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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汪申氏一聽,心里冷笑一聲,嘴里也還是笑道,“那便都是我們都不知的了,只能平時(shí)處事謹(jǐn)慎妥當(dāng)些,莫得了這婆子的差話去。”

    “可不是�!蓖粲嗍闲χp應(yīng)了一聲,收回了那手,神色如常地繼抬起茶杯喝茶。

    “你也坐著,我去看看我們?nèi)蠣斎�,看是不是跟著大老爺回來了�!边@時(shí)汪申氏朝汪余氏招呼了一聲,帶著自個(gè)兒的丫環(huán)婆子走了。

    這廂,只剩汪余氏和她的人了,她身后的老婆子,也是她的奶娘聞昆氏猶豫了一下,上前在她耳邊輕道,“您看,您要不要……”

    “不去了�!蓖粲嗍陷p搖了下首,疲道,“我就算上前湊過去當(dāng)個(gè)賢妻又如何,他也不定領(lǐng)情�!�

    聞昆氏本想說四老爺可要比二老爺好得甚多了,至少不會(huì)讓個(gè)姨娘踩到她的頭上來,家中內(nèi)府也是一切都是她說了算,這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她非要跟大夫人比,跟三夫人比,連誰得到的銀子比她多還要去算,這些是能比得來的么?

    見她不聽教,萬般的話說出來還是一句都不聽,聞昆氏在心里輕嘆了一聲,只得退下。

    富貴迷人眼,她這夫人啊,過慣了跟貴夫人交際的生活了,便是什么都要比上一比,都忘了,她以前是個(gè)二三個(gè)月里得了百個(gè)銅板當(dāng)碎錢都要高興半天的余家女孩。

    ***

    張小碗回去,汪永昭已回了屋,身上衣裳未換,正在喝著那冰好的涼粥。

    她走近,把大叫著爹爹的小兒放到了他腿上坐著,見他要拿勺喂懷仁,忙止住了他,“懷仁哪吃得,便是您,也是不能常吃這涼的,今日是想著外頭太陽大,怕您熱著了,才冰得如此涼讓您下下火�!�

    汪永昭皺眉,看了一眼身著薄衫的她,朝守在一邊七婆道,“拿厚衫給她穿了�!�

    張小碗這才想起身上穿的是去堂屋的輕衫,她剛一時(shí)半會(huì)的只注意著這父子了,都顧不上這屋內(nèi)涼不涼的了,遂即忙笑道,“拿件披風(fēng)讓我披披即可,還給懷仁也拿著一件小的,等會(huì)可還要一道用膳,不須穿衫這般麻煩了�!�

    堂屋炎熱,不比放了甚多冰盆的屋內(nèi),她要是穿了那厚衫去,定能熱得背都會(huì)濕一大塊,再說,在一堆穿著輕衫的人中,厚衫也著實(shí)太打眼了,靈堂回來后,她便換了身薄的才去了后院的主堂屋。

    懷仁這時(shí)見不能吃他爹爹碗中的吃食,在張小碗說話時(shí)便惱火地朝張小碗叫道,“娘親壞,懷仁要吃,爹爹喂……”

    汪永昭聽完,低頭看了小兒一眼,不快地道,“要聽娘親的話�!�

    懷仁見他爹爹也訓(xùn)他,就高高地嘟起了嘴,那嘴嘟得都可掛油瓶了。

    “聽話�!币姞睿粲勒延檬种笍椓藦椝念~頭。

    懷仁被彈疼,伸出手雙握了額頭,甚是委屈地回道,“好罷,聽娘親的話……”

    ☆、213

    膳后,汪懷善送了汪懷慕回來,汪永昭領(lǐng)著一家人去靈堂上了香,磕了頭。

    這夜就寢,想及靈堂里替父親弟弟跪著守靈的懷善,張小碗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孝行不做,外面有人說話,這種當(dāng)口,只能小心謹(jǐn)慎為上了。

    張小碗睡到半夜,睡得并不安寧的她醒了過來,在黑夜那點(diǎn)暗淡的月光中,她察覺汪永昭在下床。

    等人走到門邊,張小碗輕聲地出了聲,“您去哪?”

    “睡你的�!蓖粲勒艳D(zhuǎn)過頭低聲說了一句。

    “我?guī)湍┥懒T。”張小碗起身,很快走到了他的面前,拿過他手里剛在屏風(fēng)上撈起的外衫,給他穿上。

    這時(shí),外屋有了動(dòng)靜,張小碗快步走至門口,輕道了一句,“莫點(diǎn)燈火�!�

    她回身又收拾汪永昭的衣帶,看著他無聲地走了出去。

    “夫人�!笔匾沟钠计抛有÷暯辛怂宦�。

    張小碗坐到了她的榻上,跟她睡在了一塊,輕聲道,“睡不著,陪我聊會(huì)罷�!�

    “在想大公子呢?”

    “唉�!�

    張小碗嘆了口氣,過后苦笑道,“都想,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還有老爺都是。”

    “船到橋頭自然直,您別太操心了,累著了身子�!逼计抛影褱�?zé)岬谋”簧w到了她身上。

    張小碗笑了笑,睜著眼睛隔著窗外看著那淺白的月光,眼睛里滿是疲憊。

    萍婆子伸手,攔了下她的眼,“您歇歇罷,明日你還得忙著呢�!�

    “嗯�!睆埿⊥腴]了眼。

    “您睡您的,我跟您說著話即可。”

    “好�!睆埿⊥肼N了翹嘴角。

    “您知道我以前的小姐是怎么死的罷?”

    “唉�!�

    “老爺夫人全走后,榮華富貴都不在了,她又生性忠烈,不堪別人言語侮辱,就拔了釵子自刎,那時(shí),您還沒找上我,我只得拿了她的釵給她換了副薄棺,這才讓她入了土,您找到我那日,若非及早請(qǐng)了大夫看眼,我那眼怕是都要為這孩兒哭瞎了,便是如此,我這心也是為她哭碎了�!�

    萍婆子說到這,又給她掖了掖被子,淡道,“后來跟了您,又看了您的活法,想著雖是辛苦,但也不是沒有好處,您有本事,熬過了今晚,明日就能看得公子們的笑,再熬得過明日后日,你就能看著跟您撒嬌的二公子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成親,想想,您要是沒了,再也沒有人像您這樣疼愛他們,也沒有在他們做錯(cuò)事的時(shí)候給他們指點(diǎn)迷津,他們要是在外面吃了虧,更是無人能像您這樣什么都不想安慰他們,缺了您,他們會(huì)變得不像您的孩兒,會(huì)像那張家的,李家的,王家,趙家的王孫公子哥般一樣,等著父蔭過后,剩下的就是敗落�!�

    她話過后,張小碗久久無語,很久后才嘆道,“是啊,就如你所說般的一樣,生了他們,總得好生教著護(hù)著他們才是�!�

    “可不就是如此�!绷季煤�,萍婆嘆道,聲音凄涼。

    她一手帶大的小姐啊,因沒有人再護(hù)著疼著,就這么去了,讓她連個(gè)怪罪的人都找不著。

    **

    汪永昭是寅時(shí)回來的,他一進(jìn)門,張小碗就下了地,看看這是汪永昭起床練武的時(shí)辰,自行點(diǎn)了燈。

    “怎地在外頭?”

    “候著您呢�!�

    汪永昭的臉色這才好了些許,道,“下次別了,睡自己的床,別跟婆子擠。”

    說罷大步回了內(nèi)屋,張小碗朝從屏風(fēng)走出來的萍婆子罷了罷手,“你歇著罷�!�

    萍婆子答了聲是,就回了屏風(fēng)后的榻處半躺著,靜候吩咐。

    張小碗舉了手上燭燈進(jìn)了內(nèi)屋,上前摸了摸汪永昭的衫,“我給您換身勁裝。”

    “睡得不好?”汪永昭摸了摸她蒼白憔悴的臉。

    “沒有�!睆埿⊥霌u了搖頭。

    “臉色怎地這般臉看?”

    “興許有一些。”張小碗笑了笑。

    汪永昭皺眉看她,張小碗想了想,便解釋道,“您別嫌我丑即成,看著憔悴點(diǎn)就憔悴點(diǎn)罷,回頭誰家夫人來見著我了,興許看著我這憔悴樣,那碎言閑話都要少說幾句�!�

    她是大婦,有多憔悴,看在別人眼里,就有多盡孝。

    “你這幾日是老了些……”汪永昭摸了摸她的眼睛,看著她迷人的黑眸,淡淡地道,“但不難看,再過幾年也一樣�!�

    張小碗輕笑,又動(dòng)手給他穿衫,嘆道,“那回去后就再養(yǎng)年輕點(diǎn)罷,只是再怎么養(yǎng),也是比不得嬌滴滴的小姑娘了,您就多為我擔(dān)待點(diǎn)�!�

    汪永昭哼了哼鼻子,不語。

    等身上衣裳穿好,欲要出門之際,他轉(zhuǎn)頭看著那笑意吟吟看著他,頭上頭發(fā)也有些凌亂的婦人,“不問我去哪了?”

    “正等著您告知我呢,”張小碗輕笑,“怕問得多了,您又嫌我是多嘴的婦人�!�

    “又胡說�!蓖粲勒牙淦乘谎�,走過來,替她攬了攬她身上他的披風(fēng),淡道,“剛出去見了幾個(gè)舊時(shí)的老友,皇上那,這些時(shí)日不會(huì)見你�!�

    “知了�!�

    “還有你要記著,在這府里,你是大夫人,你身份比誰都尊貴�!蓖粲勒堰@時(shí)傾過身,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道。

    汪永昭說話的溫?zé)釟庀浯蛟谒亩H,張小碗抬眼看他點(diǎn)頭。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夫人�!蓖粲勒衙嗣亩洌统隽碎T。

    這時(shí)汪懷善的笑聲在外面響起,“父親,我還以為我比您早,正要進(jìn)去給您和娘親請(qǐng)安,沒料想你就出來了,你且等等我,我去給娘親請(qǐng)安去�!�

    他說著沒多時(shí),人就大步閃到了張小碗的面前,見到她幾步并作一步過來攬住她的肩,夸道,“娘,你沒梳頭的樣子比平時(shí)還要好看。”

    張小碗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他一下,“沒規(guī)沒矩的,也不怕你父親訓(xùn)你�!�

    “他哪日不訓(xùn)?”汪懷善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我且先跟著他去了,等會(huì)如珠即來,你讓我的小王妃等等我,等我與她一起用膳,可好?”

    “好�!甭犞麑�(duì)他的小王妃那親昵的口氣,張小碗笑意更深,“去罷,我會(huì)讓小善王妃等等她貪吃的夫君,你且放心�!�

    “好嘛�!蓖魬焉瓢杨^放在她的肩頭揉了揉,撒完嬌,這才在院子里汪永昭不耐煩地一句“還不滾出來”的喝道中,像陣風(fēng)一樣地狂飄了出去。

    萍婆這時(shí)也已走了進(jìn)來,嘴角也有笑,“都這么大了,還要跟您撒嬌�!�

    “唉,可不是么�!睆埿⊥胍彩呛眯�,朝她道,“你來幫我梳梳頭,我去懷慕他們屋里看看他們。”

    “這時(shí)辰還早得很,他們還沒醒�!�

    “就去看看,反正也睡不著了�!睆埿⊥朐阽R前坐下,嘴角的笑一直都沒褪下,“我去盯著,免得太陽燒到他們屁股上了,這兩個(gè)小懶漢也不知曉起床,今早是全家人一起吃飯的日子,可不許他們賴床�!�

    萍婆子給她梳著長發(fā),聞言不禁笑出聲,道,“七妹子八妹子都在看著他們,昨晚定是睡得香,肯定是起得早,您就別打他們的小屁股了,小公子還好,二公子多聽話,您都要小打他兩下,多不好。”

    張小碗笑著輕搖了下頭,“就是太乖了,打他都當(dāng)是我在疼他,一句埋怨的話也不會(huì)說,唉�!�

    看著她嘆氣,萍婆子不以為然,“可不是嘛,確也是您在疼他,他是您一手帶大的,您是疼愛他還是真要教訓(xùn)他,他還能不知曉?”

    張小碗無奈,“這么好的孩兒,還能真生他的氣不成?”

    萍婆子輕笑了起來,她給張小碗梳了一個(gè)簡單的髻,看著鏡中那眉目有神的婦人,道,“您看,日子不就是如此,只要活著,就會(huì)有好時(shí)光�!�

    **

    木如珠一大早就提了甚多食盒過來,為此,汪杜氏一直不安地站在張小碗的身后,滿臉羞愧。

    她拘束得完全不像往昔的二夫人,哪怕半點(diǎn)都沒有了。

    張小碗笑著讓木如珠布置桌子,并說了她的夫君請(qǐng)她等等他一起用膳的話,引來了木如珠臊紅了整張臉后,她拉了汪杜氏就進(jìn)了她屋子里的外屋。

    “萍婆,你關(guān)下門�!�

    萍婆依聲退下,并關(guān)上了門。

    張小碗便朝汪杜氏走近,汪杜氏看她走來,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跟我來�!睆埿⊥肜怂狡溜L(fēng)后,從桌上拿過那方小圓鏡,“看看你現(xiàn)在的臉,想想十年前你為我當(dāng)家的臉�!�

    汪杜氏接過鏡子,手都抖了兩下,她偷偷地偷瞄了一眼,只一眼,她就不顧一切地把鏡面扣到了桌面上,鏡子與桌面大力接觸,發(fā)出了“砰”地一聲中帶有清脆的聲響。

    “你不敢看?”張小碗淡淡地道,“你是堂堂的汪家二夫人,你有三個(gè)兒子,你怕什么怕?”

    她一掌往汪杜氏背上拍過去,“腰挺直點(diǎn)�!�

    “還有頭,抬起來�!�

    汪杜氏如被驚一般挺直腰,抬起頭,張小碗看了看,滿意地點(diǎn)了下頭,“這才像樣點(diǎn)了�!�

    “記著了,妾就是妾,妻就是妻,他當(dāng)年沒按我的話休了你,那你便還是汪家明媒正娶回來的嫡妻,這二老爺?shù)母铮切℃埠�,還是貴妾也罷,誰也踩不到你的頭上去。”張小碗說到這,把頭上自己的銀釵拔了下來,與她淡淡地說道,“這是先皇后給我的,你便替我戴著罷�!�

    汪杜氏的嘴,這時(shí)都顫抖了起來,聲音哽咽,“便是如此,您也要幫我么?”

    “我沒幫你,我只是做汪家大夫人該做的,而你,等會(huì)就去做你二夫人該做的,人在什么位置上,該做何事,不該做何事,想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清楚了?”

    汪杜氏含淚點(diǎn)頭,“嫂子,妹妹已經(jīng)知曉了�!�

    張小碗從懷里扯出帕,替她拭淚,又拉了她坐下,替她理了理頭發(fā),她把她梳得老氣莊重的發(fā)髻往旁邊拔了拔,又把那根銀釵正插在了其間,讓她顯得年輕了一些。

    做完,她把鏡子拿過來放到了汪杜氏手里,“拿起來再看�!�

    汪杜氏頗為小心地舉起鏡子,看著鏡子中那變得有點(diǎn)像幾年前的自己,不禁帶著淚笑了出來。

    她捧著鏡子笑著哭道,“您還記得當(dāng)年我愛梳的這發(fā)髻?”

    張小碗嘴角也泛起了點(diǎn)笑,對(duì)她淡淡地說,“這釵子,要是有人問起,您便說是我為你插上的�!�

    她是汪家的大夫人,給了二夫人先皇后賜給她的釵子,汪永安便是頭上戴著豬腦袋,也得想想,用自己嫡子要脅原配,把原配當(dāng)下人使喚的缺德事要不要再干下去。

    ☆、214

    這日早膳,汪永昭與汪懷善回來后,汪懷仁一見到汪懷善,扯著大哥的頭發(fā),非要他大哥陪他玩拋高接手的游戲。

    拋得越高,他就越高興,一點(diǎn)害怕也不知曉。

    張小碗笑著叫他們別玩了,懷仁也不樂意,還是汪永昭過去抱了他在手上,這才不再不依了。

    小兒忘性大,待他爹爹抱他到桌前,他眼睛便看著桌上的食物去了,不用誰說,就自己拿了筷子,夾了一個(gè)蒸餃到汪永昭嘴邊,哄他爹道,“爹爹吃,孩兒喂。”

    汪永昭一口含過,像那婦人那般對(duì)待小兒一樣在他發(fā)頂碰了碰,引來了懷仁的幾聲歡快的咯咯笑聲。

    說過,她曾跟他細(xì)細(xì)說過,孩子會(huì)從他對(duì)他們的一些小動(dòng)作中,發(fā)現(xiàn)他對(duì)他們的疼愛。

    從懷慕到懷仁,到如今看來,她確實(shí)說得很對(duì),懷慕與懷仁對(duì)他的親密,與別人家的兒子對(duì)父親的恭敬甚是不同,他們真如他的手背手心一般讓他覺得他們是他血脈的一部分,親密得讓他知曉為了他們,過去還有所忌諱的事已全然不再忌諱了。

    而他們知他疼愛他們,哪怕是路中偶遇一條小蟲子,他們覺得驚奇了,也會(huì)興致勃勃地來告知他。他們疼了會(huì)叫他,歡喜了會(huì)叫他,這就是他的孩兒。

    懷慕這時(shí)被大嫂牽著小手嘴里塞了甚多果子,果子甚是水甜,要是平時(shí)懷慕也是愛吃的,但開膳在際,所以他在努力地把口中的果子咽了下去后,對(duì)他嫂嫂嚴(yán)肅地說,“嫂嫂,不便再吃了,且容懷慕膳后再用�!�

    木如珠笑,摸著他的小頭顱道,“是嫂嫂的不是,稍后再喂你�!�

    “懷慕自用即可�!币宦犓┥┻要喂他,自三歲就不需爹娘和婆子喂食的懷慕忙拒絕道,還朝他的娘親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嫂嫂喜愛你,才喂你,不過,懷慕告訴嫂嫂,就說自己長大了,要自己用食,想來,嫂嫂也是知意的�!睆埿⊥牒Φ馈�

    “嫂嫂,懷慕長大了,自用即可,勞您費(fèi)心了�!睉涯矫Τ救缰樽饕镜�。

    這時(shí)松開懷仁的汪懷善走過來把他抱起來,笑道,“你這小子,滿嘴的客氣話,先生都快要把你教成小圣人嘍�!�

    “大哥……”懷慕笑著叫他,伸手抱向他的頭,“你快放懷慕下來,要用膳了�!�

    汪懷善眉開眼笑地抱他下來,把他放在了張小碗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他則坐在懷慕的旁邊,拉著木如珠坐下道,“媳婦兒你坐我這,稍會(huì)我給你夾肉吃。”

    木如珠臉都是紅的,偷偷看婆婆一眼,見婆婆正笑著拿溫帕拭懷幕的手,沒注意他們,她這才沒好氣地悄悄瞪了他一眼。

    真是個(gè)沒羞沒臊的,都這么大的人了。

    **

    大兒子與大兒媳滿臉帶笑走后,張小碗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歇著,看著汪永昭教兩個(gè)兒子識(shí)兵書。

    懷慕已能聽得甚多了,只是懷仁還認(rèn)不了幾個(gè)字,見二哥跟父親說得頭頭是道,便不甘示弱地背起了三字經(jīng),以示自己的能干。

    張小碗才教得他幾日,他背得不甚完整,但前兩段卻是念得字字清晰,只有之后,才含糊了下去,念道了幾聲,便念不下去了。

    懷慕聽著止了聲,驚奇地看著弟弟,看他背完后,便嘆道,“懷仁真真厲害,比哥哥厲害多了。”

    說罷,還拍了拍手板贊揚(yáng)了一下。

    懷仁這才得意起來,爬到汪永昭的膝蓋上,道,“爹爹教,慕哥哥教。”

    汪永昭一直翹著嘴角看著他們,這時(shí),才又慢慢地一字一句念著兵書中那晦澀的字,說罷一句停一句,讓懷仁跟著學(xué)。

    隨后,才跟懷慕解釋其中之意,說得也甚慢,讓懷仁也跟著念。

    張小碗在旁看著他耐性地教著小兒,她靠著椅背笑而不語,直到坐在門邊看著院子的八婆匆步進(jìn)來報(bào),“二老爺來了,身邊還帶了個(gè)美嬌娘�!�

    張小碗皺了眉,站起來想了一下,便對(duì)汪永昭福了禮,“我身體稍有不適,就進(jìn)屋歇著了,孩兒就讓婆子先替我看著,您看?”

    汪永昭點(diǎn)頭,“去歇著罷�!�

    張小碗再一輕福,朝萍婆點(diǎn)頭示意她們照顧孩子,便急步進(jìn)了內(nèi)屋。

    這時(shí),汪永安身邊的下人過來在門外報(bào),“大老爺,二老爺給您和夫人來請(qǐng)安了。”

    “小山�!�

    “在�!焙蛟陂T邊的江小山答了一句。

    “請(qǐng)二老爺去堂屋,我隨后就來�!�

    “是�!�

    汪永昭又與懷慕與懷仁說了會(huì)話,讓他們跟著婆婆去院中玩一會(huì),不吵娘親,便去了堂屋。

    一見到他,汪永安就揖禮道,“見過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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