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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趙偃看她:“糊涂!”

    “知錯!妾知錯。”倡后安撫的拍了拍他:“知國事勞心,妾不添亂,好生歇息吧�!闭f著,便喊人:“端碗安神湯來�!�

    安神湯端來,她自己接過去喝了半碗,“妾亦不能安枕!可偏偏事多且雜,妾身這幾日只覺身心不暢。今晚若能睡個安穩(wěn)覺,明日想必能好。”

    說著,才又問:“大王可要用些?”

    趙偃接了過去,將剩下的半碗喝盡了。

    倡后接了空碗,服侍趙偃躺下,她起身去入恭了!趴在馬桶之上,手指伸入咽喉,安神之湯藥‘嘔’的一聲便被吐了出來。

    她小心的起身,將其掩蓋。而后回到榻上!

    這一碗安神湯下去,才須臾之間,趙偃鼾聲便起。

    倡后低聲輕叫:“大王?”

    趙偃含混而應,轉身過來,將倡后摟入懷中:“嗯?”

    “為何請公子嘉?”

    “趙嘉原配嫡出長子宗室將領擁護”

    再說什么,已經(jīng)幾不可聞,趙偃睡著了。

    倡后又問:“若他們要改立太子,當如何?”

    趙偃未曾回應。

    倡后推他:“若是將領要改立太子,當如何?”

    趙偃言辭含混,但倡后還是聽清楚了,趙偃說:“若無趙何來太子”

    倡后一顆心往下掉:若朝中將領堅持改立公子嘉,大王必不保他們母子。

    趙偃鼾聲又起,她起身,吩咐人:“大王說夜里冷,火鼎呢?抬來�!�

    木炭置于火鼎中,抬了進來。

    倡后又著人:“帳子拉上,輕點!大王為國事操勞,夜里難得安枕手腳輕便些�!�

    數(shù)十宮人,來去無聲。

    倡后進去看了趙偃,趙偃睡眠正酣。

    而今已是深秋,天愈發(fā)冷了。寢宮太大,屋舍過高,如何保暖?倒是毛料氈毯,極為厚重。寢宮內(nèi)搭起來,冬日保暖最好。

    她將氈毯帳子一層一層放下,而后從內(nèi)里出來,跟隨宮婢一道在外安歇。

    “我睡不安生,不攪擾大王了,便在外歇了�!�

    宮婢看著王后入睡,聽著帳幔內(nèi)傳來大王如擂鼓一般的鼾聲,與往常一般值夜。

    天亮了,王后醒了,比往常稍晚一些。

    倡后眨眼看看,似是才想起什么,猛然起身,而后才反應過來:“今日起晚,為何不叫?”

    宮婢不敢答,只過來服侍。

    倡后又問:“大王已起身去前殿了?”

    “未曾!還不曾起!”

    倡后細聽,不曾聽到鼾聲。她面無異色,朝里面喊:“大王,遲了,大人們等著呢,您若是醒了,便起身吧�!�

    如此再三,里面無動靜。

    倡后還笑:“您又來逗妾?”說著,便指使宮人開窗!

    而后她先將帳幔掀起一片,叫味道散著。直到梳洗完,對著銅鏡將簪子扶正,她才起身徹底掀開帳幔:“大王,該起了!”

    一進去便看見,趙偃直直的躺于榻上,無聲無息。

    倡后抿著嘴角,未曾伸手去觸碰,而后朝外看了一眼,才故作驚慌的大喊:“大王大王大王啊”

    [804]秦時風韻(131)二更

    秦時風韻(131)

    趙偃之死,意外已極!

    桐桐欲往邯鄲,人未啟程,趙偃卻已死。

    歷史上,趙偃肯定不是現(xiàn)在死的!因為嬴政一統(tǒng)天下的腳步提前了,以趙偃的壽數(shù),他且死不了呢。

    按說,趙偃的死期應該在歷史上秦國攻趙的時候。

    彼時,趙燕開戰(zhàn),秦國借機發(fā)兵,連下趙國九大城邑。趙燕兩國還在鏖戰(zhàn),秦軍突襲趙國,而后趙偃突然薨逝。而在他薨逝之前,他確實干了一件事,那便是廢了太子趙嘉,改立了倡后所出的趙遷。

    改立太子之時,他這兩個兒子都已經(jīng)能看出賢愚了。

    趙嘉,原配正妻嫡出長子,有德行,人聰慧,無罪被廢。

    趙遷,倡后所出,備受寵愛,不學無術、品行不端,在國祚將不存時,突然改立此子為太子。

    緊跟著,趙偃就突然死了。

    而后趙遷果然就極其昏聵,他聽信郭開讒言,殺李牧,而后趙軍一潰再潰,直至被秦所滅。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趙嘉還是個孩子,趙遷年歲更小。而且,趙遷已經(jīng)被冊封為太子了,趙嘉為太子這個事早就被蝴蝶沒了,怎么就突然的,趙偃又在趙國最需要決策的時候,死了呢?

    第二封密報來時,桐桐才窺探到一些蛛絲馬跡。

    此應該亦不在趙高的預料之中!

    趙偃死于炭氣,然則此乃意外亦或是有人謀害,無從下定論。

    倡后服侍大王,她哭訴道:“大王畏冷,下令要火鼎。此寢宮宮婢盡皆可為證!”

    大王初躺下時,雖時有鼾聲,但間歇確實與王后低語。低語了些甚,無人聽清,但之后王后要火鼎,拉帳子,大王亦未反駁。

    倡后又辯道:“國事煩難,我夜里難安枕,便令人熬了安神湯藥。藥渣、藥碗具在!我先飲半盞,剩下的大王飲下。此本不是為大王準備,乃是我自用的。

    誰知半盞之下,我無法入眠。倒是大王疲乏,睡著了。我怕翻來復去擾了大王清凈,便在帳外歇了。我躺下時,大王鼾聲震天響,此亦有證人”

    火是大王自己要的,帳子是大王自己要放下的,安神湯是大王喝了王后喝剩下的,然后睡意昏沉之下,因炭氣而死,誰之過?

    便是懷疑倡后,可倡后為何要害大王呢?

    她兒子是太子,有甚必要?

    國難當頭,便是對太子再不滿,朝堂上并無一人明確提出要換太子!只有宗族耄耋老者提過一次,并不和時宜。

    朝堂諸臣,輕重緩急分得清。于趙國而言,要緊的是換太子么?

    不!要緊的是保下趙國。

    一心求穩(wěn)尚且不及,嚷著換太子作甚?

    桐桐將密報給嬴政:“倡后被郭開所利用!郭開收賄賂極多,趙偃已然不滿。朝中盡皆懷疑有人出賣趙國,趙高能自證,郭開卻無法自證清白。

    他懼怕失去手中權力,更怕因此而喪命。倡后能接觸的朝臣唯有郭開,也唯有郭開支持太子遷。是郭開為己身,一再提醒倡后,趙遷儲君之位不穩(wěn)。

    倡后這才兵行險著,殺了趙偃。趙偃死,而趙國正當國難,此時誰敢興廢立事?”

    有太子,便有趙王。有趙王,趙國人心便穩(wěn)。

    因而,便是天下人盡疑倡后,亦不能阻止倡后之子登基為王。

    嬴政嘆氣:“倡后贏,贏在趙國群臣心有趙國!”

    正是!

    李牧一拳打在柱子上,看向趙高:“此事蹊蹺!”

    趙高:“”他未曾想到倡后敢殺趙王!他只想留郭開之命,留郭開與王后,此二人可亂朝堂。

    誰知郭開這般膽大,攛掇倡后謀殺大王。

    此一點,不需求證,此一定為郭開所為。

    大王若在,依郭開之罪,死不足惜!為安軍心,大王未必不會殺郭開。

    郭開干過什么,只他知曉。而今未曾詳查,但依郭開貪財之性,難保有許多自己也不知道的內(nèi)情。

    因而,大王死,郭開才真的可活。

    而郭開為了活命,為保住權利富貴,攛掇倡后殺大王,便合情合理。

    趙高跟李牧低聲道:“若此時非要追責,人心必亂!假相,為趙國計,只能假做此事為意外!扶太子登基,以安人心。而后再論抗秦,如何?”

    李牧沉吟半晌,終究是點了頭:“依你所言�!�

    倡后看著穿好冠冕的兒子,低聲道:“哭!哭著要丞相除了丞相抱,誰抱你也不許去”

    趙遷乃幼童,自是聽從阿母之言。

    李牧前來抱,他哭聲不止。

    趙高以蜜果哄之,他打下去,依舊哭鬧。

    嘴里嚷著:“要丞相要丞相我要丞相”

    李牧面色隱忍,趙高一把拉住了,低頭哄趙遷:“大王稍候,丞相即刻便到�!闭f著,便朝倡后看了一下,“臣親自去請丞相。”

    倡后這才抱了兒子,哭的梨花帶雨。

    郭開早就聽聞大王薨逝,而今聽到趙高前來,他馬上大聲哭嚎:“大王大王痛煞臣啊痛煞臣吶”

    趙高進去,看著做戲的郭開,嘴角勾了勾:“丞相請!”

    郭開擦了眼淚,一把抓住趙高:“我郭開在時,大王可有一日不好?我郭開才離開大王幾日,大王便薨逝了大王究竟是”

    “丞相真要問?”趙高睨了他一眼,再問一句:“丞相果然要問?”說著,便抖了抖被郭開拉扯的袖子,“正好,李牧李將軍,假相大人,正覺得大王去的蹊蹺”

    李牧?李牧!

    郭開迅速起身,哭著往出走:“大王大王臣追隨您去您等等臣吶”

    趙高跟在其身后,嘴角意味不明的勾了勾。

    他一路緊跟,直到靈堂,而后看著郭開于靈堂前數(shù)次撞棺卻未曾撞死,看著李牧等人隱忍中雙手摁在劍柄之上。

    他這才走了過去,拉了郭開:“太子正哭鬧,要尋丞相丞相速去!”

    郭開一邊哭,一邊擦眼淚,朝堂之上,眾人神色、動作,他盡皆看在眼里。

    從正殿離開,見到了倡后。

    兩人對視一眼,便都大哭了起來,一聲聲的喚著大王。

    倡后低聲問:“而今當如何?朝中無有肯服者,我怕”

    郭開抱著趙遷,一邊哄著一邊道:“軍權不在手,自然不安穩(wěn)�!�

    “軍權在李牧之手�!�

    是!在李牧之手!郭開看向倡后:“李牧不死,你我可能心安?”

    倡后不住的顫抖:“李牧他”

    “他乃臣下!”君要臣死,焉有殺不死的?!

    倡后看著郭開,郭開朝她狠命點頭,倡后‘嗯’了一聲:只要想殺,焉有殺不死的。

    此時,王翦已率軍五十萬,臨近秦趙邊境。

    桐桐欲往邯鄲,從此過,便入軍中。

    王翦正在中帳:“長公主�!�

    桐桐點頭,往輿圖跟前:“如何?”

    “李牧布兵極有章法�!蓖豸迨贮c在幾處:“您看,此處布兵,如剪刀,一旦興兵,我軍必受剿殺,進退維谷�!�

    說著,又換了地方:“再看此處,密報詳盡,正因著詳盡,臣不敢擅進。此地乃口袋陣,地形之利盡在掌控,難!難!難。”

    桐桐便懂了:“所以,若趙國據(jù)守,再扛過半年,后勤補給、糧草、軍械,盡能跟上�!�

    王翦點頭:“是!因而,臣以為破趙軍,降低傷亡最好的辦法依舊是搬開李牧。李牧為悍將,臣素來敬佩。然各為其主,不忍卻不得不為�!�

    李牧若不能為秦所用,寧殺之!

    賬中正議事,便有斥候來報:趙軍有調(diào)兵跡象。

    王翦愕然:“調(diào)兵?”此陣極好,我軍怕傷亡,不敢輕闖!還能更高明?

    可對著密報一排,王翦不懂了:“本互為犄角,可鉗制我方。如今這般開一豁口,怕我軍攻不進么?”

    或是有甚陷阱,我未曾堪破。

    桐桐輕笑了一下:“非也!如將軍所愿,倡后與郭開不能容李牧!若無此敗,如何問罪李牧。”

    說著,她便往出走:“打吧!此一戰(zhàn)至少下九城!”

    一晝夜之間,趙國痛失鄴地九城。

    李牧在朝,軍前為大將司馬尚。

    兵敗消息傳來,李牧如何肯信?

    司馬尚奔回邯鄲,質問郭開:“為何以王印私調(diào)守軍?”

    郭開反問李牧與司馬尚:“二位將軍調(diào)兵遣將,為何不奏明大王。大王若知鄴南兵馬這般要緊,何以調(diào)動?”

    竟是因排兵布陣未曾告知他,便私調(diào)兵馬?

    李牧于靈堂之前抽出佩劍,指著郭開:“大敵當前,丞相私調(diào)兵馬作甚?”

    郭開將脖子往前一送:“作甚?爾等擁兵自重,何曾將大王放在眼里。趙高、李牧、司馬尚,爾等是要效仿楚國屈、景、昭么?爾等是要左右大王如同屈景昭左右楚王一般么?”

    “血口噴人!”

    李牧欲動手,趙高一把拉住了:“將軍息怒!此次,乃將相不和所致!雖丟九城,然已知錯疏在何處,補救亦為時不晚。”

    郭開冷哼一聲:“那便先請李將軍回府思過!”

    李牧怒目而視,趙高低聲道:“不是還有司馬將軍嗎?您先安心回去,此事下官來處理�!�

    司馬尚朝李牧點頭,李牧這才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可國難當頭,他又豈能真閉門思過?

    是夜,他入軍營,與軍中部屬商議如何重新排兵布陣,“邯鄲,必為重中之重�!�

    是!

    “調(diào)二十萬人馬回援!”李牧點了點邯鄲:“秦密探遍布,當關閉邯鄲城門,堅守半年,我趙國之�?山��!�

    趙高:“”找死��!

    二十萬兵馬增兵邯鄲,守都城!你讓郭開作何想?

    “放肆!大膽!”郭開如困獸,他轉身看著倡后:“太后,此人若謀反,大王該逃往何處?”

    邯鄲城出不去,大軍圍困,可有我等活路?

    倡后將玉璽遞給郭開:“李牧、司馬尚謀反,下令捕之!”

    [805]秦時風韻(132)三更

    秦時風韻(132)

    桐桐催馬疾走,李牧危矣!

    歷史上,郭開收秦國賄賂,造謠李牧與司馬尚謀反。而后,趙遷便命趙蔥與顏聚取代了李牧和司馬尚!

    李牧不受此命,趙王便使人捕得,而后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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