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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道德綁架。
一如既往的把所有的問題推給別人。
一如既往用自己的一片好心。
我媽似乎失憶了。
沒有人要她累死累死的準備這一桌菜。
原本堂哥就是要帶著女方去酒店的。
在家宴之前,無數(shù)人在她面前提醒她女方不能吃海鮮,給她科普海鮮過敏后的反應(yīng)。
可是她聽不懂。
也不愿意聽懂。
我爸一腳把我媽從椅子上踢下來的時候。
我默默后退一步,一言不發(fā)的收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
身后,是我爸暴躁的怒吼。
還有皮帶抽在人身上噼里啪啦的脆響。
上一世,我不止一次沖過去幫我媽擋下過我爸的拳腳。
可我換來了什么?
我換來的只有她身為母親一次又一次的背刺。
她會用痛罵我來向我爸表忠心。
說我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大人的世界我根本不懂。
然后再以母親的身份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身上找回她做人的尊嚴。
上一世,我最后一次向她求救的時候。
她像個慈母一樣抱著我哭了一夜。
然后在我脖子上掛了個免費擁抱的牌子,把我綁在街頭的路燈上。
讓我被陌生男人揩油,占便宜。
后來,我被一幫小混混扒光了衣服,下體的血液染紅了胡同里的雪地。
經(jīng)過了幾場非人的折磨后,我被凌虐至死。
她在警察局認尸的停尸間里抹著眼淚說。
“早知道就生個男孩了,你說你反抗干什么?女人天生就是給人睡的......”
后來,我爸打累了,摔門而去。
我提著洗地機把屋里從里到外又拖了一遍,才撥通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醫(yī)護人員上門的時候。
我媽一邊捂著鼻血一邊埋怨我。
“誰讓你叫救護車的?我在家用碘酒擦擦就行了!又花錢又丟臉!到時候別人怎么看你爸�。俊�
說完,我媽又欲蓋彌彰的朝著救護車上的小護士說。
“沒關(guān)系,我這身上都是自己摔的!真的不是被人打的!真的不是!”
我坐在陪同入院的席位上,冷冷勾唇。
“對,我媽就是自己摔的”
果然啊。
人的認知配得上她經(jīng)歷的苦難。
醫(yī)護人員沒有和電視里演的一樣,拉著我媽非要報警。
大約是被現(xiàn)在的醫(yī)患關(guān)系鬧的,所有人都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們冷靜的處理了我媽的傷口,給我媽辦理了住院。
住院第二天。
我剛走進我媽的病房就聽見我大伯一家和我爸正圍著病床數(shù)落我媽。
堂哥失戀了。
不僅如此。
那個前任富家千金,還把家宴那天的種種遭遇發(fā)到了社交平臺。
堂哥現(xiàn)在成了整個留學(xué)圈子里的笑話。
原本一個前途無量的好孩子現(xiàn)在天天堆在家里打游戲。
工作也不找,連話也很少說。
大伯一家子不干了。
把這一切都怪在了我媽的那盤海鮮拼盤上。
醫(yī)院病房里。
我媽頂著鼻青臉腫的臉,手上掛著輸液針,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
可憐的像只在路邊乞討的流浪狗。
任誰走過路過都會忍不住為她掉幾滴同情的眼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要是我死了能讓琳琳回心轉(zhuǎn)意,我真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死!”
“你死?你死有用嗎?”
大伯母刻薄的抱著肩膀,上下打量著我媽。
“我們家這么多年培養(yǎng)凱明花了多少錢?你攪黃了他的姻緣,毀了他這一輩子!”
“凱明可是楊家唯一的男丁!楊家所有的長輩都要指望他養(yǎng)老送終的!你就這么把他毀了!”
先前那個壓著我跪在我媽面前,逼我給我媽認錯的女人。
此時正拿著和當(dāng)天逼我一樣的手段逼起了我媽。
“琳琳家里本來都說了,只要兩個孩子結(jié)婚就陪嫁一輛保時捷!外加一棟三層小別墅!就光這些你賠的起嗎?”
我媽低頭用連著輸液針的手背抹著眼淚。
“賠不起,我賠不起,可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可我都是一片好心......”
“少裝可憐!我弟弟就是輕輕推了你一兩下!你就趴在醫(yī)院里躲清凈!以為自己躲得過嗎?”
大伯的話說的更刻薄了。
我爸作為和我媽結(jié)婚三十年的丈夫卻跟大伯一起指責(zé)我媽的過錯。
我媽可憐嗎?
不。
她一點兒也不可憐。
曾經(jīng)她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改變現(xiàn)狀。
可是她始終不愿改變。
我只能把這理解成,她其實很享受在泥潭里生活的滋味。
“現(xiàn)在,你得賠償我家兒子三百萬精神損失費!再給我兒子安排一個月薪五萬的工作。再不然你就把你家的復(fù)式房過戶給我家!否則今后別想我兒子給你們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