包，她必須要尋找一個支點來支撐自己的身體重心。也正因為如此，她才選擇將右手肘抵在林子舟的肩上，用左手拉開背包的拉鏈。

    在這個距離上，林子舟可以更加清晰地聞到宮野志保身上的香氣了——這股香氣和在地鐵上聞到的并不一樣，但卻同樣強烈。如果說地鐵上聞到的，是令人心曠神怡的，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的清香，那么現(xiàn)在宮野志保的身上散發(fā)著的就是渲染著內涵與神秘感，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醉于其中的綿延香氣。

    嗯正在林子舟的背包里翻找著，宮野志保卻發(fā)現(xiàn)林子舟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語氣便有些不快。別亂動，我在翻。

    哦……被宮野志保訓斥了一下，林子舟立刻便有些慫了，微微縮了縮脖子，帶著些許怯生生的表情看著對方。

    呼——將兩瓶水從林子舟的背包里翻出來，拉上拉鏈，宮野志保轉頭想要和林子舟說些什么，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臉此時距離這么近。

    二十厘米……不，大概只有十厘米吧

    兩個人的大腦，在目光對視的一瞬間，仿佛因為短接電路而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在這個距離上，由于夜色下的燈光只能提供相當昏暗的背景，所以兩個人看彼此都并不算真切——只能看到大概的框架，卻看不到那些在白天更加清晰的皮膚紋路。

    【她（他）真的很好看。】這樣危險的念頭，在兩個人的心底同時升起了。

    林子舟已經(jīng)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現(xiàn)在只能感受到周遭的聲音似乎忽然變輕了，耳朵也只能聽到來自身體內側，忽然躁動起來的心臟起搏聲。

    咚——咚——咚——咚——

    在大腦已經(jīng)宕機的時刻，林子舟已經(jīng)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了：從她的眼睛，到鼻尖，再到嘴唇，再到下頜的輪廓，再到雖然和平常差不多，卻總覺得有哪里不一樣的茶色頭發(fā)。他甚至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美貌女神的寶庫之中，所見的一切都是祂從全世界費盡心思收集的，最美麗的東西。

    這世界上，不會有比宮野小姐更美麗的人了——無論是過去，亦或者現(xiàn)在，都沒有。未來，更沒有。

    她便是這世界上，最奪人眼球，最閃耀的那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