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叔,您放心。”最開始嬸兒把那冒名頂替的揪出來,我就盯過這小子,就怕他使壞�?蛇@小子慫的很,除了巴結(jié)逢迎,好像也沒有啥本事。
他只是知道這邊巴結(jié)不上,但從來也沒動過報復(fù)的想法。
這會憨憨子訂了那么個媳婦,還有孫成那樣的大舅子孫成倒是有心眼,叔說防著,那就防著。
夏菜而今也朝農(nóng)場送,拉著架子車的人排那么長。桐桐從路邊過,吳小兵總是點(diǎn)頭哈腰的問:“林大姐。”
桐桐笑的如沐春風(fēng):“你小子呀!調(diào)來做服務(wù)工作了?”
“對!對!”大夏天的站在陰涼處,沒人的時候坐下也沒事,簡直不能更輕松,“您這是下班了?”
“是�。 蓖┩┳笥铱纯�,還夸吳小兵:“行!小伙子體體面面,這迎來送往的工作還就得你這樣的人來!和氣些,都是鄉(xiāng)下來的得叫人家覺得舒服�!�
“噯!聽您的�!�
桐桐點(diǎn)了點(diǎn)對方:“你小子!才說給你介紹個好對象的,誰知道瞧中一個年齡差那么大的!不過也好,推遲兩年結(jié)婚,這兩年沒有孩子牽累,能好好在工作上發(fā)力�!�
“是!是!”誰看上那姑娘了?要知道劉副場長這么利索的就攆人了,他說死說活都不會說自己看上對方的。
這現(xiàn)在弄的是尷尬了!回頭等大家都忘了,把這婚退了就是了。
看看林大姐把堂侄女嫁給江洪,江洪現(xiàn)在被推薦學(xué)水產(chǎn)養(yǎng)殖去了,這以后好歹也是個技術(shù)員吧。
都說推薦是投票,江洪能被投出來是本事。但沒人想著把江洪戳下來,那這是為啥呢?因?yàn)樗墙鹬魅魏土种魅蔚闹杜觥?br />
這兩人倒不是以權(quán)壓人,就是人性好。維持的人多,與人為善,大家都特別顧他們的面子。
“好好干!站累了就坐著休息休息,不用那么死板。把大家服務(wù)好就行,這活說是沒人看著,但其實(shí)能看見的人更多,注意態(tài)度�!�
“您提醒的對!我注意!一定注意�!�
“行!忙吧!明兒給你帶幾個菜瓜,那東西解渴!”
院子里的菜瓜重在墻角的筐子里,架子起來之后,那菜瓜長的呀,怎么吃都吃不完。
到家的時候,潤葉正在摘:“媽,我?guī)┤挝��!?br />
“帶吧!”半大不大的明兒又長大了,根本就送不完。
摘了一籃子,還有那么些,潤葉蹲在菜瓜邊上發(fā)愁,喊牡丹:“大嫂,你不帶去單位?我給摘一籃子吧�!�
“能摘的都摘了,今兒下午我給切了,腌咸菜!現(xiàn)在吃膩了,今年冬天一下雪,你再吃吧!一樣的新鮮好吃�!�
是嗎?那我不送人了,都留著腌制吧。
她摘了一大筐子,然后蹲在邊上洗了。
今兒是周末,孩子在睡午覺,牡丹拿著針線活坐在西邊廈子的檐臺上給孩子做鞋子,孩子慢慢大了,得學(xué)走路了,越來越難帶了。
潤葉把洗完的菜瓜擺在簸籮里,低聲說:“大嫂,你就不怕大哥萬一考上了,有了外心咋辦?”
“不會!我當(dāng)家的不是那樣的人。”
潤葉白眼一翻:“你也別這么說!現(xiàn)在那可都追求啥婚姻自由,反對包辦婚姻�!�
“我倆沒包辦,是相親了!我愿意,他也愿意,咋能是包辦呢?”牡丹說潤葉,“你就更不是包辦了!你長的好看,金祿回來就跟家里說瞧上了,想娶!爸問說看上你啥了,他說看上你好看了,將來生的娃娃也好看!你悄悄開顏,就長了個親蛋蛋的樣兒。”
說完自己都笑了。
潤葉:“”這還會說笑了!要么說兒子是人的膽呢,自從生了長纓,大嫂在家里說話的聲氣都不一樣了。
她湊到牡丹跟前,“真的!有那四十多了,跟老婆離婚,說是當(dāng)年包辦的!孫子都好幾個了,要另外娶!我們單位領(lǐng)導(dǎo),馬上要跟一個十九的姑娘結(jié)婚。那姑娘比他閨女都小,這事別提多磕磣了。”
“真的?”
“真的!”潤葉哼了一聲,“那原配也是個孬種!我要是她,我非攪的天翻地覆�!�
牡丹更笑:“你都這么厲害了,還怕他有外心?他也怕你撒潑,不敢�!闭f著,就看洗好的菜瓜:“你說著東西要是曬成干,冬天吃是啥味。”
潤葉:“”跟你說正事呢,你琢磨這個干啥?
牡丹起身,“我去問問爸,能不能把菜瓜也弄成干�!�
潤葉:“”你都敢跟爸提要求了?膽子也太大了。至今自己都不敢跟公公說話。這還得是生個小子。
牡丹真進(jìn)去問了:“爸,能嗎?”
四爺正在做簡報,這都是給金福和金祿用的,考點(diǎn)有時候就是在報紙上。
被兒媳婦問了,四爺抬起頭,態(tài)度還算是溫和:“能!但這個東西含水分大,出菜干率太低,做成酸菜瓜能保持它的水分存在大半,是一種更合理的保存方式。如果有罐頭的設(shè)備,或是密封的方式,可以包裝出來。但這些的代價太大,只能各家自己做。
咱們是做軍備的,軍備只用在物資難運(yùn)輸?shù)牡胤剑�,咱們是不能選它作為產(chǎn)品的。要是想試試,你們只管自己去試,冬天吃個新鮮是可以的。”
很有耐心的解釋的清清楚楚。
牡丹:“”其實(shí)我就是隨口問問,她點(diǎn)頭,‘嗯’了一聲,就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桐桐在邊上笑,“說牡丹!你爸是說,你能想敢問,這是好的。在單位上也是一樣,庫房嘛,跟咱自家的菜窖一樣!你整理菜窖的時候,這白菜蘿卜收拾的,各放在各的位子上,恨不能擺置的跟站崗一樣,有多少數(shù)目你清楚的很。
庫房也是一樣,把你整理菜窖的法子用上,啥東西放在那里,存了多少,用了多少,還剩多少。把這些放到心里,不管誰啥時候提貨,你都心里有數(shù),那你這個家當(dāng)?shù)木褪呛细竦��!?br />
牡丹:“”庫房有資格更老的,她只敢聽話,不敢擅自做決定。但是自家婆婆說,可以出頭,有想法就干,不要怕!就像是問爸爸菜瓜的事一樣,有想法就去問領(lǐng)導(dǎo)嘛!問好了,領(lǐng)導(dǎo)或是說行,或是說不行,都不要緊。
萬一行,這么干就很好。說不行,也沒啥損失。
她忙應(yīng)了:“明兒我就去問�!�
嗯!去吧。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yè),工作這個東西,有進(jìn)步才不會無聊,才不會有那么些閑心想有的沒的。
兩口子總得一起朝前走的,潤葉知道朝上奔,別管她用啥法子,她鉆營也罷,巴結(jié)誰也罷了,她有她的道兒。
牡丹就是給啥活干啥活,不推不動彈。
潤葉看著牡丹歡天喜地的出來,屋里孩子睡起來,‘哇’的一聲哭了,她趕緊起身去看了。
馬上就一歲的女兒翻身爬了起來,炕上尿了那么大一泡:“哎喲!我的小祖宗”只從有了孩子,就真的干凈不起來。這床單剛換上,又尿一泡。
她輕輕的拍在姑娘的屁股上,“你真能給我找活�!�
說著話,就抱著女兒給公婆送去:“爸媽孩子放這兒,我把床單洗了去”
四爺:“”
桐桐:“”
被塞來一孩子!
桐桐把孩子接了:“給你的小褥子呢?”她給每個孩子縫了兩個小褥子,把褥子鋪在炕上,上面再鋪草席,草席上鋪個小護(hù)單,孩子還墊著尿戒子,這樣一般連小褥子都濕不了。
這么直接給睡炕上,她可不得尿濕床單么?
潤葉:“”咋給婆婆說?她只能說:“她爸推著孩子出去,抱出來玩了一會子,小墊子在小推車?yán)铮恢勒l給拿走了。”
其實(shí)并不是,是自家姐姐那天來借錢,自己躲著沒見,結(jié)果鄰居說看見姐姐把晾曬在外面的小褥子收走了
[1395]世俗煙火(64)二更
世俗煙火(64)
咋又把孩子塞給爸媽了?
金祿看考場回來,滿頭大汗的,回屋用溫水擦洗了一下,就壓著聲音為潤葉:“總是把孩子給爸媽帶,嫂子也不見送長纓過去?”
潤葉氣道:“我洗被單了,你姑娘又尿了一泡”
金祿:“她都快能走了,你把孩子往小推車?yán)镆环�,叫她自己玩去,礙著你洗床單了?”
“外面蚊子多,咬的渾身的包�!�
“哄鬼呢?院子里熏著草藥,哪里有蚊子?”長纓不是坐在地上,拿著個小鏟子挖土玩呢,嫂子不還是該干啥干啥去了。
潤葉:“”她嗔了對方一眼,“知道了,下回不了�!�
上回你也是這么說的。
金祿把背心又穿上,準(zhǔn)備出去。
潤葉一把拉�。骸皣�!咱再生個小子唄。”
生小子還是生閨女能由你?老天爺給個什么是什么。他白了對方一眼,“拉倒吧!一個你都弄不過來,還兩個?生了兩個,開顏怎么辦?”
潤葉拍了金祿一下,“你是不是想著把我踹了,將來好跟別人生兒子?”
“哪跟哪呀?”金祿就說:“老大跟老二差上五六歲怕什么?要不然老大多可憐的?等開顏五六歲了,能脫開手了,再生個老二。我就算是考上,上幾年學(xué),時間剛好。要不然真要是我萬一考上了,你挺著個肚子誰照顧,開顏年紀(jì)小,誰照顧?把你們?nèi)酉挛疑蠈W(xué)去?我能放心不?”
所以,別瞎鬧,等上四五年,再生幾個都行。
潤葉這才笑了,說好了,登上四五年。
嗯!記著呢。金祿從房里脫身出來,這才往堂屋去。
開顏在炕上玩,一個人能站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兩步,然后趕緊拉住爺爺。
他進(jìn)去喊了一聲:“爸,媽�!�
開顏聽見爸爸的聲,尖叫的朝爸爸伸手,腿兒也能邁開了,從炕那頭蹬蹬蹬走了七八步,往她爸爸的懷里撲。
金祿伸手接住,給抱起來,笑的跟朵花似得:“叫爸爸?”
“爸爸爸爸爸”
“噯噯噯”
孩子抱著爸爸往臉上啃,可愛的樣子惹的大人一樂。帶孩子嘛,累人是累人,但這么可愛的小東西,真的是生活里難得的調(diào)劑品。
要么人說含飴弄孫呢?小玩具一樣,好玩著呢。
四爺問說:“考場看好了?”
“嗯!看好了。我哥一會子就回來,他去買考試用具去了。我跟我哥不再一個考場�!�
全縣只有一個考點(diǎn),也真沒多少人參加,反正就在一個地方考。
“沒啥要交代的,晚上回縣城去住,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兒好好去考�!�
噯!
都參加工作的人了,確實(shí)沒有啥要囑咐的。金福跟金祿還不一樣,四爺只單獨(dú)叮囑金福,“像是一些建議類,針砭類的體面,要收著些。你看到的并不全面,言辭過于激烈,這是不公允的。”
懂!
那就行了,自己去考試去吧。
考試也在七月,正熱的時候。
沒有人關(guān)注!只是高迪和魯正儒兩人都特別重視這些考試,他們家姑娘也要考,甚至于兩人請假去送考去了。
而金壽和小意有學(xué)校組織,在市里,根本就不用桐桐和四爺管。只操心說,金喜今年九月份就得實(shí)習(xí)了,他的實(shí)習(xí)單位是學(xué)校給安排呢?還是可以自主選擇?要是自主選擇,得農(nóng)場開證明,來回跑這個實(shí)習(xí)的事。
所以,備考足有半年的高考,在悄無聲息中來,又在悄無聲息中結(jié)束了。
考完就算是完了,大家都扔過手了。
金福和金祿繼續(xù)上班,家里的秩序恢復(fù)了,他們跟之前一樣,接送孩子,換著帶孩子。金壽和小意考完還得準(zhǔn)備期末考試,考不上咱還是中專生,還得考合格,然后等著九月份的到來。
要是八月份收不到通知書,那么九月份就實(shí)習(xí)。要是八月份收到通知書,那么九月份就得去上大學(xué)了。
大學(xué)的補(bǔ)貼要比中專高,儉省一些,除了能自給自足之外,還能供養(yǎng)個孩子。
金福和金祿的態(tài)度很隨意,考上就去上,考不上才是正常的,以后再不提這個事了。反倒是金壽和小意更在乎。
放假回來,心里煎熬。
直到八月十號,電報才來。
先來的是金壽的,送電報的喊著金壽的名字:“金壽金壽你的電報”
金壽鞋都沒穿就往出跑:“在!我是金壽我是金壽。”
“哎喲!大學(xué)生,恭喜了!農(nóng)林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
金壽接過來看了一眼,很簡單的一句話:請金福同志于九月五日之前前來X省農(nóng)林大學(xué)報到。
“考上了考上了”
郵遞員說:“大學(xué)生,找兩個證人來,一起簽字!得證明你是你,這東西可不能給錯了�!�
金喜拎著三哥些鞋出來:“我去辦公區(qū),爸在辦公室”都在上班,隨便喊兩人回來幫著簽字都行。
郵遞員指了指地方,“那里?那走吧!我還要送信�!�
金壽帶路,金喜跟著,小意跑出來想跟,可家里再沒人了,她回去拿了鑰匙,出來把大門鎖著,干脆跑著去找媽媽。
她穿著格子布做的布拉吉,扎著倆麻花辮,辨稍上綁著蝴蝶結(jié),一路提著裙擺跑,惹的來送菜的人都看她。
自家單位的人都認(rèn)識這姑娘:“小意,怎么了?”跑的這么急?
“我三哥考上了!我三哥考上農(nóng)林大學(xué)了”
哎喲喲!這可是大喜事。
她沒有跑到,桐桐就聽見人喊了:“林大姐,你家老三考上大學(xué)了�!�
桐桐直起腰來,看著當(dāng)空的日頭,擦了擦汗。
這是好事?嗯!這是好事!從長遠(yuǎn)來說,這就是好事。不管是于他個人,于家庭,于國家而言,都是好事。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這就行了。
于是,她笑了,笑的璀璨,朝跑過來的小意喊:“知道了!叫你四哥去買幾斤糖去�!�
“噯!”小意也不嫌熱,不嫌累,蹬蹬蹬的又歡快的往家跑。
桐桐看著孩子歡快的背影所以,笑吧!為啥不笑呢。
家里這一撥笑聲還沒過去,小意的錄取通知書在兩天之后到了,是軍醫(yī)大學(xué)�,F(xiàn)在地方醫(yī)學(xué)院很少,只有極個別地方在原有的醫(yī)科學(xué)校的基礎(chǔ)上,建立醫(yī)科大學(xué)。
在省城只有這一所醫(yī)科大學(xué),就是軍醫(yī)大學(xué)。
這也就意味著小意踏進(jìn)校門的那一刻,就得穿上軍裝。這個年代的軍醫(yī)是真的要上戰(zhàn)場的。
桐桐心里嘆氣,看著穿著布拉吉打扮的跟洋娃娃一樣的女兒:從此,只有軍裝,沒有紅妝了。
“軍裝更好看!”
是!軍裝更好看愛紅妝!更愛軍裝。
金壽開學(xué),啥都得帶!被褥暖水壺等等。但小意上學(xué),啥都不用帶,她是軍人,從此吃穿住行,國家管。
潤葉一臉艷羨:“這誰能想到呢?”那么一個小小的毛丫頭,念了幾年書,真的成了鳳凰,飛了出去,“咱以后是不是也是軍屬了?”
是的!四爺和桐桐因?yàn)樾∫�,成了軍屬�?br />
軍屬是受優(yōu)待的。
小意挺著胸脯,揚(yáng)著下巴,然后拉著她爸的胳膊晃悠:“您跟我媽送我去唄!我想你們送我去�!�
行!送!一定送。就這一次,以后想送她還不樂意呢。
而金福和金祿的通知書則來的很遲,他們都以為沒戲了,肯定沒考上,結(jié)果八月二十三,兩人各自在單位上上班著呢,電報來了。
“我的?”金福以為聽錯了,“我的電報?”
他急匆匆的往出走,牡丹已經(jīng)在跟郵遞員說話了,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見她說:“金福是我家那當(dāng)家的你叫我看看,是個啥學(xué)校?”
“這個不行,一定得本人。”
牡丹聽見腳步聲,就趕緊轉(zhuǎn)身:“當(dāng)家的快通知書�!�
是的!通知書,他被政法學(xué)院錄取了。
領(lǐng)導(dǎo)和工友們都跑下來,爭相傳遞著錄取通知書,好事呀!咱單位也出人才了。
而金祿看著手里的通知書,著實(shí)很意外:財經(jīng)學(xué)院。
他大大的笑出了聲,大家恭賀他,他感謝領(lǐng)導(dǎo)給他這個機(jī)會,好一場喧鬧。
潤葉得到消息的時候,說不清楚是啥滋味:既憧憬未來去省城的生活,又害怕這個男人飛了。