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四爺心里咯噔一下:于越?
他不動聲色:“您可別把家里的事說給外人聽?”
“咋不能說呢?人人都尊林先生,這個林先生是啥樣的根底,叫人知道知道怕啥?當(dāng)年你娘不答應(yīng)婚事,是我看在她念書講道理的份上才答應(yīng)的,而今可算是吃了這個虧了”
四爺:“”于越分明就是在刨根底。這么刨下去,俞紅以及俞紅一條線上的人都危險了。
俞紅做活回來,路過小巷子,突然麻袋從頭而降,將人套住,塞進了騾車,緩緩駛遠(yuǎn)
[868]秋葉勝花(48)一更
秋葉勝花(48)
草魚和豆腐在鍋里燉著,咕嘟咕嘟,滿是香味。
桐桐看著差不多了,就往院子里去。
“娘,你去干嘛?”金枝馬上看過來,確定大人要干嘛。
“去拔根蔥,切蔥花撒上面。”
“我去!我去!”
“你可別去了!凍的跟啥似得”桐桐說著,自己去了。院子里距離屋子最近的這一片,用土埋了大蔥。
蔥只露著蔥葉,冬天的蔥葉干枯,就那么在風(fēng)中挺著。桐桐蹲下去拽了一根,順手將蔥皮拉拔下來,扔在屋外的垃圾筐里。
正說這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凍了,就隱約聽見細(xì)微的敲門聲。
桐桐就笑,之柳眉這樣敲門,細(xì)細(xì)的小小的聲音。她笑著應(yīng)著:“來的巧,今兒有魚吃�!�
門一開,卻看見柳眉一臉的慌亂。
“咋的了?你家又出事了?”
柳眉趕緊進來,將門從里面關(guān)上:“林先生,俞師傅沒來�!�
“俞師傅答應(yīng)你要來?”
“嗯!答應(yīng)我的。”
“許是臨時有事呢?”
柳眉搖頭:“我娘今兒生日,她昨兒答應(yīng)好的。說今兒上午趕個工,中午給南城送個新做的棉襖,中午飯的時候趕到!可現(xiàn)在都快天黑了�!�
桐桐:“”秦省的吃飯時間是早飯九點十點這個時間段,午飯最遲不會遲過三點半。
一般情況下,桐桐也是保持這個時間點吃飯,跟大家一樣�?梢怯泻蔑垼瑫鹊酵砩细臓敾貋硪粔K吃。
金守財來的時候是過了下午一點半,接近兩點的時候。
那個時間院子里的太陽正好,曬著并不太冷。
金守財在家里呆的時間在半個小時左右,所以,他走的時候應(yīng)該是兩點半之前。大部分人,會在兩點半到三點半之間吃飯,吃飯的時候,一定是關(guān)門閉戶,將可能到訪的客人拒之門外。
如果俞紅答應(yīng)要來,最遲會在三點半趕到�,F(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不見俞紅。
桐桐一顆心往下沉:干這一行的,最基本的素養(yǎng)一定是守時。跟上下級見面,不守時會給工人帶來不便,會叫接頭的人以為你出了狀況了,會出現(xiàn)判斷失誤的。
所以,應(yīng)該守時,也一直很守時的人,答應(yīng)了卻沒有出現(xiàn),只有一種可能出事了。
但跟柳眉卻不能這么說:“應(yīng)該是被什么事給耽擱了你先回,我去看看�!�
柳眉欲言又止,臨出門了,又站住腳,回過頭來:“林先生,俞師傅她是不是出事了?”
“為啥這么問?”
“以前她愛說話,愛講故事最近她不太講故事了,只聽大家說話�!�
桐桐就笑:“別多想,俞師傅嗓子疼,上次我還送了一籃子梨給她。睡熱坑睡的,上火了�!�
柳眉松了一口氣,便笑了:“那肯定是被啥事給耽擱了!”她不好意思的抿嘴,“是我想多了�!�
桐桐不慌不忙的,又拉住她:“等一下,你娘生日,我還真不知道!剛好有燉好的魚,捎一碗回去給你娘嘗嘗�!�
“不用”本來做好飯了,等俞師傅到了好請林先生作陪的,結(jié)果俞師傅沒到,倒是不好言語了。
桐桐端了一碗魚出去:“趕緊回去,趁熱吃吧。俞師傅那里我去看看,回頭有信兒了過去告訴你�!�
“好!”
把柳眉送走,桐桐關(guān)上門,她背靠在門上,這才變了臉色:俞紅一定出事了。
她做思想工作的,便是再小心,再不談?wù)�,哪怕說的都是婦道人家說的家長里短,日常是非,可從里面透漏出來的看法和主張,都是極其鮮明的。
而今兩黨合作,明面上的抓捕自然是不會的,只能是暗地里秘密抓捕,叫這個人憑空消失。
在決定抓捕這個人之前,凡是跟她來往密切的人都會被調(diào)查。而這些人里,如果屬于來歷不明,無人能證明身份的,就會被重點調(diào)查。
自己和四爺都是外省來的,來的時間短,其實該被著重調(diào)查才對。
畢竟,在來秦省之前,兩人在老家的種地跟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是矛盾的,一旦遇到專業(yè)干那一行的,這么大個疑點,怎么可能不懷疑?
自己和四爺作為和俞紅接觸多的人,又有帶著這樣的疑點,必然會成為懷疑的對象。
懷疑,卻不能隨便抓捕,因為四爺是章家以及入股章家的很多人的財神爺,他們抓捕會很謹(jǐn)慎,會極其小心的求證。
可這種事跟誰求證呢?
馮家知根知底,但是兩家不愉快,他家的話不足以取信。
若論可信,還是自家人更可信。
其一,金大文在牢里,必然被人問詢過;其二,金老二那邊,未必沒有人去旁敲側(cè)擊;其三,金老三在郵局,想從他口中套話,很容易;其四,甚至于五丫都被有心人求證過。
而最有權(quán)威的應(yīng)該是金守財!
家里每個人的證詞放在一起一比對,很容易得出結(jié)論。這也就是為啥俞紅出事,而自己還安穩(wěn)的在家的原因。
當(dāng)然,這都是猜想,需要去驗證。哪怕驗證一點,就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她回到屋里,把豆腐給孩子們先盛出來,他們自己吃,怕魚刺卡住。
又給取了餅子,給小的用湯泡了餅子放在小飯桌上,一人一份:“你們在家吃,娘去巷子口看看有沒有賣果子的,去去就回�!�
一聽買果子,都樂意了。吃的擺在面前,也都忘了害怕了。
她鎖了大門,往巷子口去。
今兒金守財來過,是不是什么人接觸過他?于越嗎?一般早上于越給各家送水,凌晨四五點就開始,一直到早上八九點幾乎不閑著。這是送水的高峰期。
其他時候就不忙了,而兩三點還有活的,只有一家:茶水鋪子。
這地方只要營業(yè),就需要熱水,一兩個小時消耗一兩桶水是正常的。
到了巷子口,她去干果店里,只有他們偶爾賣個水果。
桐桐進去的時候就問:“梨還有沒?”
“有!還有蘋果跟柿子,要啥?”
“一樣拿三四斤吧�!蓖┩┛吭谶吷�,問說:“我公公今兒來打問啥了沒有?”
“那能不打聽嗎?”老板娘輕哼一聲,“說起來挺委屈的樣兒,叫人瞧不上。在茶水鋪子坐了半晌”
“在家不喝水,跑茶水鋪子喝水來了?這不是誠心說我連口水都不給他喝嗎?”桐桐黑著臉,“做公公的人,咋這么多事呢?”
“那倒是沒有!于越挑著水,濺出來把鞋弄濕了。小伙子不錯,叫烤干了,給叫了茶,要了點心�!�
桐桐一副了然的樣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沒法說。”
老板娘陪著笑,手里稱著果子:“哎喲!多了,一樣得有五六斤�!�
“多少倒是不妨事,就是布兜子裝不上吧�!蓖┩┌咽掷锏牟级颠f過去,“你看能裝多少�!�
老板娘干脆提了個背簍來,“拿這個裝,出來的時候順手給我捎帶來就行了�!�
桐桐就掏錢,接了簍子:“再有啥水果來,記得給我留點�!�
成!留著。
買了水果,桐桐往出走,朝茶水鋪子看了一眼�;救狞c之后,茶水鋪子就關(guān)門了。晚上喝茶該睡不著了,自然也就沒生意了。
于越究竟陪金守財呆了多久不得而知,但想來,又是喝茶,又是點心的,又是烤干鞋子,耗費的時間一定不少。
就金守財?shù)淖欤晕⒋顐話就被套走了。
原身兩人的過往確實干凈,金守財說不出個什么來。因此,于越應(yīng)該是排除了自己和四爺?shù)南右伞?br />
這么利索的動手,這就說明,除了自己和四爺叫他們顧忌,其他的人便是無故失蹤,也掀不起浪花。
桐桐現(xiàn)在害怕的是:俞紅還接觸過誰?其他人都安全嗎?
她走的慢,背的重了,就半路放下來歇歇腳。
一般情況下,黃行健下班后會在固定的時間路過這里。
干貨店的老板做生意就是這樣的,你要一斤,他稱給你的一定是一斤三兩到一斤半,每次都是如此,不太計較的人就多買那么一點,他的生意一直那么做。
這次買水果必然如此,說一樣三斤,其實一樣五斤都不止。如此,就必然會重。重了,自然就拿不動,在這里歇歇腳,也就等來該等的人了。
果然,黃行健慢悠悠的往回走,大老遠(yuǎn)的桐桐就喊:“黃兄弟,幫個忙!天冷的沒人出門,想找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黃行健加快腳步:“喲!咋買這么多?”
“金葉胃口不好,給娃開胃的。”
黃行健幫著背起來,兩人一塊走著,高聲說話。
桐桐說黃行健挑剔:“我瞧著那閨女人家挺好的,你沒看上啥?”高聲說完,才壓低聲音:“我懷疑俞紅俞大姐被秘密逮捕了�!�
黃行健腳下一頓,他跟俞紅并無交集,兩人之前互不知道對方。迄今為止,俞紅都不知道自己。但自己因為工作的原因,知道俞紅。兩人是并列的關(guān)系,同屬一個上線,但無直接交集。
她出事了,自己不可能知道。
“怎么發(fā)現(xiàn)的?”他先問了,才高聲道:“林先生,我哪配得上人家?我才讀了幾本書,不成不成,站在人家跟前我難受”
“難受啥?人家也沒說看不上”桐桐說著,就又趕緊道:“來不及解釋了!我怕的是,她出事之后,跟她有交集的上線是誰?他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出事了,這個人能不能扛住。如果扛不住,你我就不安全了。
黃行健低聲道:“你先去草灘”找個理由,哪怕是看望公婆呢!如果這邊不安全,你隨時過碼頭,撤離!“我得留下”這是使命!
[869]秋葉勝花(49)二更
秋葉勝花(49)
不到那個份上!
桐桐低聲道:“先驗證,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咱們再商量!這事得抓緊,在對方?jīng)]有審問出什么的時候,抓點緊�!�
黃行健‘嗯’了一聲,還是建議:“應(yīng)該考慮把孩子先送走。”
桐桐:“”不說這個,她跟對方約定:“若相關(guān)人失蹤,西北角馮家放的柴火,給他點了,報信!”
也正好趁亂商量大事。
黃行�。骸昂茫 彼麑⒈澈t給放在門口:“那我回了,下次給我介紹的時候,得介紹跟咱這條件差不多的,太好的我高攀不上�!�
“成!我再給你踅摸�!蓖┩┌验T打開,拎著背簍進屋了,黃行健轉(zhuǎn)頭就走。
到巷子口又去雜貨店:“胭脂拿兩盒�!�
“喲!這是有相好的了”
“不是!哪有相好的。”黃行健嘴上這么說著,出門卻叫了拉車的,說道:“鴨子坑�!�
得咧!鴨子坑。
鴨子坑夜里極其熱鬧,各種小門臉,數(shù)萬人夜里聚集于此地,一入鴨子坑,誰能尋到誰在哪。
太潔身自好,便虛假了,所以,他會來這里。
而來這里的男人并不都留宿或是干嘛,有時候純屬喝酒,然后過眼癮,調(diào)笑占點小便宜。而煙童晚上常來此地做生意,他得靠他自己養(yǎng)活自己,其他時間有任務(wù),不賺錢便無法生存。
在這里賣香煙的也都有地盤,煙童只能在外圍,在固定的地方呆著。
但是今天,并沒有見到煙童的蹤跡。
他沒有打聽,只是買了瓶酒拎著,抿一口再一口,從各色的女人面前走過,時而流連的多看幾眼,消遣了一個小時左右,又跟一老鴇子拉扯了半天,這才從那一片離開。
離開之后走了一段,確定并無人跟蹤,這才又往南城的一所中學(xué)去。
沿路而行,看見挑著擔(dān)子賣醪糟的漢子一直停留在學(xué)校不遠(yuǎn)處。他立馬貼墻而站,退了回來。
醪糟是挑著擔(dān)子走的,走到哪條巷子里,如果有人吃,就會喊一聲,他停下來,給做一碗醪糟。有些人家富裕,會拿一個雞蛋出來,雞蛋醪糟做好,給倒入客人帶來的容器中,客人端回家喝。
除非是非常繁華的集市,才會有固定的攤子,保持長時間的不走。
或者是,周圍的居民多,且屬于較為富裕的居民區(qū),他長期在這里,做熟客的生意。這么著,他呆在這里就是合理的。
但這是個學(xué)校外面,學(xué)生都已經(jīng)放了寒假了。哪條巷子的人過去買醪糟都不算是近便�,F(xiàn)在一個顧客都沒有!
這種情況,要真是做生意的人,他就應(yīng)該挑著擔(dān)子在巷子里喊。否則,今晚絕對沒一個人肯來。
冷冬寒天的,這么堅持著不掙錢的營生,為啥?
黃行健慢慢的退回來:這是JUN統(tǒng)的人無疑,先生一定出事了,這些人在守株待兔。誰著急找先生,誰就有問題。
他快速離開現(xiàn)場,回去之后,點燃了馮家的柴火垛,然后快速回家。在聽到救火的聲音之后,他才拎著盆子從家里跑出來。
到處都是亂糟糟的,桐桐跑出來了,四爺沒來,留四爺在家看孩子。
兩人背著人,桐桐問他:“確定了?”
“確定!”黃行健焦急:“你快速撤離!帶著孩子走能說服金先生的話”
桐桐打斷他:“不能這么走!為今之計,只能來硬的�!�
“什么?”
“擄走JUN統(tǒng)人員!”
��?
桐桐咬牙:“我們跟上面失去聯(lián)系,要么撤,將他們都扔在JUN
統(tǒng)大牢里;要么,就把事鬧大,鬧成長安失蹤人口案�!�
如果有必要,省內(nèi)當(dāng)局高層,未必不能成為目標(biāo)。
黃行健看著跟著眾人一塊滅火的于越,朝林桐點了點頭:此事不該猶豫,當(dāng)果斷出手。越是快速的鬧出動靜,越是有利。
他拎著空盆跟在于越身后跑,還問對方:“你那邊還有扁擔(dān)沒有?”
于越將手里的扁擔(dān)和桶遞給黃行�。骸包S局,我回家拿去�!�
嘚!
黃行健接了,然后看向林桐:你來接扁擔(dān),我去處理于越。
桐桐搖頭,而后自己跟著于越走了。
于越進了家門,聽見身后有動靜,桐桐氣喘吁吁的:“那個于越,鐵鍬有沒有,水要是來不及,填土吧�!�
這也是個法子,他指著后院的墻角:“林先生,在那邊靠著呢。”
桐桐去拿了鐵鍬,跟在提了桶和扁擔(dān)的于越往出走。
于越還說:“這好好的咋能把柴火燒了。”
桐桐就哼了一聲:“馮家那哥倆做的還是太過,太招人恨了�!�
“這也倒”
話沒說完,只覺得后腦勺猛的一疼,根本就沒給人反應(yīng)的時間,人就直直的朝后倒去了。
桐桐接住,將人拖到門背后,然后將門虛掩上。不大功夫,黃行健推門而入,才一進來,腰就被什么頂住了,一扭頭,看是林桐緊張兮兮的拿著鐵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