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北上本文更.新Q:是她求他放她出宮,現(xiàn)下又要回去找他……
任卿卿垂首坐在那兒,臉低低的,看不清什么表情,但她的手緊緊地攥著裙擺,顯然搖擺不定。
任母使了個眼色給抱著孩子的任父,后者輕咳一聲,結(jié)巴道:“卿卿,不若咱們還是北上吧,正巧我有一批要運過去的糧草,屆時也好同圣上求情。”
任母恨鐵不成鋼,替他補上:“上回圣上救了我和你爹,又把小寶親自帶在身邊,怎樣也是有些感情的�!�
任卿卿有些猶豫:“只是……過了一年了……”
也許他已經(jīng)忘了她,也許他身邊有了新的美人。
任母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放心,圣上定不會忘了你�!�
任卿卿無論說什么,她都有話堵回去。到最后,她實在無法,是形勢所迫,也是昨夜夢境太過惑人,叫她一沖動,竟真的答應(yīng)了跟著他們北上。
她卻不知,這些全是蕭承計劃好了的。
任卿卿一年不見他沒甚反應(yīng),他卻是抓心撓肺地想她。
不說禁欲一年,想了只能對著她的畫像自瀆,就連小寶不在身邊了也不習(xí)慣,找了幾個宗親的孩子進宮抱著玩,卻都沒他那樣機靈可愛。
周存豐是北遼奸細的事他一早便告訴了任父任母,又趁著此次來嶺南,路過去看望了他們一番。
在他們面前,蕭承只道他將小寶視如己出,定會對他好,但妻子兒子不在身邊終究不習(xí)慣,還望岳父岳母多勸一勸卿卿。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任母當(dāng)即拍著胸脯應(yīng)下來,畢竟女兒同那周存豐的關(guān)系到底是個隱患,也多虧他不計前嫌。
且他親口許諾要給任卿卿皇后的位置,一個專情的天子女婿,哪個不想要?
兩夫妻不費什么力氣便想到了勸她一道去押送糧草的主意,至于蕭承在其中運作了多少,自是不可言。
任卿卿被趕著上路,臨走前將那枚玉簪也放進了懷中。
她心中仍有些惶惶,她想他是一回事,他還記不記得她,又是另一回事。若他屆時執(zhí)意要連坐小寶,她有從前他自個兒送的玉簪,也好求情。
小寶卻是異常興奮,他之前坐船的記憶都已忘卻,如今也算頭次見到寬闊的大河,興奮地在甲板上跑來跑去:“娘!船在動!”
任卿卿坐在一邊繡著荷包,秀眉蹙著:“小寶,慢點跑,莫要摔著了。”
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邊,好奇地看著她穿針引線:“娘,這是給我做的嗎?”
他娘親繡的東西又好看又生動,鄰里的小伙伴羨慕他衣裳上的小松鼠、小猴子,還總求著娘也給他們繡。
她怔了下,搖了搖頭:“不是�!�
小寶哼了一聲:“那是給誰?”
任卿卿放下手中的針線,把他摟在懷里,道:“小寶,你要乖點,若是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叔叔,就喊他‘爹’,曉不曉得?”
小孩子懵懵地點頭,他雖曉得旁的小孩都有爹,但他不大在意。只娘親這么說了,他卻是記在了心里。
任卿卿這荷包是給蕭承繡的,從前那枚里頭繡了罵他的話,這個卻是沒有,求情自然要有求情的態(tài)度。
教小寶這個,也不過是盼著蕭承能記起從前他們兩人相處的日子,即使周存豐叛國,也不至于遷怒小寶。
洛丘
一行人走了水運又換陸路,帶著糧草行得慢,過了二十幾日,終于到了邊疆小城洛丘。
蕭承便在此處幾十里外的邊關(guān)駐扎,任父已帶著糧草先去了。然任卿卿許是近鄉(xiāng)情怯,無論如何也不肯同他一道,無法,他們只得暫時在洛丘先住下來。
她其實已經(jīng)后悔了,若蕭承真要治小寶的罪,恐怕一開始曉得的時候就要抓他了,即使不動手,但也會用以威脅周存豐。
也是她關(guān)心則亂,竟真被攛掇著來了北方,變成現(xiàn)下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任母趁小寶跟著家仆出去玩,拉著她到房里說私房話。
她試探問道:“卿卿,你同娘說實話,你對圣上有沒有感情?”
任卿卿繡著荷包的手頓了下,心不在焉答道:“說這些做什么�!�
“哎!娘又不會跟旁人說!”任母湊近她,又開始念,“從前是你先離開他的,做的又那樣絕,他到底身份尊貴,定然是想見你的,不然,怎么讓你爹押送糧草?只是拉不下臉罷了!”
她念叨:“你聽娘的,下回同你爹一起去見圣上,他定然歡喜�!�
任卿卿皺了皺眉,抬眼望她:“娘,您怎么比我還急?”
見她帶了懷疑神色,任母一時有些緊張,磕巴著答道:“娘……娘這不是想你以后能有個著落嗎,你們孤兒寡母,你又生得好,娘怕待我和你爹百年后你們被人欺負�!�
怕自己露餡太多,任母索性道:“你主意大,自個兒想吧。”
她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任卿卿在房中。
她撐著腦袋,只覺父母想得太過輕松。如今正是抵御外敵的時候,蕭承身為大齊的皇帝,在這個檔口哪有空見她?
她嘆一口氣,將手上繡了許久的荷包放下。
—
不過瞇了一會兒,外頭便有人道有個大人來訪。
任卿卿心里震了下,深吸一口氣,牽著小寶的手出去。
那人身影映入眼里時,終究還是叫她失望了,是鄭岳。
他似是因行軍打仗又黑了許多,人也變得更瘦了,一見她便抱拳行禮:“娘娘�!�
她回了一禮,道:“鄭大人�!薄葛^里Q;
這時,一直沉默的小寶忽而抬起頭,脆生生地叫了聲:“爹!”
兩人皆是震驚,反應(yīng)過來后鄭岳嚇得連連擺手:“我不是!小皇子,我不是你爹!”
小寶年紀小,但一向機靈,將娘親說的話放在了心里。一見這個男人高高瘦瘦,雖是黑了些,卻是這段時日里唯一同娘親近些的,這才信心滿滿地開口。
任卿卿一時有些羞赧,忙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這不是�!�
小寶有些失望:“哦�!�
他從善如流:“叔叔。”
鄭岳見這孩子聰明伶俐,母親又溫婉可人,難怪叫圣上念念不忘。
他今日是帶著任務(wù)來的,面色凝重了幾分,道:“娘娘,圣上失蹤了�!�
任卿卿的心口提起,聲音不穩(wěn):“怎會?!”
只有爹能親你娘
兩軍交戰(zhàn),主帥失蹤,且他身份又尊貴,若是真的,不知要引起多大風(fēng)波。
鄭岳道:“自然!圣上被周存豐那廝射傷手臂,被逼跳入洛河,已然失蹤一夜了!”
按理來說倘若蕭承當(dāng)真失蹤了,那鄭岳定然心急如焚,哪能這般冷靜。
任卿卿還在懷疑,就見他忽然伸手將小寶抱了起來,極快地往小寶的衣裳里塞了什么。
任卿卿抿嘴不語,又聽他道:“娘娘,莫要太過傷心,圣上定然吉人自有天相�!�
她這會兒意識到了,鄭岳是要同她演戲,聲音這樣大,不定是說給誰聽的。
只他若真的被射傷了手臂,又掉進河里,會不會真的出事……
任卿卿喉嚨緊了緊,深吸一口氣,道:“我,我知曉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鄭岳朝她拱手,又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待他走后,任卿卿把小寶抱著回房,從他衣裳里拿出方才那一張小紙片來。
上頭只有一個字——“等”,她這才放下心來。許是出了什么變故,他才要演這出戲。
任卿卿忽而又想到,所以他是早曉得自己來了洛丘?
—
過了幾日,任父忽然要任卿卿帶著小寶回船上去住,又請了工人來將船修繕一番。洛丘城里的達官貴人皆是各有動作,都像是要收拾包袱逃離的模樣,一時人心惶惶了起來,猜什么的都有。
她抱著孩子,在剛踏上甲板上時,就認出了那人。
他臉上身上顯然是涂了什么東西,黢黑不已,同別的船工沒什么兩樣。他同他們一道拉著船帆,裸著上半身,背部肌肉虬結(jié),北地氣溫低,他也因使力而布著密汗。
任卿卿望著他,眼睛有些酸,只這處人多眼雜,她垂下頭,又疾步進了船艙。
小寶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到了三更還在纏著她玩九連環(huán),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動,他立時警惕地望向門口:“娘,外頭有人。”
任卿卿猜出是他,不好說實話,只得道:“沒人�!�
小寶艱難地爬下小榻,雙手張開護在她前邊:“娘,你別怕�!�
她倒是不怕,門外那人恐怕會等急……
果然,門縫探進來一把小刀,輕而易舉撬開了門栓,剛開了一條小縫,白日才見過的男人立時閃了進來。
蕭承一進來,小寶又怕了,抱住任卿卿的腿,嘴巴剛要張開大叫,立馬便被娘親捂住了。
他詫異地望著母子倆,道:“這是做什么?”
一年未見,任卿卿沒他這樣自然,只結(jié)巴著回道:“沒,沒有。”
她一緊張,小寶膽子又大了起來,氣勢洶洶地又沖到前頭:“你是誰!不許欺負我娘!”
蕭承如風(fēng)一般走近,單手把他提起來,捏了捏他的圓臉蛋:“傻兒子,爹都不認得了?”
他張大嘴巴,回頭去望坐著的娘親,見她默認不語,一時有些糊涂:“你別騙我。”
上回那個男人也是又高又瘦又黑,和這個人一樣,但娘當(dāng)時說了不是。
蕭承失笑,撈著他坐到任卿卿邊下,一張小榻瞬時變得擁擠起來。他側(cè)過臉親在她臉上,挑著眉:“只有爹能親你娘�!�
爹看著你(4500珠加更)
小寶一時有些看傻了,除了他自己,還從未有人親過娘。便是日日同娘找話說的何屠夫,雖大家都說他將來是他爹,但他連娘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過。
任卿卿被他親過的地方有些發(fā)燙,慢慢延伸到耳后、頸脖,一整片全紅了。
她心跳有些快,怪他方才見面舉止便這樣孟浪,但孩子在,也不好說他什么。
小寶有些糊涂:“下午的時候,你分明就在外面拉繩子……”
蕭承一手舉著他,一手把他衣服里的長命鎖扒出來,扯到他眼前:“你看看,這是爹送你的�!�
他睜大雙眼,這時倒有些信了,自他記事起,這長命鎖便帶在身上,且記憶深處確實有個男人的身影,他總抱著自己。
小寶看了眼娘親,見她垂頭不語,有些猶豫地叫道:“爹……?”
蕭承樂了,雙手亂揉一通他的臉頰,笑道:“乖兒子�!�
他卻哼唧起來,奶聲奶氣道:“你下午怎么裝不認識我?還有……你怎么以前不來看我,大家都說我沒爹!”
蕭承瞥了一眼一旁沉默的小娘子,道:“爹以前太忙了,如今找到空閑便來接你和你娘了。”
任卿卿咬著下唇,耳垂紅得厲害。
是她疏忽了,原以為孩子聰慧,并不在意父親的事。這些事,他倒是沒同她說過。
小寶小大人一般教訓(xùn)他:“肯定是你待娘不好,娘才不理你�!�
“噗——”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覺得這小團子過了一年越發(fā)機靈了起來。
蕭承逗他:“那爹要怎么待娘好?”
小寶一板一眼地答道:“給娘買東西,幫娘做事,還有……”
他頓了頓,補充:“陪娘睡覺!”
任卿卿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她哪里教過他這樣的話,一時想捂住他的嘴,蕭承卻擋了她的手,眼睛彎著:“那是自然,爹都能做到�!�
他又故意詢問:“那爹現(xiàn)下要陪娘睡覺了,小寶這么大了,也要爹陪嗎?”
小寶拍著胸脯:“我當(dāng)然是自己睡!”
他又撓了撓頭:“只有打雷的時候才要娘陪我。”
“成�!笔挸邪阉麕У酱采�,麻溜地塞進被子里,拍拍他,“睡吧,爹看著你。”
他乖乖地閉眼,又連忙睜開去看坐著的任卿卿,見她朝著自己笑,也甜甜地笑了下,這才又閉上眼。
沒多會兒,他便睡熟了。
蕭承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任卿卿覺著周圍仿佛多了些壓迫感,心跳得愈來愈快,直到他到跟前,她眼睛里仿佛只能見到他。
他拉起她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拽起來,往門外走。
他穿一身洗得發(fā)白的幫工衣裳,隨著走動飄來好聞的皂角味。身量高大,撐得這衣裳也體面了幾分。同從前的一身富貴不同,他這樣子,真像極了一身蠻力的青年船家。
任卿卿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身上沒了力氣,腿有些發(fā)軟,只能靠他拉著走。
你怕我死(4600珠加更)
房門被蕭承輕輕闔上,下一瞬,他將任卿卿按在墻壁上「館里Q;,欺身壓上她的唇。
他像只餓狼一般啃咬著她,大手握著她的下顎,將小嘴毫不費力地撬開,大舌卷了進去。
她被逼著張開嘴,口腔里頭被他亂攪,不斷地咽下他渡過來的口涎。
他用了幾分力氣,牙齒又不斷撕咬著她,沒一會兒,粉嫩的唇瓣便被吃腫了,但仍然被他含在嘴中。
任卿卿杏眸瞇著,眼里透著水汽,輕輕哼聲:“別在這兒……”
這里是過道,兩側(cè)都有船艙,幾步路以外是任父任母的屋子,若是他們出來,定然能瞧見,她怕得厲害。
蕭承悶笑:“那任娘子要去小的屋子里?”
他還裝上癮了!
任卿卿瞪他一眼,柔柔地歪向他頸窩里,含糊道:“不要在這兒呀。”
蕭承喉頭微緊,托著她的屁股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雖是隱瞞了身份,但待遇自然差不到哪兒去,船艙雖是最底下,卻是一人住一間,保密性很不錯。
一進屋,他用腳將門勾上,正要壓著她繼續(xù)親,卻被任卿卿躲開——
她伸長脖子側(cè)過去,水汪汪的眼睛橫著他:“你不是受傷落水了么?”
蕭承順勢去親她的脖子,在素白的脖頸上留下一串暗紅的吻痕:“騙他們的�!�
“嗯……”她被親得發(fā)癢,又躲開一些,“那你沒事?”
蕭承撐在壁上,高大的身軀罩著她:“真落水了�!�
她的心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他唇角勾起,刮了下她的鼻尖:“不會水都被人宣揚出去了,我再傻也得學(xué)會游水,不然真死了,叫你守寡?”
任卿卿不滿地瞪他:“胡說什么�!�
蕭承手不安分,繞過去摸她的臀,不輕不重地揉捏著,嘴上卻道:“小沒良心的,早就來了洛丘,就不愿意去找我是不是?”
她一時有些羞赧,干巴巴地道:“是我說要走的……”
他吻她的嘴角:“走一年了還不夠?是不是想我想得都做春夢了?”
“你……”任卿卿腦子再慢,也反應(yīng)了過來,那夜荒唐竟真是他!難怪他今日這般自然地待她,連一絲生疏也沒有。
她聲音低低的:“我食言了。”
蕭承有些氣短,直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他不遠千里巴巴地跑去見她便算了,她還一直顧念著自己食不食言的事。
他捧住她的臉,鷹眸直直地望著她:“我且問你,若此次我真死了,你待如何?”
任卿卿的手抖了下,想避開他的視線,卻怎么也動不了。
她的唇顫著,又聽他繼續(xù)說:“你是要恪守當(dāng)初的話一輩子,連我的墓也不去拜一拜?”
任卿卿聲音細微:“你別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