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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他自然不去,但他偶爾會去賭坊,好似好賭,其他他從不真賭,每次去都說有事”

    “哪個賭坊?”

    “青云賭坊!”

    “最近幾個月,他去了青云賭坊幾次,都是什么時間去的,可還記得?”

    “記得!”

    公堂上的人就聽見金大人越問越快,然后這寡婦越說越詳細,直到對方準確的說出丁一去賭坊的日子。

    可城門也有人看見,那一天,丁一和李青云先后出了城門,去了碼頭。

    四爺看雷夋:“去碼頭,查當天進出碼頭的船只!”

    雷夋還沒走,府經(jīng)歷噗通往下一跪:“王爺”

    劉舟雙眼狠狠一閉:慫貨!

    [1113]紅宇瓊樓(55)三更

    紅宇瓊樓(55)

    一旦怕了,這就真撂了。

    四王嘴角微微勾起,此人怕的是什么?已經(jīng)是死罪了,怎么說都是死,為什么還要這么利索的撂了呢?

    無他,今兒不把比他職位高的那個人交代出來,案子等到明天再審的話,他也害怕今晚他就會被人給滅口。

    給他弄個畏罪自殺,然后所有的罪往他身上一推,只一個造反逆賊的罪名,他那一家子成年男丁就得死絕了。

    所以,他怕了!事到如今,推脫不了,那就主動認罪。

    認罪之后,謀逆的罪可以摘出去的,初衷不是謀逆,只是為了銷毀證據(jù)。在這樣的前提下,一家子被發(fā)配邊疆的可能會高,如此,一家子才能活命。

    他是必死無疑了,但他的家人不至于跟著他搭上性命。

    對方確實是這么想的:“臣等絕無謀逆之心,所犯之罪,都皆因掩蓋罪行而起�!睂τ跉⒘私巽y船的事,他也承認了,就是他安排的。

    “但船上真的只有不足三萬兩銀其余都是石頭臣等是怕說不清楚,這才設(shè)計,將人給殺了!但那些人本也是以打劫商船為生”所以,殺了可殺之人,又能有多重的懲罰呢?左右都是這一條命。

    劉舟:“”還得謝你沒有將攛掇太子謀逆的事說出來!

    府經(jīng)歷看劉舟:那個才是要九族性命的事,此事休要再提。

    于是,姑蘇一干人等,盡皆被分開關(guān)押,還依舊交給金鎮(zhèn)去辦。若有人還要殺人滅口,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三王爺跟總督于海道:“此案牽涉到鹽稅被劫一案,需得將人販押解回京城�!�

    于海忙起身:“臣等有失察之責(zé)”

    三王爺擺手:“此事你們跟圣上,跟太子上折子請罪吧!”而今要緊的是,把口供上的東西落實了。

    比如,丁一和李青云當日所乘坐的船是什么樣的,能不能找到。李青云又是怎么作案的,是否有幫兇,除了此案還替府經(jīng)歷干過什么,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要審理清楚,證據(jù)確鑿?fù)暾�,不能容一點含混之處。

    這話一出,于海心中大定:兩位王爺沒打算往深的查!至少他們自己沒打算往深的查。

    比如賦稅,姑蘇的賦稅是他們定的還是誰定的,銀錢都去了哪里,誰分潤了幾成等等,這根線一旦拽住,案子得多大?江南都得掀翻了。

    但兩位沒深查這條線,只在是否存在造反謀逆和人命案上下工夫。

    四爺忙著將案子細節(jié)處理到位,直到一個月之后,將‘劫匪’的尸體和出事的船只從河中打撈出來,雖然打撈不全,但基本算是每一件案子都處理到頭了,這兩位王爺才準備回京。

    兩人的書信和折子不斷,皇上給的回復(fù)永遠只一個字:知!

    知,就是答案。

    四爺將人犯送上了船只,看向三王和四王:“這一路山高水長,一路小心�!�

    這一行都死在路上,才是最符合東宮利益的!因此,小心刺客,也需得小心御林軍中有東宮的人貿(mào)然出手。更有身邊服侍的人,莫要叫探子把手伸過去。

    三王笑了笑,拍了拍這小子的肩膀,要走了,他低聲問了一句:“你小子身邊有高人吶!”

    四爺:“”

    “人口失蹤案,有人給你把人找到并送回來;府衙被燒,那個”燒了其他衙門大門和大堂的人是誰?當然了,這個問了你也不承認,本王也不提,只說:“那個能在暗夜里鎖定楊武的人,一直也沒露面吧!”

    四爺:“”

    “還有審案的時候,誰出的主意,誰偽造的那兩頁紙誰查出的當鋪寡婦”觀察了一個月了,這小子身邊也就那么三瓜倆棗,都不是那個高人,“從哪里找來的幕僚,藏著不讓見?怕本王搶人?”

    四爺:“”他只能說:“王爺也說了,那是一位高人!高人嘛,想出現(xiàn)的才出現(xiàn),不想出現(xiàn)臣也尋不到他�!�

    三王輕哼一聲,跟四王說:“不老實!口中實話不多。”奸猾之輩!好在知分寸,辦事靠譜穩(wěn)妥。

    四王笑了笑,看著這小子,“我們這一走,板子就打到你身上了。官場之上,夾板氣也不好受。若是撐不住了,只管送信給京城。”

    “是!”四爺看了看日頭:“不早了,兩位王爺請”

    船只離開碼頭,四爺怔怔的站著。

    桐桐戴著斗笠,又扮作小小子的模樣,跟四爺隱晦的擺擺手。

    四爺‘嗯’了一聲,抬抬下巴,叫她只管走。

    是的!原本是什么樣兒的軌跡桐桐和四爺都不知道,只知道就現(xiàn)在而言,這三王和四王這一行可謂是兇險重重。

    四爺對外稱郡主因為甄家的喪事,好似觸動了什么,整日里頭疼,需得靜養(yǎng),甚至專門去信從甄家要了大夫。

    而桐桐則改頭換面,跟著三王、四王的船,護送這倆人回京城了。

    前五天,風(fēng)平浪靜。

    直到船入大江,趕山春汛,�?吭诖a頭。桐桐從船艙里出來,上了碼頭踅摸點吃的,一腳踏上江岸,就覺得有點不對。

    碼頭上幫著卸貨的力巴,雖魁梧有力,但走路不對。力巴干的都是體力活,碼頭繁忙若此,干活到傍晚,腳步必因勞累而虛浮。他們常年干體力活的,腰腿肩頸都會有勞損,這些病痛會在身體上有反應(yīng)。

    起身吃力,沒活動開的時候,行動會因疼痛而遲緩。

    而且,他們多是晚間回家用飯,而今都是傍晚了,累了一天了,也餓了,多是神情萎靡的,嘴唇干裂的,或是等著活,拿著干糧蹲在一邊啃著的。

    但今兒,這碼頭上就不對!

    這些人靠著墻根蹲著,但一起身就利索的站起來。走起路上底盤極穩(wěn),遇到人不會走路邊低頭側(cè)身避讓,而是氣勢很足的迎面而動。

    她匆匆的掃過幾個人,他們眼里沒有絲毫的情緒,第六感告訴她:這就是刺客!死士!一定程度上來說,她覺得這更像是同類。

    再往前走,馬車夫,在茶攤上喝茶的漢子,這些都是。

    桐桐回頭看了碼頭一眼,有一短葛小胡子男人挑著擔(dān)往一艘船上去了。那搜船距離兩位王爺所乘坐的船有一段距離。但是,這并不是安全距離。

    但凡有火器,那艘船就很危險。

    可現(xiàn)在有火器嗎?有的!書上有一章節(jié),說賈政被宣進宮,皇上過問的是‘云南私帶火槍’一案。

    可見,而今是有火器的!

    不管是炸藥罐子還是火銃,這都有極大的殺傷力。

    桐桐繼續(xù)朝前走,在糕餅店買了糕餅,用麻紙給包好。然后繞到偏僻的巷子里,燒了一根柴火棍,用燒黑的這一頭在麻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后撕了衣服的內(nèi)襯,又撿了一塊石子,將石子用紙團包住,外面再用布片包裹好。

    這船她住過,她知道三王住哪里,四王往哪里。

    但他們而今小心了起來,窗戶等閑不開。但廚房非開窗不可,并且,過手飲食的人,且能帶出來的,必是信的過的人,且十分機警。

    因此,她將紙條扔了進去。

    這個點正是做飯的時間,掌廚大太監(jiān)愣了一下,馬上打了收拾,不叫小太監(jiān)動一下:“干活!干活!麻溜點�!�

    而后自己小心的撿起來,也不敢趴到窗口去看,只不停的換角度,一會子蹲下,一會子起來的朝外看,但是什么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他這才打開布包,取了紙團子。他認字不多,但是‘小心’這兩個字是認得的,‘火’也是認得的,整天跟‘火’打交道的。

    小心火什么?小心火燒?

    但不管是什么,只前面這三個字就足夠嚇人。他趕緊出去稟報,叫后廚的人都閉上嘴,不許議論,更不許對外說。

    于是,三王和四王就拿到了這張紙條:小心火器!

    麻紙才包了點心,上面還留著糕餅上的香甜氣息,以及油污。燒黑的木棍書寫,無從辨別字跡。布條是內(nèi)襯,灰色的,十分常見。

    三王整跟四王說下面的稟報,護衛(wèi)總覺得碼頭上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結(jié)果就有人示警。

    四王點了點這紙條:“三條極為相似的船,另外兩條船上都有替身,并未露面。為何送紙條的人精準無誤的送到咱們船上了?”

    三王:“”示警之人跟過咱們,認識咱們坐的船,從細節(jié)上能分辨出咱們在哪條船上。

    滿足這個條件,有一路跟隨,能是誰呢?

    三王笑了一下:“那小子!”嘴上不說,卻央求了這個神秘的高人一路護送。

    四王面色沉凝:“三哥,火器只有神機營有。”

    而神機營是京營三大營之一,戍守京師安全。如果刺客能動用火器就說明太子的手伸到了神機營,威脅到了京城的安全。

    真要是起事,宮變未必不能成。

    三王:“”

    兩人沉吟了起來,然后彼此良久的對視。良久之后,四王才說:“三哥,我聽您的�!�

    桐桐將糕餅往嘴里塞著,塞著塞著突然就覺得不大對:太子要截殺,為什么要動用火器?神機營若是有人投靠了太子,這是最后的殺手锏,該藏著才對呀!怎么就這么輕易的給拿出來了?

    這要是成了,當然好了!宮里沒有掙扎的必要了。

    可要是敗了,豈不是把底牌露出來了。

    想到這里,她越嚼越慢,然后她嘆了一聲,直接起身,拍了拍手上了船:返回!原路返回!

    這兩王絕不會有什么危險的!此次刺殺為假有人要嫁禍太子!

    [1114]紅宇瓊樓(56)一更

    紅宇瓊樓(56)

    安全嗎?

    三王看著外面,問四王:“真聽我的?”

    四王點了點頭,但還是說了一句:“三哥,不能給對方用火器的機會。”

    三王認真的看四王:“你倒是顧念你那太子哥哥�!�

    四王嘆了一聲:“三哥,不能叫人誣陷太子!”明知一旦用了,太子就洗不清了。這就是一個針對太子的局,還要促成此局么?

    以后你怎么做,我管不著!但此刻,我們是一體的。那么作為臣子,明知有人在誣陷儲君,該當如何?

    臣可為君死,那自然不能讓君蒙上不白之冤。

    若真是太子,此事容后再論。

    若不是太子,那就當盡為臣本分。

    此,乃立身之道。

    三王看他:“你覺得是誰在誣陷太子?”

    四王垂下眼瞼:“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局萬一是一箭三雕呢?

    不能急!需得始終做正確的事,才能走到最后。你看著眼前對太子不利,好似順手一推,太子就倒了!可其實呢?你我身在局中了!成了這個局中的一環(huán)。

    只有始終做執(zhí)棋者方可!依然意識到入局之后,咱們便是棋子,還要義無反顧入局嗎?

    三王在船艙里踱步,三兩個來回之后,他當機立斷:“棄船!而后焚毀船只�!�

    四王跟著起身:“聽三哥安排�!�

    桐桐在甲板上坐著,看著身后的碼頭,直到天黑透了,只能看見碼頭的燈火和船上掛著的燈籠。她取了水壺才喝了一口,便看見碼頭上冒起了火光,數(shù)到火光齊起,有船著火了。

    她喊船夫:“回去!快!”

    碼頭上靠港的船只一只挨著一只,一個不小心便會火燒連營。

    還未到跟前,便看見碼頭和河里都亂了。有忙著救火的,有忙著架勢著船遠離碼頭免遭池魚之殃的,亂成了一鍋粥。

    桐桐的穿混在眾多的船只中,看著被映紅了的睡眠。

    她說船夫:“走吧!”這兩位王爺要大張旗鼓的走陸路回京。

    她其實是真的驚訝了,這兩人沒有叫火器露面,他們先點了火,把有人要刺殺的事做到了明面上。

    陸路沿途可調(diào)用兵馬護送,減少意外的可能。

    事以至此,再無動手機會。

    五日后,桐桐返回姑蘇,比四爺預(yù)計的時間早了許多。

    桐桐泡在浴桶里:“我直接回來了,沒再管。”

    嗯!那種境況下,便真的不用了。

    “我也沒再查那些刺客�!�

    四爺‘嗯’了一聲,“你認為是誰?”

    “不是太子!”

    嗯!不是太子,他不會那么蠢!要么一舉能定乾坤,要么便不去犯這種致命的錯。

    桐桐又說:“不是皇上。”

    四爺又點了點頭,當今皇帝被他的父親傷過,他不會這么去傷他的兒子。若是真能無所不用其極,太子早死了,何以活到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的。

    無他,父子之情摻雜在權(quán)利的爭奪里,格外復(fù)雜而已。

    桐桐將水捧起來,洗了一把臉,又嘆道:“但是此次背后之人的算計,皇上知情。便是沒有我示警,皇上的人只怕也會示警的�!�

    畢竟御林軍護送,兩千人馬都是皇上派去的,他們必有他們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有一股勢力想挑起皇上與太子之間的爭斗,而他們的打算被皇上洞悉了�;噬喜粫蔀閯e人的棋子,轉(zhuǎn)臉,他便是下棋的人。本來針對他和太子的棋局,一反手,便成了針對太子和三王、四王的棋局�!�

    四爺吹著碗里的湯,沒言語。

    桐桐的聲音淡淡的:“若是三王、四王順勢而為,明知有人冤枉太子,還要配合對方,坐實了太子殺人滅口那便由著這二王碰掉太子,時過境遷之后,再以他們冤枉了太子為由,將其排除在儲君人選之外。

    若是三王、四王跳出了這個局,也很好!最起碼能看清楚他們的心性。人的心性如何,往往在最緊要的時候能凸顯出來�!�

    因此,三王、四王沒有性命之憂!但他們今兒是差點一腳踩到坑里。但凡稍微一猶豫,可能真就與最高處那位的位置失之交臂了。

    四爺盯著外面的湯,一下一下的攪動著:“是寵妃三子余孽?”

    桐桐問說:“那三家被圈禁了?還是被殺完了?”

    “還有活著的!”這些過往四爺也是從林如海的嘴里知道的。

    他細細的告訴桐桐:“先帝寵妃姓張,張貴妃生三子,分明為陳王、趙王、平王。這三兄弟一母同袍,以陳王為首。

    陳王娶張貴妃侄女,是為陳王妃。陳王妃一直不生,倒是側(cè)妃生一庶長子,陳王妃十分不喜,又因生于五月,克父克母,是為不吉。

    那孩子在寺廟里寄養(yǎng)了幾年之后,陳王妃小產(chǎn)數(shù)次,于是,這個孩子便被張貴妃著人遠遠的送走了。

    西方有佛國,打著叫皇孫去祈福的幌子,一直長在西海沿子。

    桐桐大致明白了,這該是靠近緬國這些國家的地方吧。

    “事敗之后,死的死亡的亡,也有部屬逃了,一路往西南,該是投奔這個‘佛王’去了。如果還有余孽,那八成就是這個佛王了�!�

    佛王,當年陳王的庶長子。

    要論起年紀,這個庶長子跟四王的年紀應(yīng)該是相仿了,是當今的親侄兒。

    這一瞬間,桐桐一下子就坐起來了:“原來是這樣�!彼龔脑⊥袄锉某鰜�,胡亂的裹了衣裳,頭上還滴答著水里,就跑出來站在輿圖前,手在圖上點:“佛王在這里”大致在緬國這一帶,“西安郡王在哪里?”

    她的手指再挪:“在西南十萬大山里,夷族部落,對朝廷稱臣�?商优c太子妃關(guān)系惡化,西安郡王妃敢直接與東宮對立為敵,太子不僅是顧忌西安郡王隨時能反,更擔(dān)心對方直接投奔了佛王,如此,佛王便可以割疆裂土。哪怕他中立了,西南都將很麻煩!”

    四爺過去給她擦頭發(fā),拉著她去榻上暖著。

    桐桐的眼睛還盯著輿圖,低聲道:“怪不得”原著上說,南安郡王在南海園子吃了敗仗,需得郡主和親。若是西南的方向不那么穩(wěn)固,南海海域就是防御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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