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然后抱了金枝和金葉:“走嘍走嘍”
金枝高興的飛高高:“憨娃哥,啥時候再逮知了猴?”
“你也成憨娃子了?這都要下雪了,哪里還有知了猴?明年吧!明年你一吃瓜,就是該逮知了猴的時候了,哥帶你逮去�!�
桐桐笑著跟出去了,沒有再回頭去看黃行健。
黃行健也沒有停留,直接去找王友良。
辦公室的門開著呢,他聽見金先生說:“我用你辦公室的電話給權(quán)叔回個電話。”
接下來便是撥電話的聲音,黃行健在門口站住,探頭看。
王友良招手,示意他進去,沒有關(guān)系。
電話接通的時候金先生回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跟電話里的人說:“請權(quán)叔接電話�!�
章大權(quán)在那邊呢,接了電話就笑:“怎么?王局不給這個面?”
四爺看了王友良一眼:“王局有王局的難處,這件事得緩緩�!�
章大權(quán)越發(fā)的笑了:“四能呀,你轉(zhuǎn)告王局,就說長安這一片地方,鄉(xiāng)土味兒重,做事呢,留三分余地沒有害處。抓這些人干啥呢?總不能都是R諜嘛!這說不過去。你就是想打著這個旗號,沒人信呀。說到底,還是想弄工黨呢,對吧?”
四爺‘嗯’了一聲,由著章大權(quán)在那邊說話。
“可別羞了先人了!R本人就在童關(guān)外,哪一年不想闖進童關(guān),可他闖不進來。有血性的漢子都上了前線了,咱在長安安安穩(wěn)穩(wěn)的,那是有人把命舍到童關(guān)了。這要是長安有這么多R諜,那你要將那些死在童關(guān)的人置于何地?”
王友良松了松領(lǐng)口,只覺得吞咽唾液都有些困難。
那邊繼續(xù)道:“這個當口,背后捅工黨一刀你問他王友良,這一刀要捅出去,是啥后果?連那姓胡的都不敢說他要對付人家,他憑啥敢伸手?
這要是結(jié)下冤仇,事鬧大了,最后這個扎手刺猬會在誰手里,誰對這事負責?你問問他,這事是誰下的令,口頭的還是有文件的?
要是只是口頭的,你告訴王友良,慎重點。他能不對我講情面,但權(quán)叔我跟他講情面�?丛谠蹅冎g的交情份上,得勸他,別做了人家的刀,成了替死鬼�!�
說完,一把將電話撂下了。
四爺跟著掛了電話,這么大的聲音,王友良聽的一清二楚。
“王局,章家那位升上去了!雖然是手里沒有實權(quán),但咱就說,沒有實權(quán),穩(wěn)不穩(wěn)當呢?責任不用擔,出了事不用他負責,該得的一分也沒少。人家求的是什么?穩(wěn)!
當年,那位少帥和楊將軍在西安逼那位抗R的時候,局勢多復(fù)雜�?扇思倚照碌姆堑珱]有因此獲罪,誰也沒得罪,后來還升了。王局,權(quán)叔跟在那位身邊二十年了,什么不懂?這下口令跟下文件的命令,是兩回事。”
四爺說著,就起身了:“王局,我聽說有R諜之前被暗殺,資料保密,案子沒有宣揚出來。你們懷疑是工黨干的。你就不怕現(xiàn)在這么干了以后,半夜有人摸到你家?”
王友良深吸了一口氣:“金兄,你先回!你告訴權(quán)叔,必然不耽擱廠里的大事�!�
四爺再沒言語,直接就往外走。黃行健讓開門口的位置,目送這位金先生離開。
等人走了,黃行健才道:“大哥,這事大概要壞了。”
又怎么了?
“北城紗廠、紡織廠那些工人又鬧事了!學(xué)生動向也不大對外面現(xiàn)在到處都是報社的人,這些人盯的緊,要游行,要問為啥破壞抗R大局。我聽說,白局被市里喊去了,他的司機說,是胡長官派人問話,說前線在打仗,后方不能安穩(wěn),意欲何為?”
“你怕白局拿我當替罪羊?”
不會嗎?
王友良心里沒譜了,他自來沒當過官,更沒在官場上混過。一朝得勢,越過眾人,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官當?shù)牡降讓Σ粚Α?br />
之前吆五喝六的,可今兒聽權(quán)叔一說,再加上金兄那么一提,他心里就犯了嘀咕了,膽怯勁兒又上來了。
而今黃行健再這么一說,越想越是覺得不大對:“這樣,你帶人去看著那些工人”
“那些廠子可都是大商家的廠子,那些人直通重青,要是上面過問,只怕省里的官老爺都不好交代�!�
是��!而今到處打仗,哪里不打仗,哪里就能安心生產(chǎn),生產(chǎn)了,就有物資。別管什么物資,在戰(zhàn)時都緊要。
這要是導(dǎo)致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沒錢賺,要是導(dǎo)致前線缺了物資,這就是大事中的大事。
王友良就說:“這樣,你去安排,找照相的,這些人來之后,給照相,留了檔之后,放人!以后這些照片整理成冊子,城門口守軍都得有,不能叫這些人出城。這么著,對上有交代,對下也有了交代。”
“好!我這就去辦�!�
俞紅以為會被關(guān)進去,卻沒想到到了地方之后,重新登記資料,留了指紋,緊跟著就安排在一張白布前,站好拍照。
然后然后就被放出去了。
外面報社的記者都圍滿了,更有許多看熱鬧的人。
她擠過人群,回到店里。
周圍有鄰居來問,她也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沒有證人的人都被請去了,然后拍照。
大家就比較理解了,可又止不住的罵:“拍個照哪里不能拍,這么大的陣仗,還以為怎么了呢?”
“可不就是嘛!”俞紅嘴上應(yīng)著,手里拿著掃帚清掃店門口的地面。
沒有人來聯(lián)絡(luò),她也暫時不敢聯(lián)絡(luò)別人。但反應(yīng)這么迅速,各方施壓,這么快的釋放被抓人員,就證明組織暗中各方動員了。
那么,先生一定會給自己留下什么指令的。
掃了地面,再拿著掃帚在墻上掃了掃,將墻角的蜘蛛網(wǎng)掃下來。墻上那個固定的縫隙里塞著一根煙蒂,就像是抽煙的男士在墻上摁滅香煙的時候隨手留下的。
她不動聲色的拿了,回到店里,看煙蒂上留下信息,上面用針扎出來的點,數(shù)出來幾個數(shù)字,破譯過來就是:靜默!
靜默的意思就是停止一切活動,像一個裁縫一樣正常的生活工作就可以了。
她把煙蒂燒了,然后就將小窗打開透氣,不怕誰看的樣子,在里面收拾。
正收拾著呢,聽見林桐的聲音,她跟賣豬肉的朱胖胖在說話,“明兒給我一扇豬肉,腸給我留著,我要灌香腸”
其實,秦省關(guān)中地區(qū),沒有灌香腸的習(xí)慣。
朱胖胖還說:“是燉肉不香?還是肚絲湯不香?跟誰學(xué)的灌香腸?”
“我爹以前走南闖北,從川省給我?guī)н^好吃!麻辣麻辣的�,F(xiàn)在南貨店里賣的香腸都舍不得放料,不香了!之前就說自己灌,可天熱的時候老怕放壞了,沒弄過呀!現(xiàn)在這天,壞不了吧�!�
“你沒有弄過,真不怕糟蹋�!�
“先試一點,剩下的要是弄不成剛好給我家小姑子!我估摸天冷了,她該上門了。”
“你這嫂子當?shù)暮�!�?br />
兩人從離的老遠就開始聊天,一直聊到桐桐路過對方,要進裁縫鋪的門。
“你忙吧,我聽說俞大姐被逮進去又放出來,不放心來看看。”
“瞎折騰呢!看把人嚇的�!�
“可不,嚇了我一跳。”桐桐人都進去,還應(yīng)著話呢。
俞紅就聽懂意思了,有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林桐了。
兩人面對面笑了一下,桐桐就說她去找王友良的事,聲音不高不低,就是正常交談的聲音,外面路上人來人往的,誰都能聽見。
俞紅便懂了這個意思,她說:該怎么來往怎么來往,刻意的避開才像是有鬼呢。
說了幾句話,桐桐就告辭了。
其實這次桐桐挺驚訝的,她是真沒想到秦北在長安放的人手這么多,涉及到方方面面。幾乎同時,工人、學(xué)生、媒體,包括機關(guān)內(nèi)部,都有人動了。
要不然不能這么迅速!這分明就是分工明確,動作一致。
她害怕的小組暴露式行動根本就沒有,而是動員一切能動員的力量,大有山呼海嘯之勢,直接將人給嚇回去了。
這一刻她猛然想起:長安解放時,是民眾自衛(wèi)隊從里面打開的城門。
她也想起來,剿滅胡Z南部時,整個鐵路系統(tǒng)都在配合秦北運輸兵力。
也就是說,長安地下組織,遠比自己以為的完善完備和強大。
但是,此次的事端很不好,只要有人試圖在這個時候破壞兩黨合作的大局,那就得深挖。
第二天,朱胖胖叫朱糧給桐桐送了半扇豬肉,又另外送了些豬油。桐桐用豬油做了泡泡油糕,給各家都送了些。
走到黃行健家門口,她在外面喊:“黃兄弟,拿個碗出來,給你拿倆油糕�!�
黃行健應(yīng)著,果然端了個碗出來了。這么一看,林先生端著個盆兒,盆里還有十多個油糕!
吃飯的飯點,家家關(guān)門閉戶的,巷子里沒有人在外面。
桐桐低聲道:“我覺得應(yīng)該查�!�
“查什么?”
“誰主張抓捕,查誰!”
“你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凡是破壞大局的,都是有問題的�!蹦呐聸]有勾結(jié)外部勢力,這種人也是有罪的。
黃行健夾了油糕:“白敬,這個人很低調(diào)。另外,我需要匯報。在批準行動之前,不要妄動�!�
“好!”桐桐端著盆走了:“一家兩個,都嘗嘗。”
“嗯!用的還是白糖�!�
是啊!白糖。
桐桐走的時候心情明媚多了:俞紅和大黃比起來,還是大黃跟自己比較搭!
[857]秋葉勝花(37)二更
秋葉勝花(37)
天冷了,黃昏時分來的格外的早。
黃行健走在路上,邊上吆喝著:“煙灰賣煙灰嘍”
這長安城里,有公吸有公賣,稅收多,抽的人就多。這煙灰收集起來賣,也是一種生意。
先生還在老地方,黃行健這次靠在邊上的一棵樹上,手里拿著個肉夾饃,慢慢的吃著。一身黑皮穿在身上,目光不善的看周圍的路人,這就使得輕易沒人敢靠近,不知道這黑狗子又來干什么了。
他一邊嚼著餅子,一邊跟先生說話:“我覺得林桐說的有道理!她雖然還在考察期,但我覺得她的提議值得考量�!�
“我會匯報。”先生說著,就左右又看看,“還有別的事嗎?”
“林桐的先生是否是另一條線上的同志?”
先生:“不清楚!請嚴守敵后工作的紀律。”
好的!不問。
黃行健咽下一口,又大口的咬了一口,含混的道:“據(jù)我的觀察,林桐適合敵后工作。她懂得怎么保護自己,懂的怎么跟對方周旋。這次能主動巧妙的為同志奔走,我覺得她的立場堅定”
“你的意見,我會轉(zhuǎn)達�!毕壬鹕�,“有新的指示,會叫人通知你�!�
“好!”
第二天早上就碰到煙童,他遞了煙過去,黃行健拿了,然后付錢。
邊上的同事喊:“大黃,咋又一根一根的買?”
黃行健只憨笑,并不搭話。然后將煙放在鼻子下聞一聞,一邊聞一邊轉(zhuǎn),好一會子,這才點燃,蹲在邊上吸完這才進去。
香煙上的針眼就是指令,將煙抽了,什么證據(jù)也沒留下。
上級說:可行!
既然可行,那就查。
今兒早上一上班,就得到消息:王友良被停職了。
王友良站在白敬的面前,畢恭畢敬。
白敬一臉的歉意:“兄弟!兄弟!坐!坐。”
“局長,您是知道的,我執(zhí)行的是您的命令。”
“知道!怎么會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纱耸虏荒芟挛募�,只能做不能說。當然就沒有文件。并不是老兄要坑你,實在是上面想做,又扛不住壓力。那只能你我這樣的人為上面分憂。你放心,此次雖說你被處分了,但是你的功勞、你的委屈,上面都是知道的!這件之后,上面必定會大用你。”
王友良:“”這話還敢信嗎?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被處分了。這個處分甚至都沒有人提前告訴他。
他現(xiàn)在是不認也得認,于是,只能道:“我聽您的,先回家。”
“噯!先回家,過了這個風口浪尖咱再說�!�
一出對方的辦公室,只有大黃等在外面。
他朝外指了指,黃行健跟了出去。兩人站在外面,大黃一副氣憤的樣子:“被金先生說中了,就是拿您當替罪羊。這是幸好沒出大事,沒惹出更大的亂子,要真按照他們的意思,將人關(guān)了,或是動了大刑,甚至死上一兩個,那結(jié)果都不敢想�!�
說的就是��!王友良咬牙切齒,“這些東西,就沒有一個靠譜的!從今往后,誰給他們賣命誰就是傻子!老子只管撈自己的錢,他們愛咋咋去。”
“大哥!”黃行健朝樓上看了看,“他也沒那么干凈,趁著輿論正在討論這次的事,不如暗地里查查他的底子,投給那些報社,不至于要他的命吧,也得叫他丟了差事。
要是不能立威,以后怕不能叫兄弟們心服。要是都覺得您不能護著他們,那下面那些小站的油水,只怕也得被刮去一層�!�
王友良低聲問:“查賬?沒戲!他只收好處就夠發(fā)財了。”
“大哥,咱配發(fā)的槍可不缺,可咱當年手里為啥沒槍。您忘了您當時咋說的?槍被有些王八蛋給賣了。土匪的槍哪里來的,咱心里都有數(shù)呢。紅匪是匪,土匪也是匪,通匪這罪過可不輕�!�
王友良猶豫:“到這個份上了?”
“咱跟龍爺干的時候,為的是財;現(xiàn)在逼到這個份上了,哥,咱為的還是財!誰擋了咱的財路,咱就弄誰。”
黃行健一副愿意赴湯蹈火的樣子,“哥,這事您別摻和,我去辦。要是出事了,您在,我就能保命;要是不出事,咱兄弟升官發(fā)財,誰也攔不住。富貴險中求,咱再求一次�!�
王友良心跳極快,放在一年前,白敬在他眼里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真要背后動這個人,是不是太膽大?
他小聲問:“有把握嗎?”
“白敬的司機跟我是同鄉(xiāng),之前他被喊去挨訓(xùn),就是司機告知我的!我還跟您提了,您忘了?”
哦!當時是說了一嘴,轉(zhuǎn)臉給忘了。
“他的司機能告訴你多少?”
黃行健聲音更低了:“白敬家有個女傭,是司機從老家介紹過去的。這兩人青梅竹馬,想著都在當官的人家掙口飯吃,以后成家了,過的也安穩(wěn)。
誰知道白敬把這姑娘給糟蹋了�,F(xiàn)在,這姑娘也不是姨娘,也不是養(yǎng)的外室,還是女傭,一點安排都沒有。司機就把白敬恨毒了!”
王友良還真不知道這個事,一聽這個,就點頭:“行!那你小心點,能交易的時候摁住兩方的手最好”
“知道!您放心,便是事不成,肯定跟大哥你沒關(guān)系。”
“好兄弟!哥虧待不了你。”
黃行健又追著說了一句:“我還得去金先生家”
“怎么?跟金兄有關(guān)?”
“礦石能自由進出,那些開礦的肯定跟土匪有瓜葛,我得側(cè)面打問打問�!�
“嗯!別走漏消息�!�
“您放心�!�
于是,一下班黃行健就去‘打問’消息去了。
四爺還沒回來,黃行健進來說的時間長了就不合適了。
桐桐拉了梯子:“黃兄弟來了,正好!給我把這伸出墻外的樹杈鋸下來,省的又得收稅�!�
梯子靠在外墻上,錢平家的老婆李喜春站在外面朝這邊看。
“看啥看?”桐桐插著腰站在巷子里,朝著李喜春冷哼一聲:“喲!這又是打算給誰告密?”
李喜春煩死這個林桐了:“我在我家門口站著呢,關(guān)你屁事�!�
一嚷嚷,好些人都端著飯碗出來瞧熱鬧了。
馮剛和馮鐵帶著人過來,喊道:“稅該交了,都準備準備,這幾天就上門了�!�
桐桐:“”是馮家兄弟。
馮剛朝李喜春那邊走去,一臉的諂媚:“錢太太,您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