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王文君這天入睡時跟夫君說,“無論爹爹怎么發(fā)脾氣,娘親卻是氣定悠閑,哪怕是說她,她頭一低,也就隨爹爹說去了,等爹爹說完,她頭一抬就沖爹爹笑,爹爹都不好再說話了。”
說完她便掩嘴笑。
汪懷慕一聽,細(xì)想想可不就是如此,他不禁朝自己的小娘子笑道,“爹爹也不會真生她的氣,我聽娘說過,爹爹一輩子頂多朝她說說,卻是一根手指頭也不碰她的�!�
“娘親真有福氣�!蓖跷木蕾酥姆蚓p聲地說。
“是呢�!蓖魬涯奖阈α似饋恚退闵碓谕饷嫣幚砉珓�(wù),看著什么娘親會歡喜的,每次都要囑人送一堆回來。
娘親病了,他爹爹坐在娘親身邊那就像無依無靠的樣子,至今回想,他心里都難受。
“平日好生顧著娘親,”汪懷慕與懷中小嬌妻輕輕地說,“她辛苦一輩子了,該換我們孝順?biāo)恕!?br />
“我知的,夫汪懷慕輕拍了拍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臉,“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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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月,王文君被診出了喜脈,全府都透出了濃濃的喜氣,汪懷仁都已找木匠打好了小木馬回來與小侄玩耍,被張小碗抱在懷中笑了好半會,直道他當(dāng)了小將軍,可孩子氣一點也沒少。
汪懷仁已有十六,親事也是快要訂好了,是皇上指了一個公主過來,婉和公主來過信,說那公主性情溫良,是個好的。
小兒的親事,斷是不能自己做主了,看罷公主的信,張小碗心里其實也沒好受多少,但懷仁卻也是個大氣的,對娘親的擔(dān)心甚是不以為然。
他道,“這里是我汪家的地方,她要是來給我耍公主性子,不聽我的話,哪來的就回哪去,皇上把那么不好的公主嫁給我,我還不依呢,定要上京找他說理去�!�
他這番行事說話,就跟小霸王似的,張小碗無奈,卻也知這樣的性子卻是活得最易的,也只能由得了他去了。
懷仁長相肖似她,那脾氣,卻肖似了其父其大兄,卻又比他們多了幾分霸氣囂張。
所幸拘了他幾年,父親兄長帶的好,在外,汪懷仁是個相當(dāng)有擔(dān)當(dāng)力的小將軍,也很是吃苦耐勞,沒有絲毫嬌氣。
三兒中,張小碗對他的擔(dān)心是最少的。
二媳有孕后,張小碗重新管起了家。
其實以前她也還是也管,大的事都要過問她,只是細(xì)瑣之事不來過問她罷了,現(xiàn)在她也只是上午辦辦事,讓小兒媳上午歇息好,下午要那精力就處事,沒有就歇著,前來叫她就可。
府中攏共大小兩個主母,確也是和睦。
這日午膳午休后,等汪永昭去了前院,張小碗得了婆子的報,進(jìn)了堂屋,見屋中懷慕正坐在大門邊上桌子上拔算盤,走過去看了兩眼,問他道,“怎地不去書房?”
“文君在榻上歇著,怕擾了她。”汪懷慕停下手中算盤,朝娘親笑道,“先前她陪我在書房處置公務(wù),本是要回自己院中的,但到娘親您這才踏實,帳又算得快,孩兒便來了�!�
張小碗拿過他手中的冊子,翻了幾頁,搖頭道,“這些帳房都算過了?”
“各地的都分別找人算過了,孩兒就是做個總帳�!蓖魬涯侥眠^她手中的帳冊,笑道,“回頭把總帳送過來讓您翻翻,這些細(xì)帳您就別看了,別擾了眼。”
“娘眼睛哪有那么差。”張小碗搖遙頭道。
汪懷慕笑不語,拿起了毛筆把剛算下的帳記好,又抬頭與張小碗道,“您不去陪爹爹�!�
“等會去�!�
汪懷慕便笑。
張小碗便也笑了起來,“怎地,不能讓娘先陪陪你?”
汪懷慕聞言心中暖洋洋的,他含笑點頭,“孩兒愿意著,您就陪著罷。”
張小碗朝他笑,也不言語,微笑看著他辦事,直至王文君來了,她與小兒媳說了幾句話,這才去了前院。
婆婆一走,王文君就朝夫君無奈地道,“娘在,您怎么不讓人來叫我?”
“別擔(dān)心,你要是睡不妥了,娘親才會說我�!蓖魬涯椒隽怂�。
“我覺著我無事�!蓖跷木嬗X著懷孕才兩月,肚子也不顯,其實跟過去無異。
“那也要小心著點,我才安心�!蓖魬涯降人掳淹昝},含笑道。
看著他溫潤俊雅的臉,王文君嘴邊的笑容越笑越深,她看著他,就這么看著,她都舍不得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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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夜間,汪永昭出去辦事,汪懷慕在就寢前請來問安,看她正坐在燈火下的繡架前繡衣,不由說道,“父親要是知曉了,回來定要說您�!�
“閑得發(fā)慌,就繡兩針,也并不是時時盯著�!睆埿⊥肜谏磉呑碌�。
“您吶�!蓖魬涯綋u頭。
他看了看外屋中四處點著的燭火,過了一會才回味過來,對他娘親道,“您還想等爹爹回來?”
張小碗笑,“也不困,等會罷�!�
“爹爹沒說什么時辰回來罷?”汪懷慕不贊同地?fù)u頭,“您還是早生歇著�!�
“你爹爹說晚些回來,便只會晚一些。”張小碗笑道,想了想,又與兒子詳說道,“要是不回,你爹便會與我說清楚的。”
汪懷慕聞言細(xì)想了一下,笑了起來,“爹爹也想讓您等他?”
“唉,想著我在等他,許是便也回來得早些�!睆埿⊥雵@道。
還是回來得早些安歇的好,也是有年齡的人了,哪能像以前那般三更半夜還在外辦事。
“娘,”燭光下,他娘的臉是那般溫婉柔和,汪懷慕不由叫了她一聲,他想了一下,輕聲地道,“說來,您最是了解爹爹了,爹爹也是最了解您的,是么?”
她只多看一眼的東西,爹爹都能知曉她是歡喜不歡喜。
哪怕今年,他也不止一次看著爹爹背著她散步,只因她說喜歡吹吹夜風(fēng)。
“啊?”汪懷慕的話讓張小碗稍愣了一下,隨即便笑而不語。
“是么?您心中只有他是不是?”汪懷慕看著她道,有時他也有些不解,為何他娘面對爹爹在外的事情總是那么鎮(zhèn)定。
總有人會把美貌的女子送進(jìn)府來,懷仁問過爹爹娘會不會吃醋,爹爹搖頭,什么也未答。
他們那般好,而甄先生和丁先生都說,她是個極好的妻子,卻不會說他們夫妻情深的話出來,丁先生更是說他娘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有那姻緣線牽著,要不根本看不上他爹。
自來愛說父親不是的丁先生的話,他自然是不信的,這么多年看下來,再想想府中老人在他耳邊曾說的話,汪懷慕也想過,娘還在怪爹爹對她與大哥不好過么?
他們難道不恩愛么?
“怎地這般問了?”見兒子迫問,張小碗有些訝異。
“孩兒就是想知曉。”汪懷慕歉意地笑了起來,他曾也因心中之事問過大哥,問他這么多年后還恨不恨爹爹,大哥也是笑而不語。
“想知曉?”張小碗在嘴間默默地念了這三字,嘴角微翹了翹,偏頭想了一會,終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汪永昭確也是懂她的,如不是,他不會這么護(hù)著懷善一路過來,也不會對張家有著那么多照顧。
他也不會讓她在府中稱心如意這么多年。
但談了解,談何容易?他這一輩子都會不懂真正的她。
她也不愿意讓他懂。
要是懂了,他們之間哪還能像如今這般樣子。
在她眼中的汪永昭,必須用著全然的克制力才能應(yīng)對的男人,她沒有棱角,隱藏了自己全部的脾氣才能和這塊石頭相處,他若是真了解了她,他們要怎么相處?
硬碰硬么?
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她不愛他,才能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才能跟得上他的腳步,才能給他他所想要的溫情。
他要的,也是像她現(xiàn)在這樣的妻子。
要是真正的張小碗和他相處……
想至此,張小碗嘴角翹了起來,她這輩子,在汪永昭面前最像她自己的時候,便是當(dāng)年拿著弓箭對著汪永昭的那個瞬間。
曾經(jīng)有人說,她最大的優(yōu)點是無畏無懼,這是她成功的最大原因。
那一刻的她,是那般的無畏無懼,只有那個時候,她才那么像自己。
可也只有一刻的時間,過后,她就被理智打回了原形,她又把那個自己縮了回去,向環(huán)境屈服,直至如今。
“說心中只有你爹爹,確也是不對的,娘這心里,還有著你大哥,有你,還有我們家的小將軍�!睆埿⊥氡苤鼐洼p說道。
“娘�!蓖魬涯綗o奈,看著對他笑著的娘親說,“您明知孩兒問的不是這個�!�
張小碗不愿對自己的孩兒撒謊,也不能不回答他,于是心平氣和地與他道,“娘只知你爹爹對娘好,娘這輩子也只想他好好的,他冷了我替他冷,他熱了我替他熱,怕他生病,怕他在路中有危險,怕他操勞會勞累,便是現(xiàn)下,也是在想著他什么時辰回來,會不會累著了,肚子可會餓。”
汪懷慕聽罷,看著她平靜溫婉的臉,在這一剎那,不知說什么才好。
見兒子怔住,張小碗看著他溫和地道,“我總掛心著他,這應(yīng)便是心中有他罷?”
汪懷慕的頭不由點了下去。
這都不是,那什么才是?
張小碗笑,搖了搖頭嘆道,“果然是要當(dāng)?shù)娜肆�,能跑到娘面前問娘跟你爹的事了�!?br />
“娘……”見母親調(diào)侃他,汪懷慕臉微微紅了起來,“孩兒就是只想這么一問�!�
“回罷,莫讓文君多等�!睆埿⊥雵@笑道,起身送了他出院,叮囑他走路小心,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才回過了頭。
萍婆過來扶她,張小碗反手,扶住了這一年身體不好的萍婆,帶她往里走。
萍婆也沒再掙扎,等到了屋子里坐下后,她給張小碗倒了杯熱水,才與張小碗說,“誰能像您這樣過一生呢�!�
張小碗笑了笑,沒有回話,又坐回到了繡架,慢慢地端詳架上的圖樣。
愛情這個東西,熱情又奔放,人一生確實要好好愛過一場才知其美妙,但,熱情奔放的感情大多都是魯莽沖動的,越投入越在意,尤其女人失了心,抽身要比陷身難,又很容易做糊涂事。
要是換個一般人,做做糊涂事也無傷大雅了,可是在汪永昭面前,她哪敢?在這個朝代,她沒什么勢力撐腰,兒子更要靠他活下去,她與他之間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她哪還能對他愛得起來,全部的心思已經(jīng)用來怎么跟他相處了。
汪永昭還是在意她愛不愛她,她知曉。
她以前沒有明言對他撒謊過,現(xiàn)下就更不會了,這是她對這個相處了近大半輩子,也為她所做良多的男人的尊重。
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夜夜的肌膚相觸,人哪可能沒感情,尊重,疼愛,憐惜這些都是實實在在有過的。
“剛剛卻是沒有告訴懷慕,”張小碗停了眼,抬眼朝萍婆笑道,“在我心中,這世上沒有比他爹爹更強(qiáng)悍,更出色的男人了�!�
萍婆聞言笑了,她笑著搖了搖頭,“可不是,您要是剛剛這樣回二公子,他定會心中什么也不想了�!�
張小碗頷首,捏起了針,嘴角含著淡笑道,“回頭老爺也還是有此疑問,我便向他請罪去,看我哪里做得不好,讓他對我不滿�!�
“您就莫問了,又要討他著惱�!逼计藕眯Φ馈�
“哎,”張小碗笑著搖頭,“也不知怎地,今年他脾氣比往年都要大起來了,我只聽說年齡越大修養(yǎng)越好,怎地臨到我家這老爺,隔三差五的就要發(fā)頓脾氣。”
“外面事多呢�!�
“往年也是事多的�!�
“呵,那您就問問去。”
“現(xiàn)下就不怕我討他著惱了?”
“問罷,問罷,奴婢哪能管得著您�!币姺蛉烁枳�,萍婆也好笑地?fù)u了搖頭。
“去榻上歇會罷,”見萍婆神情有些倦意了,張小碗看她一眼溫聲道,“有事我喚你�!�
“您也去歇著罷�!泵髦粫�,萍婆還是勸了一句。
“不了,白間歇得足,現(xiàn)下還不困�!睆埿⊥霌]手,“去罷。”
等到夜間過了子時,門輕輕地響了,張小碗抬頭,看著門邊的男人便站了起來,朝他走去,“回來了?”
“嗯�!蓖粲勒颜镜剿媲�,讓她給他解披風(fēng)。
“萍婆,”張小碗回頭叫了人,“讓小廝抬熱水進(jìn)來,去廚房把肉粥端來�!�
萍婆應(yīng)了聲。
“你來看看,”等身上披風(fēng)解了,汪永昭沒隨她進(jìn)屋,拉了她出門,抬了抬下巴,對著廊下的一坨東西道,“路過遷沙山,見這草開花了,便挖了回來�!�
說罷,取過廊間掛著的燈籠,提在了手上。
張小碗彎腰,就著明亮的燈光看著那幾棵黃色,粉紅色的小花樹,聞著它們散發(fā)出來的香味,她不由笑了起來,抬頭朝他笑道,“是夜來香。”
“嗯�!�
“夫君,你讓下人去拿兩個盆子來,我們栽好了再進(jìn)屋�!�
“好。”汪永昭見她一直拉著他的手,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也不想動,便抬高了些聲音朝遠(yuǎn)處道,“拿盆過來。”
暗中有人答了“是”,這時張小碗拉著汪永昭蹲下了身,與他一道細(xì)看著這半夜采來的夜來香。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開了新文,更了一章,名字叫《兩世冤家》,穿越加重生,是兩個重生的冤家兼仇家相互斗,與別人斗的宅斗,朝斗文。如果有興趣的同學(xué)可以去點擊作者的名字,去專欄看一下。
文章寫到這,對大家的支持說一千道一萬的謝謝都不為過,想不出更好的詞感謝大家的支持了,只能再次俗氣地對大家道一聲謝了:多謝你們。
☆、234
又一年的初夏,王文君生了一對雙胞胎,得了一男一女兩個娃兒。
這下,張小碗才知喜得腳不沾地是種何樣的感覺,雖說男孫她也愛,但總覺得女孫格外可愛。
夜間與汪永昭夜話時說起,她都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果然人心都是偏的,我怎地覺得再也沒有比我們小芙愉更討人歡喜的孩子了?”
汪永昭得了孫兒,也親手抱過,但沒有張小碗那般喜悅,但看著她精神抖擻的樣兒也挺有趣,平日抱孫,女孫也會抱在懷中多看幾眼。
汪懷慕當(dāng)了父親后,行事更比以往穩(wěn)重了,連馬幫也從汪永昭的手里接手了過去。
張小碗挺擔(dān)心他過于辛勤,萬幸,王文君確實是個聰慧又靈敏的,沒有多時就已學(xué)會了怎么應(yīng)對汪懷慕,讓他別跑得太急,太過辛勞。
為此,夫妻感情更好了,懷慕是疼愛妻子之余還敬愛她,張小碗在旁看著真是舒心,這樣的感情,依兩人的品性,只要能繼續(xù)下去,以后一直能風(fēng)雨同共是不成問題的。
這年,都府的日子喜喜樂樂,直到年底,張小碗從張小寶那里得知南邊有那雪災(zāi)后,那喜悅的心便又冷了下來。
這些年來,汪永昭不太與她說外邊的事,張小碗也從不越逾,掌握著分寸,但事關(guān)汪懷善的,她總是忍不住有些心焦。
汪永昭見她好幾天,天天都來前院的書房,心知也是她是什么意思,這天下午在她提了食來與他吃,他在用罷飯食后張了口,對她道,“你何日才開口跟我提善王的事?”
張小碗聞言拿帕掩嘴笑。
汪永昭搖搖頭,他早知她總是有法子對付他。
他伸出手,扶了她背后歪著的軟墊,讓她半躺著,嘴間淡道,“善王早前就在天師嘴里得了信,做了些準(zhǔn)備,現(xiàn)下也沒有什么大問題,我還在等信,但師爺說按善王的能耐和提前做的準(zhǔn)備,他的六省不會死太多人�!�
“可缺什么?”張小碗坐直了身。
見她身體繃緊,汪永昭看她一眼,嘴里還是說道,“他提前有所準(zhǔn)備,要是缺物,他會來信說�!�
“嗯。”張小碗應(yīng)了聲,想了好久,才軟下身體,躺了下去,嘴里苦笑道,“老天爺總愛為難人�!�
只有身處在這個朝代了,才知這里的日子到底有多難,光是天災(zāi)就能弄得幾地民不聊生,人要跟天爭命,要跟日子爭命,別說是好好過一輩子,就是能活一輩子,不早夭早亡,都是不容易的事。
“自來如此�!毕啾葟埿⊥氲目酀粲勒蜒哉Z冷淡。
張小碗看向他,扯他的衣袖,拉過他的手握在了手中,才道,“說來,懷善這點也是極像您的。”
只是懷善明朗開放些,他專,制冷酷些。
做的事,卻是一樣的。
懷善想讓人活下來,活得好一些,汪永昭其實也何嘗不是,去年的招兵,他去的也是偏北那些活不下去的地方招的,也容他們拖兒帶女過來安置。
他與孩兒們都不與她說這些事,并不代表她真不知曉。
她一直在旁靜靜看著,她也知對于有些人來說,汪永昭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他確也不是個好人,但對于受益者之一的她來說,張小碗不想否認(rèn)他的功。
說來世事確是冷酷,成大事者,鮮有人不是踩著別人的尸骨上去的,汪永昭這種人信奉的是強(qiáng)者為王,他不會憐憫,但卻擔(dān)當(dāng)。
說來,相比懷善,他確實冷酷甚多,但他也是人,也需要溫暖和歇息才能好好活下去。
而這是她能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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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的眼睛溫暖又滿是柔意,看著她的眼睛,汪永昭突然想起,多年前他在馬背上看到的她的那雙眼。
哪怕到現(xiàn)在,他還清楚記著那雙眼睛有多黑,有多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