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姑姑在廚房說她:“不是批評你,你干的是正事!金兒是做的好,我們不批評你,但必須表揚金兒�!�
行!表揚,“回頭您給再給他發(fā)個獎狀�!�
姑姑:“”這死丫頭!她說桐桐:“你再果果打個電話,一會子炸肉丸子,他愛吃。要不等他回來再炸�!�
“行!這就打�!�
果果出去接了電話,“姐?”
“姑姑問你啥時候回來,要炸丸子了!”
“別等我了,我今晚都回不去!”
“這么忙?”
“嗯!跟姑姑說,先炸吧!明兒再給我熱熱就得�!�
行!你忙吧。
果果將手機塞到口袋里,接了一杯水進去,里面是兩個女同事在審問失足女,他在學習做筆錄。
坐在對面的女人得有個三十來歲的樣子,臉上帶著明顯的細紋。她開著個洗浴中心,里面有十多個女技師。
“按摩嘛,也是一份工作!按摩技法多了,按摩的部位多了喜歡哪個技師的手藝用哪個技師”
“還狡辯!”
果果敲著字,余光看了女同事一眼:“哪個技師工作的時候是不穿衣服的?”
“人家人家許是搞對象呢?就算是一方結(jié)婚了,那還有個婚外情呢!這不道德,得譴責,但這不犯法,對吧?”
“婚外情?男方已經(jīng)承認是PC!”
“P娼總比婚外情好交代吧!P娼,錢花了,老婆就沒法追回了。這要是說,是婚外情,那這離婚的時候不好辦,財產(chǎn)分割也會出問題的。家里老婆非說把錢花在小三身上了,要多分割財產(chǎn),男方豈不是很吃虧?所以,承認P娼比較劃算。
再說了,P娼嘛,家里的黃臉婆為了孩子,說不定就原諒了。但小三,這牽扯到感情,反而難處理。所以,男人把婚外情說成是P娼,多聰明呀!小三也不怕名譽受損,畢竟,經(jīng)濟受損更肉疼�!�
這個叫辛桃的女人,畫著大濃妝,歪著身子坐在那里,死活就是不承認她的店里存在賣Y。這次行動很迅速,是將人摁在床上的。結(jié)果這位還是死活不認,就嘴硬。
“我就是一開按摩店的,每個技師都是需要完成業(yè)績的。她們可能為了業(yè)績,把對象找來應(yīng)付,一時沒忍住,或是想找刺激,在工作的地方來一次回頭我按照店里的規(guī)章制度處罰就好了,倒是不勞煩警察叔叔”
就是一副,你可以關(guān)我,可以處罰我,但是我就是不認。
混蛋啥樣她啥樣,果果當真是開了眼界了,女人要是混上來,咋能是這樣呢?
這會子就僵持住了,這邊說啥那邊都不言語,消極抵抗。
果果起身,遞了個濕巾紙過去:“把臉擦干凈,一會子該拍照,留檔�!�
對方接了紙巾,慢慢的擦臉上的妝容。
擦完了,果果好脾氣接了紙巾過來準備扔掉,可在接紙巾的時候看見對方的手關(guān)節(jié)了。這個人的手關(guān)節(jié)有點特殊,大拇指朝里扣著,所以,大拇指根就像是有個疙瘩一樣。
這種手他見的不多,但是肯定是在哪里見過。
哪里呢?
他把手里的垃圾扔了,從側(cè)面再去看這個人的臉,然后激靈以下,他幾乎脫口而出:“王佳!”
辛桃明顯的僵硬了一下,然后低下頭,像是沒聽見一樣。
果果迅速坐回去,將網(wǎng)站打開,叫同事們看。
這么一對比,眼前的人跟屏幕上失蹤的王佳有五成相似。
“誰?”桐桐以為聽錯了,“你說你找到誰了?”
“就是趙勝男趙律師的那個發(fā)小,你書房的墻上還貼著她的照片就是那個王佳。”
“怎么找到的?”
果果:“”他只能說,“姐,你叫趙律師來一趟,辨認一下。她自己不肯認,她也確實做過整容手術(shù),但是臉能變,她手上骨骼變不了!趙律師跟她的合照是半身像,她的手搭在趙律師的肩膀上,我記得那只手”
[1327]歸途漫漫(134)三更
歸途漫漫(134)
桐桐沒去,在郊區(qū),有點遠,她指給趙勝男打了電話,叫她過去認一下。
趙勝男:“”她說,“應(yīng)該是錯了吧!人長的像而已。”
桐桐能怎么說呢?“勝男,你得有心理準備。”
兩人因為案子結(jié)緣,趙勝男還擔任著節(jié)目組的法律顧問,兩人之間可以說是伙伴,也是朋友,“果果在學校的專業(yè)課學的不錯,他的觀察能力很好!”
做警察的,看一眼通緝犯,只要碰到就能認出來,這是人家訓練出來的本事。
果果見過王佳的照片,而他的其他同事不負責失蹤案子,沒見過失蹤人,自然將兩者聯(lián)系不起來。
他能打電話,就說明基本確定了,“所以,得有心理準備了。你跟著找了那么多年我理解你的心情”
趙勝男開著車,能聽見她的呼吸聲有些沉,該是哭了:“沒事這些年見的事也多了,只是輪到自己身上,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嗯!開車小心!
車停在門口,她在上面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果果站在門口,看見了卻沒催。
趙勝男下了車邊看見果果了:“果果?”
“男姐�!惫镏噶酥福澳氵好嗎?”
“還好!”
果果把人往里面請:“您跟我來�!�
拘留室里,靠在角落里,不停地擺弄著手銬的人頭發(fā)吹下來,看不清臉。但是那姿態(tài),那身形,那亮出來的一雙手熟悉又陌生。
她轉(zhuǎn)過身來,靠在玻璃門上,眼淚下來了。
果果看了同事一眼,同事將門打開,辛桃抬起頭來,顯示看開門的人,再去看果果,最后才把視線落在背對著她的趙勝男的背影上。
她先是疑惑,緊跟著,這個人轉(zhuǎn)了過來。她眼里滿是愕然、不可置信,然后慢慢的站起來,又緩緩的坐下去,將臉轉(zhuǎn)到一邊,似乎從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可就在轉(zhuǎn)過去的那一瞬,果果看見眼淚掉在了手銬上,繼而這人將頭往起一揚,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嘛呀?還沒審?fù)辏俊?br />
趙勝男走了進去:“佳!”
辛桃不動,像不是在叫她一樣。
“佳!”
辛桃還是不為所動,眼瞼下垂著。
“佳,阿姨早幾年乳腺癌”
辛桃的身體僵住了,一動不動,嘴唇卻在不住的顫抖。
“家里一直在找你!叔叔跑過深山,騎著摩托滾過山坡,腿斷了現(xiàn)在還是走路不太方便,一到天陰下雨,就疼。阿姨這兩年也做了手術(shù),做了化療我也就是這兩年賺的多了一點早幾年我是付不起這個醫(yī)藥費的”
辛桃:“”
“可你知道,癌癥這個東西,能扛幾年?從三個月前,阿姨就不能下床了,擴散了現(xiàn)在皮包骨,隨時都可能”
辛桃蹭的一下站起來,看著趙勝男大口的喘著氣:“別告訴她”
“跟我回去,我不說啥也不說,就只說找到了找到了,成嗎?叫阿姨看你一眼”
辛桃看向果果:“我是王佳放我回去見我媽一面,我就回來,怎么判都行�!�
果果看了外面站著的師傅一眼,這是要申請的。
辛桃被帶走了,回去見她的父母去了。趙勝男沒跟那邊的父母說實話,瞎編了一套說辭。只說被人販子賣了,賣給一個年紀大的,走不脫。好容易那男人死了,她才跑出來。自己回來的,正好巧了,跟趙勝男一架飛機。
可這臉不一樣,做過手術(shù)呀。
王佳說:“買我的時候,是沒啥錢。后來拆遷了,家里有錢了!信息也發(fā)達了,怕我被認出來害他坐牢,他帶我去H國旅游,叫那邊的整容醫(yī)院給我做的�!�
王父什么也沒說,更沒有多問,只是不住的看趙勝男。
趙勝男‘嗯’了一聲,“叔,回頭我一定報警,人販子的責任必須追究。”
王父便再也不言語了,只陪在妻子的身側(cè),沉默著。
王母臨終并不糊涂,她拽著女兒的手,看著這細皮嫩肉的,再看看精致的指甲,還有燙著的頭發(fā),以及渾身上下掩蓋不住的香水味,以及這身上的衣服樣式有什么想不到呢?
她只說:“要愛惜自己別糟踐自己別糟踐自己”一直絮叨這句話,而后咽氣了。
王佳哭的根本停不下來,一肚子的委屈啊,偏偏沒一句都說出口。
趙勝男幫著處理喪事,忙前忙后,等把喪事處理完了,才說去跟王父商量寄存骨灰的事,敲了臥室的門,沒應(yīng)答,她推開門,王父躺的平平整整,邊上是安眠藥的瓶子。
只以為他伺候病人,又是操勞喪事,夜里睡的沉了,早起起的遲了,誰知道誰知道人沒了!
王佳:“爸爸”
床頭柜上留著遺書,對王佳沒有一句交代的話,只說:欠了趙勝男許多錢,早前他就立了遺囑,公證過了,將房子留給趙勝男,還上之前給他們夫妻看病以及找尋女兒王佳所花費的錢。
趙勝男轉(zhuǎn)身出去了,只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什么似得。
王佳在里面哭,哭聲哀哀,止不住。
趙勝男得聯(lián)系社區(qū),得開死亡證明,才能去火葬。因為非正常死亡,還需要派出所介入。
等安排好了一切,王佳還在床邊跪著呢。
她說:“你等著人家過來我去給叔叔買衣服”
“我去!我去!我去買”
趙勝男一把推開王佳:“你得了自由,你為什么不跟家里聯(lián)系?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
“你在外面不管是偷是搶,還是干什么勾當離的遠,你不說,沒人能知道!但你為什么不跟家里聯(lián)系!你告訴家里你活著,你哪怕一個月一個電話,哪怕一年回來一次叔叔阿姨是有念想的!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為了找你為了找你”
王佳:“我”對不起!
“王佳我告訴你,做朋友,我盡心!我真的盡心了!我當你死了,你再也回不來了我替你照顧父母我四處奔波為了找你你呢?你呢!你倒是給我們一個信兒,只要你活著,你是人是鬼我們在乎嗎?在乎嗎!”
王佳:“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臉!我沒臉回來!你們找的那個王佳,她死了!打從被人帶走的那一天,王佳就死了。
王父安葬了,王佳回了市局進了拘留所,她說趙勝男:“王佳死了很多年了我是辛桃。以后你忙你的吧你是大律師,我我是一BIAO子。你干干凈凈的,別給你染臟了!”
趙勝男多自持的一個人呀,拽著王佳的頭發(fā)將人拽過來,抬手就抽嘴巴子。
打完了,王佳摸了摸臉,笑了一下,進去了。
趙勝男胸口起起伏伏的,看了看里面關(guān)著的人,轉(zhuǎn)身就出來了。
桐桐看了保姆一眼,“拿冰水�!�
好!
冰水遞過來,趙勝男一口氣全喝了:“不管她涉不涉及案子,我想請你幫忙,見見她,跟她談?wù)劇B纷叩竭@兒了可不是絕路了!才三十來歲,怕什么?從頭開始,還有后半輩子!我再為她做這最后一件事,之后不管成不成,橋歸橋路歸路絕不再管�!�
桐桐應(yīng)承了,義氣這種東西,她在趙勝男的身上看到了。女性與女性之間的純友誼,純義氣,跟男人之間的義氣,有什么不同呢?
于是,桐桐去見了王佳,“能接受我的采訪嗎?”
王佳:“”是林雨桐?
桐桐拿出收藏了好幾年的照片和尋人啟事:“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弟弟被拐賣,我們家跟我弟弟的養(yǎng)家打官司請的就是趙律師!我為了尋我弟弟,建了網(wǎng)站。她為了找你,也在努力。
我們第一次見面,她就給了我這個尋人啟事和你的照片她也因為你,這些年四處幫類似我們家這樣的家庭打官司。我盡力是因為我丟的是手足,她盡力是因為你是她的發(fā)小,是她的朋友,你們之間除了沒有血緣關(guān)系,在情感上與親人沒什么差別吧�!�
王佳:“”她嘴角撇了一下,“她性格古怪,又很硬!除了我,難得她還有朋友�?丛谒拿孀由希稍L是嗎?采吧。該說的我都跟警察說過了,你還要采訪什么?”
“你為什么不聯(lián)系家里?”
王佳:“”
“便是不想聯(lián)系家里,你也應(yīng)該偷偷回去看看!如果你偷偷回去過,你就會知道父母的境況,可你沒有回去過吧?”
王佳:“”
“人不可能不想父母,究竟為什么?這一點,在趙勝男心里成了過不去的坎�!�
王佳:“”
桐桐看著王佳,等著她的答案。
“我膽小,我想活著想活著,就得入伙!一入伙,我就不是王佳了,我是辛桃!辛桃犯事了,爛命一條;王佳要是哪里沒做好,連累了家里人怎么辦?”
“入伙都干過什么?”
“早幾年,還算年輕的時候,曾出面招募過女大學生,暑假去游輪勤工儉學�!�
其實呢?
“游輪,公海,公子哥”
然后呢?
“奢侈的環(huán)境,年少多金的富二代,他們有一場美麗的邂逅,談了一場短暫的戀愛,做了一次真實的白馬王子與灰姑娘的美夢然后夢醒了,哭了一場,上岸了,她們以為是失戀了。”
其實呢?
“選妃!二十個姑娘,四五個二代紙醉金迷中的一場愛情游戲,心甘情愿!”
桐桐嘆氣:“你給了人家姑娘一個糖果,引誘到船上,船上放滿了巧克力,她們便自愿的掉進了陷阱?無怨無悔!”
是的!就是這樣。
[1328]歸途漫漫(135)一更
歸途漫漫(135)
桐桐看對方:“都合法嗎?”
“也沒人告過呀!”辛桃嗤的一笑,“林記者,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確實,會招募很清純的大學生。但是那艘船上還有許多的外圍女,或者是擠破腦袋要往船上去的女人。
她們的目的就在于攀上這些男人。如果打工,十年攢下三十萬、五十萬,這是很能干的女人�?扇思抑灰獱幦〉竭@一個機會,所得又豈止三五十萬?
當這些女人趨之若鶩追逐的男人,偏偏就喜歡上一個什么也沒有的灰姑娘,你猜有幾個不動心的?那些年,我組織了一些,我沒碰見不動心的!有些從船上離開還會保持一兩年的戀愛關(guān)系,她們得到的多少在于關(guān)系存續(xù)期間,她們拿到多少,各憑本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躲什么?你怕的又是什么?以至于你連家都不敢回,偷摸的都不敢回?”
“這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的,有頭有臉的人,都要名聲。這種東西傳出去,名聲壞了,罵聲一片,影響多壞呀!后來,我就不想干這個了,也絕對不會瞎說出去。要是爆出去了,我肯定不得好,關(guān)鍵是他們知道我父母是誰,在哪現(xiàn)在嘛,無所謂了!我無父無母,愛怎么樣酒怎么樣去吧”
桐桐看王佳:“你知道一個吃了安眠藥的人,其實生理上是很痛苦的,幾乎不能保證有很好的姿態(tài)”
“我知道!我也吃過惡心、嘔吐、翻江倒海,那種痛苦,我經(jīng)歷過”所以,我才知道我父親那樣的遺容意味著什么。心理得多痛苦,才能壓下生理上的巨大苦痛,“別人都說黃連苦,可我上火就吃黃連,放在嘴里生嚼!苦嗎?不苦!”
“怎么被人帶走的?被誰帶走的?”
“看家一小女孩摔了一跤,在路邊哭。說是腿疼起不來了!我們家附近有小市場,很多外地做生意的都在那里孩子腿疼走不了,我給扶起來,抱著給送回一個裁縫店里。兩口子是裁縫,也帶賣布,做窗簾啥的
小孩認識路,我給送到店里。孩子媽媽在,那女的有個三十歲上下,特感謝我。非要塞給我一瓶飲料,我不要,人家殷勤的給我擰開了我說拿著走吧,小孩又抱著我的腿,叫我喝一口,我就喝了一口真就一口,就啥也不知道了。”
“后來呢?”
“后來我醒來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哪個小城市,我被人喂了不知道什么藥,不清醒!只是后來知道,一個C女,遇到給價錢的人,在當時能給到一千。
要是遇到客人滿意,可能還會多光顧幾次,每次的價錢往下掉一點大概兩年吧,我都是渾渾噩噩的,印象就是不同的男人來了去了,去了來了這個地方呆一段時間,不新鮮了,就帶著我換個地方”
“再后來呢?”
“再后來我清醒的時候也知道這不是辦法,我就故意惡心人我就在床上大小便,打死我都這德行他們嫌腌臜,也知道拿我掙不到錢了,就把我扔半路上,路邊是陡坡,陡坡下面是水塘可我自小在少年宮學的游泳,沒淹死活了!
爬上來,光腳走小路,跟精神病一樣流浪,晚上趕路,白天躲起來我再不信這世上有好人,要是知道我是個女的,我還不知道會遇到啥事呢?偷過莊稼地里的蔬菜水果,偷過別人院子里的衣服”
“為什么不報警!為什么不回家?那時候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選擇報警,選擇回家?”
“不!我要找到害我的人,弄死他們�!�
“找到了嗎?”
王佳搖頭:“我只記得那個小女孩的樣子,和小女孩媽媽的樣子后來兩年里,靠我掙錢的也是個女人,但應(yīng)該不是那個孩子的媽媽,她戴著口罩,戴著墨鏡,帶著手套我不知道她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