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氣小說 第278章

    水汽，他緩緩地開口說道：“孩子啊，等你考上了大學，這戶口可就得遷走啦……”說話間，他輕輕地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著鏡片上的霧氣。

    "畢業(yè)就回來登記！

    "陳建國急得站起來，撞得藥柜銅環(huán)叮當亂晃。

    枸杞子從拉開的小抽屜里灑出來，落在曉梅發(fā)間像朱砂痣。

    "要是沒考上..."林母顫聲問。

    "就跟著林叔學中醫(yī)。

    "陳建國摸到口袋里曉梅編的艾草香囊，"我在農場衛(wèi)生室?guī)瓦^忙，認得三十六個穴位..."北風突然卷開門簾，挾著雪花撲進來。

    林曉梅"呀"了一聲，伸手去接這年第一片雪。

    陳建國的話混著中藥房的苦香，和門外越下越密的雪粒子，沉沉地落在每個人心頭。

    "錄取通知！

    陳建國的掛號信！

    "李衛(wèi)紅的聲音刺破雪幕。

    他自行車把上掛著冰棱，軍大衣肩頭積了層雪，"縣教育局剛貼的紅榜！

    你考上了！

    上海機械學院！

    "藥碾子停了。

    林父摘下眼鏡慢慢擦拭，林母的淚珠子砸在干辣椒上。

    陳建國望向曉梅，她正把那個布老虎悄悄塞進他棉襖口袋，指尖涼得像屋檐下的冰凌。

    見此情景。

    "我想好了。

    "他突然握住那只凍僵的手，"等去學校報道，落完戶口我就去開結婚證明，然后回來跟你去登記。

    "窗外，雪粒子不知何時變成了鵝毛雪。

    王嬸在豆腐坊門口支起大鍋，新磨的豆?jié){正咕嘟咕嘟冒熱氣。

    風里傳來悠長的吆喝："磨剪子嘞——戧菜刀——"這聲吆喝驚醒了藥柜上的銅環(huán)，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林父忽然笑起來，往炭盆里添了塊松木柴。

    火光躍動中，陳建國看見曉梅睫毛上的雪融成了水珠，正順著笑渦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